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玉虎蒋伯芳大战妖道九元真一人司马通。俩人打到二十几个回合,没分胜败。蒋伯芳心中暗自起急,心说我若不把这妖道给赢了,今日不打破对松山,怎么给我们镖局的人出气?怎样捉拿那四名贼寇?他想到这,棍上加紧。正在这时,只听大道上有人喝喊:“哦呀!蒋五弟,不要担惊,我们哥俩来了。”悠悠悠悠,挤进人群。大伙一看乐了,来的正是大贼魔欧陽天佐,二贼魔欧陽天佑。这两位怎么来的哪?原来他们也在寻找五寇,后来回到镖局一看没人,欧陽天佐问怎么回事?有伙计向他们做了介绍,因此这哥俩转身赶奔对松山,正遇上这个战场,哥俩挤进人群来,便看到了诸葛山真和红莲罗汉。
诸葛道爷伸手把他俩拉住了:“二贤弟,你们来得正好啊!如今正是用人之时。”“哦呀!老道哥哥不必担惊。”欧陽天佐一边说一边往战场上看去,只见蒋伯芳正在酣战九元真一人,他止不住喝了这么一嗓子:“五弟你请回来,把他交给仁兄。”蒋五爷虚晃一棍跳出圈外,回归本队。蒋伯芳知道这俩贼魔能耐可大了。
“原来是二位哥哥,你们怎么才来?”
“哦呀!我是晚到了一步啊!兄弟你在旁边休息,把这个混帐羔子交给我就是。”说着话欧陽天佐来到两军阵前,跟九元真一人见了面。九元真一人一看,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人简直是个活怪物:现在正是七八月的炎热天气,别人单装还都冒汗呢,这位头上戴着狐狸皮的大帽子,身上穿着老羊皮皮袄,外边罩着海绒的坎肩,下边穿着紫色的裤子,外面还穿着老羊皮的套裤,脚下蹬着一双大毡窝,简直成了个汗包了。往脸上一看更缺德了,戴副眼镜,左边有镜片,右边没有镜片。手里拿着一把扇子,一面有扇骨,一面没扇面。真是个活怪物:九元真一人看罢高声断喝:
“嘚,来者怪物为谁?”
“我乃欧陽天佐是也!”
“啊,无量佛!”九元真一人一听,闹了半天这就是有名的大贼魔呀。哦,没想到他也来了,今天动手可要多加注意。这就叫人的名树的影。欧陽弟兄名贯五洲,四海皆闻。九元真一人也听过他们名声,所以也格外注了意了。刚想动手,欧陽天佐把他拦住了:“呜呀,我说你先等一等,能不能听南方人劝你几句?”
“讲!”
“我说,出家人,你应该少管是非。你想一想,我们为什么要这几寇呢?就因为他们是朝廷的要犯。你把他献出来,我们当时就收兵撤退。你们还占你们的山,我们还开我们的镖局,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执意不从,非要动手不可,你可要倒霉呀!我这两下子倒不怎么的,但是高人有的是,那时候赶到对松山哪有你们的好下场呢?”
“哈哈哈,欧陽天佐,你不要费吐沫星子啦,劝也没用。既然已经抓破脸了,今天就得分上下,论输赢。”
“休走,看剑!”抡起宝剑奔欧陽天佐就砍,欧陽天佐躲都没躲,把手一出来,抓这宝剑。结果“咔嚓”一宝剑正砍在手掌上,但是没砍动,还把宝剑崩起一尺多高。
“无量佛!”
