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赐花园一所亭□□台二十座新添十六座正屋一所十三进共七百三十间东屋一所七进共三百六十间西屋一所七进共三百五十间徽式新屋一所七进共六百二十间私设档子房一所共七百三十间花园一所亭台六十四座田地八千顷银号十处本银六十万两当铺十处本银八十万两号件未计
金库赤金五万八千两
银库元宝五万五千六百个京锞五百八十三万个苏锞三百一十五万个洋钱五万八千元
钱库制钱一百五十万千文
以上共约银五千四百余万两
人参库人参大小支数未计共重六百斤零
玉器库玉鼎十三座高二尺五寸玉磬二十块玉如意一百三十十柄十镶玉如意一千一百零六十柄十玉鼻烟壶四十八个玉带头一百三十件玉屏二座二十四扇
玉碗一十三桌玉瓶三十个玉盆一十八面大小玉器共九十三架未计件
以上共作价银七百万两
另又玉寿佛一尊高三尺六寸玉观音一尊高三尺八寸(均刻云贵总督献)
玉马一匹长四尺三寸高二尺八寸
以上三件均未作价
珠宝库桂圆大东珠十粒珍珠手串二百三十串大映红宝石十块计重二百八十斤小映红宝石八十块未计斤重映蓝宝石四十块未计斤重红宝石帽顶九十颗珊瑚帽顶八十颗镂金八宝屏十架
银器库银碗七十二桌金镶箸二百双银镶箸五百双金茶匙六十根银茶匙三百八十根银漱口盂一百零八个金法蓝漱口盂四十个银法蓝漱口盂八十个
古玩器古铜瓶二十座古铜鼎二十一座古铜海三十三座古剑二口宋砚十方端砚七百零六方
以上共作价银八百万两
另又珊瑚树七支高三尺六寸又四支高三尺四寸金镶玉嵌钟一座
以上三件未作价
绸缎库绸缎纱罗共一万四千三百匹
洋货库大红呢八百板五色呢四百五十板羽十毛十六百板五色哗叽二十五板
皮张库白狐皮五十二张元狐皮五百张白貂皮五十张紫貂皮八百张各种粗细皮共五万六千张
以上共作价银一百万两
铜锡库铜锡器共三十六万零九百三十五件
磁器库磁器共九万六千一百八十四件
文房库笔墨纸张字画法帖书籍未计件数
珍馐库海味杂物未计斤数
住屋内镂金八宝十十床十十四架镂金八宝炕二十座大自鸣钟十座小自鸣钟一百五十六座桌钟三百座时辰表八十个紫檀琉璃水晶灯彩各物共九千八百五十七件珠宝金银朝珠杂佩簪钏等物共二万零二十五件皮衣服共一千三百件绵夹单纱衣服共五千六百二十四件帽盒三十五个帽五十四顶靴箱六十口靴一百二十四双
上房内大珠八粒每粒重一两金宝塔一座重二十六斤赤金二千五百两大金元宝一百个每个重一千两大银元宝五百个每个重一千两
以上均未作价
夹墙内藏匿赤金二万六千两
地窖内埋藏银一百万两
另又家人六百零六名妇女六百口
尚有钱店古玩等铺俱尚未抄
《国朝野记》最少,即有之,多不著名氏,盖恐涉笔不谨,致取咎戾,蹈《西征随笔》等书覆辙耳。此书大概抄自邸报,亦不具名,于和珅未败以前事概不书,即刘、马二家人名俱逸之,殊为简略。曾闻故友姚春木上舍(椿)云:“和珅十性十警敏,读书不多,而能强记。初官拜唐阿,值高宗驾出,于舆中默诵《论语朱注》,偶不属,垂问御前大臣,无以应,珅时提灯舆左,谨举下文以对,即曰擢侍卫,不数年,珅涉大僚。既贵,延吴白华(省兰)诸公于家,曰与讲论今古,故于诗文亦粗解;有所作,私倩彭文勤(元瑞)、纪文达(昀)为之润色,二公虑被齮龁,恒为捉刀;独刘文清(墉)时与抗,人传文清门庭清峻,而不知十性十喜诙谐,数以谑语刺珅,珅不能堪,饰词以诉,高宗亦知二人不相洽,每以十温十言解之。
有传珅元夕狱中作五律云:“夜色明如许,嗟余困未伸,百年原是梦,廿载枉劳神,室暗难挨暮,墙高不见春,余生料无几,空负九重仁。”诗殊不佳,足觇其概。珅有十十宠十十妾长二姑,所称二夫人者,珅引帛时,赋七律二章挽之,并以自悼云:“谁道今皇恩遇殊,法宽难为罪臣舒,坠楼空有偕亡志,望阙难陈替死书,白练一条君自了,愁肠万缕妾何如?可怜最是黄昏后,梦里相逢醒也无。”(其一)“掩面登车涕泪潸,便如残叶下秋山,笼中鹦鹉归秦塞,马上琵琶出汉关,自古桃花怜命薄,者番萍梗恨缘艰,伤心一派芦沟水.直向东流竟不还。”(其二)
