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页
天涯知识库 · 论衡
目录
位置: > 古代文学 > 论衡 >

超奇篇

【题解】

本篇谈论什么样的人才能称为超等奇才,故篇名曰“超奇”。

王充把儒分为四等:儒生、通人、文人、鸿儒。他说,能讲解一经的是儒生;能博览古今的是通人;能摘引传书,写报告,提建议,作传记的是文人;能心思考,兴论立说,写书成文,博通能用的是鸿儒。因此,他认为鸿儒是“超而又超”、“奇而又奇”的“世之金玉”。鸿儒的文章有深奥的道理,重大的谋略,治国的方法,而且能表达出自己真挚的感情,极有文采,能深深地感动人,是世上少有的。可是由于受“好高古而称所闻,前人之业,菜果甘甜;后人新造,蜜酪辛苦”,颂古非今思想的影响,由于地方长官“怀俗人之节”,是些“瞽言之徒”,使得他们不受重视,往往被埋没。因而王充极力强调评论人才应该实事求是,不论古今,好的就应该肯定,坏的就应该贬斥,“优者为高,明者为上”,于是他把陽成衡、扬雄、桓谭、周长生等四人列为鸿儒。

【原文】

39·1通书千篇以上,万卷以下,弘畅雅闲,审定文读(1),而以教授为人师者,通人也(2)。杼其义旨(3),损益其文句(4),而以上书奏记,或兴论立说,结连篇章者,文人、鸿儒也。好学勤力,博闻强识,世间多有;著书表文(5),论说古今,万不耐一(6)。然则著书表文,博能所能用之者也。入山见木,长短无所不知;入野见草,大小无所不识。然而不能伐木以作室屋,采草以和方药(7),此知草木所不能用也。夫通人览见广博,不能掇以论说,此为匿生书主人(8),孔子所谓“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者也(9),与彼草木不能伐采(10),一实也。孔子得史记以作《春秋》,及其立义创意,褒贬赏诛,不复因史记者,眇思自出于胸中也(11)。凡贵通者,贵其能用之也。即徒诵读,读诗讽术(12),虽千篇以上,鹦鹉能言之类也。衍传书之意(13),出膏腴之辞,非俶傥之才(14),不能任也。夫通览者,世间比有;著文者,历世希然。近世刘子政父子、杨子云、桓君山(15),其犹文、武、周公并出一时也;其余直有,往往而然,譬珠玉不可多得,以其珍也。

【注释】

(1)读(dòu豆):句读,断句。

(2)通人:这里专指读书多,但不会发挥运用的人,与《别通篇》中的文人、鸿儒、通人不同。(3)杼(shù树):通“抒”,发挥。

(4)损益:增加或减少。这里是灵活引用的意思。

(5)表:显露。这里是写出的意思。

(6)耐:通“能”。

(7)递修本“药”下有“者”字,可从。

(8)生:句不可通,疑“生”是衍文。

(9)引文参见《论语·子路》。

(10)句难通。根据上文“入山见本。。入野见草”,疑“彼”下脱一“见”字。

(11)眇(miào妙):通“妙”,深。

(12)术:艺,经。

(13)传书:这里泛指古书。

(14)俶傥(tìtǎng替躺):卓越。

(15)刘子政父子:指刘向与他的儿子刘歆。桓君子:桓谭(约公元前24~公元56年),字君山。沛国相(今安徽省濉溪县西北)人。官至议郎给事中。博学多通,遍 五经,喜非毁俗儒。反对谶纬神学,几遭光武帝斩处。提出“以烛火喻形神”的著名论点,对后来无神论思想的发展有影响。著有《新论》二十九篇,早佚。现存《新论·形神》一篇,为后人辑本。

【译文】

通读书千篇以上,万卷以下,读得很流畅,很熟练,能分析确定章节和断句,并以教授做老师的是通人。能够发挥古书意思,灵活引用古书词句,能上书奏记,或者提出见解和主张,串连成篇写成文章的是文人、鸿儒。努力好学,见识多,记得牢的,世上有很多;著书写文章,能说古论今的,万人中没有一个。然而能著书写文章的,是知识渊博精通而能运用的人。进山里看见树木,是长是短没有不知道的;到野外看见青草,是粗是细没有不了解的。然而不会砍伐树木用来作房子,采集百草用来配方调药,这是知道草木而不会运用。通人见识广博,却不会用它来论述事情,这叫藏书家,就是孔子所说的那种“能背诵《诗经》三百篇,把政治事务 给他,都干不了”的人,这跟那些见过草木不会采伐运用的人,是同一回事。孔子拿鲁国编年史来写《春秋》,等到他创新立义,赞赏和贬责一番,就不再沿袭鲁国编年史,而是经过深思熟虑自然从胸中产生出来的了。大凡重视通人,是看重他们能运用学到的东西。如果他们仅仅能熟读,读诗读经,即使是千篇以上,也是鹦鹉能说话之类。能引申古书上的意思,写出美好的文辞,没有卓越的才能,是不能胜任的。能通读的人,世上到处有;能著书写文章的人,历代却少得很。近代的刘子政父子、杨子云、桓君山,他们就象周文王、周武王、周公一样同时出现在同个时代;其余仅有而已,往往如此,譬如珍珠宝玉不可能多得,因为它们珍贵。

