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老少英雄,为了搭救八王,大闹莲花观下院,当场遇见了三尺地灵魔陆昆。刹那间,山西雁徐良、玉一面小达摩白芸瑞、翻江鼠蒋平、大头鬼房书安、小七杰弟兄,以及开封府的官人,全都动了手,三十多人把陆昆困在当中。事到如今,人们也不管什么叫君子战,什么叫小人战,就要求速度快,好把陆昆结果了,解救八王千岁。三尺地灵魔陆昆一看,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老东西气得直蹦,一撩虎皮围裙,从腰里哗啦啦……拽出链子飞锤。他这个锤大约比拳头大出有三圈,是八棱形的,上边用金水走了十遍,锃明刷亮,锤根儿上有环子,一头接着一丈八尺多长的链子,这链子粗细跟小拇指差不多,乃是纯钢五金制成,善避宝刀宝剑,另一头儿有鹿皮挽手,可以套到手腕上。陆昆把链子飞锤拽出来,哗啦啦一抖,霎时间舞动如飞,一转圈儿方圆就是三丈六,不管是什么人,很难靠近。陆昆哈哈大笑:“来吧!你们开封府还有多少人?都一块儿上来!”说话之间他就下了毒手。徐良等众人一看,这陆昆真不好惹,尤其是他抡起手中这条链子,人不能靠近,兵刃也够不着它,而且他这把锤舞动起来力有千斤,一不注意碰上,兵刃不伤既飞。所以大伙跟他打了个平手,很长时间不分上下。细脖大脑袋房书安,一边打着一边想心术,他想到这样打得时间长了没好处,必须想办法快些救出八王千岁。想到这儿,他点头唤蒋平,他俩便从人群中退下。因为三十多人动手,退下来两三个没有关系,尤其他俩不是主力,不过就是滥竽充数罢了。房书安把蒋平叫到墙根下:“四爷爷,这么打下去没好处!如果拖得时间太长,莲花观的郭长达派兵支援,咱可就腹背受敌,处在被动地步了。咱应兵分两路,一路战陆昆,另一路下地室搭救八王一爷。”蒋四爷频频点头:“好孩子,你这一句话给我提了醒儿,确实应该如此,好!就这么办吧!让芸瑞、徐良他们战陆昆,咱们爷儿几个去救八王一爷。”蒋四爷说完,点首唤刘士杰、沈明杰、柳金杰、柳玉杰,让这小哥儿四个也撤下来。蒋平跟徐良、白芸瑞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七八个人起身直扑后院,去救八王。因为从郭达的口中了解到八王押在什么地方,就来到第三道院。这也是一座神殿,正中央供的乃是太清圣人。他们进了大殿之后,把八仙桌子、供桌都挪开,发现下边是个地道口。蒋平把火扇子拿出来一照,再看有梯子可以通到下面。蒋平等众人便顺梯而下,来到地道里面。这时觉着一股潮气直刺鼻孔,这里头不见陽光,空气也不新鲜,而且怪味儿难闻。四爷一皱眉,心想:八王千岁赵德芳乃是一国的八王一爷,平时金枝玉叶娇生惯养,多咱受过这种罪呀,这一折腾可真够老头儿受的,快点把他救出来,不然窝囊也窝囊死了。四爷借着火扇子的光亮向四周观看,就见四周都是用砖砌的墙壁,道路不宽。他们摸索前进,拐弯抹角儿,来到一间地室的门前。这是一座石门,半开半闭。四爷过去把石门打开,吱呀呀,咣当当,按郭达所供,八王一爷就在里面押着。蒋四爷心里是怦怦直跳,眼泪好悬没掉下来,心里说话:“王一爷,我们这就搭救您。”说话间他头一个进去,众人在后边跟着。可到了里边一看,几个人全傻了,地室之中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见地下有个石头桩子,桩子上钉个铁环,地下铺着不少干草,还有被褥,但是没人。蒋四爷脑袋嗡了一声,心想:八王一爷哪儿去了呢?难道说我们迟来了一步,郭长达先下手了?四爷一回身问房书安:“书安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日他一奶一奶一的,咱上了当了,人家比咱先下手,一定又把八王一爷挪地方了。