“我劝你不要念那东西,那玩意不好使唤,我是刀槍不入。”
九元真一人一看吓了一跳,这家伙可不好对付,比猴还快,一会蹦到前边,一会蹦到后面。不但这样,手里拿着破扇子还在那瞎一捅一。九元真一人一看,这都是什么招啊!累得他头晕脑胀。两个人正打得难分难赢的时候,欧陽天佑又上来了:
“哦呀!我看你们两人打得真热闹,我也算一份。大哥,来来来,咱们哥俩双战这个混帐王八羔子。”
九元真一人一瞅,这位跟那位是一个模样,这要是黑天看着,分不清谁是谁呀。心说:我可要倒霉呀,让两个贼魔困在中心了。大贼魔奔他脑袋,二贼魔就奔他双一腿。一会两人换班了。二贼魔奔他的脑袋,大贼魔又奔他的下一身,把九元真一人累得浑身是汗。刘士英在后头看见,暗叫:不好!一看今天打得时间也不短了,便吩咐喽罗兵呜金。喽罗兵筛起铜锣来,“嘡啷啷啷,嘡啷啷啷。”锣声一响,九元真一人虚晃一招,跳出圈外:
“无量天尊!两个怪物,你们听着,大寨主唤我回去,等我们合计完了,再跟你二人决一死战。”他这才回来。见到刘士英就问:“大寨主,因何把贫道唤回?”刘士英一笑:“仙长,我要不叫你回来,你就活不了了,你看这两贼魔何等猖狂!你我不如如此这么办,这么办正该如此。你可乐意?”“哦,对!还是大寨主办法高。”两个人商量已定,刘士英走出人群,高声吆喝:
“哎,我说总镖局的,你们谁说话算数?”
大家不知道什么事,诸葛道爷迈步过来,把欧陽弟兄唤回去了:“无量天尊,贫道我说了就算。”
“你是诸葛道爷?”
“不错正是贫道。”
“方才动手的时候,本寨在后面想了一阵,你们大家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捉拿五个人。如今,闵德润已经阵亡,还剩下四位。如我把这四个人交出去,你们不就收兵吗?”
“不错,正是这样。”
“好,要这么的,我出个主意:我把这四个人藏到这山洞里头,你们要能进了山洞,这四个人就归你们;要进不了山洞,你打算怎么办呢?”
“这个,”诸葛道爷一愣,既然人家说到这了,自己不能不表态。道爷思索片刻,微含一笑:“刘寨主!我们要进不了山洞,这四个人我们不要了,你看怎么样?”
“好,痛快,痛快,仙长这可是说话,这可算数。”
“那当然了,话说一句,君子协定。”
说话间,俩个人就在外,啪啪,啪啪,打赌击掌,刘士英一转身:“来人啊,把这四位先拿绳给我捆上!”喽罗兵过来,把飞天鼠秦尤、过街鼠柳玉春、盗粮鼠崔通和闵士琼全给捆上了。刘士英说:“诸葛道爷,你派几位代表吧!跟我到山中观看。”
诸葛山真点点头。带的是谁呢?红莲罗汉弼昆、飞天玉虎蒋伯芳、欧陽天佐、欧陽天佑、一粒洒金钱胡景春。这些人走进去看看,余者在山口听信。
刘士英在头前引路,押着这四个人转到中屏大寨,直接赶奔后山。又走出约十几里地,前面是个开阔地,在眼前闪出一座小山包。这山包不太高,也就在十五六丈上下,形状溜圆还带个尖,好象东北的特产大窝头。这个山挺奇怪,一根草都不长,光秃秃的。来到山前,刘士英拿出一块石头来,人们这才发现在石头的后面是个小一洞,就见刘士英把手伸进去,连拧了几扣,耳轮中听见“咔啪啪啪”,哎哟,大伙闪目一看,在这山上开了一座石门。往里一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刘士英命军兵点起了灯笼火把,他领着头走进山洞,众人鱼贯而行,也走进山洞。就觉得里头陰风透骨,冷气袭人。这里边一说话都带回音的,看看地势相当宽阔。闹了半天,这座山里头是空的。在这里头盛五百人,没问题,里面有石头桌子,有石头椅子。刘士英吩咐把秦尤、闵士琼等全绑在石头椅子上。刘士英一看一切就绪,转过去跟诸葛山真说:
“你看清楚了没有,就这么简单。你把石门打开,到里边把绳解一开,这回个人就归你们。怎么样啊?”
