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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知识库 · 同桌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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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冤家之掐死你的温柔

第七章 掐死你的

出场人物:兔子、惜诚、咪咪、肥仔、阿呆

过客人物:陈月、妈咪排长、帅叔排长、隔壁班的美眉老师

搞笑指数:JJJJJJJJJJ

我们全都站在操场上,几乎全校出动,一站绿压压一大片。

惜城环顾着周围,感慨地说,偶们都像是早春的麦苗!

大家的心思其实都在各自的衣服上,新发的军装,穿在身上老土得要死。咪咪和几个女生老是咯咯乱笑。

我却没打采。

老妈曾经这样形容我:“只要能坐着你就决不会站着,只要能躺着你就决不会坐着。”结论是:“你是一个懒鬼!”

美丽的班头陈月站在我们班最前面,她任由惜城在男生队伍里滔滔不绝,时而还忍俊不住笑一下,露出一对小虎牙。

惜城好象一直在说“如果……就……”什么的,等我注意去听时,他周围的一群男生都在争先恐后地造句子:

“欺负同学这件事,如果干得好,就叫有魄力。”

“拣垃圾这件事,如果干得好,就叫环保。”

“扁人这件事,如果干得好,就叫主持正义。”

“掐人这件事,如果干得好,就叫按摩。”

……

女生都在笑,男生就越说越起劲。

直到一群气宇轩昂、肩章闪亮的军官和校长、主任们一同从教学楼内走出来,女生的注意力立即乾坤大转移,个个伸长了脖子,面露惊喜:“呀,教官来了!”

连陈月都转过身去看。

这时,广播里叫各班班主任去和本班教官见面,陈月高兴地叫着隔壁班美眉老师的名字,她们像是过节的小孩一样,兴奋地向校长那边小跑过去,不过我敢打赌她们的快乐决不是冲着校长去的。

此刻我才体会到什么叫“含恨”和“饮恨”了——听着她们在唧唧喳喳议论着哪个教官帅、哪个教官丑,我却一个都看不清楚。只好不停地问咪咪:“哪个最帅?左边的?哦,左边数第几个?”

一边急切地问,一边眯起眼睛,拼命把眼球聚焦调整到一起。

最后我听见她们意见达到了高度的统一:

“最帅的是左边数第2个!”

我把右手往额头上一遮,差点就要将左脚离地、膝盖弯曲顶到胸口上——我想我在潜意识中一定是在祈祷孙悟空能赐给我一双千里眼。

左边,第一个、第二个……通过使劲迷眼睛的努力,我终于看见了——虽然那个人面目看不清楚,但我也知道他根本就不算是……

“不对吧?左边第二个,那个家伙是个矮子耶!”我迟疑了片刻,终于向众人提出心底的疑问。

说完,我放下权做凉棚的右手,坦然地看着大家。

我看到的是一双又一双瞪得如铜铃一般愤怒的眼睛——

“搞没搞错,他还矮?”

“是啊!据目测,他有185耶!”

这下轮我瞪眼睛了:“搞没搞错?他有185那我就有190啦!”

我显得自信满满。

咪咪拍拍我肩膀:“喂,你说的矮子是左边第一个吧!”

我不假思索地说:“我刚才看得清清除楚,左边第一个和第二个都是矮子,”犹豫了片刻,我又断然告诉她,“其实我觉得左边第三个还是蛮帅的!”

咪咪疑惑地看看我,问道:“你到底看到了几个教官?”

这时,我又听到了惜城失望的声音:“搞没搞错,这个人就是我们的教官哪?”

我抬头望去,远远地,依稀看见陈月和两个又矮又瘦的教官向这边走来。

“为什么我们班有两个教官哪?”我脱口而出。

“而且都是矮子。”我又沮丧地补充了一句

“兔子,你是不是发烧啊?”咪咪还在我额头上摸了一下。

我把咪咪的手使劲朝边上一拨,这时,我看见陈月和一个教官已距离我们很近了。

“奇怪,两个怎么又变成了一个呢?”我嘀咕了一句。

咪咪忽然笑起来,像神经病一样,她笑着笑着,就笑弯了腰。

“你发痴啊?”我骂她。

咪咪一边笑一边对我竖起一根手指头:“兔子,你看,这里有几根指头?”

