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延少为亭长,时王莽贵人魏氏宾客放从,延率吏卒突入其家捕之,以此见怨,故位不升。王莽末,天下大乱,延常婴甲胄,拥卫亲族,扞御钞盗,赖其全者甚众。建武初,除细一陽一令。后去官还乡里,太守富宗闻延名,召署功曹。宗性奢靡,车服器物,多不中节。延谏曰:“昔晏婴辅齐,鹿裘不完;季文子相鲁,妾不衣帛。以约失之者鲜矣。”宗不悦,延即辞退。居有顷,宗果以侈从被诛,临当伏刑,揽涕而叹曰:“恨不用功曹虞延之谏!”迁洛一陽一令。是时一陰一氏有客马成者,常为*盗,延收考之。一陰一氏屡请,获一书辄加篣二百,信一陽一侯一陰一就乃诉帝,谮延多所冤枉。帝乃临御道之馆,亲录囚徒。延陈其狱状可论者在东,无理者居西。成乃回欲趋东,延前执之,谓曰:“尔人之巨蠹,久依城社,不畏熏烧。今考实未竟,宜当尽法!”成大呼称枉,陛戟郎以戟刺延,叱使置之。帝知延不私,谓成曰:“汝犯王法,身自取之!”呵使速去。后数日伏诛,于是外戚敛手,莫敢干法。迁南一陽一太守。永平初,有新野功曹一邓一 衍,以外戚小侯每豫朝会,而容姿趋步有出于众,显宗目之,顾左右曰:“朕之仪貌,岂若此人!”特赐舆马衣服。延以衍虽有容仪而无实行,未尝加礼。帝既异之,乃诏衍令自称南一陽一功曹诣阙。既到,拜郎中,迁玄武司马。衍在职不服父丧,帝闻之,乃叹曰:“‘知人则哲,惟帝难之’。信哉斯言!”衍惭而退,由是以延为明。(《后汉书·虞延传》)
虞延年轻时做亭长,此时王莽的贵人(女官名)魏氏的门客放纵,虞延带领官吏冲入他的家逮捕了他,虞延因此事被怨恨,所以官位不能升迁。王莽末年,天下大乱,虞延常常披铠甲戴头盔,护卫亲族,抵御掠夺的强盗,依赖他保全生命财产的人很多。东汉建武初年,他被任命为细一陽一县令。后离职回乡,太守富宗听到虞延的名声,征召安排他任功曹(官名)。富宗性情奢靡,车子及其装饰器物,很多不符合法度。虞延劝谏说:“过去晏婴辅佐齐国,穿粗陋的皮衣还不完整;季文子辅佐鲁国,妾不穿丝绸衣服。因为节俭而失误的人很少埃”富宗不高兴,虞延就辞官离开了。过了不久,富宗果然因为奢侈放纵被杀,临处死刑时,他擦着眼泪叹息说:“我遗憾没有听功曹虞延的劝谏!”(虞延)升迁为洛一陽一县令,此时明家(一陰一皇后家族)有个叫马成的门客,常常抢劫偷盗,虞延收捕审问他。一陰一家屡次请求免他的罪,虞延得到一封说情的信就增打二百板子。信一陽一侯一陰一就(一陰一皇后之弟)于是告诉了皇帝,诬陷虞延冤枉过很多人。皇帝于是到皇帝巡行道路的馆舍,亲自检查囚犯罪状。虞延让那些案情有可论辩的囚犯站在东边,无理可讲的站在西边。马成于是回身想到东面,虞延上前捉住他,对他说:“你是人中的大蠹虫,长久地依托城社(城社喻权势),不怕熏烧。现在审查核实没完,应当完全依法制裁!”马成大喊说自己冤屈,皇帝的近卫军官用戟刺着虞延,喝叱虞延放开马成。皇帝知道虞延公正无私,对马成说,“你犯了王法,是你自己造成的灾祸!”呵斥让他快走回去。几天后马成被处死刑。从此外戚收敛行为,没有人敢犯法。虞延后升任南一陽一太守。永平初年,有个新野功曹一邓一 衍,凭外戚小侯(承袭侯爵的子弟)的身份每次参加朝会。而容貌姿态行走的样子超出一般人。显宗皇帝看见他,回头对身边的人说;“我的仪表相貌怎么像这个人!”特地踢给他车马衣服。虞延认为一邓一 衍虽有容貌仪表,可是没有实际品行,不曾对他有高于一般的礼节。皇帝已经认为一邓一 衍与众不同,于是下令让他自称南一陽一功曹到皇宫。他到了以后,被任命为郎中,升为玄武门司马。一邓一 衍在官职上不为父亲服丧,皇帝听到此事,于是叹息道:“‘了解人就是明智,只有皇帝难做到。’这话确实啊!”一邓一 衍很惭愧,辞去了官职。因此(时人)认为虞延有知人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