诸葛山真一点头,一言为定。
“且慢。道爷,多长时间?你要等一年我可等不了。”
诸葛道爷一乐:“这么办吧,事不过三,咱就以三天为准。今天不算,明天,后天、大后天,指定破你的山门,捉拿四寇。”
“好了,我就等你三天。”刘士英说完,转过身又跟这四个人说:“四位,这也讲不了,说不起了,为了解决这事,只好暂时让你们四位受点委屈,就看你们四个人命大还是命小了。如果三天内他们进不了石洞,你们命算保住了,官司算完一事,省得让他们追得这跑那跑的。如果三天之内人家把石门打开进来,那是你们活该,在这三天之中,我派人给你们送茶送饭。”闵士琼刚想说话,刘士英却拂袖而走,领着人退出山洞,来到外边。他照旧把手伸进那个孔里头又拧了几扣,就听“咔、咔”,石门关闭,复旧如初。从外面上看,根本看不着门。刘士英拿块石头,把那窟窿堵上。
“道谷,都看清了吧!晚上我一不派岗哨,二不派巡逻,随便出入。”
诸葛道爷一点头:“好,咱们一言为定。”
刘士英假装亲近:“那么请大家到大厅坐一会儿吧!喝点水,吃点什么。”
“不必,贫道告辞。”
这几个人从山上下来,刘士英收兵撤退。
诸葛道爷两步把人凑在一起,把刚才参观石洞的经过讲说一遍。贾明一听:“哎呀,他们可够缺德的,我估计这洞不是容易进得去的,不然的话,不能跟咱打赌。”杨香武插话了:“我说,金头大老虎说得对呀!我看这事不太好办呀!师伯,你就不应该跟他打赌。”“无量天尊,尔等懂得什么。如果我今天不跟人家打赌,就算栽,就算怕了人家。明知不好进,也得打赌。”
欧陽天佐、欧陽天佑过来了:“哦呀,众位,不要互相埋怨了,量一小小山洞有什么难的。这件事情就请包在我二人的身上。”这两个人可不是吹。前者,在肖金台十阵赌输赢,大贼魔欧陽天佐打赌盗灯。你看,果然把灯盗到手里边了,相比之下那比这要难,何况一座山洞了。这哥俩打了保票,众人也就踏实了。可是上哪呆着呢?回镖局太远,干脆在附近找个地方先住下。这一百五六十人抹回身,离开对松山。往前走了不远,有个山村,这山村也就几十户人家。诸葛山真让黄三太和红旗李昱前去找地方。那两人去不多时回来了:
“师伯,这地方的人挺好客,就在庄村口有一家。这家是有钱的,人家答应可以住下来。如果住不下,邻居们的院子全可以包下来。”
“如此最好。”说着老少英雄进了山村。一看这山村边上埋着块石头,石头上刻着的是:李家营。这山村叫李家营,不用问,姓李的占多数。黄三太把众人领到门口,本寨的主人正笑脸相迎:“哎哟,众位来了,欢迎欢迎,里边请里边请。”
大家都跟着进了院,大家一看就这么一个小山村,有这么一户人家,真难得呀。正房七间,东西厢房各五间,旁边有个月亮门洞。从这进去是二道院,正厅之间,东西配房各两间。再往后去还能通到后院,就是内宅了。
本宅的主人,向诸葛山真一抱拳:“仙长,这么办吧!你们人多,我把头层院子、二层院子全包给你们,我家的人全都住在后院,不知仙长意下如何?”
“多谢、多谢。主人贵姓啊?”