周围的美眉这时全都哗哗地笑起来,在她们的笑声中,我幡然醒悟,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又清晰地浮现出来了——

那是期中体检的时候,我站在视力表前,被模糊一片、颠三倒四的“E”字,还有医生手里那毫无章法地上下翻飞的细棍子搅得心慌意乱,竟问医生:“您问的是哪根棍子指的字母?”

医生和蔼可亲地问我:“我手里有几根棍子?”

“两根!”我回答得理直气壮。

结果,周围等着查视力的美眉们笑得几乎全体趴倒在地。

医生倒是仁慈地没笑,她一边填我的视力表,一边继续和蔼可亲地对我说;“你的视力有严重的问题,不仅近视,而且闪光度数也很高,要注意啦!”

我红着脸猛点头,又冲口说出一句让我后悔不已的话来,我说的是:

“是哦是哦,我平时看月亮都有两三个的!”

用咪咪的话说,这句话成了兔子罗洁的经典。

这时,陈月已经和矮教官站在队伍前面了,好在我是站第二排的,终于还是看清楚了我们教官的绿豆眼睛,还有黑黑的皮肤——还有,他的目测身高大约是165。

陈月含笑着对大家说:“这是我们班的教官,马教官!”

我们便装出有礼貌的样子来,使劲鼓掌。

马教官忽然立正,啪地向大家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就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他憨厚地裂嘴一笑时,露出的几颗黄色大板牙。

马教官开始给大家训话,我听得有点吃力——他的普通话带有浓重的方言。

这时,从隔壁班那边传过来欢快的笑声,接着是热烈的鼓掌,我们的眼光全被吸引过去了,我就是瞎子也看见了——

隔壁班的教官一定就是咪咪她们刚才谈论的那个最帅的教官,他身板挺得直直的,帽檐下的脸棱角分明,好象言语也颇风趣,不然隔壁班那帮平时看起来死样怪气的幸运儿不会这么兴奋。

尤其是女生。

马教官有个扔进人堆就看不见的名字——马民!

他站在队列前大声说:“我叫马民!你们可以叫我马排长!”

肥仔在下面小声应:“哦,你是妈咪排长。”

有人笑,马民却严肃地问:“吓杀麻(什么)东西,恩?”

结果有更多人笑,陈月也在抿嘴偷笑,一边笑一边拿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瞪我们,不过她瞪人的时候也是那么 柔。

妈咪排长一直一直让我们立正稍息立正稍息,没完没了。

我的脚站得又酸又麻又胀,不禁瞪着妈咪排长,恨不得把他做成妈咪虾条!

这时,隔壁班发出一阵欢呼,大家一看,都万分失意——他们全都像和尚一样盘腿坐地上了。

“这是做什么?练瑜伽功啊?难道军训也要练这个么?”我小声嘀咕者。

“下面就是有米田共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坐下来的!”惜城的声音。

妈咪排长顺着我们的眼光,也朝那边歪了一下脑袋,接着,他出人意料地宣布:“现在,大家原地坐下,不得离开,休息10分钟!”

“啊?耶——”全部欢呼,然后呼啦啦全坐下了。

肥仔的声音:“惜城,担心你屁股底下有米田共啊!”

我们吃吃地笑。

我低头拔脚边的草根,看到根部居然有汁水溅出,正玩得有趣,忽然感到不太对劲——周围似乎太安静啦!

我敏感地抬头一看,原来隔壁班那个帅叔教官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跑到我们队伍前来了,他和妈咪排长、美女 陈月站成一个等边三角形,好象说得正起劲呢!