哎!真糟糕!”大伙不死心,又在里边寻找半天,什么也没找着,只得又顺地道出来,赶奔前院。这会儿前院打得正激烈呢,还没分出输赢,蒋平高声喊喝:“呀——呀!别打了!”他这一喊过后,徐良、白芸瑞各晃兵刃跳出圈外,哗——开封府的差人也都退下,一字排开,站到正东。三尺地灵魔陆昆,哗啦啦把链子飞锤一晃,跳到正西,擦擦脸上的汗,瞪着猴眼,定睛瞧看:“蒋平,你这是何意?”四爷提着蛾眉刺来到陆昆面前:“我说老猴崽子,水贼过河咱别使狗刨儿,我且问你,你口口声声说八王千岁押在下院,为什么我们找遍了也没有呢?我且问你,八王一爷现在何处?”陆昆一听此言一阵冷笑,他那一把山羊胡子撅得老高:“哈哈哈——蒋平、徐良你们听着,我让你们空欢喜了一场,八王赵德芳没在我这儿,我已派人把他送到莲花观总院了!”徐良和白芸瑞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陆昆要把八王送走呢?这个老家伙十分一奸一猾,自从他奉命来到下院,俨然成了这里的主人,下院的院主郭达及手下的十二个人,都得唯命是从地听他摆一布。他办事挺认真,一天要点好几次名,他发现观主郭达心里有事,一一抽一空就没影了,昨天晚上他集合点名,郭达又不在,他把手下人骂了个狗血喷头,追问郭达的下落,众人直扑棱脑袋,谁也说不清楚。他等啊等啊,这郭达一天也没露面。陆昆一想:八王转移到这儿的事儿,郭达非常清楚,难道这小子私通开封府,把这个情报给卖了?不然的话,就是他出了事儿,要不他怎敢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呢?倘若他真出了事儿,落到开封府的手中,严刑一逼一供,他能不招供吗?一旦把实情说出去,可不妙啊!所以陆昆立刻自作主张,把八王从石牢里提出来,由他亲自送到莲花观总院。他见到郭长达,把自己疑虑的事情说了一遍。郭长达见陆昆这么一精一细,就当面称谢,留下八王,又把陆昆打发回来,摆了一座疑阵。陆昆回到下院,把小道士们集合起来一问,知道郭达还没回来,就猜到郭达肯定是出事了,便把链子飞锤带到腰间,以防万一。结果不出所料。故此,他故意说了一番瞎话,有意把众人拖住。陆昆一阵冷笑:“我告诉你们,要想救赵德芳谈何容易?就凭你们这两下子,根本就做不到!现在事情我说清楚了,你们想怎么办吧?要觉着没完,就过来伸手,老剑客我奉陪到底。”几句话把众人气得五脏冒火,七窍生烟。他们既恨郭长达又恨三尺地灵魔,有人高声喊:“还等什么?把这老兔崽子大解八块,先把他杀了再说!”“对!要他的命!”“哗”地往上一冲,又把陆昆困在当中。正在这个时候,北侠欧陽春、疯僧醉菩提凌空在冯渊的陪伴下也赶到下院。凌空一想:我到了开封之后,受到相爷的礼仪,众人把我当做靠山,可我浑身有力,未得施展,应当出把力气,报效国家和相爷的知遇之恩,同时对我徒儿芸瑞脸上也好看啊!老罗汉想到这里,高声喊喝:“阿——弥——陀——佛,众位,不用你等伸手,且在下面观战,把这陆昆交与贫僧即可。”众人一看凌空来了,呼啦往旁一闪。蒋平抱拳拱手:“老人家,让您多受累了。”“哎呀,四义士,您要这么说就见外了。”说话间,他穿双破草鞋,就来到陆昆的近前,三尺地灵魔手中擒着链子锤,抬头一看,认识:“啊——眼前站的疯和尚你不是少林寺八大名僧的第三位,疯僧醉菩提凌空吗?”“正是贫僧,你可是地灵魔陆昆?”“不错,正是你家剑客爷。”陆昆说罢一阵一奸一笑:“怪不得开封府气儿这么足,腰这么粗,闹了半天有你作后台呀!哈哈哈,凌空啊,你可知道,你手再大捂不过天来,就凭你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捻几颗钉子?就凭你能把莲花门的人给镇住吗?凌空,今天晚上既然来了,想必要和老剑客决一胜负,来来来来,我倒要奉陪一二。”