“免贵姓李,我叫李百万。”
“给你们找麻烦了。你放心,我们就住三天,临走之时,我们加倍报答。”
“哎哟,您太客气了。我听那位英雄讲了,你们都是十三省总镖局的达官,就是我请都请不来,在这住几天,算个什么呀,我分文都不要。来呀,快去宰牛,杀羊,杀猪,招待各位英雄。”本宅的主人特别客气,大家很受感动。
这时震三山萧杰每个屋看了看,把房子都看好了。谁住正房,谁住厢房,谁打更,谁下夜,都安排妥贴,这才回到大厅。这时本宅主人把水烧好了,用大提壶把水都提来了:“各位,请用水吧!现在正做饭,一会就熟。”大家再次谢了。吃完晚饭,酒足饭饱了,诸葛道爷把两贼魔叫到自己的面前:
“二位贤弟,我可跟人打了赌了,你看看咱们这件事应该怎么办?希望二位兄弟鼎力相帮,多卖点力气。”
“哎呀,道兄你太客气了,都是自己的弟兄,咱们尽力而为。今天晚上别让他白过,我们哥两个夜探对松山,摸一摸底去,把底摸清了,明天好去山上捉拿四寇。”
“也好,二位贤弟,可多加注意。”
“道兄你放心。”
没到定更天的时候,两贼魔起身告辞了。大家也没远送,就见欧陽天佐和欧陽天佑象两一团一棉花球似的,一转身就不见了。出了李家营,奔赴对松山,因为来了一次,已是轻车熟路,这两个人这个快劲就甭提了。这两人天生是“飞一毛一腿”,又练过轻功,就象两条白线一般,眨眼之间来到山寨。抬头往山口一看,灯光闪闪,山口有人守着。这不能走,别打草惊蛇。哥俩一研究,咱俩别在一起,一个从左面进山,一个从右面进山,约会好了,三更天时在那石洞的门口相会,不见不散。
哥俩分开了。大贼魔欧陽天佐来到左面,顺着石壁爬到对松山,他身一子太灵便了,象猿猴一样,哧溜哧溜地爬上之后,喽罗兵是一点也不知觉。他顺着山路赶奔中平大厅。欧陽天佐一边走一边心中暗想:要知心腹事,单听背后言。我听听他们暗中说什么,我心中就有底了。想到这,他寻找中平大厅。时间不大,到了。飞身上大厅,爬到后坡,双脚挂住陰陽瓦,身一子藏到房檐下,就这一种功夫一般人办不到。他穿的是一双大毡窝,大毡窝又厚又笨,一只能有五斤,两只十斤,别人穿上走不动道,他穿着就跟只穿袜子差不多少。就因为大毡窝挂住陰陽瓦,身一子耷一拉下来了,一眼一眼地往大厅里瞧看。
七八月的天气,正热的时候,尤其是在南方,白天跟下火似的,到了晚上这热气也没有消散,门窗全都开着,明灯高烛,不知道他们正说什么呢!欧陽天佐瞪眼一瞅,就见刘士英坐着呢;九元真一人在上垂手相陪,下垂手坐的是震八方林士佩,大伙正谈论白天战场上的事。林士佩正在那吹呢:
“大寨主我这两天一精一神恍惚,因此败在蒋伯芳的手内,过两天我养足了一精一神还要跟姓蒋的第三次比武,我非把他赢了,出出这口气不可。”
刘士英听了哈哈大笑:“林寨主何必呢?用不到你的一精一神养足了,他们就死光了。一个都不带剩下的,那蒋伯芳也不例外。你还第三次比什么武啊?哈哈哈。”林士佩就问:“我斗胆问一句,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哦,林寨主请说吧。”“大寨主你怎么想起了和他们打赌了呢?就后边的小小山包怎么能挡得住他们呢?我心里头没底,故此相问。”刘士英闻听,仰面大笑:“林寨主,这屋里没外人。山包虽小却尤如龙潭虎一穴一,他们休想进得去。慢说就这几个人的能耐,就算他们能请来成名的剑侠,也休想靠进山包一步。你放心,慢说三天,三十天,三百天他们也破不了。”“是吗?我真没看出来,这山包能有这么大的威力。”“是啊,林寨主你知道我在这山包上花了多大的力气吗?前后经过十几年才修到这种程度。你看表面上平平淡淡,你哪知其中的奥妙。林寨主,暂且我不能详细跟你说,你就瞧好吧!”
林士佩听完了,心中还有点底。“不过大寨主,胜英手下那两个贼魔,欧陽天佐、欧陽天佑可不是好惹的,前者在肖金台打鼓击掌,盗宝灯,他没费吹灰之力,你说那有多难?如今得提防这两小子进山包。”
“林寨主你放心吧,他们俩不来算便宜,他们俩要来了让他粉身碎骨,有来无回。“哈哈哈!你就瞧好吧!”
