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赖斯和萨拉·鲁思有一位父亲。
第二天清晨,天空还是灰蒙蒙、变幻莫测的,萨拉·鲁思正从床上坐起来,咳嗽着,这时父亲回到家里来了。他揪着爱德华的一只耳朵把他提起来,并说道:“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玩意儿。”
“它是个婴儿娃娃。”布赖斯说。
“我看他可不像什么婴儿娃娃。”
爱德华被揪住一只耳朵提着,感到很恐惧。他可以肯定这就是把瓷娃娃的头打得粉碎的那个男人。
“詹理斯。”萨拉·鲁思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妞伸出她的手臂来。
“他是她的,”布赖斯说,“他是属于她的。”
那父亲失手把爱德华掉到了床上,而布赖斯把那小兔子拾起来递给了萨拉·鲁思。
“不会摔坏的,”那父亲说,“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
“很有关系。”布赖斯说。
“你别跟我顶嘴!”父亲说。他抬起手来抽了布赖斯一个嘴巴,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你不要因为他而感到担心,”布赖斯对爱德华说,“他只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人。而且,他几乎从不回家来的。”
幸运的是,父亲那天没有再回来。布赖斯去干活了,而萨拉·鲁思则整天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把爱德华抱到她膝盖上,玩着一个装满纽扣的盒子。
“漂亮吧?”她在把纽扣在床上排成一排并把它们摆成不同的形式时对爱德华说道。
有时,当她咳嗽得特别厉害时,她把爱德华抓得那么紧,以致他怀疑他会被分裂成两半。在她咳嗽的过程中,她还喜欢吮shǔn吸爱德华的一只或另一只耳朵。按正常情况来说,爱德华本会觉得这种侵扰和缠人的行为是很恼人的,可是对于萨拉·鲁思来说却情有可原。他愿意照顾她,他愿意保护她,他愿意为她做得更多。
在那一天快过去的时候,布赖斯回来了,给萨拉·鲁思带回来一盒饼干,给爱德华带回来一团麻绳。
萨拉·鲁思双手拿着那饼干小口地试探性地咬着。
“你把饼干都吃了吧,宝贝儿。让我来抱着詹理斯,”布赖斯说道,“我们要给你一个惊喜。”
布赖斯把爱德华拿到房间的一个角落,他用他随身携带的折刀割下几段麻绳,并把它们系到爱德华的手臂和双脚上,然后把麻绳系到一根木棍上。
“看,我一整天都在想着这件事,”布赖斯说,“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要让你跳舞。萨拉·鲁思喜欢舞蹈。妈妈以前常常抓住她让她绕着屋子跳舞。”
“你在吃饼干吗?”布赖斯对萨拉·鲁思大声说道。
“嗯嗯。”萨拉·鲁思说。
“你接着吃,宝贝儿。我们要给你一个惊喜。”布赖斯站了起来,“闭上你的眼睛。”他对她要求道。他把爱德华拿到床上然后说,“好啦,现在你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萨拉·鲁思睁开了眼睛。
“跳舞吧,詹理斯。”布赖斯说。布赖斯于是一只手用木棍移动着那绳子,使爱德华手舞足蹈,左摇右摆起来。在舞蹈的同时他用他的另一只手拿着口琴吹着一支轻快而活泼的曲子。
萨拉·鲁思大笑起来。她笑到开始咳嗽起来。布赖斯于是放下爱德华,把萨拉·鲁思抱到他的膝盖上,摇着她并揉着她的背。
“你要呼吸点新鲜空气吗?”他问她道,“让我们离开这味道难闻的屋子吧,好吗?”
布赖斯把他的妹妹带到外面去。他把爱德华丢在床上躺着,那小兔子抬眼望着那被烟熏黑了的天花板,又想起关于有翅膀的事。如果他有翅膀的话,他想,他会远走高飞,到空气清新的地方去,而且他会带上萨拉·鲁思和他一起去。他会抱着她飞。在那样高的空中,她肯定可以一点也不咳嗽地呼吸了。
过了一会儿,布赖斯回到屋里来了,仍然抱着萨拉·鲁思。
“她也需要你。”他说道。
“詹理斯。”萨拉·鲁思说。她把她的手臂张开来。
于是布赖斯抱着萨拉·鲁思,而萨拉·鲁思抱着爱德华,他们三个站到了屋外。
布赖斯说:“我们来寻找流星。他们是有魔力的星星。”
有很长时间他们都默默无语,他们三个仰望夜空。萨拉·鲁思停止了咳嗽。爱德华以为她可能已经睡着了。
“瞧那儿。”她说。她指着一颗划过夜空的星星。
“许个愿吧,宝贝儿,”布赖斯说,他的声音又高又亲昵,“那是代表你的星星。你可以为你想要得到的任何东西许愿。”
虽然那是萨拉·鲁思的星星,爱德华却也对它寄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