【原文】

39·2故夫能说一经者为儒生,博览古今者为通人,采掇传书以上书奏记者为文人,能思著文连结篇章者为鸿儒。故儒生过俗人,通人胜儒生,文人逾通人,鸿儒超文人。故夫鸿儒,所谓超而又超者也。以超之奇,退与儒生相料,文轩之比于敝车(1),锦绣之方于缊袍也(2),其相过远矣。如与俗人相料,太山之巅墆(3),长狄之项跖(4),不足以喻。故夫丘山以土石为体,其有铜铁,山之奇也。铜铁既奇,或出金玉。然鸿儒,世之金玉也,奇而又奇矣。

【注释】

(1)轩:古代供大夫以上乘坐的有围棚的车。文轩:装饰华丽的车子。

(2)缊(yùn运):新旧混合的丝绵。

(3)墆(dié蝶):通“垤”,小土山。这里指山脚。

(4)长狄:传说是古代一个长得高大的边远地区民族。

【译文】

因此能讲解一种经书的是儒生,能博览古今的是通人,能摘引传书来写报告提建议的是文人,能心思考写文章连结成书的是鸿儒。所以儒生超过一般人,通人胜过儒生,文人超过通人,鸿儒又超过文人。因此,鸿儒是所谓超而又超的人。以罕见的超人,去跟儒生相比,等于拿高贵华丽的车子跟破车相比,拿致华美的丝绣跟旧袍相比,它们之间相差太远了。如果跟一般人相比,即使拿泰山顶比山脚,拿长狄人的颈比脚掌,也不足以说明。山丘以泥土石头为主体,山中要是有铜铁,就是山上罕见的东西。铜铁虽已罕见,有时还会挖出金子玉石。鸿儒就是世上的金玉,罕见又罕见。

【原文】

39·3奇而又奇,才相超乘(1),皆有品差。儒生说名于儒门(2),过俗人远也。或不能说一经,教诲后生;或带徒聚众,说论洞溢,称为经明。或不能成牍,治一说;或能陈得失,奏便宜,言应经传,文如星月。其高第若谷子云、唐子高者,说书于牍奏之土(3),不能连结篇章;或抽列古今,纪著行事,若司马子长、刘子政之徒,累积篇第,文以万数,其过子云、子高远矣,然而因成纪前,无胸中之造。若夫陆贾、董仲舒论说世事,由意而出,不假取于外,然而浅露易见,观读之者,犹曰传记。陽成子长作《乐经》(4),杨子云作《太玄经》(5),造于助思(6),极窅冥之深(7),非庶几之才,不能成也。孔子作《春秋》,二子作两经,所谓卓尔蹈孔子之迹,鸿茂参贰圣之才者也(8)。

【注释】

(1)超乘:跃上战车。这里是超越,超过的意思。

(2)说(shuì税):通“税”,停留。这里是寄托的意思。

(3)说书:这里是引经据典的意思。土:根据文意,疑是“上”字形近而误。递修本作“上”,可证。

(4)陽成子长:姓陽成,名衡。东汉初蜀(今四川)人。曾补《史记》,作《乐经》,皆佚失。

(5)《太玄经》:扬雄著,共十卷。体裁模拟《周易》,内容则是儒、道、陰陽三家的混合体。书中提出以“玄”作为宇宙万物根源的学说。强调如实地认识自然现象的必要,并认为“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终”,驳斥了神仙方术的迷信。

(6)助:疑系“眇”形近而误。上文“眇思自出于胸中”,义与此同,可证。(7)窅(yǎo咬):深。冥(míng明):暗。深:这里指深奥的道理。(8)参:同“参”。参贰:并列为三,并列为二,意思是相提并论。

【译文】

才能突出还有突出的,他们才能相互超越但总有高低之分。儒生托名在儒门,远远超过一般人。可是有的不能讲解一种经书,教诲后代子孙;有的却能率引众多学生,讲解透彻内容丰富,能称作通晓经书。有的不能写完一份公文,提出一种主张;有的却能陈述国家政治得失,提出适宜的建议,而且言论符合经传,文章如星月一般灿烂。他们象谷子云、唐子高一样优秀,能在报告和意见书上引经据典,却不能连结起来写成文章;有的能把古今事选取排列出来,把往事记载下来写成书,象司马迁、刘子政这些人,累积材料编成篇目,文章数万言,他们远远超过谷子云、唐子高,然而是沿袭以前现成的记载,没有自己心中的创造。至于陆贾、董仲舒评论国家大事,随心说出,不凭借外在条件,然而却内容浅显易懂,读者还叫它传记。陽成子长作《乐经》,杨子云作《太玄经》,都是在心思考后创造出来的,所以能穷尽深远难见的大道理,不是接近圣人的才能,是不可能写成功的。孔子作《春秋》,陽成子长和杨子云二人作《乐经》和《太玄经》两经,真称得上高明地遵循着孔子的足迹,宏大美有与圣人相提并论的才能。