再往下刘士英就放低了声音,几乎接近耳言,欧陽天佐就听不清了。他怕呆久了被人发现,一提腰回到房上,嗖,跳上短墙,再一翻身跳到墙外。欧陽天佐找到没人的地方,往地上一蹲,心里想:啊,刘士英说的是真的,那个山包,表面看没事,其实里边布满了埋伏。我对机关也懂点,可不是那么一精一通。如果眼前要有我兄弟贾斌久可就省了事了,因为人家专门研究这个,可惜贾兄弟不在。一想,又不能白来一趟。我挺身冒险大胆一世,现在正应该看看这厉害在什么地方。
你看欧陽天佐表面上嘻嘻哈哈,这个人没脾气,实质上,他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非要探个水落石出不可。欧陽天佐把大皮袍子往上一撩,掖到腰带子上,直奔后边的山包。快到山包时,先躲到左边的树林里头,蹲到树后往外观看。今天晚上的月亮还挺亮,好象一盏天灯,把这小山包照得非常清晰。大贼魔一看是这个地方,周围一片肃静,除了一些小虫子、癞蛤蟆叫,别的声音皆无。再往周围瞅瞅也没发现有人窥视。刘士英说话算数,没加岗放哨,大贼魔壮壮胆子,从树后头转出来,赶奔山包,等离近了他就格外注意动静,脚下走的路不探明白不敢迈步。时间不大,就来到石门附近。
欧陽天佐辨认着方向,抬头一瞅是这儿,因为左上方有个窟窿,上头堵着石头,这石头依然存在。刘士英就是把石头拿下去,摸了一下消息,这门才开。欧陽天佐一想,我来一个照葫芦画瓢。他的个和刘士英差不多少,就这样一耸身就够着那块石头了,把那石头拔一出来,石壁上露出一个洞,能有拳头大小。欧陽天佐仗着胆子就把手伸进去了,一摸呀,冰凉棒硬,有个八棱的疙瘩,哦,他明白了,刘士英就是拧的这个,我也拧吧!他往外拧了三扣,“咔吱吱吱咔吱吱吱”,因为欧陽天佐的记一性一非常好,他注意看了刘士英的一举一动,记得非常清。他的动作跟刘士英的动作一点不差。刚拧到第三下,就觉得这里边,“哐啷啷啷”出来一个铁锁,一下子把手腕子给锁住了。要是别人手腕子这一下早折了。欧陽天佐大吃一惊,手腕子想往外拽,拽不出来了。
哎哟,欧陽天佐一想,上当了!他攒足了平生的力量,也没拽出来。后来欧陽天佐一想:混帐,无耻羔子,我中了你们的埋伏!你们自己人拧没事,外人一拧一毛一病就出来了。我可如何是好?正在这时候,身后有人一晃,欧陽天佐是夜眼啊,看清正是他二弟欧陽天佑来了。
“喔呀,兄弟快这边来!”
二爷欧陽天佑到了眼前:“喔呀,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腕子被锁到里边,快想办法给我打开。”
欧陽天佑一乐:“哎哟,哥哥,你会接骨法,还用别人吗?自己不就能退得出来吗?”一句话把欧陽天佐提醒了。有道是:人慌失智。他把自己会接骨法这事忘了。欧陽天佐有个特殊的能耐,不管把他绑得多结实,他一晃膀子绳全脱落。手也是如此,你锁得再结实,手一晃,骨环全开了,然后自己还能接上。这能耐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刚才一着急把这件事给忘了。二弟一提醒,再看他一晃肩膀子,骨环解掉了,把手一抽一出来了,再一抖落又重新接好。尽管这样,欧陽天佐可冒了汗了。
“喔呀,好险呀,好险。”哥俩回到树林,欧陽天佐问欧陽天佑:兄弟你探听什么消息没有?
