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愿字士恭,是会稽余姚人。祖父虞赉,曾任给事中,封监利侯。父亲虞望之,很早就死了。虞赉院中橘树冬天结实,子孙争相取食,虞愿当时只有几岁,只他不抢,虞赉和家人都觉得他与众不同。
元嘉末年,虞愿为国子学学生,又调任湘东王国常侍,转任浔陽王府墨曹参军。明帝即位,考虑到虞愿既系儒吏又有学问,兼有蕃国旧恩,对他非常礼遇。任命他为太常丞,尚书祠部郎,通直散骑侍郎,兼王郡中正,祠部郎如故。明帝好猜忌,体肥怕风,夏天常穿皮内一衣,任命左右二人为司风令史,风起何方,先要启奏。星相灾变,不信太史,也不听下面的呈奏,敕令灵台知星二人报告给虞愿,他经常于内省当值,有异象马上禀报,以相检察。
明帝在故宅里建造湘宫寺,所费极为奢侈。由于宋孝武帝的庄严刹有七层,他就要建十层的,但十层立不起来,就分为两刹,各五层。新安太守巢尚之结束了郡职还京,晋见明帝,明帝说:“卿到湘宫寺了吗?我建此寺,是大功德。”虞愿在旁说:“陛下建此寺,用的都是百姓卖儿典妻的钱,佛若有知,当悲哭哀悯,罪高佛图,有什么功德?”尚书令袁粲在坐,听了都为他捏一把汗,明帝大怒,命人将他赶下大殿,虞愿缓缓离去面不改色。因旧日恩重,不久就又召回宫中。
明帝喜欢围棋,棋艺拙劣,离及格还差七八道,大家都骗他说已达到第三品了。明帝与第一品的王抗下棋,按品级赌戏,王抗总是让棋给他,说:“皇帝飞棋,臣王抗不能断。”帝始终没有察觉,以为真是这样,兴趣更浓。虞愿又说:“尧帝曾以此技教丹朱,这不是君主应该着迷的玩艺儿。”虞愿虽多次冒犯皇上的心思,却蒙皇上许多赏赐,犹胜于别人。不久迁任中书郎。
明帝病重,虞愿常常侍奉医药。帝平素很能吃,尤其喜欢鱼肠酱,用银钵盛蜜浸渍,一次吃数钵。对扬州刺史王景文说:“这真是奇味,卿那里这东西多不多?”景文说:“我一向喜好这东西,但贫穷人很难弄到。”明帝很是高兴。由于吃的东西太多,明帝胸闷腹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身边的人启禀要他饮数升醋酒,这才消化。明帝在病很重的时候,吃汁滓一顿还能至三升,由于体内水患积久,用一药已无效。临死那天,明帝叫来道人,刚一合掌便断气了。虞愿因为护理明帝日久,被转任为正员郎。
后来虞愿出任晋平郡太守。在郡上他从不置办房屋田产之类东西。前任长官和乡民发生纠葛,把人家的儿媳妇弄来作人质带走,虞愿便派人在路上把她夺回送回家。在郡上开设学堂教授生徒。该郡以前出产髯蛇胆,可以做药,有人送给虞愿蛇,他不忍心杀它,便把它放到二十里外的山中,一天夜里这蛇又回到虞愿的一床一下来。他又把它送到四十里外山里,过一一夜,它又回到原处。他又让人把它送到更远的地方,它才不再回来。人们说起来都认为这是虞愿仁慈之心所致。海边有越王石,常隐于南齐书云雾之中。人们相传说“只有清廉的太守才能看见。”虞愿前往观看,看得一清二楚。后来琅笽王秀之来本郡任官,给朝廷人士信中说到:“此郡承虞公治理之后,善政还在,遗风易遵,使我很觉轻松。”虞愿因母亲年老,请求解除太守之职,被任命为后军将军。褚渊曾经拜访过他,正值他不在,看到他睡觉的一床一上已积满尘埃,上有数帙书籍,褚渊叹道:“虞君的清廉,竟至于此!”便令人把一床一上一床一下打扫一番才离去。
虞愿后来迁官中书郎,领东观祭酒之职。其兄虞季,任上虞县令,去世时,虞愿从衙门步行往家赶,没等下诏就东归了。后来被任命为骁骑将军,迁任廷尉,仍任祭酒。虞愿曾为宋明帝服务过,齐初宋皇的灵位都迁往汝陰庙里,虞愿拜辞时流了泪。建元元年(479),虞愿去世,其时五十四岁。他著有《五经论问》,编撰了《会稽记》,还有文章数十篇。
本史作者认为:如果琴瑟不谐,一定要解一开重新调定。魏晋时期做官吏的,和汉代已渐有不同,虽然苛猛之风有所减弱,但同时仁一爱一之情也在淡薄。往往是靠严峻的法律、传统的条令来约束民众,用大仁大德一生都难以治理的事情,很多人竟指望个把月内就能找到门道。先公后私,让自己做起来是很难的。而剥夺民众以供朝廷,对别人施行起来就很容易,他们只图能弥救过失,不要被上头抓住把一柄一就心满意足了。而且眼睛盯在好东西上,一心只想满足嗜欲,贪得无厌导致败官,获取和给予都不合正常渠道,而为吏不善,都是由此而起。要想辨别其中的一奸一伪,的确需要卓识独见,但要想干出成绩垂名不朽,那只有廉正清平才行。然而当今治理民众的人,没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赞语:芸芸小民,为吏者便是他们的尊长父母,管理他们,应当施用道理和一爱一心。根据事情的枉直不同,而相应使用宽猛不同的政策。凭什么去引导民众?关键靠一身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