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贞元年间，有一个叫周邯的处士，是一位喜欢文学的豪杰之士。有一天，他遇到一个彝族人贩卖一十奴十一隶。那一十奴十一隶十四五岁，看样子很聪明伶俐，活泼可一十爱十一。主入热情地介绍说这一十奴十一隶善于入水，在水里就像在平地上行走一般。让他沉到水底，即使经日移时地不上来，这个孩子始终都不觉得胸闷气短。这个人还吹嘘，说这个孩子，四川本地的小溪、沟壑、深潭、山洞，没有他没到过的。
听他这么一说，周邯于是就毫不犹豫地买了这个一十奴十一隶，认为他的本领不一般，给他改名叫“水一十精十一”。每次周邯从蜀地坐船来往，游历山川，出山峡，到一十江十一陵，经过瞿塘峡、滟预堆的时候，他就让水一十精十一沉到水底，去看看水底到底有多深，以避开那些水下的巨石、暗礁之类的东西。水一十精十一纵身入水，过了一会儿出来，捞得许多的金银器物，周邯高兴坏了。
每次小船泊于一十江十一岸潭边，他都让水一十精十一沉下去一次，又有收获。沿一十江十一流来到一十江十一都，经过牛渚矶。因为周邯听说最深的地方，是一十温十一峤燃一烧犀角照水怪的地方。他又让水一十精十一沉下去。过了一会儿水一十精十一捞上来一块宝玉，说水底下有水怪，自己说不准是什么样子，不过，水怪们都做出张牙舞爪的样子，好像要抓他，自己仅仅能免祸，所以早早出来了。这么一来，周邯也成为当地的巨富。
几年后，周邯有一个叫王泽的朋友在相州做太守，周邯到河北去访问他。王泽很高兴，与周邯一起游览，欢宴，一天天没有空闲。二人一起来到州北隅的八角井。所谓八角井，是用天然弯曲的石头，把井壁砌成八角形。井口宽三丈还多。这口井，早晨和晚上烟云蒸腾，弥漫出一百多步外。黑夜，有火红的光从井里射一出来，可照出一千尺，看东西像白天一样清楚。自古人们相传说，有一条金龙潜伏一在水底。有耐候久旱不雨，人们到井边来祷告，也很灵验。
王泽说：“这井里理应有至宝，只可惜没有办法探究它的深浅和虚实罢了。”周邯笑着说：“这个嘛，非常容易！”于是就对水一十精十一说：“你要能投到水底，看看井里有什么怪异，连王泽也会重重的赏你。”水一十精十一已经很长时间没下过水了，很高兴就脱了衣服下去了。很长时间他才出来，对周邯说：“我看见了一条很大的黄龙，它的鳞甲好像是金色的，抱着几颗夜明珠在那睡觉。我想要把明珠抢过来，但是手中没有兵刃，又怕那龙忽然发觉，所以没敢动。如果能有一把利剑，即使龙发觉了那也可以把它杀死，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周邯和王泽非常惊喜。王泽说：“我有一把非常锋利的剑。我这把剑还是一把不比寻常的宝剑呢。你可以拿我的剑下去把明珠抢来！”水一十精十一喝了些酒，带着剑就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四面看热闹的人像墙一样。忽然看见水一十精十一从井面跳出来几百步远，接着有一条几百尺长，爪甲锋利的金龙从空中来抓水一十精十一，人和龙都退进入井中。左右的人心惊胆战，不敢近看。只是周邯心疼他的仆人水一十精十一，王泽心疼他的锐利的宝剑，二人逡巡不定。
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位身穿褐裘、相貌古朴的白发苍苍的老人来见王泽说：“我是这里的土地神。先生您怎能这么轻视自已的黎民百姓？这口井里的金龙，虽然说是一个普普
通通的生灵，可也是上天的使者呀！它主宰那些瑰宝，泽润一方生灵，威力强大无比。你哪能只相信那水一十精十一拿着一把小小的宝剑，而想要趁金龙睡觉的时候，偷偷地去把明珠抢过来呢？如果金龙忽然震怒，发作起来，摇动天关，摆一动地轴，捶碎山岳，砸烂丘陵，顷刻之间，千里大地，变成一十江十一湖，万人之众，都要成为鱼鳖的果腹美餐。到那时候，你自己的亲骨肉和众多的乡里乡亲，怎么能保得住呢？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从前钟离不一十爱十一他自己的宝贝，孟尝君自然退还了钟离的珍珠。你不学他们的优秀品德，却纵使贪婪狡诈之徒，鼓动狡诈贪婪之心，肆无忌惮地去龙口夺宝。现在水一十精十一他已经被龙吃掉了，而金龙也在开始锻炼它的那些珍奇的宝珠了！”王泽既羞愧又悔恨，无言以对。土地神又说：“你必须马上悔过并且要祷告，不要让金龙生气了！”老人说完，拂袖而去。王泽立即就准备供品牺牲牛羊之类的东西，来祭奠金龙，以防它真的像土地神所说的那样，惊天动地，使百姓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