【原文】

39·4王公子问于桓君山以杨子云(1)。君山对曰:“汉兴以来,未有此人(2)。”君山差才,可谓得高下之实矣。采玉者心羡于玉,钻龟能知神于龟(3)。能差众儒之才,累其高下,贤于所累。又作《新论》,论世间事,辩照然否,虚妄之言,伪饰之辞,莫不证定。彼子长、子云说论之徒,君山为甲。自君山以来,皆为鸿眇之才,故有嘉令之文。笔能著文,则心能谋论,文由胸中而出,心以文为表。观见其文,奇伟俶傥,可谓得论也。由此言之,繁文之人,人之杰也。

【注释】

(1)王公子:不详。一说“子”是衍文,“王公”即“王翁”,指王莽。一说“王公子”即王莽时的大司空王邑。

(2)引文参见《太平御览》卷四三二引《新论》文。

(3)能:根据文意,疑是“者”字之误。“采玉者心羡于玉”与“钻龟者知神于龟”对文,可证。钻龟者:指用龟甲占卜吉凶的人。知:通“智”。

【译文】

王公子向桓君山打听杨子云。桓君山回答说:“汉朝建立以来,没有谁能超过此人。”桓君山区别人才,可以说是符合人才高下的实际情况。采玉的人心比玉还美,钻龟的人智比神灵。君山能区别儒生的才能,排列出他们的名次,可见比所排列的人贤能。他又作《新论》,评论社会上的问题,辩明是非,虚假的话语,虚伪的文词,没有不被证明确定的。在那陽成子长、杨子云等兴论立说的人当中,桓君山算是头一个了。从桓君山以来的那些文人、鸿儒都具有博大深的才能,所以有美好的文章。他们动笔能写文章,用心能谋划,文章从心中出,思想用文章来表明。观看他们的文章,非同一般卓越超群,真称得上辟的论述。这样说来,文章写得多的人,是人中最杰出的了。

【原文】

39·5有根株于下,有荣叶于上;有实核于内,有皮壳于外。文墨辞说,士之荣叶、皮壳也。实诚在胸臆,文墨著竹帛,外内表里(1),自相副称。意奋而笔纵,故文见而实露也。人之有文也,犹禽之有毛也。毛有五色,皆生于体。苟有文无实,是则五色之禽,毛妄生也。选士以射,心平体正,执弓矢审固,然后射中(2)。论说之出,犹弓矢之发也。论之应理,犹矢之中的。夫射以矢中效巧,论以文墨验奇。奇巧俱发于心,其实一也。

【注释】

(1)外内表里:外表与内里。这里指文章所表达的与心里所想的。

(2)以上参见《礼记·射义》

【译文】

植物下面有根和茎,上面才有花和叶;果实里面有果核,外面才会有皮和壳。文章言辞是读书人的花叶与皮壳。真情实意在心中,文章写在竹简和帛上,表达与内心,自然要互相符合相称。感情激动才能下笔流畅,所以文章写真 情而能流露出来。人会写文章,就像鸟兽有毛一样。毛有五颜六色,都长在身体上。如果写文章没有内容,这就是像五颜六色鸟兽的毛无故长了出来。选拔武士来射箭,武士要心气平和身体站直,把弓和箭握牢固,然后才能射中。兴论立说一出口,就像弓箭射出一样。论说应当有道理,就像箭要射中靶子一样。射箭是用箭射中靶子来验证其技巧,论说是用文章来证明是否超群。文章超群与射箭技巧都是从心里产生的,它们实际上是相同的。

【原文】

39·6文有深指巨略(1),君臣治术,身不得行,口不能绁(2),表著情心,以明己之必能为之也。孔子作《春秋》,以示王意。然则孔子之《春秋》,素王之业也(3);诸子之传书,素相之事也(4)。观《春秋》以见王意,读诸子以睹相指。故曰:陈平割肉(5),丞相之端见;叔孙敖决期思(6),令君之兆著(7)。观读传书之文,治道政务,非徒割肉决水之占也。足不强则迹不远,锋不铦则割不深。连结篇章,必大才智鸿懿之俊也。

