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爪神鹰苗振东带着全家人,暗藏着房书安和白春,乘三只小船,离开小蓬莱,打算到东海镇暂避一时。谁知在水面上遇到了无数船只,把他们给挡住了。对面中央大船上,站着一人,正是金灯剑客夏遂良!苗振东脑袋“嗡”的一声,就知道事情有点不妙。他摆手让小船停住,向对面招呼道:“对面可是金灯剑客吗?你们这是到哪儿去了?”夏遂良的身后,站着陰光大法师古月和尚,还有昆仑僧、计成达、肖道成等等。三才道人诸葛亭没等夏遂良答话,先开腔了:“不错,正是我等。苗老剑客,三更半夜不在家睡觉,带着这么多人,要往哪儿去呀?”苗振东不慌不忙地道:“最近岛子上不是有点乱吗?我打算找个地方暂避一时,等岛子恢复平静了,再回来。”“老剑客,您要搬家,怎么不打个招呼呢?我们也好给您帮帮忙。另外,白天怎么不走,要在夜里冒风险呢?”“嗳,我这个人想哪儿就办到哪儿,天黑以后才想起来,所以现在开船。”“噢,是这么回事。老剑客,您搬家,我们没说的。刚才您也说了,岛子上不太平静,确实是这样。就说昨天吧,潜上小蓬莱的两个一奸一细,房书安和白春,到现在还没有找着。我们不是对您怀疑,因为这两个小子诡计多端,怕他混在你的船上,逃回东海镇。老剑客,咱们也别伤了和气,您呢,让我们过去看看,没这两个人更好,有这两个人,就把他抓住,您再开船。怎么样?能答应吗?”“哈哈哈!听话听声儿,锣鼓听音儿,你这话的意思,还是说我夹带的有房书安和白春。诸葛道爷,这两个人我根本不认识,我同开封府又毫无关系,带他们干啥呀?真是天大的笑话!诸葛亭,咱不用斗心眼儿了,你若不放心,就过来搜一搜吧!”“老剑客,您同意我们搜船?”“同意!过来吧!”夏遂良把手一挥:“准备小船,过去搜!”“且慢,我们不能搜。”昆仑僧赶忙给拦住了:“金灯剑客,你看对面那些人的架势,一个个横眉立目,掂着棍棒,我们要一上船,准得吃亏。贫僧有个主意,不用搜,就让他们自己走出来!”“高僧有何妙法?”“你在这儿等着瞧吧。”昆仑僧把肚子一腆,对着小船就骂开了:“房书安,白春,你们算哪路英雄好汉!像耗子一样钻在船舱里不敢露面,真是一对饭桶!把开封府校尉队的人都丢净了!房书安,你小子再不出来,我就骂你八辈祖宗!”房书安在船舱里暗笑:昆仑僧,你这激将法在我面前不好使,就是骂上三天三夜,房爷也不上当!你要在外边骂我,我就在里边骂你,谁也不吃亏。昆仑僧骂了半天不见动静,知道骂的还不狠,肚子一腆,又骂开了:“房书安,你小子别装狗熊,听到假作没听到。我知道你小子最不是个东西,出卖绿林朋友,给包黑子当了爪牙!凭着你那一张臭嘴,到处冒坏水,武林人都把你恨透了!一会儿抓住你,非给你扒皮、一抽一筋、抠眼珠不可!”