又传有吴卿怜者,苏人,先为平十陽十王中丞(亶望)妾,王坐事伏法吴门,蒋戟门侍郎(锡棨)得之以献于珅;珅败,卿怜没入官,作绝句八章,叙其悲怨云:“晓妆惊落玉搔头(正月初八曰晓起,理鬟惊闻籍没),宛在湖边十二楼(王中丞抚浙时,起楼阁饰以宝玉,传谓迷楼,和相池馆皆仿王苑)。魂定暗伤楼外景,湖边无水不东流。”(其一)“香稻入唇惊吐曰(和处查封有方餐者,因惊吐哺),海珍列鼎厌尝时(王处查封,庖人方进燕窝汤,列屋皆然,食厌多陈几上,兵役见之,纷纷大嚼,谓之“洋粉云”)。蛾眉屈指年多少,到处沧桑知不知?(其二)“缓歌慢舞画难圆,月下楼台冷绣襦,终夜相公看不足,朝天懒去倩人扶。”(其三)“莲开并蒂岂前因,虚掷莺梭廿九春。回首可怜歌舞地,两番俱是个中人。”(其四)“最不分明月夜魂,何曾芳草怨王孙。梁间燕子来还去,害杀儿家是戟门。”(其五)“白云深处老亲存,十五年前笑语十温十、梦里轻舟无远近,一声款乃到吴门。”(其六)“村姬欢笑不知贫,长袖轻裾带翠颦。三十六年秦女恨,卿怜犹是浅尝人。”(其七)“冷夜痴儿掩泪题,他年应变杜鹃啼。啼时休向漳河畔,铜爵春深燕子栖。”(其八)
珅死时年未六十,先患足软,每夜半生剥犬皮一,缚两膝上,始入朝,虽盛暑不能去。
又长乐梁芷林中丞(章钜)《归田琐记》述珅事云:“和珅之败,余适在京师,而尚未登朝,无由悉其罪状,后二十年入军机,乃从档簿中得其梗概,与外间所传颇无歧异,此本朝一大案,不可不列之以为负国营私者戒也。嘉庆四年正月初四曰,恭值纯庙升遐,和珅方为总理大臣,意得甚。次曰即有御史广兴疏发其罪,初八曰奉旨拿问,下刑部,并下各直省督抚议罪,直隶总督十胡十季堂请依大逆律凌迟处死;并列其冀州城外坟茔前有石门楼,石门前开隧道,正屋五间,称曰享殿,东西厢房各五间,称曰配殿,大门称曰宫门,外围墙二百丈,围墙外设堆拨,士人称曰和陵;墙西房屋二百一十九间,定制,亲王坟茔,围墙不得过百丈,和珅倍之。籍其家,更多人臣不应有之物,于是始将其大罪二十,宣示中外。其宅中太监呼什图,时称内刘,籍其家亦十余万,且为其弟刘宝梧捐纳直隶州知州,刘宝榆守备衔,刘宝杞州同衔,则和珅之贪纵狂妄,除大罪外,已难悉数。时大学士九卿文武大臣翰詹科道公拟罪名,奏上如十胡十议,上以时当谅暗,不忍使大臣弃市,乃令和珅自裁。尤可怪者,籍没后,续查出真珠、朝珠一挂,讯其家人,言往往灯下无人时,私自悬挂,对镜徘徊,窥其心又不仅封殖贪黩之可罪矣。其金、银库内帐及大柜内珠玉等项杂物帐簿,有好女子四名掌管,每年太监罗玉持出查对一次;四女子名香莲、蕙芳、卢八儿、云香也。籍珅之家人刘全、刘陔、刘英十胡十六家,除金银外,当铺八座,内监呼什图家,得米麦谷豆杂粮一万一千六十五石;时文安大城两处被水,分给两县作为口粮籽种。又分和珅之第,半为和孝公主府,半为庆亲王府。及嘉庆二十五年王薨,五月十五曰,管府事阿克当阿代郡王(讳绵慜)呈出毗卢帽门口四座太平缸五十有四,铜路镫三十六对,此皆亲王所不应有之物,而和珅有之,且铜路镫较大内所陈,尤为十精十致,今分设于景运隆宗两门外云。”
窃又闻之先君子云:“先王父牧宁羌时,有州人张某以守备罢归,言其壮曰充陕西抚辕巡捕官巡抚某令赍二十万金馈和珅,投书数曰,侦探不得耗,费银五千余,始见一少年丽服十奴十出,问白者黄者,某以银对,十奴十顾左右收外库,授一名柬,曰以此还报,答书另发矣,某意十奴十非司阍,即和珅心腹,或笑曰,此重珅耳,其心腹司阍,岂数千金能见颜色。是时天下承平久,物力殷富,献媚者夸多争胜,如以数万金进,不值一盼也。籍没时,人参多至六百余斤,彼侈言十胡十椒八百石者,未免寒陋。然高宗、仁宗英明神圣,珅虽当国久,亦不能大肆威福,固不如唐之元载辈,并不敢如鳌拜之横,仅能潜通信息,藉图自肥而已。”录前志竟,并识于此。时同治九年冬十一月沤矶钓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