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交锋
偷偷爬行，秘密行动，
胖家伙们手脚并用。
忽悠过来，出溜过去，
蘑菇人行动在暗中。
鬼鬼祟祟，四处张望，
秃头帮在搜寻四方。
战战兢兢，哆哆嗦嗦，
迷尼宾人手足无措。
——卡米的打油诗
他们从小溪中打来水，玛戈尔丝用她的橘红色腰带和附近树上采来的叶子包扎好卡米肩上的伤口。之后，卡米睁开了双眼，脸上也有了血色。
“还 算走运，你只是肩膀上受了点儿伤。”瓦尔特伯爵严厉地说，“像你那样冲进矿真是太蠢了。”
卡米眨眨眼，笑了：“啊哈，你真该看看我这把剑在黑暗中闪光的情景。”他自怜地瞅瞅斗篷上的血迹。“当然了，剑光这样亮，他们能看清我的位置。当时他们一个个四散奔逃，我哪里想到竟会有大胆狂徒把长矛向我投来！”
“你瞧见明吉了吗？”科莉·格林问道。
卡米摇摇头：“我只看见我剑上的光，还 有只长矛！”他一下子跳起来，“哎，哪儿去了？我把它带出来啦……啊！在这儿！”他一把抓起身边的长矛，“我们得建个博物馆来保存它！”
“你走得动吗？”玛戈尔丝不安地询问。
卡米一跃而起，又赶忙扶住瓦尔特伯爵，这才站稳。“我能走，能说，能站，能跑。”说着，他开始头晕眼花，东摇西摆，好容易才又站稳脚跟。他对众人说：“你们在等什么？要我来首诗吗？听着：卡米手握剑，剑刃黑如麻。”
科莉·格林低声说道：“他神志不清了。”
“胡说！”卡米道，“有你们围着我、照顾我，而不是落在那帮畜生手中，我是太高兴了。”他抬头看着高悬的太陽，开始发愁：“我们怎么办呢？到村里求援吗？”
“对，你能走路时，我们就出发。”瓦尔特伯爵说。
“那就动身吧。”卡米左手举起长矛，肩膀上的伤口阵阵作痛。
他们又从山崖旁捡了一些蘑菇人掷向卡米的长矛，然后便匆匆出发了。他们一边走，一边不时疑惧地回头看看山坡，直到树丛遮住他们的视线。一开始，卡米还 能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后来，他喝了几口清凉 的溪水提神，声称自己已经准备好，一找到船，他就要去草鞋村。玛戈尔丝担忧地摇摇头，赶上大步向前的瓦尔特伯爵。
“我觉得不能让卡米继续前进了。”她说，“他有点儿怪。”
“你说什么？他看上去不是好好的吗？只是受了点儿轻伤嘛！”
“我知道，可是……那伤口不太一般。我不想吓唬大家，而且我也替他小心清洗过……伤口上不是血，而是一种红色的、黏糊糊的东西，看上去像血。这一定是长矛尖上带来的。”瓦尔特伯爵细细察看着他随身携带的几只长矛，不禁失声惊叫：“上面有东西！”
“对！”玛戈尔丝说，“我想这是毒药。”
瓦尔特伯爵默不作声地向前走了几步，终于说道：“那么我去吧。玛戈尔丝，我尽快赶路。但是把村里人武装起来，还 需要一段时间。如果我明天清晨才能带队伍赶来，你能挺得住吗？”
“当然。”玛戈尔丝肯定地回答，“我们有剑，可以保护自己。”
“但蘑菇人有长矛！出房门时可要小心。”
玛戈尔丝点点头：“我们穿上盔甲。”
他们疲惫不堪地爬上山冈，卡米一屁股坐在树下，闭上了眼睛。
他喃喃自语道：“休息片刻就立刻动身，可是我觉得晕。”他的眼睛睁开又闭上了，头一仰，靠在树上。
科莉·格林赶忙给他喂了几口冷水。玛戈尔丝飞跑进房子，找出了她那罐药膏。她再次为卡米裹伤时，瓦尔特伯爵已经驾船顺流而去了。
几乎没有人留意瓦尔特伯爵是什么时候出发的。卡米的脉搏时快时慢。他一会儿浑身发烫，一会儿又冷得发抖。玛戈尔丝为他盖上棉被，又喂他喝了热草药茶。再后来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无计可施。科莉·格林想要洗去黄斗篷上的血迹，却怎么也洗不掉。
“这不是血！”她仔细端详着那块染红的布。玛戈尔丝这才告诉了她长矛尖头带有毒药的事。“但愿大部分毒药沾在斗篷上。还 好，伤口不深。”她忧郁地望着科莉·格林说：“我想他能挺过来。”
喝下午茶时，她们二人为在什么地方过夜 争论了一番，后来一致认为卡米的房子最安全。但是刚把卡米送进屋，他便大喊大叫，说喘不过气来。她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安静下来，眼看着他体温又升高了，于是只好又将他扶出屋外，最后大家一起在未封顶的石屋里安顿下来。
她们把剑架在门上方和三个窗户旁。科莉·格林在屋里的一个角落生起了火，玛戈尔丝则跑到小溪去打水，摘柳叶做药糊。她那罐药膏很快用完了，所以她又剥了一些柳树皮，在科莉·格林生的火上熬着。接着，她们从卡米的房子里取出三套盔甲和五只盾牌，将它们放在床边。
科莉·格林看着盔甲上磨光的金属片，说：“看来穿上它不会舒服，但如果蘑菇人来了，倒真能派上用场。”离天黑还 有好几个小时，但是漫漫长夜 里玛戈尔丝和科莉·格林要轮流值班，因此科莉·格林便倒在床上，盖得严严的，先睡上一觉。玛戈尔丝站在门口，剑就在她头顶上。她一面照看卡米，一面观察山冈上的情形。只要太陽不落山，蘑菇人来不及掷长矛就会被玛戈尔丝发现，
玛戈尔丝惦记着在山中被俘的明吉，又牵挂前往草鞋村的瓦尔特伯爵。一会儿，卡米身子动起来，她赶忙擦了擦他的额头，又为他的肩膀换药。伤口有些发炎，但玛戈尔丝认为并没有恶化。她将柳叶在熬好的树皮汁中浸了浸，又加上了一些平时积存的草药，做成药糊。然后她先在伤口上涂上药膏，又把药糊敷上，最后用一块干净的布把伤处裹好。卡米咕哝了几句，好像在说：“玛戈尔丝的手真轻柔。”然后便不响了。玛戈尔丝又回到门口，坐在黑剑旁边。
天黑下来了，玛戈尔丝回到屋里。蘑菇人如果来到附近，剑会发光提醒她的。科莉·格林在安静地睡大觉，卡米的呼吸也很平稳。有那么一会儿，玛戈尔丝想叫醒科莉·格林和她换岗，可又觉得自己还 不困。夜 空中繁星闪烁，几团云彩缓缓飘过，多么宁静的夜 晚啊！
忽然间，一只长矛从门口飞进屋来，山冈上爆发出一阵狂叫：“杀！杀！”
玛戈尔丝跌跌撞撞地立起身来。那些剑呢？它们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她借着星光往外瞧，只见蘑菇人正爬上山冈，到处是他们的身影。
这时，卡米大叫了一声，从床上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