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昌、寇州二处官员闻知宋一江一 杀了高廉,破了高唐州,慌忙派人飞报朝廷。次日早朝,高俅上殿奏道:“济州梁山泊贼首晁盖、宋一江一 ,聚集凶徒恶一党一 ,先在济州杀官军,闹了一江一 州、无为军,今又把高唐州官民尽数杀戮,府库抢掠一空。如此心腹大患,若不早日剿除,以后恐难制伏。”天子大惊,传旨命高俅挑兵选将,前去扫清水泊。高俅说:“如此草寇,臣保一人,可去收复。此人是开国元勋、河东名将呼延赞的子孙,单名灼,使两条钢鞭,有万夫不当之勇,现为汝宁郡都统制,臣保此人为兵马指挥使,很快就会扫清梁山泊。”天子准奏,派钦差前往汝宁宣呼延灼。
不多几日,呼延灼便赶到东京,来见高太尉。高俅忙命传见,给了赏赐。次日早朝,高俅领呼延灼面君。天子见呼延灼生得一表非俗,龙心大悦,御赐踢雪乌骓马一匹。此马生得浑身如墨,四蹄如雪,能日行千里。呼延灼谢了恩,随高俅来到殿帅府,说:“小将看梁山泊兵多将广,不可轻敌,保举二人为前部先锋。一个是陈州一团一 练使,名叫韩滔,使一条枣木槊,人称百胜将军,可为正先锋;另一个是颍州一团一 练使,名叫彭,使一口三尖两刃刀,人称天目将军,可为副先锋。”高太尉就发出两道公文,调韩滔、彭火速来京。不几天,二将也来到东京,见了高俅、呼延灼。次日,高俅先到校场,看了三人演武,又会同枢密院童贯,商讨了如何进兵。高俅让三人各回本州,挑选一万人马,又让他们到京师甲仗库,任意挑选衣甲兵器。呼延灼就到甲仗库,领出铁甲三千副,头盔三千顶,熟皮马甲五千副,良枪两千支,滚刀一千把,弓箭无数,火炮五百余门。出京之日,高俅又拨出战马三千匹,赏了三个将军金银绸缎,开了三军粮饷。三人立下必胜军令状,分头提调人马。
不上半月,三路人马聚齐,呼延灼分发了衣甲兵器。兵分三路,前路韩滔开路,呼延灼自领中军,彭断后,浩浩荡荡杀奔梁山泊。
梁山头领闻报,在聚义厅商议怎样迎敌。吴用说:“呼延灼武艺精熟,能征惯战,必须先以力敌,后以智取。”李逵说:“我去捉这家伙!”宋一江一 说:“用不着你。可请秦明打头阵,林冲打二阵,花荣打第三阵,扈三娘打第四阵,孙立打第五阵;水路请李俊、张横、张顺、三阮驾船接应,李逵与杨林各领一队步兵,埋伏救应。”宋一江一 安排罢,各带人马下山,排列阵势,严阵以待。等了一天,官军开到,先锋韩滔扎下营寨,双方因天晚俱未挑战。
天明后,两军对阵。梁山军中秦明横棍出马,与韩滔对照一阵,放马一交一 锋。两个斗了二十合,韩滔力怯,眼看要败,呼延灼恰好赶到,不及安营,拍马舞鞭,来战秦明。林冲赶到,替下秦明,挺矛来战呼延灼。两个斗了五十多回合,不分上下,花荣又赶到。林冲拨马就走,呼延灼也勒马少歇。官军后队也赶到,彭挥舞三尖两刃刀来战花荣。斗有二十回合,彭渐渐不敌,呼延灼赶来替下他。斗不三合,扈三娘赶来,花荣拨马走了,彭再次上阵,力战扈三娘。两个斗了二十多回合,扈三娘回马就走,彭纵马赶来。扈三娘收了刀,取出上缚二十四个铁钩的红锦套索,扭身撒出,正抓住彭,拖下马来。众喽啰一阵呐喊,生擒了彭。呼延灼拍马来救,扈三娘回马迎敌。呼延灼恨不得一口吞了扈三娘,越斗越勇。斗到十多合,呼延灼放双刀砍进来,双鞭劈头打下。扈三娘眼明手快,疾改招式,举刀招架,鞭刀相一交一 ,铮的一声响,火花直迸。扈三娘自知不敌,回马就走。呼延灼挥鞭迎敌,孙立见对手使双鞭,收住枪,取出单鞭迎上去。二人都是铁盔铁甲黑战袍,骑的乌骓马,如同两片乌云,在战场上杀做一一团一 ,斗了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败。
