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圣水庙行刺的天然和尚,被刘大人的承差陈大勇等三人围住,闹够多时,自己觉着怕机关败露,难以谋害忠良,腹内说:“何不暂且逃走,回庙另想良谋,再进宫衙,连这一起狗腿全然杀害,方解心头之恨!”凶僧想罢,将脚一跺纵上去,蹿房越脊,这时间出了官衙,穿街越巷,来至城根,又施展飞檐走壁之能,出离了城。回到圣水庙中,见了净空,就把行刺无成,实然难以动手的事,从头至尾,告诉了一遍。净空未语。
天然复又开言,说:“老弟,这件事依我瞧,你我也难住此庙。倒不如趁此远走高飞,另投别处栖身,再为后图,未不知老弟意下如何?”
众公想理:别的事可以,唯有奸情这件事了不的。或是争风,或是因奸不得,闹着闹着急咧,动了刀咧,闹出人命来,后悔也就迟咧!你想,这个净空年纪只有三十二三,正在妙龄,与这一起尼僧闹热了盆咧,还有隐藏下的几个妇女,在圣水庙中暗室之内,无有不为,任意快乐,焉能一旦割舍得就离此庙呢?净空闻听天然之言,说:“师兄,不必害怕,听我一言奉告。”
净和尚开言把“师兄”叫:“要你留神仔细听:不必着急休害怕,丈夫做事要留名。畏刀避箭非男子,师兄你,枉在江湖绿林中!这件事,虽说官府来看破,依我瞧来更稀松!如有差人将庙进,管叫他有死并无生!你的单刀我的拐,可以能搪百万兵。事情紧急咱再走,众狗腿,焉能挡住咱弟兄?纵有拿住咱命丧,花下死,黄泉做鬼也有名。”天然僧,闻听净空前后话,说道是:“老弟言词理上通。”了凡闻听心犯想,这个秃驴胆战惊!皆因他,各般本事全不懂,要讲嫖赌属他能。虽然害怕舍不得走,穷色大,贪着庙内众女僧。也是秃驴恶贯满,遇见那,赛包公,乾隆爷把他升,御笔亲点到一江一 宁。按下凶僧不肯走,依旧隐藏在庙中。妓女秀兰也留坐,还有那,李家瑞姐人一名。
这些节目全不表,再把那,奉命的承差明一明。
且说好汉陈大勇、王明、朱文等,奉刘大人之命,前往圣水庙。众人出了一江一 宁的聚宝门,一直径奔圣水庙而来。此庙离城才三里之遥,霎时间来到山门以外,瞧了瞧,山门紧闭。
上部书,愚下已经表过,这座圣水庙,每逢初一、十五开庙,方许男子女子进庙烧香;除此以外,平常日期,只许妇女进庙求圣水,不许男子跟随进庙。所以,他这山门常常的关闭,书里讲明。
且说陈大勇等,来至圣水庙山门以外,瞧了瞧,山门紧闭,用手推了推,纹风不动。大勇才要望众人讲话,忽听见那边有一个骑马的,带着一个水晶顶子,领着二十多个兵,蜂拥而来,眨眼之间,来到跟前,下了坐骑。大勇一看,不是别人,乃是一江一 宁府的守备王英王老爷。好汉一见,先就讲话,说:“王老爷到此,有何贵干?”这守备王英见问,说:“陈头儿,我奉刘大人之命,带领本营兵丁,前来协同你们等擒捉此庙的凶僧,怕的是这庙中余一党一 势众,难以擒捉,所以才打发我前来,共同协办。”陈大勇等闻听王老爷之言,不由满心欢喜。
这好汉,闻听守备前后话,满面添欢长笑容,说道是:“这座禅林宽大得很,前后相连五六层。如若一齐将庙进,怕的是,贼僧知道越巷行。要依小的糙主意,老爷你,带领手下众兵丁,庙外巡逻加防范,我们进庙去拿人。如此两班方为妙,大事定矣必成功。”王老爷闻听说“很好,陈头儿计策果高明!就是如此这般样,速速进庙莫消停!”