“唉——,又有人来泡我们的陈月啦!”惜城叹气。

“哈,惜城你喝醋啦!”肥仔嘻嘻地坏笑。

惜城也不反击,面对周围一双双不怀好意看着他的眼睛,他转了一下眼珠,说:

“不过这回,有点麻烦啦。”

“你是杀麻意思么,惜城哪!”咪咪怪气地问惜城。

“这还用问哪,三角恋哪!不要出人命才好。”惜城居然把一个草根衔在嘴里咂摸着。

我再次抬头看前面,发现隔壁班美眉老师已按捺不住,丢开了她的学生,也向这边都来了。

“这下更麻烦啦,三角变四角啦!”

我小声惊叹。

隔壁班的美眉老师看起来像是咪咪的姐姐,胖乎乎的脸,胖乎乎的身材,扎着高高的马尾巴,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两弯月牙。

她叫袁杰。

袁杰VS陈月,帅叔排长VS妈咪排长,哎呀,怎样给他们四人排列组合呢?

惜城说:“四个人,有得拼!”
咪咪小声告诉我:“兔子,你看,妈咪排长的肩章跟帅叔排长的肩章不一样的耶!”

我一听,忙说:“什么?让我瞧瞧!”

于是又眯起眼睛努力地瞧,终于瞧出了大概——咪咪说得没错,帅叔排长的肩章是黄灿灿、硬挺挺的,妈咪排张的肩章,却是红不拉几的两块布而已。

咪咪说:“帅叔官大,肯定的!”

我点头应和,也作出内行的样子来:“黄的,好象含金量高哎,对吗咪咪?”

惜城不屑的语气:“切!你们怎么连这都不懂哪?那家伙是少尉,而妈咪排长只是学员而已!”

我再次抬头打量这两个人的肩章:“为什么不一样呢?刚才校长不是说,他们都是炮兵学院的么?”

“笨!”惜城再次用简短的话语来打击我,“一个是学员,一个是真正的教官哪!”

咪咪应和着:“也是哦!不然妈咪排长干吗什么都跟帅叔学呢?”

我没有回答,因为这时我们的陈月,像个小白兔一样,唰地蹦向我们大家,笑语盈盈地问大家:“同学们,我们来和2班比赛拉歌好不好?

2班,就是帅叔带的那个班!

“不~~好~~~”短暂的沉默之后,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的男生,居然敢懒洋洋地小声地这么回答我们兴致勃勃的陈月小姐。

陈月有点尴尬,脸微微红了。

我感到有点内疚,相信大家的感觉和我都差不多。

想不到的是,帅叔排长居然训起我们来了:“刚才老师的话,你们怎么不回答,啊?”

MY GOD!这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家伙!

可是这个家伙却真的很能镇住人咧——特别是那一声短促的“啊?”,比妈咪排长的“笑杀麻东西”杀伤力大1000倍。

“好~~”大概是迫于威,我们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于是,就开始准备。

袁杰和帅叔排长回他们的班级,妈咪排长和陈月肩并着肩站在一起,咪咪问我,这两人一黑一白,像不像黑白无常?

妈咪排长笑眯眯地问:“同宵(学)们,会不会唱《打靶歌》?”

“不~~会~~~”我们板着脸,懒洋洋地回答。

“老土!”咪咪又在小声嘀咕。

“那俺们就唱《诡计歌》,给他们瞧瞧!”妈咪排长依然兴致勃勃。

他居然还会唱那种东东,实在是出乎我们的意料,大家面面相觑,惜城还摇头晃脑地感叹:“看不出来,实在看不出来!”

妈咪排长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我们:“同宵们,难道你们连这也不会唱?”

“不~~会~~”我们拖长了语调大声说。

我看到肥仔把他的大脑袋摇得像夏天的蒲扇。

妈咪排长又用“不会吧”的眼神看陈月,陈月困惑地朝他摇摇头。

“那好,我来唱一句,同宵(学)们你们听好了,咳——”妈咪排长清了清嗓子。

“起来,饥寒 迫的人们——”

原来他说的居然是《国际歌》!

