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董尚书可畏,家庭严肃,内外男女,不敢通一语。
一日,有婢仆调笑于中门之外,公子见而怒叱之,各奔去。及夜,公子偕僮卧斋中。时方盛暑,室门洞敞。更深时,僮闻床 上有声甚厉,惊醒。月影中,见前仆提一物出门去。以其家人故,弗深怪,遂复寐。忽闻靴声訇然,一伟丈夫赤面修髯,似寿亭侯像,捉一人头入。僮惧,蛇行入床 下。闻床 上支支格格,如振衣,如摩腹,移时始罢。靴声又响,乃去。僮伸颈渐出,见窗棂上有晓色。以手扪床 上,着手沾湿,嗅之血腥。大呼公子,公子方醒。告而火之,血盈枕席。大骇,不知其故。忽有官役叩门。公子出见,役愕然,但言怪事。诘之,告曰:“适衙前一人神色迷罔,大声曰:‘我杀主人矣!’众见其衣有血污,执而白之官。审知为公子家人。渠言已杀公子,埋首于关庙之侧。往验之,穴土犹新,而首则并无。”
公子骇异,趋赴公庭,见其人即前狎婢者也。因述其异。官甚惶惑,重责而释之。公子不欲结怨于小人,以前婢配之,令去。积数日,其邻堵者,夜闻仆房中一声震响若崩裂,急起呼之,不应。排闼入视,见夫妇及寝床 ,皆截然断而为两,木肉上俱有削痕,似一刀所断者。关公之灵迹最多,未有奇于此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