韩滔见彭被擒,便点起马军,冲上前来。官军的马队马带马甲,人披铁铠,马只露四蹄,人只露双眼。宋一江一 忙命放箭,那箭射上,叮叮当当,如同敲锣。而马军射出箭来,梁山军马无法抵挡。宋一江一 忙命鸣金收兵,呼延灼也命退后二十里下寨。
宋一江一 回到山西寨中,亲手解去彭绑缚,好言抚慰。彭感谢不杀之恩,情愿入伙。宋一江一 便让人把他送上山,与晁盖相见。
次日,呼延灼命马军把战马每三十匹用铁链连成一串,叫做连环马,迎战宋一江一 兵马。连环马放开来,如同排山倒海,从三面冲杀过来,远者箭射,近者枪挑,势不可挡。宋一江一 兵马无法抵敌,四散逃命。李逵、杨林伏兵杀出,拼死拦截,方保宋一江一 等头领逃至水边,李俊等水军忙用战船接应。连环马赶到,乱箭射来。水军立起船边遮箭牌,挡住箭雨,逃至鸭嘴滩水寨。宋一江一 查点人马,损失过半,所幸众头领都在,只林冲、雷横、李逵、石秀、孙新、黄信六人中箭。晁盖、吴用、公孙胜下山来慰问。吴用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设良策,可破连环马。”晁盖便传令牢守寨栅船只,守住滩头,又请宋一江一 上山。宋一江一 不肯,就在鸭嘴滩驻守,只让带伤者上山医治。
呼延灼大获全胜,杀死梁山兵马数千,生擒五百多人,战马三百余匹,便差人赴东京报捷。高俅得到捷报,奏明天子,赏御酒十瓶,锦袍一领,钱十万贯,派出钦差,前去劳军。呼延灼领了赏,向钦差说:“贼军退回水泊,不敢出战,我军若想取胜,请派轰天雷凌振来军前。此人善会造炮、用炮,能轰击十多里远,可隔水炮轰贼兵山寨。”钦差回到东京,将此事告知高俅,高俅调凌振前来,委以行军统领官。凌振备齐大炮、火yao,带几十名军汉,押送车仗,赶到梁山泊。呼延灼见过凌振,便命他安排炮火,轰击山寨。
探子报到鸭嘴滩寨中,说是官军调来炮手凌振,要炮轰山寨。吴用就让宋一江一 拔寨上山,以防炮火。众人正商议如何对付,只听三声炮响,两炮打到水里,一炮落在鸭嘴滩寨中。众头领大惊失色。吴用却说:“只要逼得近了,炮火就失去威力,可用计诱擒凌振。”便说出计策。晁盖就命李俊、张横、张顺、三阮六员水军将领依计行事,派朱仝、雷横接应。
李俊、张横带数十名水军从芦苇丛中驾船悄悄过去,张顺、三阮带四十余只小船随后接应。李俊等摸到官军炮兵阵地,突然登岸,发一声喊,把大炮推翻。凌振闻报大怒,提枪上马,领了千余人赶去。李俊等回身就走,上了张顺等人停在岸边的船。凌振追到水边,向船上杀去,船上的水军呐喊一声,都跳到水里。凌振将四十余条船如数夺下,只见对面滩头上朱仝、雷横正领人擂鼓呐喊。凌振更怒,命军卒都上船,杀向对岸。船行到湖水深处,朱仝、雷横又命人鸣锣。水底下钻出几十个水军,拔去船尾销子,水涌入船中。水军就势扳翻船,官军下饺子般落入水中。凌振正要回船,也被扳翻,被阮小二一把抱住,拖到岸边,一条索子绑了,押上山寨。官军大半淹死,二百余人被俘,只有少数人逃回去。待呼延灼闻讯赶来,只恨得咬碎钢牙,却又无可奈何。
凌振被押上山,宋一江一 亲自松绑,请他上山入伙。凌振无话可说,只是怕连累家中老小。宋一江一 让他们放心,说很快就可派人把他们的家眷接上山,他才安下心来。