说着话,他把链子锤哗啦啦一晃,就要伸手。凌空老罗汉慈悲眉倒竖,二目圆睁:“且慢,陆老剑客,贫僧不明白,我们跟郭长达为仇作对,有你什么关系?你何必插一杠子?”“凌空,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啊?那我就叫你清楚清楚。本来我与开封府的人,井水不犯河水,只因前几个月,我兄弟陆青应约赶奔八宝叠云峰青松狼牙涧,前去参加一次盛会,没想到竟死于白眼眉徐良的刀下。作为手足之情,我焉有不给他报仇之理?这一次我到东京,有两个目的,第一,要找徐良报仇,让他给我兄弟偿命;第二,我就是要抱打这个不平,我要瞧瞧开封府这些鹰犬究竟是何许人也?当然,也包括你凌空在内。”凌空老和尚哑然一笑:“陆昆哪,你真是大错特错了,不是贫僧责怪你,你未曾说话以前就该扪心自问,你想想,这事究竟怪谁?倘若你兄弟不上八宝叠云峰,焉能惹下杀身之祸?这不是咎由自取吗!他要不伤害开封府的人,开封府的人能要他的一性一命吗?我奉劝你陆昆赶紧回云南,这是事非之地,不要久留,呆下去没有你的好下场!别的咱都不说,只说囚禁八王千岁这一条儿,就已经犯下不赦之罪,不但首犯、主犯活不了,就是手下这些爪牙,也都身犯重罪呀!陆昆,你八九十岁的人了,闯荡江湖半辈子了,这利害二字难道你不晓得吗?这阵你走,为时还不晚,倘若拖延下去,恐怕有你后悔的那一天。”陆昆把眼睛一瞪:“呸!凌空,甭用大话威胁我,我不怕这个!我宁愿打死,也不让吓死,人为一口气,佛为一炷香,我既来之则安之,不达到目的我决不回云南。老匹夫你就看锤吧!”说着,哗啦——嗖——抡锤就砸,凌空和尚往旁边一闪身,链子锤走空。老和尚用手一抓链子,想夺他的锤。那陆昆手腕往后一甩,欻地一下锤又回去了,使了一个裹脑藏头,这锤一转个儿就去打凌空和尚的耳门。凌空老和尚往下一低头,锤挂风走空,两个人就战在一处。刚打上,还没等劲儿使出来,就听庙外一阵大乱。蒋四爷心里一惊,甩脸观瞧,就见飞行小太保钟林,蒋昭蒋小义,以及小五义哥几个从外边回来,来见蒋平。钟林把头上的汗擦了擦:“四叔,奉您之命,我们在半路埋伏,阻截莲花观的援兵。方才郭长达派飞剑仙朱亮来见我们,他说现在八王一爷就在莲花观总院里,你们要想救八王,有能耐奔总院去,他在那儿等着。朱亮说完就走了,此事不知真假,特来请示四叔。”“嗯——”蒋平一想:郭长达既然敢叫号,我们哪能不去呢?不去他们说不定要对八王一爷下毒手呢。今儿晚上我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解救王驾千岁,可不是跑到这儿无目的地来打仗啊。想到这儿,他赶紧把凌空老和尚请到没人的地方,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阿弥陀佛,四义士我听你的,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办。”“好,既然这样,我去跟陆昆说几句。”蒋平用手一指:“哎,姓陆的,你也歇会儿吧,你现在不过是马前一卒,我们没工夫跟你纠缠,我们直接去见郭长达,有能耐咱们到总院见。”陆昆一听,再看眼前的形势,开封府来这么多人,又有凌空和尚撑腰,估摸自己捞不到什么便宜,便冷笑一声,把手一摆:“请便!一会儿咱们总院再见!”老少英雄就此退出莲花观下院,直奔总院去了。陆昆也随之领了一伙爪牙,从另一条路赶奔莲花观总院。