大家爆笑成一 ,连陈月都笑得像风中的杨柳,摇摇摆摆、欲弯不弯。还一边用手试着眼睛,估计是把晶莹的泪珠都笑出来了。

妈咪排长既没有问我们“笑杀麻东西”,也没有生气,他自己还瞅着陈月憨笑。

难道他真的是想泡我们的陈月?

2班那边好象已准备好了,袁杰朝这边喊道:“喂——,你们好了没有啊?”

这边没人应,因为陈月还在笑啊,而妈咪排长的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陈月的身上了。

惜城和几个男生好象正在急切地商量着什么。

“喂——”这是帅叔排长在喊。

惜城急切地说“准备,开始——”

接着,我听见我们班的男生吼着嗓子唱起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歌,无论是歌词还是调子都土得掉渣,不过,听起来似乎蛮有趣的——

“我们坐车去军训,撞了。撞到一棵大槐树,倒了。环保委员来视察,告诉我们罚5元,好了……”

咪咪和好几个女生又一次笑得要死要活。

2班那边也不甘示弱,他们唱了起来,腔调居然和我们这边一模一样:“老张开车去东北,撞了,出租司机耍流氓 ,跑了。碰到一个东北人,送到医院缝5针,好了……”

咪咪和几个女生一起大叫:“2~~班~~输,1~~班~~赢~~!”

2班的女班长站了起来:“好了,第一局就算我们输,你们提要求吧!”

我们班女生就大声叫道:“孙排长来一个,孙排长来一个!”

帅叔排长乖乖地站在我们班面前,搓着手,说:“我来唱一首歌,歌名叫《恰似你的 柔》。”

说完,他还看了陈月一眼。

“哇~~情歌耶!”咪咪小声惊叹。

帅叔排长头一昂,向着东方唱了起来:“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张破碎的脸……”

我们偷看陈月的表情,只见她抱着胳膊肘,索然地看着帅叔排长在那里抒情。

也是!这么老的歌,他唱得再动情也不会好听的。

帅叔排长唱完了,大家热烈鼓掌,惜城和肥仔叫道:“再来一首,《同一首歌》!”

妈咪排长终于受不了了,他把手一挥:“好了,同一首歌再唱一遍有杀麻意思咧?不要 柔了,掐死你的 柔吧!”

在两个班的哄然大笑声中,妈咪排长声如洪钟地叫道:“1排注意,立~~正~~!”

军训到了第四天,我们一直在机械地练 立正、稍息、正步走、齐步走。

惜城发牢说,军训简直就是对时间的最大浪费。

没有人搭理他,因为个个都已疲力竭了。

快要到部队首长来接见我们的时候了,帅叔排长变得异常地紧张,他屡次跑过来干涉妈咪排长的工作,还不停地训我们。

“这个人到底要管几个排啊?”咪咪小声嘀咕着。

阿呆说:“有什么办法,谁叫妈咪排长是他部下呢?”

今天陈月没来,帅叔排长简直就是变本加厉,他竟然跑来告诉妈咪排长,因为我们班男女比例失衡,所以,要去掉几个女生!

然后,他不由分手,冷着脸伸出大手朝我们指指点点一番,有幸被他指点到的人即将要被去掉了,咪咪是一个,我也是。

总共就去掉我们俩。

我不知道这是杀麻意思,只知道自己像个坏掉的萝卜,就要去掉了,故而开始发抖。

咪咪大概也是,她不知不觉中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冰冰凉。

我被去掉的原因是,我走步的姿势不好,也许是。我走了这么多年的路,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不会摆手臂。当妈咪排长大吼一声:“齐步——走“,我的右臂和我的右腿是一同迈出去的。

咪咪被去掉,是因为她太胖。站在队伍里,总要往两边突出,给人造成队伍排得不整齐的错觉。

帅叔排长对我们这些被去掉的萝卜说:“你们坐在树下,看。”