【注释】

(1)指:通“旨”。

(2)绁(yì义):通“跇”,陈述。

(3)素:空。素王:是儒家对孔子的尊称。意思是有做王的能力和政治影响而没有王位的人。参见本书《定贤篇》。

(4)素相:素丞相。王充认为桓君山是素丞相。

(5)陈平:参见11·3注(9)。陈平割肉:《史记·陈丞相世家》记载,陈平作百姓时,分祭肉很公平,受大家称赞,后人则议论说,这就是他要当丞相的苗头。

(6)叔孙敖:《淮南子·人间训》、《后汉书·王景传》均作“孙叔敖”,可从。期思:期思河,古河名,在今河南省固始县西北部。孙叔敖决期思:《淮南子·人间训》记载,孙叔敖在治理蒋邑(在今河南省固始县西北七十里)时,疏通过期思河。楚庄王看他治河,认为有作令尹(楚国的相)的才能。

(7)君:根据文意,疑系“尹”字形近而误。递修本作“尹”,可证。

【译文】

文章中有深奥的意思,重大的谋略,君臣治国的方法,只是由于他们自己无法实行,口里又不能直说来表达心情,所以用文章来表明自己的看法,认为以后一定能实行它。孔子作《春秋》,是用来表达做君主的道理。然而孔子的《春秋》,是他素王的事业;桓君山一类人的传书,是素相的事业。看《春秋》可以看出做君主的道理,读桓君山一类人的传书,可以看出做相的意图。所以说:陈平分割祭肉,是当丞相的苗头;孙叔敖疏通期思河,是当令尹迹象的显现。观看传书里的文章,有治理国家大事的道理,不仅是分割祭肉、疏通河水的预兆。脚不强劲就走不远,锋刃不锐利就割不深。能连结篇章写文著书,一定是才能大智慧高而完美的杰出人物。

【原文】

39·7或曰:“著书之人,博览多闻,学问 熟,则能推类兴文。文由外而兴,未必实才学文相副也(1)。且浅意于华叶之言,无根核之深(2),不见大道体要(3),故立功者希。安危之际,文人不与,无能建功之验,徒能笔说之效也。”

【注释】

(1)学(學):疑“与(與)”字形近而误。上文“实诚在胸臆,文墨著竹帛,外内表里,自相副称”,正与“才与文相副”文义相符,可一证。《初学记》卷二一、《太平御览》卷五八五引《论衡》文,均作“与”,可二证。

(2)核:通“荄(gāi该)”,草根。根核:这里指文章的内容。

(3)要:同“腰”。体要:人体 的重要部位,这里指纲要、要领。大道体要:这里指治理国家的根本原则。

【译文】

有人说:“写书的人,看得多听得多,熟悉学问,就能类推写出文章来。文章是由见闻写出来的,不一定真实才能与文章相符合。寄肤浅的见解于漂亮的文辞,没有深刻的内容,见不到治理国家的根本原则,所以很少有建立功业的人。国家安危的关头,文人都不能参与其事,没有建立功绩的作用,只有动笔写文章的效果。

【原文】

39·8曰:此不然。周世著书之人,皆权谋之臣,汉世直言之士,皆通览之吏,岂谓文非华叶之生,根核推之也?心思为谋,集扎为文(1),情见于辞,意验于言。商鞅相秦,致功于霸,作《耕战》之书;虞卿为赵(2),决计定说行,退作《春秋》之思(3),起城中之议(4);《耕战》之书,秦堂上之计也(5)。陆贾消吕氏之谋(6),与《新语》同一意(7);桓君山易晁错之策(8),与《新论》共一思。观谷永之陈说(9),唐林之宜言(10),刘向之切议,以知为本,笔墨之文,将而送之(11),岂徒雕文饰辞,苟为华叶之言哉?诚由中,故其文语感动人深。是故鲁连飞书(12),燕将自杀;邹陽上疏(13),梁孝开牢。书疏文义,夺于肝心,非徒博览者所能造, 熟者所能为也。

【注释】

(1)扎:同“札”,古代用来书写的木片。这里指资料。

(2)虞卿:战国时人,曾游说赵孝成王,联齐、魏抗秦,被采用,拜上卿。由于食邑在“虞”,所以被称为“虞卿”。著有《虞氏春秋》,已佚。

(3)退作《春秋》之思:句难通。根据文意并参照《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疑应作“退作《虞氏春秋》。《春秋》之思”。退作《虞氏春秋》:《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记载,虞卿为救朋友魏齐,放弃赵国相位,去魏国都大梁(今河南省开封市),不得志而著《虞氏春秋》。《春秋》:指《虞氏春秋》。

(4)起:递修本作“赵”,可从。赵城中之议:虞卿是在赵国都城邯郸给赵王出谋画策,所以王充称这些建议为“赵城中之议”。

(5)堂:这里指君主议政的地方。秦堂上之计:指商鞅在秦国的堂上向秦孝公提出的改革建议。

(6)陆贾消吕氏之谋:《史记·郦生陆贾列传》记载:刘邦死后,惠帝即位,政权却落在吕后手里。惠帝、吕后相继死去,吕后的亲戚吕禄、吕产起兵作乱。陆贾建议丞相陈平联合太尉周勃维护政权,最后消灭了吕禄等,迎立了汉文帝刘恒。