蒋平率人来到莲花观总院已是四更天,他在山门外把蛾眉刺一摆,众英雄一字排开。四爷命房书安叫门。细脖大脑袋挺胸腆肚,手中晃着小片刀,往前紧走了几步,抖丹田喊喝:“呀——呔!有胳膊有腿的给我滚出一个来!开封府的各位老爷来啦!”别看他说话这个味儿,声音传得还挺远。莲花观早有细作探明真情,撒腿跑到里面去送信儿。时间不大,就见莲花观正门大开,里面的道士各擎火把,挑着灯笼分为左右,正中央走出一伙人来,为首的正是飞云道长郭长达,在他身后跟着飞剑仙朱亮、血手飞镰江洪烈,还有刚回来的三尺地灵魔陆昆,再后边就是他们聘请来助阵的。但见黑的、白的、丑的、俊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和尚、老道、俗家,足有四五百人。飞云道长郭长达手摆拂尘,满脸一奸一笑,走出山门,来到蒋平面前,打量打量老少英雄,然后嘴角一撇道:“无量天尊,各位都来啦,此地并非讲话之所,请到厅堂一会。”事到如今,蒋平能怕他吗?四爷把脖一挺:“好哟,正要讨扰。”“请!”“请!”老少英雄列队跟着郭长达进了莲花观。大家来到厅堂,分宾主落座。蒋平、徐良、白芸瑞坐在上首,其他人站立背后。郭长达、江洪烈、朱亮落座,其他人在两旁站立相陪。小道士献茶,茶罢搁盏,蒋四爷先说了话:“我说老门长,你真不够意思。”“嗯?我哪点儿不够意思了?”“我问你,你跟白芸瑞打赌击掌,红嘴白牙,说是我们若破了九兽朝天亭,就把八王一爷请回去。谁知你言而失信,又把八王一爷给转移啦!你七八十岁的人,自食其言,岂不被天下人耻笑?有道是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无信而不立啊!你失信于人,枉称剑客。”“嗬、嗬、嗬……四老爷,您责怪得有一定道理,但是也不全面,前者我也提过,就因为山西雁徐良刀斩金掌佛禅,断去他的左臂,手段太残忍了,故此我一怒之下才把八王转移,这也算个报复吧。我看往事咱就不用提啦,就谈谈眼前的事情。”“好啊,道长有话请讲。”“今天晚上各位到我的莲花观下院不就是为了八王吗?”“对,明人不做暗事,我们是请八王一爷来啦。”“好,实话告你说,赵德芳就在本庙,你们要救他,我看既容易又麻烦。说容易,你们近在咫尺;说麻烦,你们得豁出点来,就凭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恐怕办不到。”蒋四爷把眼一瞪:“请问总门长,你打算怎么办呢?”“嗯,贫道倒有一个解决的办法。我跟朋友们商量过了,决定八月初一就在莲花观门前摆一座擂台,擂台的名字最好叫八王擂,因为咱们仇人的焦点就是赵德芳,故此起这个名字比较恰当。到时候,你有能耐你请人,我有能耐我搬兵,谁有什么绝技都在擂台上抖搂抖搂。倘若我们莲花观的人再加上我们的朋友真不是开封府的对手,我郭长达服输认罪,你们乐意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并且把八王千岁送回安庆宫。倘若你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也把八王一爷送回去,不过送活的还是送死的就很难说了。不知道你蒋平敢不敢跟贫道打赌。”郭长达的一席话激怒了蒋平和老少英雄,山西雁徐良头一个站起来。本来他一性一情绵一软,可今天显得特别暴躁,脑门儿上的青筋突起多高,立刻一逼一问:“郭长达,我问你一句,你这句话算数不算数?”“贫道说话向来算数,前者失信是从你身上引起的,不然你们早就把八王请回去了,何必费这些事呢?”“我还是不大相信,你想叫我相信,必须做出点样子来。”“好,徐良,我现在就对你起誓发愿:八月初一立八王擂,倘若你们赢了,我就把八王千岁给你们送回去,同时我也伏法认罪。如果我口不应心,言而失信,天诛地灭。”他说到这儿,一伸手把匕首拿出来,“噌”一下把左手中指蹭破,滴嗒嗒鲜血直往下淌,然后,他用手指在脑门儿上划了个十字。这是莲花门的规矩,表示无论何时何地,决不反悔。他将手指涂上药包扎好,问徐良:“这回你相信了吧?”“好,既然你有这个态度,我就代表开封府的老少英雄说几句话。