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秘的剑
震耳的轰鸣,轻微的响动,
一样使人受惊;
陌生的响声,熟悉的声音,
都让人胆寒心惊。
危险逼近,敌人将要进攻;
有人在暗中行动,
沙沙爬行,呜呜哀鸣,
吓得人胆战心惊。
——卡米的打油诗
终于回到小山冈上了。科莉·格林、明吉和瓦尔特伯爵自玛戈尔丝和卡米离开码头,就开始大干起来了。
“给新房子加上个顶棚才好呢!”当他们返回小山冈时,明吉说道。“当玛戈尔丝他们回来时,将给他们一个惊喜。”他声音粗哑地说。玛戈尔丝今天不在,午饭不会有什么特好吃的了。玛戈尔丝能用草药和调料改善平常的伙食,饭会变得香喷喷的。明吉经常抱怨说卡米唠唠叨叨,但是如果一整天都听不到卡米的叨唠,好像时间漫长难熬。“另外,”他抱怨地接着说,“这样睡在外面树下,对林中的老鼠最合适不过了。今天早晨我醒来时,发现一只蜘蛛正在我的鼻子和耳朵之间结网,真让人烦。”
“嗯,是吗?”瓦尔特伯爵心不在焉地答道。自从昨天听到嗒嗒声和看到剑光之后,他几乎没有说过什么。今天早晨,当其他人起来时,他们看到他被子整齐地叠着,而人已不知去向。刚好在玛戈尔丝和卡米出发之前,他又出现了,匆忙地向小山西边走去。但问他去过哪儿,他却不说。“就是到处转转。”他说。然后他拿出铁盒,边吃早饭边全神贯注地读那古老的羊皮纸。
这会儿他弓着背审视和抚摸他的剑。
科莉·格林向明吉打了个手势,然后他们走进了卡米的房子。
“他到山里去了,我看到他的草鞋上沾满了泥土。”她说着,开始掰树根准备炖鱼汤。“但是在他发现什么之前,他不想让我们担心。明吉,你认为嗒嗒声是从哪儿来的?”
明吉抓了一把树根儿,开始边掰边扔到锅里。“不知道,不想猜。我要说的是,做该做的事儿,同时留心观察。现在我们需要一个顶棚。”鱼汤一炖在火上,这三个人就出发去小山冈西边长有柳树的潮湿林地。瓦尔特伯爵拿不定主意是该拿剑还 是檫木手杖,最后选择了拿剑。
鸟儿在蓝天中鸣叫,俯冲,扇动翅膀,再盘旋。柳树在微风中摇摆。他们看到岸上有一块地方长满了小小的蓝色花朵。
“春天到了,叮叮当,春天到了,叮叮当。”明吉唱着,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桃核壳划在岩石上一样刺耳。他突然停下来,清了清嗓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大声说着,“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但科莉·格林接着他的调唱了起来。而明吉觉得自己不管怎么努力,曲调越来越不流畅,越加刺耳。甚至连瓦尔特伯爵也不再幻想下去,和他们一块儿大声唱了起来。
陽光明媚,
鲜花盛开;
七色彩虹,
雨后初显。
春天已来!
春天已来!
他们开始从柳树上砍细枝嫩条。但是尽管他们用了带来的刀子,还 是觉得这活儿又苦又累。细柳枝好像牢牢地长在树干上,很难砍断。
“应该有一种容易的方法。”科莉·格林气喘吁吁地说,“我从来不知道做屋顶用的柳枝这么难砍!”
“咱们试试用剑砍。”
瓦尔特伯爵有点儿怀疑!“我不知道……”他摸摸剑刃,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剑碰了一下细枝。这根柳枝立刻就断了!
“这真像变魔术一样!”科莉·格林喊道。
“非同一般地锋利!”明吉承认,“小心!别砍着手!”