“喔呀,我什么也没探听出来。我到处听说这个山包最不好进,有几个喽罗兵讲,我们一个也不能活,都得死在这旮旯里。我看大哥,咱们还是回去,另想对策。”
“嗳,兄弟你回去把咱们所看到的一切禀明道爷,我留在这旮旯里,一定要探个水落石出。”
“大哥,我怎么能放心把你留在这里,万一有了危险……”
“有危险也是我一个,不能咱们哥俩全扔在这里。快走,快走。”
欧陽天佑不想走,欧陽天佐把眼一瞪:“混帐,王八羔子,你走不走!”
欧陽天佑没办法了。大哥一瞪眼,兄弟不敢不听。欧陽天佑点点头:
“哥哥你得什么时候能回去?”
“天亮以前我一定赶回李家营。”
“哥哥你可要保重,我走了。”
欧陽天佑回去送信,这里只剩下了欧陽天佐。他不服气,还想要找找消息埋伏一在哪里。欧陽天佐一看兄弟走了之后,从树林出来,又靠近山包,低下头在四处瞎摸,他这个人心细,摸来摸去就发现在石壁之上有点奇怪。
“呀,这是什么呀?”用手指一抠,抠下一块岩石来,四四方方的,比刀劈斧剁的还齐,底下露出一个洞。欧陽天佐一想这实在有点不大寻常。他没敢伸手去摸,只用扇子往里一捅一,他一捅一来一捅一去觉得里头挺硬。这都是什么呢?他刚想看个仔细,倒了霉了,自己把消息一捅一翻了,就听见:天崩地裂一声:“咔啦!”脚下的地全裂开了。平时看就是山路,没什么区别,那知道是假的。山包的附近,全是沾坑、静坑、梅花坑翻板、转板、连环板,他一捅一的这消息正是翻板,“咔!”这一裂开,大贼魔脑袋朝下就摔下去了,就在这一刹那,欧陽天佐心里一翻个:完了,我命休矣。
这坑里头全是白灰,白灰已经都拿细箩过过,铺了三尺多厚,人摔下来,正好落在白灰上,“噗!”这白灰整个都飞起来了,能把人给呛死。直呛得欧陽天佐两眼难睁。他把鼻子嘴巴一堵,“咔咔咔咔”,就咳成一个了。刹那之间,上头的翻板盖开了,听见有人说话:
“嘿,他一妈一胆子真不小啊!敢上这玩,拽上来拽上来!”下了十几把竹竿子,用皮袄把他裹一住,把欧陽天佐给拽上来了。多亏人来得挺快,如再晚来一会就会把欧陽天佐呛个半死。这一到外头空气新鲜,欧陽天佐长出了一口气,眼泪哗哗地往下淌,就觉得有人过来把他按住:
“趴下趴下!”拿绳子把他捆上了。用根杆子一穿:“走,走,见寨主爷去。”
这时候欧陽天佐眼睁开了,双臂倒捆着,他觉得挺自一由的,有人抬着我呀。欧陽天佐一琢磨我这一抖落膀子就能走,我会接骨去呀!你用绳子捆我,等于没捆。但是欧陽天佐又一想:我呀叫尔们抬着,我看看把我抬哪去,也许我能探出点奥秘。还真叫他猜着了。抬他的喽罗兵没奔前山奔后山下去了。欧陽天佐觉得过了两道小山梁,在一个院子前停住了。有人说:
“看着他,去禀明寨主爷。”
“是,看着他。”有人到里边送信去了。等了时间不大,送信的人又回来了。
“寨主爷有令,把他送进去。”
把欧陽天佐搭到院里去了。然后,又把他抬进屋里。大贼魔进了屋,屋里灯光刺眼,欧陽天佐往正座上一看,不是刘士英,是个年迈苍苍的老者,光着头没戴帽子,卷着花白的发髻,金簪别头,身上披着大红拖地抖篷,须髯散满前心,往脸上看,紫红的脸膛,方面大耳。这老头长得挺福态。往老头的身边看,还站着几个年轻人,其中还有两个女的。欧陽天佐一个也不认识,把头低下没说话。
喽罗兵过来禀报:“报寨主爷,这个就是在梅花坑翻板里头抓住的一奸一细。”
“喔,下面你是何人?”老头声音挺洪亮,小钢炮似的。欧陽天佐把脑袋一晃:
“我复姓欧陽名为天佐是也。”
“啊,你就是大贼魔欧陽天佐。”
“不错,正是在下。”
老者一笑:“欧陽天佐大义士,你怎么上这来了,放着平坦的道你不走,你跑这块找倒霉来。幸亏遇着本寨,不然焉有你的命呀!你摸的那个地方正好是翻板。你再往旁边一摸,就是五雷开花炮,就得把你变成肉饼啊!别看你刀槍不入,你可架不住炮轰啊!哼,你是不是活腻味了,为什么跑到那去转悠?”
