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雎是战国时期魏国人,他本打算在魏国成就一番事业,于是到中大夫须贾家里做门客。有一次,魏王派须贾出使齐国,范雎随同前往。在齐国,范雎能言善辩,得到齐王的赏识。齐王送给他丰厚的财物,想把他留在齐国做客卿,范雎谢绝了。没想到回国以后,须贾不但不称赞和重用他,反而向相国魏齐污蔑他,说他收受齐国人的贿赂,出卖国家。魏齐于是把他投入监狱严刑拷打,范雎靠装死才侥幸逃过这一劫。
范雎回家后,为了掩人耳目,改名张禄,并让家人为他举行葬礼,好让魏齐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半年以后,秦国使臣王稽来到魏国,范雎通过朋友引荐见到了他。两人见面,相谈甚欢。王稽对范雎的才华深为赞赏,于是把他带到秦国,想办法引荐给秦昭王。
当时的秦国,朝政被昭王的母亲宣太后和舅舅穰侯把持着。公元前270年,穰侯为了扩大自己的领土,准备跨过韩国和魏国,出兵攻打齐国。范雎看到了机会,于是上书秦昭王说,有重要的谋略告知秦王,希望可以面谈。
秦王求贤若渴,用车把他接进秦宫。秦王再三请求,范雎才说:“秦国人只知道王宫里有太后和穰侯,不知道还有个秦王。”这句话说中了秦王的心事,秦王立刻把范雎当作值得托付的人。范雎取得了秦王的信任,才把自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秦国北面有甘泉和谷口,南面有泾水和渭水,西南是陇山和蜀地,东面又有崤山和函谷关。秦国占据这么好的地形,您又有这么多战车和士兵,对付其他国家不是轻而易举吗?可现在秦国却不能东进一步,为什么呢?”
“您跨过韩国和魏国的国土去攻打强大的齐国,这不妥。发的兵少了,伤不了齐国;出的兵多了,秦国内部的防御就弱了。您的意思大概是自己少出兵,让韩国和魏国多出兵,但他们不肯。您明知道这两个国家不足为信,还穿过他们的国土去打仗,这样是不是太大意了?以前齐国攻打楚国的时候,明明打赢了,却连一寸的土地都没拿到。是他们不想要土地吗?是他们的疆界扩展不到那里啊。其他国家一看齐国士兵疲累,内部君臣关系也一一一一团一一一混乱,就一起来攻打它,把齐国打得落花流水,土地落到别人手里,自己也成了笑话,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齐国讨伐楚国,讨伐成果却落到了临近楚国的韩国和魏国手里,这不是借给强盗刀槍,送给小偷粮食吗?”
“与其这样,您不如同距离远的国家建一一一交一一一,攻打距离近的国家,得到的寸土寸地都是您自己的。从前的中山国那么大,赵国把它独吞了,也没人能把赵国怎么样。现在的韩国和魏国在诸侯国的正中间,正是枢纽的位置。如果您想成就一番霸业的话,一定要先把枢纽打通,楚国和赵国才会感到威胁。这两个国家不管哪个强哪个弱,弱的那个总会来归附秦国,这两个国家收服了,齐国肯定慌乱,也来归附。三个国家都归附了,那么剩下的韩国和魏国不就好说了吗?”
秦王说:“我本来是想拉拢魏国的,可是它的态度变来变去,让人摸不着头脑,这怎么办呢?”范雎说:“先用财物笼络,不行就割地送给它,还不行的话,就攻打它吧。”秦王听从了范雎的建议,两年后发兵进攻邢丘。邢丘失守,魏国果然要求归附秦国。
魏国归附以后,范雎又说:“秦国和韩国,两国国土一一一交一一一叉的地方太多了。有韩国在秦国旁边,万一哪一天天下局势生了变,韩国就是最大的祸患,不如让韩国归附秦国。”秦王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韩国不听怎么办?”范雎说:“您应该先攻打韩国政治、经济、一一一交一一一通和军事的要塞荥一陽一,这样既挡住了去成皋的路,又拦住了北去太行的路,上一一一党一一一的韩军也不能南下了,韩国被分成了三块,不能相通,又怎么会不听从秦国的命令,乖乖归顺呢?韩国归顺了,一统天下就容易多了。”秦王又一次听从了。
按照范雎的想法,秦国先同最远处的齐国和楚国结盟,内外夹击,孤立中间的韩国和魏国,使它们不得不归附;然后北进南推,攻破南北两翼的赵国、燕国和楚国,再整合三国的力量,回头消灭韩国和魏国,最后以压倒一性一的优势消灭齐国,这样,“得寸,则王之寸;得尺,亦王之尺也”。既不至于使自己的战果落入他人之手,又巩固了自己的力量,这就是“远一一一交一一一近攻”的谋略。范雎提出的这个谋略,成了秦国吞并其他诸侯国的基本战略思想。秦国正是在“远一一一交一一一近攻”思想的指引下,南征北战四十多年,终于一统全国,独霸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