昆仑僧的话越骂越难听,房书安没什么,白春气不过了,非要出去不可,硬让房书安给拉住了。昆仑僧骂得口干舌燥,仍不见动静,也有点泄气了。又一想:哎呀,我不该骂房书安,这家伙少脸没皮,你就是骂他三个月,他也不会露面!我得骂白春,这小伙子年轻气盛,受不了别人骂,再说他们老白家都是麦秸火脾气,一点就着,骂他准行。于是他把话头一转,又骂开了:“白春,你小子也挺不是东西呀,你们老白家个个是英雄好汉,怎么生下你这个胆小鬼,窝囊废?躲在船舱里不敢露头?噢,我明白了,你根本不是白家的后代,白芸生长年住在开封,和他妻子老不见面,怎么会生下你呢?你是个野种啊!冒充白家的后代,把姓白的几辈子的人都丢尽了!白春,你听着,你要是白家的后代,就站出来!要是个野种,就躲着别动!”白春听到这儿实在受不了啦,抓住大棍往舱外就闯,被房书安死死抱住了,说什么也不放手。白春急了,用力一推,把老房推倒在船板上,一下子就蹿到了船头:“凶僧休得恶语伤人!你家小祖宗在此!”昆仑僧一见,这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心说:有白春就有房书安,你要再不出来,我还接碴儿骂。谁知没等他张口,房书安就跳出来了,脚跺着船板,蹦着跳着,比他骂得还凶:“昆仑僧,你个婊一子养的秃驴!算个什么东西呀!你一贯行凶作恶,不干好事啊!远的不说,就说最近吧,是你这小子出的孬主意,把潘秉臣弄成残废,还要嫁祸于人,真是丧尽天理、猪狗不如啊!你已经恶贯满盈了,房老爷这一次就要抓你归案,将你扒皮一抽一筋点天灯!”房书安越骂越难听,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别看昆仑僧也坏,但要和房书安斗口,还真斗不过老房!老房在这儿揭昆仑僧的底儿,尤其说他在三教堂那一段不光彩的事和残害潘秉臣的事,他可受不了啦,气得头上青筋暴一涨,大眼圆翻,哇呀呀叫着,就想要动手。
正这时候,只见东北方来了一支船队,乘风破一浪一,直奔出事地点。这些船来到苗振东和夏遂良之间,仔细观看。房书安首先看出来了,来的这支船队,头一只船上坐的正是白眉徐良!老房扯开嗓子就喊开了:“喂——干老,快到这边来,我和白春都在这儿呢!”徐良一看,摆了摆手,这帮船就过来了。房书安和白春一看来的这些人,高兴得乱蹦。来的都有谁呀?开封府的徐良、白芸瑞、刘士杰、钟林等等,还有铁扇寺的方丈今古奇人柳目柳成光、五老峰二圣庄的马天夫、马天池,白春的三位师父,他们是专为看徒弟来的;还有梅良祖、谷云飞、诸葛元英、上官风。这些人从哪儿来呀?当然是从东海镇来,而且专为接应房书安和白春!这些高人接到开封府的请帖之后,提前三天赶到了东海镇。当徐良等人发现房书安和白春不见了,就知道他们俩去了小蓬莱,心里又气又急。白天没见回来,众人更急了,就借了二十几只船,准备到小蓬莱寻找他们,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白春一见三位恩师都来了,急忙跪下磕头。
徐良一见房书安,气就不打一处来。心说: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为啥鼓动一个孩子冒这样的险啊!他刚要发脾气,房书安抢着说话了:“干老,这件事不能怪我小兄弟,全怪书安一人,要处罚就处罚我吧。不过呢,您可别生气,气大伤肝呀,现在大敌当前,您还得和他们斗呢。另外我再告诉您一件特大的消息,白云剑客和小剑魔出事了!”房书安为啥一见面先说这件事呢?这就是他的心眼儿多,想出的策略。他知道私闯小蓬莱,犯了军规,非得挨骂、挨打、受处罚不可。老房心想:一见面先把这件事抖搂出去,转移你们的注意力,这场打、骂就能躲过,然后立点功,将功补过,处罚也就没了。房书安的主意果然高明。徐良、白芸瑞等人闻听白云剑客和小剑魔出事了,眼珠都鼓出眶外,白芸瑞一把抓住房书安,问道:“书安,你说我师父和我师叔都出事了?”“一点不错,正被武圣人押在乾元洞受罪呢。”“这消息由哪儿来的?”“看着没,就是这位老爷爷,铁爪神鹰苗振东苗老剑客告诉我的。对了,我给众位介绍一下。”