瓦尔特伯爵用手指把剑刃从头到尾摸了一遍,“剑刃并不锋利,这就是我的疑问。看——”他抬起了摸刃的手指。手指上只有一道摸压剑刃后留下的凹痕。
他把剑轻轻地放在另一根树枝上。树枝咔嚓一声断了。
“那么说这一定是神秘的力量!”科莉·格林也用手指压着剑刃,开始很轻,然后用力压,没割破手。“你们看!它并不伤人,只对其他东西起作用。”
他们好奇地盯着这种武器看,直到明吉突然有了想法:“咱们再多砍点儿柳枝吧,我再去取两把剑!”说完他小跑着返回小山冈去了。
由于发现了剑的神秘的力量,他们感到很兴奋。这三个流亡者开始在柳林中用既钝又利的剑砍树枝。剑刃锋利地砍下新绿的树枝,柳枝堆得越来越高。当他们觉得肚子饿了、该吃饭时,他们把柳枝捆成捆,运回小山冈上。
“大约够搭四分之一个顶棚。”明吉边察看鱼汤边说,“多么香的鱼汤啊!里面放了什么?”
“我不知道放的究竟是什么。”科莉·格林老老实实地说。“放了些今天早晨玛戈尔丝离开前采挖的草根。她说她要做的就是辨别草根,如果口水流出来了,就说明这些根很好吃。”瓦尔特伯爵很少开口或几乎不说话。他把剑放在身边,而眼睛却经常透过小山上树林的空隙望着日落山。午饭后他们都躺下小睡了一会儿,然后回到沼泽地干活儿。漫长的下午他们一直在干,直到甚至明吉都对砍了这么多柳枝感到满意。这些柳枝足够给新房子搭建一个结实的防雨顶棚了。
“多么静啊!”科莉·格林说,手扶着插在地上的剑。“我想是我们干活儿的噪音把鸟儿都吓跑了吧。快听,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正在捆柳枝的明吉抬起了头,听了听,连最微弱的沙沙声也听不到。一种可怕的寂静笼罩着沼泽。瓦尔特伯爵不安地动了一下,举起了剑。
接着他们听到了一种声音,尽管后来对听到的到底是什么说法不一。明吉说那是一种巨大的声音,瓦尔特伯爵却说是一种逼近的东西,但科莉·格林描述为说不清是什么声音的声音。无论如何,这事非比寻常。他们在寂静无声的沼泽中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有夕陽在他们的周围投下了怪异的陰影。
当他们透过垂柳环顾四周时,瓦尔特伯爵觉得他的一只手开始热了起来。他朝下看去……就像在灰白的拂晓来临前,夜 的黑暗终将退去一样,他手里的剑在他一眨也不眨的双目注视下变化,变化,变化。当剑变化时,分量就不那么重了。
“看——”瓦尔特伯爵沙哑着嗓子小声说,但是科莉·格林和明吉都在盯着他们自己手里的剑。瓦尔特伯爵看到剑由深灰色变为银灰色,手中紧握的剑柄感到越来越轻。
那种声音透过柳树垂挂的叶子传了过来,但是他几乎没有听到,他的双眼紧盯着剑刃。
剑开始发光,然后闪烁,直到他再也不能清楚地看到剑刃的边缘。但这种光芒却比正午的陽光还 要明亮,剑柄像羽毛一样轻。接着……
沿着剑从一头到另一头,出现了不明显的痕迹,以一种比卡麦基更古老的魔力燃烧着。
同时,那种“巨大的声音”,或称“逼近的东西”,也许“说不清是什么声音的声音”变成了一种呜咽声,一种短促的尖叫声,一种沙沙声。剑上那种不明显的痕迹出现了好一会儿,然后就逐渐消失了,闪烁的光芒也开始变暗。当光从剑上完全消失时,沙沙声变得越来越弱。剑的光减弱为银灰色,又变成深灰色,而最后在瓦尔特伯爵手中变得又黑又沉。
头顶的树枝上,一只归巢的鸟在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