欧陽天佐一想:这老头是谁呀?听着说话没有恶意,还管我叫大义士,还替一我担心,和刘士英的口吻截然不同。欧陽天佐把头抬起来了,又给老头相相面:“我说,老人家尊姓大名?”
“我自然有名有姓,先别问,我问问你,你到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喔呀!我说老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只因我们跟刘士英打赌击掌,他把四寇藏到山包,限我们三天时间破山包,抓四寇,因此我今天晚上来,目的是捉拿四寇。”
“啊!”老者不听还算罢了,闻听此言,霍然站起,问两旁的男一女:“你们可知道此事吗?”
“不知道,不知道,那是刘士英大寨主做的主。”
老头气得把桌子一拍“啪!”“可恶!混帐,把人搁在山包里,为什么不请示我呢?刘士英啊,胆大妄为,真是可恨之极。”欧陽天佐一听:哎哟,这老头可口气不小,看这意思刘士英有什么事情还得请示他,要是不经他的允许就算做事不对。大贼魔满心怀疑呀!就听老者说话:
“大义士,往后可千万别来了,这个赌打不得。这个山包你们破不了。实不相瞒,这里头全是机关埋伏啊,错走一步,粉身碎骨。慢说三天,就是三年你们也进不了山包。赶紧另想办法逃命去吧。给他解一开绑绳!”过来人刚要给他解一开绑绳,欧陽天佐一抖落肩膀:“喔呀!我自己会解!”屋里的人一看无不惊叹,绳子在地,他没事了。老者也是一愣:
“大义士,你会接骨法?”
“不错,我自幼学过这玩意。”
“那也怪了,你因何半路上不逃走,把你架到此处你才把绳子解一开呢?”
“老人家有所不知,我不想走,是想看个水落石出,有意跟他们到这来的。我要是半路逃走能见到你老人家吗?”
“对,”这老头把大手指一挑,赞成欧陽天佐:“如此说来,大义士能否喝两杯热茶?”
“我现在口渴得很,正想喝两壶。”欧陽天佐不想走,想把这事摸清楚,这老头是谁我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老头命人沏水,水沏上来了,欧陽天佐真渴了。头一碗先漱嘴,二一碗擦了擦脸,第三碗他才喝下去,喝完之后一抱拳:“喔呀!感谢老人家,老人家尊姓大名?”
“哎呀!你怎么又问上了,我没跟你说我不能报名,你认识我这个人就算了。欧陽义士,听说你们弟兄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可钦可敬。要不是为了这个,老朽我也不能把你放了。刚才我说的话你要牢记在心,不可与那刘士英打赌,快些逃命去吧!”
欧陽天佐怎么问,老头也不说,欧陽天佐一想那没办法了,只好决定回去把这个事情跟道兄说明白,再进一步探听这老头是谁,看起来这山包的事,老头了如指掌。要能把这人说服帮助我们,那就不成问题了。欧陽天佐想到这一抱拳:“既然如此,我可要告辞了。”
“送客,”说话之间,过来二男二女,把欧陽天佐送到门外。其中有个黄脸的小伙子用手一指:“大义士,您别走前边的那条道,这条道直通前山,你走不了,您走旁边小道。走十五里地转出对松山,就到了你们李家营。”
欧陽天佐觉得纳闷:我们住在李家营他们都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呢?想到这欧陽天佐一抱拳:“小义士,请回请回,再见再见。”
二男二女转身回去,把房门关上了。欧陽天佐走了一段路一琢磨:不行,我回去见道兄说得糊里八涂算怎么回事呀!我一定得把这老头弄明白。别看他不说,我得想个办法。我呀,不走,我回去。暗地之中我听这老头说什么,欧陽天佐又回来了。这回回来可是暗地之中,飞身上墙,又一塌腰上的正房,到了后房坡,双脚扣住陰陽瓦,暗中偷一听。他的功夫绝了,一点声音也没有,比狐狸都轻。这时送他的二男二女刚回来,正跟老头说:
“师傅,把他送走了。”
“好啊,天气不早你们休息去吧?”