房书安给双方作了介绍。老苗一家人见开封府请来这么多高人,心里挺高兴;徐良、白芸瑞也代表开封府对他们搭救房书安和白春,表示感谢。苗振东便把小蓬莱发生的事情,向他们学说了一遍。白芸瑞听说师父和师叔被困,气得直跺脚。他问徐良:“三哥,你看该怎么办?”“老兄弟,你说呢?”“依我说今天就动手,不必再等什么五月初五了,一举拿下碧霞官,救出我师父和师叔。”徐良一听,暗道:老兄弟呀,话是这么说,事可不好办哪!就我们这几位,谁是夏遂良的对手?哪个能赢得了武圣人于和?要打碧霞宫,可不是一句空话呀!但他发现白芸瑞的眼珠子都红了,知道劝也无益,只好点头说道:“行啊,就这样吧。”
对面的夏遂良和昆仑僧一看,哎哟,他们约定的有时间哪,来这么多人,好吧,既然来了,谁也别想生还!夏遂良当时吩咐:所有船只一律作好准备,对面那些人一个也不准放走!他这里准备好了,仍然由昆仑僧叫阵。昆仑僧往船头上一站,扯着嗓门喊道:“来者可是徐良和白芸瑞吗?”徐良往前一站,答道:“不错,正是二位要命的祖宗。昆仑僧,你打算干什么?”“哈哈哈,干什么?抓你们哪!今天我要报往日之仇!徐良,你们太不知进退了,我们到哪你赶到哪,告诉你,小蓬莱可不是三仙岛,你们不必逞能,今天管叫尔等有来无回!”“昆仑僧,说大话不顶用啊,难道说你在三仙观蹲囚车,那滋味全都忘了不成?既然你不知道悔悟,三老子没办法,只好再费点事了。昆仑僧,你说吧,怎么个打法?是群殴呢还是单对单?只要你划出道道,我这里就奉陪。”“徐良,想死还不容易,等我们商量商量,看让你怎么个死法。”
其实夏遂良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昆仑僧过来一说,金灯剑客便传下了话,船队左右一分,由后边开过来两条大木船,每只船都有二十丈长,十丈宽,上边是平板。两只船开到双方船队的中间,靠在一处,抛了锚,又用缆绳拴起来,这样,在水面上就形成了一个二十丈见方的台子,稳如盘石。昆仑僧看了看平台,对徐良等人说道:“徐良,白芸瑞,你们看着没?这是个比武的擂台,也是战场,双方派人到台上比试,强胜弱亡,怎么样?”夏遂良朝左右看了看,问道:“哪位愿打头一阵?”言还未尽,身旁转过来一人:“老剑客,让我去吧!”众人一看,正是武圣人八大护法之一,排在第二位的广法天王修善。夏遂良知道他功夫不错,点头说道:“开封府的人可不好惹呀,你要多加小心。”“老剑客放心,修善不拿他们三位五位,决不回来!”
修善乘小船来到了船台这儿。这个平台出一水有八九尺高,修善离船台还有一丈多远,脚尖一点船头,使了个燕子穿云,飞身形跳到船台上,船台一动没动。他往这儿一站,点手叫道:“徐良,你过来,贫道要与你比试高低,别的往后排,等徐良败了再过来。”徐良乐了:“看来我的人缘不错,到这儿就有人招呼。刘士杰,把小船撑过来,送我上船台。”白芸瑞道:“三哥,你是总指挥,怎么能轻易上阵呢?还是让我去吧。”“老兄弟,人家叫的是我,我能往后退着不出头吗?你别急,等着瞧好吧。”徐良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兵刃,跳上小船,来到船台下。因为他水里功夫不行,不敢往上跳,抓着船台的边缘跃了上去。修善一见徐良,便仔细打量,看他除了两道白眉,再没有什么惊人之处,不由得一阵大笑:“来者就是白眉徐良吗?”“不错,正是山西人。老剑客,你是哪位,怎么没见过面呢?”“咱们是没见过面。告诉你吧,我乃武圣人驾前大护法,广法天王修善是也。徐良,你知道我为啥要找你打斗吗?”“不清楚。是为着什么呢?”“为的是给飞天灵狐潘秉臣报仇!徐良,你们开封府的官人连草寇都不如啊,心肠比蛇蝎还要狠毒,手段比豺狼还要残忍哪!