(7)《新语》:陆贾著,上下两卷,共十二篇,主要论述秦亡汉兴及其他朝代国家兴亡的原因。刘邦号为“新语”。

(8)晁错(公元前200~前154年):颖川(今河南省禹县)人。西汉政论家。文帝时,任太常掌故,号“智囊”。景帝时,任御史大夫。他坚持“重本抑末”政策,并主张纳粟受爵,又建议募民充实塞下,积极防御匈入侵,以及逐步削夺诸侯王国的封地,以巩固中央集权制度,得到景帝采纳。不久,吴楚等七国以诛晁错为名,发动武装叛乱;他为袁盎陷害,被杀。《汉书·艺文志》有《晁错》三十一篇,今有辑录本。桓君山易晁错之策:桓君山主张实行分封制,认为是巩固国家政权的根本措施,与晁错的“削藩策”是对立的。王充这里讲“桓君山易晁错之策”,估计说的是这一点。

(9)谷永之陈说:指谷永给汉成帝上书提的各种建议。

(10)宜:句难通,疑系“直”字之误。《汉书·王贡两龚鲍传·鲍宣》:“沛郡唐林子高数上疏谏正,有忠直节”,可一证。递修本作“直”,可二证。

(11)将:扶。这里是借助的意思。

(12)鲁连:鲁仲连,战国时齐国人。不仕,喜为人排难解忧。听说要给他封爵,便逃隐到海上直到死。鲁连飞书:《史记·鲁仲连邹陽列传》记载:一位燕将占领了齐国的聊城,后遭人陷害,燕君听信谗言,他不敢回燕,于是死守聊城。鲁仲连写信用箭射入城内,分析了燕将的困难处境,指出死守没有出路。燕将看信后,感到回燕、降齐、死守都没有好结果,与其被杀,不如自我了结,于是自杀了。

(13)邹陽:西汉临淄(今山东省淄博市东北旧临淄)人。善于写论辩文章。邹陽上疏:《史记·鲁仲连邹陽列传》记载,由于羊胜的挑拨,汉文帝的儿子梁孝王把邹陽下狱。他在狱中上书自诉冤枉,因而获释,并被尊为上客。

【译文】

我说:这不一定。周代写书的人,都是权谋的大臣,汉代敢于直说的人,都是博览群书的官吏,怎么能说文章写出来不是像花叶的生长那样是由根促成的呢?用心思考作计谋,收集资料写文章,感情在文辞中表现出来,意思在说话中得到证明。商鞅帮助秦国,想在霸业上得到功绩,于是写《耕战》;虞卿帮助赵国,提出计谋和主张并被采纳,辞官后写了《虞氏春秋》。其基本思想,就是虞卿在赵国都城给赵王提的建议;《耕战》的内容,就是商鞅在秦国堂上向秦孝公提的建议。陆贾消灭吕氏的计谋,跟《新语》是同样的见解;桓君山改变晁错的计谋,跟《新论》是同样的意见。看谷永上书的陈述,唐林坦率的进言,刘向恳切的建议,都以见解为根本,写成文章,想借助它把见解表达出来,难道只是雕饰文辞,随便写成漂亮的言辞吗?真挚的感情发自内心,所以那文章上的话才深深地感动人。因此鲁仲连用箭射信,燕将会自杀;邹陽上书辩解,梁孝王才会打开牢门放他。书信、奏章和文章的内容,是从内心迸发出来的,并非只是博览群书的人能造出来的,熟悉学问的人能写出来的。

【原文】

39·9夫鸿儒希有,而文人比然,将相长吏,安可不贵?岂徒用其才力,游文于牒牍哉?州郡有忧,能治章上奏,解理结烦(1),使州郡连事(2)。有如唐子高、谷子云之吏,出身尽思,竭笔牍之力,烦忧适有不解者哉(3)?古昔之远,四方辟匿,文墨之士,难得纪录,且近自以会稽言之。周长生者(4),文士之雄也,在州为剌史任安举奏(5),在郡为太守孟观上书(6),事解忧除,州郡无事,二将以全。长生之身不尊显,非其事才知少、功力薄也,二将怀俗人之节,不能贵也。使遭前世燕昭,则长生已蒙邹衍之 矣。长生死后,州郡遭忧,无举奏之吏,以故事结不解,征诣相属(7),文轨不尊,笔疏不续也。岂无忧上之吏哉?乃其中文笔不足类也。