第二天,众头领商议破连环马的办法。金钱豹子汤隆站出来说:“要破连环马,必须用钩镰枪。我家祖传打造军器,可我只会打,不会用。天下只我的一个姑舅表哥会用,但他家世代只传子孙,不收徒弟。”林冲问:“是不是金枪班教师金枪手徐宁?”汤隆说:“正是他。”林冲说:“在东京时,我俩也有一交一 情,他的金 枪 法 、钩 镰 枪 法,果然独一无二。只是如何能请他来?”汤隆说:“徐宁有一件传家之宝,天下无双,当年我到东京走访亲戚曾见过,是一副雁翎黄金锁子甲,名叫赛唐猊,又轻又软,刀枪不入,轻易不让人看。 他 把 甲用皮匣子盛了,挂在卧房的梁上。要是能得到他这副甲,不由他不来。”吴用说:“这有什么难处,现放着高手兄弟,时迁可去走一趟。”时迁说:“除非没有这东西,只要有,我就有法盗来。”汤隆说:“只要你能盗来甲,我就能把他骗上山。”他附在宋一江一 耳边,悄声说出计策。宋一江一 说:“此计很好。”吴用说:“再用三个人同上东京,一个买火yao,两个接凌统领的家眷,另派人到颍州接彭一团一 练的家眷。”就点了杨林去颍州,薛永买火yao,李云取凌振的家眷,乐和与汤隆赚徐宁,让时迁先行下山。次日,汤隆打了一把钩镰枪做样子,让雷横监督铁匠依样打造。随后,几人就下了山。宋一江一 又派戴宗下山,往来探听、传递消息。
时迁来到东京,在城外找一家客店。他先到班门里,看了前门,又转到后门,见高墙里是一座小巧的楼房,旁边立了一根戗柱。他又问街坊:“徐教师在家吗?”那人说:“徐教师每天五更就要到皇宫大内值班,晚上才回来。”时迁谢了那人,回到客店,取出行窃的行头,黄昏时进了城,买饭吃了,来到徐宁家门旁,攀上一棵柏树,骑在枝杈上静等。时值寒冬,又是月黑天,无人知觉。等不多久,见一个军官回来,进了徐宁家门,料是徐宁。不一会儿,班里出来两个人,提灯照看一遍,锁了班门,各自回家。初更时分,时迁下了树,来到后门,悄悄越墙而过,躲在防风板旁,在窗纸上捅一个小洞,往里看时,徐宁正在烤火,娘子坐在对面,怀中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往梁上看时,果然挂个羊皮匣子。徐宁叫来丫鬟给他收拾衣裳,说:“明天天子驾幸龙符宫,五更我就要去伺候。”娘子就吩咐丫鬟:“明日你们四更起来烧洗脸水,做点心。”
徐宁一家睡下,两个丫鬟在外间睡了,不一会儿五人俱睡熟。时迁取出芦管儿,伸进窗户,对着灯一吹,把灯吹灭。四更天,徐宁起床 ,唤丫鬟。丫鬟说:“哎呀,灯灭了。”徐宁说:“快去借个火来。”丫鬟摸黑下了楼,开了房门,走出后门。时迁溜下戗柱,潜入厨房,钻在厨桌下。丫鬟借了火回来,一个在灶前忙活,一个升着火盆端上楼。待到水热,徐宁洗了脸,点心也好了。徐宁吃饱,让跟班也吃了,提了金枪出门去。丫鬟端灯送到门外。时迁趁机摸上楼,上了梁。丫鬟回来,又脱一衣 睡熟。时迁再用芦管吹灭灯,就解捆匣子的绳。娘子听见动静,惊醒过来,问:“什么响?”时迁唧唧喳喳学老鼠叫。丫鬟迷迷糊糊地说:“老鼠在梁上打架呢。”娘子放下心,又睡了。时迁溜下来,下了楼,开门溜出去。此时城门已开,趁机出了城。
时迁走了四十里,到一个饭店吃饭,戴宗走进来,见时迁已得手,就把甲取出来,先送回山寨。时迁吃了饭,把空皮匣子拴在担子上,挑着往东走。走了二十里,碰到汤隆。二人进了酒店,汤隆说:“你顺此路往东行,见饭店、酒店、客店墙上画了白粉圈儿的,就进去吃饭、歇息。”
天亮后,徐宁家丫鬟起来,见楼门、院门大开,慌忙告知娘子。三人查看一遍也没见少什么,再看梁上,皮匣子不见了。娘子慌了,命丫鬟赶快请邻居告诉徐宁,让徐宁快回来。连请三四起人,回来都说徐宁进大内了,外面把守的御林军不准传话,娘子与丫鬟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慌做一一团一 ,一天汤水未进。直到天黑,徐宁才回来。一进门,丫鬟就说:“官人五更出去,被贼溜了进来,什么也没偷,单单把梁上的皮匣子盗走了。”