你们竟然把潘老剑客剜眼、割舌、断指,真是没一点人一性一啊!”“修善,你这话也对,也不对。说残害潘老剑客的人,比蛇蝎还狠,这话对;说是我们所为,这话不对。你想想,我们办事向来光明磊落,怎会干那种惨无人道的事!告诉你吧,残害潘老剑客的凶手正是夏遂良和昆仑僧!”连于和都相信了夏遂良的话,修善怎么会听他的呢!他把宝剑一摆,指着徐良骂道:“丑鬼,你不必花言巧语,我不会上你的当!夏遂良能害潘秉臣?这真是海外奇谈哪!行了,你不必再说了,动手吧!”“老剑客,你要不信我的话,迟早会后悔的。另外呢,我再劝你一句,从哪儿来的,趁早回到哪儿去,别在这儿停留。”“为什么?”“这儿是杀人的战场,你停在这儿没好处。尤其和我动手,更没你的便宜。你要现在就走,我决不追赶,放你一条活路,回去换个有本领的来。你若不听我良言相劝,硬要逞能,修善,今天你可就得寿终正寝了!”“呀——呸!丑鬼休得大话欺人,今天我不把你的人头砍下,难消我胸中之气。拿命来——”修善摆宝剑往前一闯,一个银蛇出洞,分心便刺。
徐良虽然口头上瞧不起修善,但在一精一神上没敢放松警惕,两个人从没交过手,修善又没在江湖上露过面,不知道他的功底如何,因为他是武圣人的大护法,所以就没敢小瞧。徐良一看对方的宝剑来了,赶忙使了个鹞子翻身,躲到一边,随手摁绷簧拽出了金丝大环刀,眼前打了一道寒光。修善知道对方是宝兵刃,也加了十二分小心。要说修善的剑术,确实练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使出来如长江大一浪一,一环套一环,上下翻飞,风雨不透。但是修善的剑法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实战一性一不强。他几十年没离开过小蓬莱,虽然师兄弟之间也经常对练,但都是点到为止,看看挨着皮肤,没劲儿了。徐良则不然,长年在刀剑丛中滚来滚去,常跟武林高手对阵,因此他每次动手,都分外小心,该进进,该退退,瞅准机会,一点都不让,所以不到十五个回合,修善就手忙脚乱,汗流浃背了。这时候他真要败阵逃走,徐良不会赶他,可他来时说过大话,要败阵回去,觉得脸上无光啊,因此就在这儿苦撑,还总想出个险招,置徐良于死地。徐良一看,算了,干脆把你打发走得了。他把宝刀一摆,加紧了进攻,一刀风卷残云,贴耳撩腮,直奔修善的哽嗓咽喉。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喀嚓”一声,一股鲜血蹿起八尺多高,修善的人头滚到了船台上!
夏遂良等人没料到修善会死在徐良的刀下,心说:这要见了武圣人怎么交代呀!昆仑僧见徐良劈死修善,则是暗暗高兴,他觉着徐良杀人越多,同武圣人的怨就结得越深,调和的余地就越小。但这家伙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这么说,而是一个劲儿地吼道:“徐良,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哪,竟敢对武圣人的护法下毒手,这明明是欺负武圣人啊!今天非把你碎一尸一万段,给修善报仇不可!”夏遂良派人运回了修善的死一尸一。他刚要发话,有一个黄发老道已经跳上了小船,直奔船台。昆仑僧一看,乃是武圣人架前护法的第三位,金发道人普慈。普慈跳上船台,一句话不说,摆双剑直奔徐良。徐良一看,普慈的眼珠子都红了,知道他报仇心切,徐良反而更稳了,摆金丝大环刀战住双剑。两人打了六七个回合,徐良心里有底儿了,别看这位气势汹汹,武艺也是平平,少不了得走修善的路。徐良用宝刀把对方的双剑压住,喝道:“来者为谁?快快报上名来!”“某乃普慈是也,修善是我的师兄。丑鬼,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今天就是你的末日到了,我要为死去的修善报仇雪恨!看剑!”普慈一招长虹贯日,直刺徐良。徐良用金丝大环刀封住门户,心中暗道:按理说不该再杀武圣人的护法,不过这老道太可恶了,步步进一逼一,干脆再杀一个得了。徐良想到这儿使出了三十六路天罡刀,仅仅使出八招,普慈就招架不住了,只听“喀嚓”一声,普慈被腰断两截。