如果我们败在你们手下,我头一个当着你们的面抹了脖子,我把人头交给你,任凭发落,你看怎么样?”“好,徐良,我倒要问问你,你说话算数吗?”“口不应心,天诛地灭。”徐良说着,跟郭长达要了根雕翎箭,当面把这箭“咯叭”一声撅折了,表示折箭为誓。郭长达一挑大拇指:“罢了。”于是这件事就算拍板定案。徐良接着说道:“我们有个要求,在八王擂前后,你们对八王得格外照顾,吃喝饮食及时供一应,更不准虐一待。倘若在此期间八王一爷有个三长两短,可休怪我说了不算。”“贫道是出家之人,慈悲为本,善念为怀,我怎能亏待八王呢?他是个文人,我们杀他没用,多他一人吃饭也没什么损失,我向你保证,对八王赵德芳一定好好照应。一日三餐,米面油盐,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有病还给他医治,怎样?”“好了,你对此再起个誓。”郭长达又起了誓。这时房书安把大脑袋一晃挤过来了:“我……我说几句,方才话已说到这里,我提个要求,我们想见见八王,你们答不答应?”大伙一听,十分赞同。房书安此话算是说到节骨眼儿上了:“我们要见八王一爷!”郭长达听见他们一吵,就乐啦:“可以,这个要求我尽量满足,不知你们什么时候要见!”“现在就要见!”“好,请稍候。”说话间,郭长达一回身,把飞剑仙朱亮叫过来耳语了几句,朱亮点点头出去了。这时厅堂里一片肃静,谁也没有说话。不一会儿,就听外面脚步声响,朱亮进来说声:“各位久候了。”接着在郭长达耳朵根儿说了几句。郭长达点了点头说:“各位,八王千岁到啦!请八王一爷!”一声传令,就见二十几名彪形大汉一个个手中抱着鬼头刀,推进一个人来。这人发髻蓬松,双臂倒剪。蒋平、徐良及众人一看,正是赵德芳八王一爷。只见八王千岁形容憔悴,面如黄纸,眼窝深陷,眼眵长得多老长,胡子也像一堆干草,从外面跌跌撞撞来到厅堂。众英雄一看这样,心火直往上冒,一下子全站起来了。郭长达把胳膊一伸:“慢,各位不必激动,叫你们见面就够意思啦,我可是把丑话说在前头,哪位要是行一事不恭,想要动手,可别怪我郭某不客气。”说话间,就见彪形大汉把虎头刀担在八王脖子上。意思是说,谁要想动手抢人,我们就先把他杀了。大家离八王仅有四五丈远,看得清楚,因此谁也不敢过去,就怕八王一爷有个闪失。白芸瑞、徐良等人强压怒火,挺身站住,一阵騷乱才又平静下来。郭长达往后一退:“四老爷,各位有话请讲吧!”蒋平往前走了两步一抱拳:“王驾千千岁,臣蒋平等有礼了!”大伙呼啦一下都朝前跪下。八王把头一甩,发髻甩到后面,定睛一看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真是心如刀绞,眼泪不由得簌簌掉了下来:“各位卿家快来救孤!”一句话使得各位英雄鼻子一酸,眼睛都湿润了。蒋平上前叩头:“千岁,全怪臣等无能,让您老人家受苦多日。现在我们还救不了您,不过请您放心,我们早晚一定把您请回安庆宫,希望您老人家保重龙体,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睡就睡,把心放得宽宽的,等候佳音。”八王一听就明白了,知道救自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点点头说:“卿等平身,孤知道你们的心意,你们大家不必为我着急。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即使我这条命保不住,也怪不得你们,那是我命该如此。”八王一爷的几句人情话,使老少英雄更为难过。白芸瑞挺身说道:“王驾干岁,臣等无能,使您老人家受苦啦。但您放心,我们一定想方设法尽早把您救出龙潭虎一穴一。方才我伯父说的对,您千万要保重龙体,不要出点意外,有个三长两短,不然我们就是竭尽全力把您救出,可您身一子垮了,不也后悔晚矣?”