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有憾”
助读/关 邝
艾子出游，见一妪①白发而衣②衰粗③之服，哭甚哀。艾子谓曰：“妪何哭而若此之哀也？”妪曰：“哭吾夫也。”艾子曰：“妪自高年，而始哭夫，不识④夫谁也？”曰：“彭祖⑤也。”艾子曰：“彭祖寿八百而死，固⑥不为短，可以无恨⑦。”妪曰：“吾夫寿八百诚⑧无恨，然又有寿九百而不死者，且不恨邪？”
——苏轼《艾子杂说》
【注解】①妪：老年妇女。②衣（yì）：穿。③衰粗：斩衰粗服，三年之丧所穿粗麻毛边的丧服。④不识：不知。⑤彭祖：传说中的长寿之人，活了八百岁，后人以“彭祖”作为长寿的代称。⑥固：本来。⑦恨：遗憾。“无恨”即没有遗憾。⑧诚：确实。
【译文】艾子出去游玩，看见一个老妇人满头白发，穿着丧服，哭得非常哀痛。艾子就问她：“老人家，你为什么哭得如此哀伤啊？”老妇人说：“我是在哭我的丈夫啊！”艾子说：“老人家自己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才哭（您死去的）丈夫，不知道您的丈夫是谁啊？”老妇人说：“是彭祖。”艾子说：“彭祖活了八百岁才死，本来也不算短，可以没有遗憾了。”老妇人说：“我丈夫活了八百岁才死，的确是没有什么遗憾了，可是又有一个人活了九百岁还没死呢，又怎么能不遗憾呢？”
【简评】现实中，人生百年而已。大家都很羡慕能活八百岁的彭祖，然而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彭祖的妻子对此还是不满意，当她得知有人活到九百岁仍然没死，内心的羡慕、嫉妒、恨便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每个人都有缺点和不足，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把握现在，享受造物赋予的一切，你就会获得更多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