开封府的船队这儿又是一阵喝彩,尤属房书安的嗓门高:“好啊,我干老不费吹灰之力,一抬手就杀死两名高手,真是太棒了!干老,一鼓作气,刀劈昆仑僧,掌打夏遂良,然后去打碧霞宫啊!”此时东方的天空,已经由白变红,一个硕一大的红球从海平面摇摇晃晃地升起来,水面上撒下了万道金光。再看夏遂良等人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们派人收回了一尸一体,夏遂良打算换人,派方天化或是计成达上阵,谁知还没等他发话呢,有人已经跳上了小船,直奔船台。船台这儿开封府的人也换将了,笑天王白春替下了徐良。原来白春一边观阵一边琢磨:我是偷着夜探小蓬莱的,回去后不定会受什么处罚呢!为今之计,我得立点功劳,一者人前显显能耐,二者也可将功补过。白春想到这儿,手心直发一痒,见徐良连赢两阵,就沉不住气了,到白芸瑞面前请战。芸瑞心想:白春确实有点能耐,让他经常战阵,长点经验,也是好事。再说这仗不定打到啥时候呢,把徐良累坏了怎么办?因此点头答应。刘士杰撑小船把白春送上了船台。徐良问道:“白春,你来干什么?”“三叔,我想替您打一阵,让您回去休息一下,好准备对付高手啊。”徐良一听,这小子会说话,于是笑道:“孩子,这个地方可不比南清宫后花园哪,看着没,对面高手如林,你要多加小心,能打就打,打不了就回去,不可勉强。”“三叔放心吧,侄儿记下了。”徐良跳下船台,坐小船回到后队。
三才道人诸葛亭自以为本领高强,一心要找徐良打斗,为死去的师兄报仇。谁知上台一看,换成了小娃娃白春,诸葛亭气得直跺脚:“哎呀,慢了一点,让那个丑鬼溜走了。小娃娃,你是白春吗?”“不错,正是你家少爷。你是何人?”“诸葛亭。白春,我先问你一件事,长寿仙翁司马行天是不是你杀死的?”“那个老家伙一点本领没有,我杀他干吗?是他活得不耐烦了,自己死的。”“胡说,哪有自己寻死的,看来你小子不说实话,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你!”诸葛亭拉宝剑一招仙人指路,照定白春便刺。笑天王白春往旁边一闪,躲过这一剑,盘龙棍一指说道:“诸葛亭,我说话你别不高兴,其实对你有好处,你不配和我动手,要死在我的棍下,显得我以强凌弱,欺负你。这样吧,你赶快回去,让金灯剑客夏遂良过来,或者陰光大法师古月,要不让昆仑僧来也行,少爷斗的是他们,犯不上和你怄气。你与我滚!再不走就不客气了!”诸葛亭一听鼻子都气歪了,心说:你这个小娃娃胎一毛一未退,一乳一臭未干,就敢出此狂言,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哇!我要不把你给整死,就不叫三才道人!但他听说白春曾经棍打丁朗、肖道成,知道这小伙子不好惹,也没敢大意,心里警告着自己,手头发起了进攻,一招童子拜观音,剑刺白春的双眼。白春一看,这个老道非但不走,反而偷着下招,心里就火了,抡开亮银盘龙棍,来战三才道人。这根棍使开了,车轮相似,也就是七八个照面,诸葛亭一个没注意,宝剑碰在了棍头上,脱手而飞,落在十几丈之外的海水中。诸葛亭吓得“哎呀”一声,撒腿就跑,到了船台边,再纵一步,就能跳进海里。他刚刚往上跳,正好白春的棍子往下落,这一下正打在后脑勺上,诸葛亭一声没吭,“扑通”跌倒船台上,再也没能起来。恶面神洪大钟一见气急败坏,没等夏遂良发话,跳上给诸葛亭收一尸一的小船,直奔船台,两下相离一丈多远,洪大钟就跳上去了。白春一见来了个极其凶恶的老道,就知道来者不善,把大棍一端,立下门户。四个小老道爬上了船台,对白春喊道:“你们先别动手,让我们把诸葛道爷的一尸一体收走了再打吧。”白春这才站着没动。洪大钟等小老道下了船台,摆宝剑就过来了。两人通罢名姓,战在一处。也就是十一二个回合,白春的大棍力劈华山砸向了洪大钟的天灵盖。恶面神急忙一躲,笑天王大棍横扫打向洪大钟的左肋,这一下打个正着,只打得洪大钟骨断筋折,五脏震坏,口吐鲜血,死于非命。