【注释】

(1)结:绳结。这里指困难的事务。

(2)连:疑“无”字之误。下文有“事解忧除,州郡无事”,可证。

(3)适:根据文意,疑“曷”之误。

(4)周长生:周树,东汉初人,著有《洞历》,今佚。

(5)任安:东汉初年人。

(6)孟观:东汉初年人。

(7)诣(yì义):到。相属:这里指丞相府的属官“司直”。司直是协助丞相审查和处理犯法的官史。

【译文】

鸿儒少有,而文人比比皆是,地方长吏,怎么能不尊重他们呢?难道只是用他们的能力,在公文上舞文弄墨吗?而是希望州郡长官有忧愁的时候,他们能写章上奏,解决处理困难烦杂的事务,使州郡无事。就象唐子高、谷子云这些官吏,要是出来尽心,完全拿出写公文的本领,那些麻烦和忧患的事怎么会有解决不了的呢?古代很遥远,四处偏僻隐蔽,动笔作文的人,记录有困难,那么暂时就近用自己家乡会稽的事来说。周长生是文人当中的魁首,在州府,是为剌吏任安起草奏章,在郡府,也是为太守孟观写奏章,解决了麻烦事消除了忧患,使得州郡无事,二位地方长官的职位得以保全。周长生的身份不显赫,不是他才智低、功力差,而是二位地方长官怀着俗人的节操,不能尊重他。假使遇到前代的燕昭王,那么周长生早已蒙受邹衍那样的恩 了。周长生死后,州郡的长官遇到了忧患,没有能干的起草奏章官员,因此困难事解决不了,被追究责任押送到相属司直受审,这是由于写文章这一行不受重视,不再有擅长写奏章的人的缘故。那么难道就没有为地方长官分忧的官吏吗?而是他们当中的人,文笔远不如周长生之类的缘故。

【原文】

39·10长生之才,非徒锐于牒牍也,作《洞历》十篇,上自黄帝,下至汉朝,锋芒毛发之事,莫不纪载,与太史公《表》、《纪》相似类也(1)。上通下达,故曰《洞历》。然则长生非徒文人,所谓鸿儒者也。

【注释】

(1)《表》、《纪》:指司马迁《史记》中的大事年表和本纪。

【译文】

周长生的才能,不仅仅擅长写公文,而且写了《洞历》十篇,上从黄帝,下到汉朝,就连细小轻微的事,没有不记载的,跟司马迁《史记》的《表》、《纪》相类似。由于上通黄帝下达汉朝,所以叫做《洞历》。像这样,周长生不只是个文人,而且是个称得上鸿儒的人。

【原文】

39·11前世有严夫子(1),后有吴君商(2),末有周长生。白雉贡于越(3),畅草献于宛(4),雍州出玉(5),荆、扬生金(6)。珍物产于四远,幽辽之地,未可言无奇人也。孔子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7)1文王之文在孔子,孔子之文在仲舒,仲舒既死,岂在长生之徒与?何言之卓殊,文之美丽也!唐勒、宋王(8),亦楚文人也,竹帛不纪者,屈原在其上也。会稽文才,岂独周长生哉!所以末论列者(9),长生尤逾出也。九州多山,而华、岱为岳,四方多川,而 、河为渎者,华、岱高而 、河大也。长生,州郡高大者也。同姓之伯贤(10),舍而誉他族之孟,未为得也。长生说文辞之伯,文人之所共宗,独纪录之,《春秋》记元于鲁之义也(11)。

【注释】

(1)严夫子:姓庄,名忌。西汉时会稽(今 苏省苏州市)人。与司马相如同好词赋。与邹陽、枚乘同侍梁孝王,忌名犹重。东汉时,因避汉明帝刘庄的讳,故改称严忌,世人称为严夫子。

(2)商:疑“高”字形近而误。本书《案书篇》有“会稽吴君高、周长生之辈”,可证。吴君高:参见16·9注(1)。

(3)白雉贡于越:周成王时,越裳(古代南方的一个民族)向周王朝献过白雉。

(4)畅草:一种珍贵的香草。宛(yù郁):通“郁”,指郁林郡(今广西省大部)。畅草献于宛:本书《儒增篇》、《恢国篇》云:“倭人贡畅”,与此说不同。此据《说文》说。

(5)雍州:古九州之一。《尚书·禹贡》:“黑水、西河惟雍州。”《尔雅·释地》:“河西曰雍州。”《周礼·职方》:“正西曰雍州。”相当于今陕西秦岭以北,甘肃大部分和青海一部分。

(6)荆:荆州,古九州之一。《尚书·禹贡》:“荆及衡陽惟荆州。”《尔雅·释地》:“汉南曰荆州。”《周礼·职方》:“正南曰荆州。”主要在湖北、湖南、贵州北半部和四川东南部一带。扬:扬州,古九州之一。《尚书·禹贡》:“淮、海惟扬州。”《尔雅·释地》:“ 南曰扬州。”《周礼·职方》:“东南曰扬州。”在今 苏、安徽、 西、浙 、福建一带。

(7)兹:此。这里指孔子本人。引文参见《论语·子罕》。

(8)唐勒:战国时与宋玉齐名的辞赋家。《汉书·艺文志》著有赋四篇,已亡佚。宋玉:战国时与唐勒齐名的辞赋家。《汉书·艺文志》著录赋十六篇,多亡佚。传世作品中以《九辩》为最可靠。