徐宁急得直跺脚,说:“这副宝甲,花儿王太尉出三万贯钱我都没卖,为的是怕日后上阵,好自己护身。外人要看都不让看,才拴到卧房梁上。这事要是传出去,枉惹人耻笑。”徐宁一夜 没睡,心疼得直嘟囔。娘子说:“想来是有人想买你不卖,就请个高手贼人来偷。你可请人慢慢查访,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天明起来,徐宁越想越烦,不知怎么办才好。早饭时分,听得有人叩门,却是汤隆来了。汤隆拜见了徐宁,二人坐下,说了些久别思念的话,徐宁就安排酒饭款待汤隆。饮酒间,汤隆说:“哥哥为什么愁眉不展?”徐宁说出昨夜宝甲被盗之事。汤隆问:“我也见过那甲,先父称赞说天下无双。放在哪儿被盗的?”徐宁说:“放在一个红羊皮匣子里,拴在梁上。”汤隆故作吃惊说:“是不是用白线绣着绿云头如意、中间有狮子滚绣球的?”徐宁忙说:“你在哪里见到?”汤隆说:“昨天在离城四十里的一个酒店里,我正吃酒,见个亮眼睛黑瘦汉子,担着那羊皮匣子。我问:‘你这皮匣子装什么的?’他说:‘原是盛甲的,现在放衣裳。’定是他了。我看他像闪了腿,走路一拐一拐的,我们追赶他去。”徐宁说:“要能赶上,那真是老天专让你见到他。”
徐宁急忙换上麻鞋,挎了腰刀,提了朴刀,跟汤隆出了东门,望东追去。走了数十里,前面酒店墙上有个白圈儿,汤隆就拉徐宁进去买酒吃,问店主:“请问,你见过一个亮眼睛黑瘦汉子,挑个红羊皮匣子吗?”店主说:“昨晚来过这么一个人,一拐一拐地望东走了。”二人出了店,又往东赶。前面客店墙上有个白圈儿,汤隆说:“哥哥,我走不动了,歇下吧。”徐宁有些担心,说:“我要是点名不到,上司要责罚。”汤隆说:“嫂子自会想办法找个借口。”二人进了店,问小二,小二也说昨夜住过这么个人,直睡到小晌午,打听了山东的路程才走。次日二人四更就起来,离了客店就赶。只要见到墙上有白粉圈儿的,二人就去吃酒饭,各处都说见过那人。一直赶到黄昏,二人赶到一座古庙前,见时迁坐在庙前树下,担儿就放在旁边。徐宁一步抢上去,揪起时迁,喝道:“你小子好大胆,为什么盗我的甲?”时迁说:“你叫个什么?是我盗了你的甲,你能怎么着?”徐宁喝骂:“畜生好无礼,反问我怎么着!”时迁说:“你看看里面有甲没有?”汤隆打开匣子,却是空的。徐宁问:“你把甲放哪儿了?”时迁说:“我叫张一,泰安人氏。本州有个财主,要结识老种经略相公,知道你有副宝甲,又不肯卖,就让我和李三来盗,许俺一万贯钱。我从你家的柱子上跌下来,扭了脚筋,就让李三拿了甲先走了。你要想收拾我,到官府我认死不会招一个字。要不经官府,我倒愿陪你去找。”徐宁犹豫不决,汤隆说:“不怕他飞了,跟他去要甲,要不到再把他送官治罪。”徐宁拿定主意,上山东要回甲。三人走了几里,找个客店歇下。
次日,三人继续赶路。时迁一拐一拐走不快,徐宁心中越来越急。这时,一辆马车赶上来,车上的客人见了汤隆,忙下车打招呼。汤隆问:“你从哪里来?”那人说:“到郑州做了买卖,回泰安。”汤隆说:“正好,我们三人搭个便车。”那人说:“别说三人,有几个上几个。”汤隆就让他和徐宁相见了,说:“这是我在泰山烧香时结识的兄弟,姓李名荣,最讲义气。”四人上了车,徐宁逼问时迁:“那财主叫什么?”时迁说:“他是泰安有名的郭大官人。”徐宁问李荣:“泰安有个郭大官人吗?”李荣说:“郭大官人是上户财主,专好和官府来往,养了不少闲汉。”徐宁的疑心才彻底打消。