徐良和白春打了四阵,夏遂良这边死了武圣人驾前的四个护法。于和共有八大护法,被夏遂良他们致残了一个,小剑魔杀死一个,在岛上被白春打伤一个,目前只剩下多臂昆仑何清雅了。何清雅见师兄弟接连毙命,简直都要气疯了,几次要往小船上跳,都被詹明奇给拦住了。夏遂良一看,出师不利呀,何清雅再上阵,非得把命搭上不可,他命令多臂昆仑把修善等人的一尸一体运回碧霞宫。何清雅不敢不听夏遂良的,哭着运一尸一体走了,他这才捡了一条命。下一阵派谁去呢?夏遂良犯起了犹豫。无论如何不能再输了,必须赢两阵,把面子捡回来。他抬头朝船台上一看,见对面换人了,细脖大头鬼房书安替回了笑天王白春。
房书安怎么来的呢?他的想法和白春一样,必须得趁这机会立点功,回去才能将功补过。另外他知道今天这场凶杀恶战没个头,紧张的场面还在后头呢,要等昆仑僧、夏遂良伸了手,就没自己的插脚之地了,因此他强着请战,这才来到船台,替下白春。房书安一抽一出小片刀,不横装横,吹胡子瞪眼,指着对面叫骂:“夏遂良、昆仑僧、计成达、江洪烈,你们这些败军之将,还有何脸面在此逞凶啊!哪一个敢过来,房爷就把你的脑袋割下,当球踢!对了,还有古月和尚,你小子太不是东西了,我非敲你的牙,割你的舌不可!小子,你们哪个过来?哈哈哈,都害怕了吧,知道我老人家的厉害,没一个敢过来,再不过来我们就算彻底赢了啊!好了,你们既然不敢来,房爷就给你们练趟刀法,让你们开开眼!”房书安说罢,练开了小片刀,边练边叫着招数。他这样一喊一练,把开封府的人全逗乐了。尤其老苗头一家,他们见白春上阵,都捏着一把汗,现在见他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这才放心。苗振东拉着白春的手,才说了两句话,就听见房书安在那儿喊开了。苗老剑客一听乐了,心说:房书安真是个活宝呀,可是,打仗凭的是真本事,你的本领到底如何呢?他不禁为老房担忧起来。对方阵上听房书安这么一叫,无不气得咬牙切齿,计成达、江洪烈、方天化、詹明奇等等,也不顾身份了,纷纷请战。昆仑僧把胳膊一伸道:“诸位,谁也不用争,待贫僧去把房书安的脑袋拧下来,替众位出气。”“且慢。高僧与房书安动手,大有失您的身份,就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与您脸上也不光彩。您在这儿歇会儿,把他交给我吧。”说话者是大瑶山的大寨主花面鬼姜雄,他是应邀前来助阵的。大瑶山共有七位寨主,人称江湖七鬼,这一次七个人全来了。这七个人对房书安都挺熟悉,知道他能耐不大,因此一见是他上阵,花面鬼姜雄就要出战。夏遂良也觉得昆仑僧出面太失一身份,见姜雄请战,便点头答应。花面鬼坐小船靠近了船台,双脚一纵,落在房书安面前。房书安还在练他的小片刀呢,一见来个花脸,不由一愣,仔细一看,哈哈大笑道:“哎呀,我认为是谁呢,这不是老姜嘛!姜雄,你挺好哇?”“姓房的,少跟我套近乎,你一顿能吃几碗干饭,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扳着指头查查你的历史,一条一条都能给你点出来!房书安,你今天遇到我,是就此趴下呢,还是让我费点事?”房书安一看,这个花面鬼可是硬茬呀,他要赢我,真不用费多大劲呢!怎么办,我能就此服输,偷着溜走吗?不行,那样太丢人了。对了,逢强智取,遇弱活擒,今天我要用巧招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