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个季节过去了,秋而后冬,冬而后春,春而夏。树叶从卢修斯·克拉克商店敞开的门吹进来,还有雨,还有春天的绿色的充满希望的充沛的阳光。人们来来往往,有祖母和玩具娃娃收集者,小女孩和他们的母亲。
爱德华·图雷恩在等待着。
季节更迭,年复一年。
爱德华·图雷恩在等待着。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老娃娃的话,直到它们在他脑子里磨出了平滑的希望的沟痕:有人会来的,有人会来接你的。
而那老娃娃是对的。
有个人真的来了。
那是在春天。天正下着雨。卢修斯·克拉克的商店的地上,山茱萸正盛开着。
她是个小女孩,可能五岁大了,而当她的母亲正努力地合上一把蓝色的雨伞的时候,那小女孩已跑进商店里转悠着,停下来认真地注视着每一个娃娃,然后又接着往前走去。
有人会来的,爱德华说。有人会来接我的。
那女孩微笑着,然后踮起脚尖从架子上取下爱德华。她把他搂在怀里。她抱他的方式像萨拉·鲁思的一样热烈而轻柔。
哦,爱德华想,我想起来了。
“夫人,”卢修斯·克拉克说,“请您留神点您的女儿。她正抱着一个非常易碎、非常宝贵、非常昂贵的玩具。”
“马吉,”那女人喊道,她从那仍然打开着的雨伞下抬眼望着,“你拿着什么?”
“一只小兔子。”马吉说。
“一只什么?”
“一只小兔子”马吉又说道,“我要他。”
“记住,我们今天什么东西也不买。我们只是看看。”那女人说。
“夫人,”卢修斯·克拉克说,“请吧。”
那女人走进来俯身站在马吉跟前。她低头看着爱德华。
那小兔子感到一阵晕眩。
一时间,他想知道,他的头是不是又裂开了,他是不是在做梦。
“看,妈妈,”马吉说,“看看他。”
“我看到他了。”那女人说。
她失落了雨伞。她把她的手放在挂在她的脖了上的金质小匣子上。这时爱德华看到那根本就不是小匣子。那是一块表,一块怀表。
那是他的表。
“爱德华?”阿比林说。
是的,爱德华说。
“爱德华。”她又说了一遍,这次很肯定。
是的,爱德华说,是的,是的,是的。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