又走了几天,李荣让车把式拿葫芦去打酒,再买些肉来,就在车上吃。不一会儿,车把式打来酒,李荣先倒一瓢,敬给徐宁。徐宁吃下,片刻间口角流涎,栽倒在车上。那李荣正是铁叫子乐和。车把式把车赶得飞快,直来到朱贵酒店里。众人把徐宁抬上船,渡到金沙滩,徐宁的麻药也醒了。徐宁睁眼一看,骇然大惊,问:“兄弟,你怎么把我骗到这里?”汤隆说出事情经过。宋一江一 、林冲等已迎下山,连赔不是。徐宁说:“我来这里,必然要连累妻小吃官司。”宋一江一 说:“请放心,不出几天就把宝眷接来。”
晁盖等头领安排筵席,为徐宁接风。徐宁让挑选身材高大的喽啰,学使钩镰枪。戴宗和汤隆再次下山,搬取徐宁的家眷。不出半月,彭、凌振的家眷已接上山,李云也买来五车火yao。又过几天,徐宁的妻儿也接来了。汤隆说:“我再给哥哥说件事,接出嫂嫂后,出了东京不远,我穿了哥哥的甲,搽黑了脸,报出哥哥的姓名,劫了一伙客人。这时开封府的文书已下来,四处捉拿哥哥了。”徐宁见退路彻底断了,只好安心入伙。
徐宁选出数百高大强壮的喽啰,耐心传授钩镰 枪 法,将马上如何使,步下如何用,一一示范讲明,又特意讲授如何埋伏,如何钩马蹄、拽人腿。不到半月,喽啰们俱学会使用。宋一江一 大喜,准备出兵破敌。他安排凌振备好大炮,炮轰敌阵,又安排出战时全用步兵,不用骑兵,钩镰枪手和挠钩手相互配合埋伏。徐宁说:“钩镰枪配合挠钩,正合兵法。”
宋一江一 就派刘唐等头领率十队步兵诱敌,李俊等头领率水军挑战,凌振、杜兴放炮,徐宁、汤隆领钩镰枪手,宋一江一 、吴用、公孙胜等坐镇中军指挥,其余头领守山寨。当夜三更,钩镰枪手先渡过湖,到芦苇丛中埋伏。四更时十队步兵渡过,凌振等在高冈处架上炮。
天明时分,宋一江一 命中军擂动战鼓,摇旗呐喊。呼延灼听得,一面命韩滔先去侦察敌情,一面锁上连环马,准备迎敌。他全副披挂,手持双鞭,领军出营。到了湖边,只见宋一江一 等在对岸摆开许多人马。这时,韩滔来报:“正西上一队步兵,不知有多少。”呼延灼说:“别管他多少,用连环马去冲!”韩滔带了五百马军刚走,又见东南上杀来一队步兵。呼延灼正想派人侦察,西南上又来了一队步兵。韩滔又返回来,说:“四下里都是梁山泊旗号。”呼延灼说:“这些家伙多日不敢露头,这次必有奸计。”话音未落,忽听北面一声炮响。呼延灼骂:“这是凌振放的,他投了贼。”向北看时,北面又过来三队旗号。呼延灼说:“这是贼人奸计,我和你兵分两路,我去杀北边的,你去杀南边的。”正欲分兵,西边又杀来四队人马。呼延灼有些心慌,又听得子母炮响,官军不战自乱。呼延灼急忙和韩滔分兵迎敌,步兵却不战自退。去战东边的,北边的又从背后杀来,来来回回转开了圈子。呼延灼怒火攻心,驱动连环马,一直向北冲过去。那些步兵乱纷纷钻进芦苇丛中。连环马跑开了,怎能收得住?呼隆隆也冲了进去。只听得一声呼哨,钩镰枪手一齐动手,专钩两边的马蹄。两边的马一倒,中间的也跑不成了。四下里挠钩如林,把栽下马的军兵一个个钩了过去。呼延灼见中了计,拨马回去找韩滔,风火炮又当头打过来。好不容易找到韩滔,韩滔的连环马也全部被歼。二人四处一看,到处是梁山的步兵追杀官兵。
二人收拢些残兵,不知从何处突围好,几条路上,乱麻般插满了梁山的旗号,只西北方没有,便投西北而去。走不五六里,冲出两个好汉,是穆弘、穆春,率几百喽啰拦住去路。呼延灼挥鞭杀过去,斗不几回合,穆弘、穆春跳到一边,放呼延灼冲过去。呼延灼又走不远,却逢解珍、解宝拦路,斗不几回合,二人又让开路。再走不到半里,路两旁伸出二十四把挠钩,贴地卷过来。呼延灼忙拨转马头,望东北便走,却又碰上王英、扈三娘夫妇拦住去路。呼延灼仗着马好,便冲过去,王英夫妇赶不上,只好作罢。待冲出重围,呼延灼已剩单人匹马,连先锋韩滔都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