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动手给温迪克梳洗。首先,我用浇花的水管和婴儿洗发精给它洗了个澡。它动也不动地站着,我看得出来它不喜欢洗澡,因为从头到尾它都没有对我笑一笑或是摇一摇尾巴。洗好擦干后,我用我的梳子替它把毛梳理整齐,我很认真地梳理那些打结和长瘌痢的地方。它倒不介意我梳它的毛,它的背摆来摆去,仿佛很舒服的样子。
我一边为它清洗,一边和它讲话,它都静静地听着。我告诉它我们是同病相怜的。
“看——”我说,“你没有家人,我也没有。我是有个牧师爸爸,可是没有妈妈。我是说我有妈妈,但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三岁的时候她就离开了,我对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我敢打赌你一定也不记得你妈妈了吧!所以我们可以说都是孤儿。”当我说到这里,温迪克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好像终于有人了解它的遭遇似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对它点点头,继续往下说。
“我甚至没有朋友,因为我才从瓦特里搬到这里不久。瓦特里在佛罗里达州的北边。你去过佛罗里达州的北边吗?”
温迪克低头看着地上,仿佛在试图回忆它是否去过。
“你知道吗?”我说,“自从我们搬到这里,我特别特别想我的妈妈,比我在瓦特里的时候还 想。”
温迪克竖起耳朵,又扬起眉毛。
“我想牧师也和我一样想念着妈妈。他还 是爱她的。因为在瓦特里时,我听到教会里的太太们谈到这件事,她们说他还 在期待她回来。他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也不跟我谈论妈妈。我很想多知道一些有关妈妈的事,可是我又不敢问牧师,我怕他会生气。”温迪克认真地看着我,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似的。
“什么?”我说。
它盯着我看。
“你觉得我应该叫牧师告诉我关于她的事吗?”
温迪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打了一个喷嚏。
“让我想一想。”我说。
梳理完之后,温迪克看起来顺眼多了。它身上还 是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的,可是有毛的地方显得柔顺、发亮又干净。虽然你还 是可以看见它的肋骨,但我打算好好儿地喂它,我想这样或许可以改变它的形象。但对它扭曲、发黄的牙齿我就束手无策了,因为每次我要用我的牙刷帮它刷牙,它就大打喷嚏,搞得我不得不放弃。大体来说,它比原来体面多了,我带它进屋里让牧师看看。
“爸爸。”我说。
“嗯。”他回答。他正在准备布道的内容,口中念念有词。
“爸爸,我想让你看看崭新的温迪克。”
牧师放下铅笔,摸摸鼻子,好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来。
“哇!”他看着温迪克,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现在你看起来挺帅的嘛!”温迪克也对着牧师微笑。它走过去,把头放在牧师的腿上。
“它闻起来也很香哟。”牧师说。他摸摸温迪克的头,注视着它的眼睛。
“爸爸。”我鼓起勇气说,“我跟温迪克谈过了。”
“哦,是吗?”牧师抓抓温迪克的头回答。
“我跟它讨论过,它也同意我的意见。我要说的是,我现在已经十岁了,你应该告诉我十件有关妈妈的事。”
牧师停止抓温迪克的头,愣在那里。我知道他又想把他的头缩回他的壳里。
“一年一件事。”我说,“好吗?”
温迪克也抬头看着牧师,用它的鼻子轻轻推了他一下。牧师叹了一口气。他对着温迪克说:“我早该猜到你是个小麻烦。”然后他把目光转向我。“来,欧宝。”他说,“坐下。让我告诉你十件有关你妈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