徐良等众人全都叮咛再三。郭长达见时候不早了,就说:“算啦,算啦!把话说完也就得了!来人哪,押下去!”那些人又推推拥拥把八王一爷弄到后院去了。究竟八王囚禁在什么地方,谁也不清楚。徐良等人眼巴巴瞧着八王被押走,真是气攻两肋咬碎牙齿,可事到如今,已经无话可说。蒋平和大伙商量后,决定回开封府。临行时,蒋平又把擂台的事说了一遍,郭长达一摆手说:“你放心吧,咱们言而有信,八月初一擂台上见!”“好嘞!后会有期!”蒋四爷把手一摆:“撤!”众人遵命,撤出莲花观。郭长达还假惺惺地送了一程,而后拱手告别。
蒋平率领老少英雄一口气回到开封府,到了校尉所,大家坐下来,一个个长吁短叹,紧锁双眉。由于事关重大,还得禀明包丞相。蒋平带着徐良、白芸瑞,转过南墙来到后面书房。他们见过包相爷,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丞相重重打了个唉声:“哎,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啦!八月初一登擂比武,你们有把握吗?”“回相爷,单凭我们眼前的人手,力量不足啊。”“那打算怎么办?”“刚才我们商量好啦,现在离八月初一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四处请人,帮手越多越好。”“好吧,这些事情就都拜托你们啦!本阁愿候佳音。”“是!”大家禀报完毕,就退出来,回到差官棚校尉所,把凌空长老请了过来。因为事关重大,大伙儿得商议商议。凌空长老思索片刻,向蒋平建议:“应当写八封信,并派专人快马将这八封信火速送出。头封信送到云南昆明府三老庄,聘请云南三老:古来稀左九耳、梅花千朵苍九公、老龙神苗九西。二封信送到四川蛾眉山白云观,聘请白云剑客夏侯仁、寒江孤雁尚云凤、一字娥眉女剑客马凤姑、白衣神童小剑摩,邀请他们四位,哪怕只来一位也行。第三封信请辽东六老,那就是:铁面金刚沙龙、北侠欧陽春、大刀震陕西严正方、铁戟将鲁仲贤、翻江海马尚君义、一浪一里白条石万奎。眼下这辽东六老已经有一位不在世了,那就是鲁仲贤。剩下的哥儿五个:北侠现在开封,外边还有四位。第四封请柬送到河南嵩山少林总院聘请扭转乾坤目览十方欧陽中惠、铜金钢铁罗汉磨成大力佛欧陽普中,要求他们二老有一位参加即可。但是不管是谁,必须得来一位。第五封信,送到山西二老庄,聘请神形无影倒一骑驴的剑客谷云飞、金睛好斗梅良祖。第六封信送到乾元山,聘请乾坤五老;另外还聘请春秋四老,那就是:春月春一光好、夏至夏天长、秋霜秋风舞、冬至冬静波。第七封信送到冰山北极岛,要求风上人雪竹莲千万参加。第八封信就送到中山,请中山五老。并且也邀请全国保镖护院的高师。”凌空说完,大家一致赞同,立即派几名师爷刷刷点点把请柬写好,加印封上,派专人骑快马分头递送。这件事安排完毕,由于请的人太多,在开封府有点不方便,南侠提仪把秦家老店包下来暂时作迎宾馆。大家没有异议,便把迎宾一事交给南侠展昭和黑妖狐智化,让他俩代表开封府迎接来宾,并负责有关一切事宜。他俩领命,马上起身到秦家老店去见秦老掌柜。这秦掌柜就是赛叔宝秦希的儿子名叫秦林,人送绰号神槍将,跟开封府交情莫逆。他俩到那儿把话一说,秦林非常热心,马上把店房的住客全都找来,向众人说明原因,赔礼道歉,并表示负责给他们安排其他住处。结果不到一天时间,全部店房就全都腾出来了。秦林亲自带头,请来手艺人,把店房进行粉刷,该描金的地方描金,该涂抹的地方涂抹,被褥也拆洗得干干净净,只待恭候来宾。蒋平等人把所有事宜安排停当,才到后宅向包大人禀明经过。包丞相点头答应,但他深知事情相当严重,必须修下本章奏明当今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