好汉闻听说“正是”,眼望朱文与王明。说道是:“咱们哥儿仨将庙进,着意留神要小心。”二人答应说“知道,不用陈头儿再叮咛。”好汉闻听不怠慢,用手推门把话云,说道是:“快开山门求圣水!”这不就,惊动里面小尼僧。
他就是,圣水姑姑大徒弟,法名性本在年轻,今年才一交一 二十二,长了个茂高,那一个,小模样子倒可人疼。这淫尼,正在前院来说笑,忽听那,山门打得震耳鸣。慌忙来到山门下,往外开言问一声:“那边来的有何事?快把情由对我云。我好回禀家师去,如若不听你枉用功。”好汉闻听将头点,隔着那,山门缝儿把话云。
陈大勇山门外面开言说:“我们是龙潭村特意到此求圣水来的。”里面的小尼僧又问,说:“是男客女客?”好汉说:“男女都有。”女僧闻听,说:“等我替你们回禀家师一声。”说罢,翻身往里面走。
且说山门外面的好汉陈大勇,眼望朱文、王明讲话,说:“少时要有人来开门,见一个,拴他一个。”众人闻听,齐声答应。陈大勇正然要与伙计伴儿们议论,只听里面有开门之一声 ,原来还是头里进去的那个女僧,将好汉陈大勇的言词,回禀他师父一遍。圣水姑姑闻听,吩咐:“将女客请进庙去,将男子留在庙外。”所以又出来开门。女僧刚然开开了山门,往外一看——那里的女客?竟都是男子!仔细又一看,那些人的穿戴,都是公门中的打扮。
众明公,唯有公门中的爷们,有个贵官脾气,很爱穿个细毛蓝的官罩,腰中系上一条褡包,或是绉绸的,或是足青布的,必要弄一个四块瓦儿的青布单褂子,可不是穿着,胳臂一搭。
苦死了,要闹个吓雀的缨帽,所以令人好认。书里言明。
且说大勇见了山门已开,不问青红皂白,带着众人硬往里走。女僧一见这个光景,不由得害怕,乍着胆子开言,说:“我们这是女僧所在,岂是一胡一 闹混闯的么?”大勇眼望王明,说:“老弟,拴起这个来。”王明答应,掏出锁子,赶上前去就要动手。女僧一见,吓得往里飞跑。
女僧一见心害怕,迈步翻身跑似风,意乱心忙腿发软,二门槛,“咕咚”绊了一个倒栽葱!四脚拉叉躺在地,露出那,腰中的汗巾是大红。云子镶鞋也摔掉,雪白的袜底儿,两脚高扬叫人动情。僧帽却在旁边扔,显露出,新剃头皮是亮又明。胸坎上,两个乳头高四指,好一似,发面的馒首一般同。王明一见浑身软,手提铁锁忙上前,竟奔贪淫好色僧。他未曾一锁摸一把,点头咂嘴口内哼,腹内说:“这个女僧长得好,他的那,小模样子叫人疼。”王明无奈上了锁,带起红颜白面的僧。陈大勇,带领众人又往里走,进了那,二层角门看分明:三层大殿在正面,药王圣像在当中。十大名医分左右,都是那,五彩庄严绿配红。
东西配殿俱关闭,看不见里面众神灵。众人看罢朝后走,穿过大殿到二层。一直又把三层过,抬头看,殿旁边,五间禅堂盖得强,独门独院真清雅,原来是,圣水姑姑在这屋中。陈大勇,来至门外忙站住,侧耳听,禅堂里面说笑声。好汉闻听不怠慢,三两步,闯进房门看分明。
陈大勇闯进屋门,留神观看:原来是当家的圣水姑姑与她的手下几个徒弟,还有几个凶僧、净空,在这屋中饮酒作乐,耍笑讴歌,挨肩擦背,无所不为。净和尚正喝到高兴之际,一伸手,搂住小尼姑性定,要了个嘴,说:“我的小乖乖子!”要完了嘴,一回 头,打外面闯进个人来,年纪不过在三十五六,五短身粗,相貌威武,雄赳赳将门堵住。净空和尚一声大叫:“呸!你这人好无道理,擅入内室,令人可恨!”
只听和尚一声断喝:“你这人,胆大无知了不成!擅闯内室做何事?快些说来莫消停!”凶僧言词还未尽,只听那,大勇开言把话云,说道是:“庙为十方称善地,女僧焚修在其中。依我看,你这秃驴非姑子,你如何,也在此处一胡一 乱行?你们的,事情败露机关泄,不必装憨与推聋。
快些受死是正理,少若接迟了不成!”好汉言词还未说尽,只听那,净空和尚把话云:“我当你倒有何事,却原来,找我老爷进衙门。想来是,罗锅差你来到此,也是你,大数难逃此处坑。”和尚说罢不怠慢,打墙上,摘下那一口单刀手中擎。“刷拉”一声亮出鞘,光华夺目眼难睁。一直径奔陈大勇,照着那,好汉顶上下绝情。承差一见忙闪退,和尚的钢刀竟砍空。好汉观瞧哪敢慢?衣衿底下取钢锋。折铁钢刀亮又明,照着那,凶僧背后砍下去。净空岂是省油灯?使了个,鹞子翻身躲得巧,好汉的,折铁刀砍在门上响一声。他两个,就在屋中动了手,这不就,吓坏了圣水姑姑养汉精。还有性黄与性定,三小尼,钻在那桌子底下不敢哼!按下淫尼不必表,再把那,门外众人明一明。听见屋中动了手,刀声响亮震耳鸣。朱文开言把“王哥”叫:“老哥留神要你听:你与这,众位伴们将门守,等我进屋助一功!”朱文、王明不怠慢,取出铁尺手中擎,一声大叫闯进去,说道是:“贼秃要跑万不能!”和尚闻听人讲话,举目瞧,又来了公差人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