大树下,坐着两个病号,他们正在无聊地看着我们在太底下走过来又走过去,其中一个嘴上还叼着十滴水的小瓶子。

我和咪咪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当我们手牵手跑到大树下,扑嗵一声坐下来的时候,我仍然在发抖,但我坚信这是自己在高兴得发抖。

咪咪说她也是。

于是我和咪咪看着他们练,看他们面如死灰地听凭妈咪排长把自己弄过来又弄过去。

他们迈着鬼子进村的步子,嗒嗒嗒地向我们走过来。

那个叼十滴水的病号举起右手,学着首长的样子说:“同志们好!”

我和咪咪干笑了两声。

鬼子们居高临下,对于我们不予理睬,这真让我心里感到失落。

我的屁股已坐得生疼,无聊到了极点,真后悔没带一本琼瑶小说来看。

咪咪用一块白色的餐巾纸反复在一块石头上擦来擦去的,嘴里哼着歌:“老张开车去东北,撞了。出租司机耍流氓 ,跑了。碰到一个东北人,送到医院缝五针,好了……”

我这时已经知道,这便是在网上风靡一时的《东北人都是活雷锋》。

叼十滴水的家伙似乎是8班的,他长得白皙而瘦弱,鼻梁上撒着一些雀斑,头发黄黄的,一看就是个多愁多病的身子。

他扭过头来跟我和咪咪套瓷:“你们俩不是病号吧?”

咪咪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抢白道:“你看我们像吗?”

瘦子摇摇脑袋:“不像!”

“不过你在做什么?”他又好事地问咪咪。

咪咪始终在用那张肯德基的餐巾纸擦石头,她头也不抬地说:“我在钻石取火,不行吗?”

我欲笑,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笑出来。

瘦子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看咪咪,又看看我。

他们又嗒嗒嗒地迈着雄壮的正步走过来了,瘦子举起右手:“同志们辛苦啦!”

我看到惜城和肥仔漠然地看了我们这边一眼,肥仔的嘴巴里不断地哈出热气。

瘦子这时又和旁边另一个病号讲起了笑话:“首长接见军训的学生,首长说:同学们好。学生说,首长好!首长又说:同学们晒黑了,你猜同学们怎么回答?”

那个病号不知从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瘦子大笑着说:“错了!同学们说:首长更黑!”

咪咪还在做着钻石取火的动作,我很烦这个看似多愁多病身的瘦子,我嫌他太饶舌。

我闭上了眼睛。

沉默了几秒钟,瘦子的声音又起来了:“喂,这是你们班主任吧?挺靓的哎!”

我感觉到他是对着我说的,便懒洋洋地睁开眼,陈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她正疾步向我和咪咪走来。

我想哭——是羞愧得要哭。

“咪咪,罗洁,你们俩怎么坐在这里?哪里不舒服啦?”陈月关切地问我们。

我苦着脸看着陈月,从没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感到——她真像我的亲姐姐!

咪咪终于停止了她神经质的钻石取火的动作,她告诉陈月:“我们被淘汰了。”

陈月眼睛瞪得老大,眼里写满了好奇和惊讶:“呀!为什么?”

咪咪可怜兮兮地先指我、再指自己的胸口:“她,不会走步;我,太胖。”

陈月的眼神变了,好象燃起了一对小火苗:“什么什么?是谁说的?马排长么?我要找他去!“

陈月一着急,比我们还要语无伦次。

不过她的态度使我颇感安慰,刚才那强烈的自卑感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我叫住欲转身离去的陈月,轻声告诉她:“不是马排长,是孙排长。”

“那就更没道理了!他管我们排的事儿做什么?”陈月愈发气愤起来,转身就朝那边跑,我们全都在注视着她的背影——扎得高高的马尾辫随着她窈窕的腰身左一晃、右一晃……

叼十滴水的病号凑过来和我赌陈月的年龄:“我猜她顶多只有19岁,和我姐一样大!”