(9)末:根据文意,疑“未”字形近而误。章录杨校宋本作“未”,可证。

(10)伯:古代以“伯(或孟)、仲、叔、季”顺序来区别兄弟的长幼。伯或孟,都是指老大。

(11)记元:记年。

【译文】

前代有严忌,后来有吴君高,最后有周长生。白野鸡从越尝贡来,畅草从郁林献来,雍州出玉,荆州、扬州产铜。珍贵的东西出产在四面边远而偏僻的地方,这些地方不能说就没有特出的人物。孔子说:“周文王已经死了,文章不都在我这里吗1周文王的文章在孔子身上,孔子的文章在董仲舒身上,董仲舒已经死了,难道在周长生这些人身上吗?不然,怎么会说他语言高超,文章美丽呢!唐勒和宋玉,也是楚国的文人,古书上没有记载的人,屈原就在那上边。会稽的文人,难道只有周长生吗!以没有加以论述的人来说,周长生尤其突出。全国多山,而华山、泰山称岳,全国多河,而长 、黄河称渎的原因,是华山、泰山最高,长 、黄河最大。周长生,是州郡中文章最好的人。自己家族的老大贤能,抛开他而去称赞别家族的老大,这是不对的。周长生是论说文章的头号人物,所以文人都尊崇他,唯独把他记录下来,这跟《春秋》采用鲁国自己的年号来记年以表示尊重本国的道理相同。

【原文】

39·12俗好高古而称所闻,前人之业,菜果甘甜;后人新造,蜜酪辛苦。长生家在会稽,生在今世,文章虽奇,论者犹谓稚于前人。天禀元气,人受元,岂为古今者差杀哉(1)!优者为高,明者为上。实事之人,见然否之分者,睹非,却前退置于后,见是,推今进置于古(2),心明知昭,不惑于俗也。班叔皮续《太史公书》百篇以上(3),记事详悉,义浅理备(4),观读之者以为甲,而太史公乙。子男孟坚为尚书郎(5),文比叔皮,非徒五百里也(6),乃夫周、召、鲁、卫之谓也(7)。苟可高古,而班氏父子不足纪也。

【注释】

(1)者:根据文意,疑是衍文。杀:减少,降级。

(2)古:这里是前列的意思。

(3)班叔皮(公元3~54年):班彪。扶风安陵(今陕西省咸陽市东北)人。东汉史学家。他专心收集史料,以《史记》为据,续作《后传》六十多篇(与王充这里讲的“百篇以上”有出入)。以后其子班固及其女班昭续成《汉书》。

(4)浅:句难通,章录杨校宋本作“浃”,可从。浃(jiā加):透彻,完备。(5)孟坚:班固,字孟坚。参见38·16注(4)。尚书郎:官名。举孝廉被选中者入尚书台做官。第一年称守尚书郎,第二年称尚书郎,第三年称侍郎。

(6)五百里:这里比喻大国。《周礼·大司徒》记载:公,封地五百里;侯、伯、子、男,封地顺次递减一百里。

(7)周:指周武王弟弟周公旦。召:指周武王弟弟召公奭(shì士)。鲁:封周公旦之子伯禽于鲁(今山东省西南部,都邑在曲阜)。卫:封周武王弟弟康叔于卫(今河南省北部,都邑在朝歌)。周、召、鲁、卫:周、召是周天子的卿,鲁、卫是周初的头等封地。“周召鲁卫”是比喻大国中的大国。

【译文】

一般人喜欢推崇古代而称颂传说中的事情,古人的东西,就是瓜菜也是甜美的;后代的新东西,即使是蜜酪,也是苦辣的。周长生的家在会稽,生长在今天,文章虽然出众,评论的人还是认为比古人幼稚。天供元气,人受气,难道因为人有古今差别,今人就要降低等级吗!(应该不论古今,)优秀的算高超,高明的算上等。尊重事实的人,明辩是非的人,看见错的,即使是古代的,也要降低其位置放在后面,看到正确的,即使是今天的,也要提高其位置放在前面,心智明白,不被一般人的喜好所迷惑。班叔皮续写《史记》百篇以上,记事详尽,讲理透彻,读者认为是第一,而司马迁的《史记》次之。其子班固是尚书郎,文章可以跟他相比,如果用国家大小来比喻文采的高下,那么他们不仅是五百里的大国,而且应称作像周、召、鲁、卫那样的大国。如果要推崇古代,那么班叔皮、班固父子就不值得一提了。

【原文】

39·13周有郁郁之文者,在百世之末也。汉在百世之后,文论辞说,安得不茂!喻大以小,推民家事,以睹王廷之义。庐宅始成,桑麻才有,居之历岁,子孙相续,桃李梅杏,庵丘蔽野。根茎众多,则华叶繁茂。汉氏治定久矣,土广民众,义兴事起,华叶之言,安得不繁!夫华与实俱成者也,无华生实,物希有之。山之秃也,孰其茂也?地之泻也(1),孰其滋也?文章之人滋茂汉朝者,乃夫汉家炽盛之瑞也(2)。天晏,列宿焕炳;陰雨,日月蔽匿。方今文人并出见者,乃夫汉朝明明之验也(3)。