“师傅。”那个黄脸的说话了,“您说刘士英跟人家打了赌击了掌,早晚对松山非有热闹不可呀!师傅您看能发展到哪一步呢?”
老头闻听晃晃脑袋:“很难说呀,我看眼前就是一场血战,十三省总镖的人不吃亏便罢,吃亏岂能善罢甘休啊!就拿今天晚上的事来说,如果欧陽天佐把消息摸错了,被五雷开花炮打死,十三省总镖局的人能答应吗?到那时候,就得把消息大王贾斌久给请回来。我看贾斌久也破不了这个埋伏,肯定把命也得搭上。贾斌久一死,明清八义能答应吗?到那时候人越请越多,都来找刘士英算帐,岂不是一场血战吗?”
“师傅要这么说,咱们可怎么办?”
“少管闲事。只要是咱们抓住的人,他是个好人,就象今天晚上这样,把他放了。要是歹人,定斩不留。余者不必多问。”
“是。”
老头伸了伸懒腰,看是要回内宅,但临出门又站住了,对那黄脸的说:“徒儿,你切记,到后院空房之中看住我那只小箱子,千万别丢一了,要把这箱子丢一了,一切秘密都得泄露。”
“师傅,不是就用黄铜包的那箱子?”
“对,那里边装的东西事关重要,要落到十三省总镖局手里,破山包不费吹灰之力。要是落到刘士英手里,他是越加猖狂。这箱子千万不得丢失。实在不行咱们师徒跺脚一走,把这箱子扔到水漩之中,叫人永远不得发现。”
欧陽天佐一听是这么回事,心想把这箱子弄到手,就能破这山包了。他的一门心思都放到这事上去了。看看老头奔后院歇着去了,欧陽天佐就盯着这黄脸年轻人,就见这个年轻人慌忙奔后面去了。后面有个月亮门洞,穿过月亮门洞有两间上房,就见他拿钥匙把房门开开了。时间不大里边灯光亮了。欧陽天佐为了弄清怎么回事,趴到窗棂外面,闭着呼吸,点破窗棂纸暗中观看。闹了半天是个空房子,就是靠着门这儿有个大铁柜,铁柜上有大锁,就见这年轻人进来了,拿一把黄色的钥匙,把锁打开了,这里边果然有一只黄铜箱子,那年轻人检查之后、重新把铁门关上,外面上了大锁,搬了把椅子堵住门一坐,身一子往柜上一靠,闭目养神。欧陽天佐一琢磨,这老头把我放了,我得感谢人家。但是在没弄清他的身份以前,可以断定他跟刘士英是一头的,可能其中有什么矛盾,故此他们的心不统一。那么我今天晚上来了,主要是为了打赌击掌,捉拿四寇,别的事我就管不了了,我何不把这铜箱子弄出来看看究竟呢?但有人在这堵门。
欧陽天佐在这儿一琢磨:对不起,年轻人,我可要对你下手了!想到这,欧陽天佐一伸手从怀里头掏出熏香盒子来了,是一只小仙鹤,肚子里头全是熏香蒙汗药,小嘴溜尖,翅膀并着,他抓住把,一拽后边这尾巴,那烟就可以放出去。没用以前,欧陽天佐先拿出解药,他自己先闻上点,要不他也倒下。然后把那小仙鹤的尖嘴一捅一到窗户纸里边,对好那年轻人,他一拽这尾巴,就见那小仙鹤的翅膀忽扇了两下,只见一股淡淡的烟直奔那年轻人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