我没理他,只是专注地看着陈月先跟妈咪排长说了几句话,还回头指指这边。咪咪嘀咕说:“淘汰就淘汰,省得那么累,更好!”

接着,我看见妈咪排长去喊帅叔排长,于是,帅叔排长向陈月走过去,同时,陈月也向帅叔排长走过去。

我很吃惊——我的视力好象一下子变好起来了。

帅叔排长似乎在和陈月解释,陈月摇头;帅叔排长又解释,陈月似乎在大声说话,还做着手势,似乎挺激动。两个班的训练队伍都停止了,袁杰和妈咪排长和同学们一起在充当看客。

叼十滴水的病号终于把那个小瓶子从嘴里吐了出来,他的口齿变得清晰起来:“哇!这个姐姐好厉害啦,要为你们俩讨回公道哩!”

我看了他一眼,他近乎讨好地冲我笑一下,其实我是想搞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广东人。

广东人的面相不是他那样子的。

咪咪惊叫起来:“他们吵起来了!”

我忙抬头望,正好看见帅叔排长使劲甩手,怒气冲冲转身离去的样子。而陈月的表情是怎样的呢?

咪咪告诉我:“陈月真的生气了,她在向帅叔排长瞪眼睛,嘻嘻~~”

陈月的眼睛原本就圆得像一对黑白分明的杏仁,她生气或是吃惊的时候,眼睛会变得奇大,连赵薇看了都会自叹弗如。

帅叔排长不理陈月,他双手叉腰,好象在训2班的人。

呵呵~~,2班成了替死鬼。

这时,惜城朝这边跑过来:“喂,你们的快活到头了,陈月叫你们归队!”

我和咪咪站起身,拍拍坐得发疼的屁股,心里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嘴巴里却故意埋怨:“搞什么么,招手即来,挥之即去……”

惜城笑着说:“哈哈~~,刚才我们都嫉妒死你们了。”

我和咪咪便得意地干笑了几声。

然后我们就归队了。

我看到陈月板着脸,像个刚和别人吵过架的小女孩。

妈咪排长就像杀麻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他大声地说;“同宵(学)们,明天我们部队的首长和学校的领导就要来检阅我们了,我们要刻苦地练 啊!”

接着,妈咪排长要我们排练和首长的对话。

妈咪排长扯起喉咙叫道:“同宵们好!”

我们一起做出曲项向天歌的姿态,然后齐声吼:“首长好!”

妈咪排长又大喊:“同宵们辛苦啦!”

我们很争气又很懂事地大喊:“为人民服务!”

妈咪排长满意地环视着我们,就在那安静的一瞬间,我不由自主地轻声说:“同宵们晒黑了!”

咪咪紧接着说:“首长更黑!”

大家哗哗地笑起来。

陈月黑着脸冲到我和咪咪面前:“干什么?”

我大惊——从没见过她这么凶的!

妈咪排长多嘴多舌地讨好陈月:“你们俩是不是还想被淘汰?”

陈月一下子转向妈咪排长,依然凶巴巴地:“我再说一次,不许对我的学生说什么淘——汰——!”

妈咪排长赶快抿紧嘴巴,把黄牙包得紧紧的。

然后我们围着操场正步走,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喊:“首长辛苦!为人民服务!”

在环绕操场一圈又一圈的过程中,我看见陈月和表情和帅叔排长的表情,都是气鼓鼓的。

惜城气喘吁吁,连连说军训是一种被提倡的变态 。又说:“你们掐死了帅叔排长和陈月的 柔啦!”

肥仔则不平地说,胖有什么过错?

阿呆说我和咪咪说的那个“首长更黑”很好玩。

经过大树旁时,我看见那个黄毛的病号又把十滴水瓶子叼在他的嘴上了,像一只袖珍的奶瓶。

虽然累得眼发花、腿发抖,我仍然庆幸自己离开了那棵大树,还有那叼着“袖珍奶瓶”的讨厌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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