【注释】

(1)泻:章录杨校宋本作“潟”,可从。潟(xì戏):潟土,盐碱地。

(2)瑞:好的征兆。这里是证明的意思。

(3)明明:明朗,明亮。这里是光照日月的意思。

【译文】

周代有繁荣昌盛的文化,是因为在百代的末尾。汉代在百代的后面,文辞论说,怎么能不繁茂呢!从小看大,从老百姓的事来推论,可以看出朝廷政治上的道理。住宅开始建成,才会种植桑麻,住上很多年,子孙继续栽种桃树、李树、梅树、杏树,才会遮住山丘盖满原野。植物根茎多,那么花叶就繁茂。汉朝统治已经很久了,土地辽阔,百姓众多,礼义盛行,事业兴旺,漂亮的文章,怎么会不繁茂呢!其实,花和果实是在一起生成的,无花而结果,这样的东西少有。山是秃的,怎么会繁茂呢?地是盐碱土,怎么会生长草木呢?著名文人在汉朝大量出现,就是汉朝兴盛的证明。天晴朗,群星明亮;天陰雨,日月被遮蔽。如今著名文人同时出现,就是汉朝光照日月的证明。

【原文】

39·14高祖读陆贾之书,叹称万岁(1);徐乐、主父偃上疏(2),征拜郎中(3),方今未闻。膳无苦酸之肴,口所不甘味,手不举以啖人。诏书每下,文义经传四科(4),诏书斐然,郁郁好文之明验也。上书不实核,著书无义指(5),“万岁”之声 ,“征拜”之恩,何从发哉?饰面者皆欲为好,而运目者希(6);文音者皆欲为悲(7),而惊耳者寡(8)。陆贾之书未奏,徐乐、主父之策未闻,群诸瞽言之徒,言事粗丑,文不美润,不指所谓,文辞滑,不被涛沙之谪(9),幸矣,焉蒙征拜为郎中之 乎?

【注释】

(1)万岁:当时表示庆贺的习惯用语。叹称万岁:《史记·陆贾列传》记载,陆贾写《新语》,每写完一篇上奏,刘邦都加以称赞,群臣也高呼“万岁”,以示庆贺。

(2)徐乐:参见3·3注(7)。主父偃:参见3·3注(4)。

(3)郎中:郎是帝王侍从官的通称。西汉时在郎中令下设议郎、中郎、侍郎、郎中等职,掌中宫庭门户,出充车骑。

(4)文义经传四科:指按文义经传四个方面选拔人才。汉章帝建初八年(公元83年)下诏,要按四科:一曰德行高妙,志节清白;二曰经明行修,能任博士;三曰明晓法律,足以决疑,能案章覆问,文任御史;四曰刚毅多略,遭事不惑,明足照奸,勇足决断,才任三辅令。皆存孝悌清公之行,来选拔官吏。“文义经传四科”的提法,可能是王充自己概括出来的。参见应劭《汉官仪》。(5)指:通“旨”,意旨。

(6)运目:转动眼珠。这里是值得看一眼的意见。

(7)文:修饰。这里是创作的意思。悲:动听。

(8)惊:震动。这里是值得一听的意思。

(9)涛:波涛汹涌的地方。这里指边远的沿海地区和孤岛。沙:这里指边远的沙漠地区。谪(hé哲):发配,流放。

【译文】

汉高祖每读陆贾的文章,群臣就发出“万岁”的称赞声;徐乐和主父偃上奏章,被任命为郎中的事,如今没有再听说了。做饭食不会做又苦又酸的菜,因为自己的口觉得味道不好,手就不会拿去给别人吃。每次下诏书,都说要按文义经传四科选拔人材,诏书富有文采,是情文并茂的好文章的明证。而如今上奏的公文没有经过核实,写书又没有实际内容,“万岁”的称赞声,“任命”的恩惠,从什么地方发出来呢?装饰面孔的人都想打扮得好看,但值得看一眼的却很少;创作乐曲的人都想作得动听,但值得一听的却很少。陆贾的文章还没有上奏,徐乐、主父偃的简策还没有上呈,那些闭眼说瞎话的人,讲述事情粗鲁难听,写文章没有文采,不知道是指什么说的,文辞华而不实,不被流放到荒岛或沙漠上去充军,就算幸运了,怎么还能蒙受任命为郎中的 幸呢?

推荐阅读

四大文学名著> 唐诗> 宋词> 诸子百家> 史书> 古代医书> 蒙学> 易经书籍> 古代兵书> 古典侠义小说>

阅读分类导航

唐诗四大文学名著宋词诸子百家史书古代医书蒙学易经书籍古代兵书古典侠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