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他爹,你听,那声音又开始了。”热炕上一个中年妇女开始一毛一骨悚然,朝着窗外望去。
“别看了,赶紧睡觉。”一个中年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管,叹了一口气。
“自从翠娟的事发生后,全村就没有过安宁的日子,整天提心吊胆的,晚上连门都不敢出,哎,老头子,听说族长请了个道士过两天要来做法,你说能把翠娟给收了吗?”女人看着男人。
“我跟你说,这事悬,翠娟化成厉鬼了。别婆婆一一妈一一一妈一一的,赶紧睡觉。”说话间,男人不时朝门口看看。
事情得从一个月前讲,村里的翠娟刚结婚,丈夫就被抓去当兵了,结果战死了。翠娟守寡了,二十多岁的女人耐不住寂寞,就偷偷摸一摸的跟村里的汉子做出了苟且之事,可男人给不了翠娟名分,大家都认为翠娟是个克夫命,村里的婚姻都要经过族长同意,很显然,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族长不会答应。
翠娟的事败露后,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按照村子里的一习一俗,偷人的女人要被浸猪笼。当时,翠娟已经怀有身孕,在嘶喊中,翠娟连同孩子一起沉入了村口的大河里。跟翠娟通一一奸一一的是村东头的啥里吧唧的二壮子,在村民的愤怒中,二壮子被撵出了村子。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事情没有完,翠娟的事发生后,这个原本世代淳朴祥和的村子就无安宁太平日子了。
翠娟回来了。
起初是何大婶在河边洗衣服,据她说,翠娟站在河对岸看着她笑,何大婶因此大病了一场,好不容易捡回半条命。不仅仅如此,每到半夜,山上就会传来阵阵女人的哭声,吓得孩子,女人捂着被子,也有不少家发现自家的鸡圈里的鸡死了,血被吸干了,是被咬死的,根据咬痕来看,根本不像黄鼠狼,更像是,更像是人的牙齿咬的。
整个村子传的沸沸扬扬的,翠娟的魂魄回来了,翠娟来复仇了。
“一派一胡一言,大家不要自乱方寸,今晚开始,各家男丁轮流四人一组在村里巡逻,具体人员由德顺给大家安排,过两天我们村请的道士会来做法,大家不要害怕。”族长站在村头那棵已经扎根几百年的榕树下,对所有村民说,族长的儿子德顺一表人才,村里大大小小的事他很清楚。
今晚,是王贵,李大,张顺,和一邓一力巡逻。
“你们说,你们相信是翠娟回来了吗?”一邓一力问同行的三人。
“我说一邓一力,你小子不要说了好吗,我一身鸡皮疙瘩。”王贵紧张的说。
一阵一陰一风从背后袭来。
“唉,我说哥几个,咱们就去前面榕树下坐着,今晚就轮流睡觉,别到处溜达了,请的道士就要来了,咱们差不多就得了。”张顺眼珠不断闪烁,左顾右盼。
“张顺说得对,犯不着搭上咱们的命。”李大连声附和。
阵阵一陰一风袭来,榕树上的叶子飘零着落下。
已经三更时分,村里一片安静,四个人靠在榕树下,围成一个圈,目光死死盯着黑暗处,略有一丝风吹草动,四人便开始哆嗦。book.sbkk8.coM
“你们看,那是什么?”突然,张顺浑身打颤,不停地拽李大。
三个人定睛朝着张顺指的方向看过去。
远处,隐隐约约站着一个女人,身着一身红色裙子,一头长发,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翠娟,是翠娟。”王贵惊慌地喊着,“翠娟死前穿的这件衣服,没错, 是翠娟。”
王贵话一出,张顺一个后仰,靠在李大身上,结结巴巴地说,“翠娟,不要怪我们,要怪你就怪族长吧,这是族长下令的,求求你,放过我。”
连四人当中胆子最大的一邓一力也开始不自然,深更半夜,不可能有女人,他决定要看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翠娟,一邓一力从地上摸出一块石头,站起来,慢慢地向这个女人靠近。
“一邓一力,你干什么?快回来。”王贵朝一邓一力说。
见一邓一力执意要过去,王贵等人拔腿就往族长家跑,希望多搬些救兵。
一邓一力没有后退,他慢慢挪步,越来越靠近,女人始终没有移动,一邓一力手里紧紧攥着石头,绕到她的前面,乌黑的长发下半掩着那张脸,一邓一力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后退了几步,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眼角和嘴角留着血,那分明是张死人的脸,一邓一力两一腿发软,一屁一股瘫在地上,翠娟慢慢扭头,僵硬的身一体开始扭一动,一邓一力呼吸急促,向后挪着,那张已经变形的脸慢慢向一邓一力凑近,一邓一力抖着手,本能地朝翠娟的脸上扔出了石块,翠娟抹了抹脸,整个脸部已经被血液染得鲜红,翠娟伸出滴血的双手向一邓一力伸过来,一邓一力昏了过去……
早上,一邓一力醒来,全身发一抖,支支吾吾,半响说不出口。
“一邓一力,昨晚你看见什么了?”族长问。
一邓一力猛地一怔,刚刚缓和的眼神立刻又变得紧张不安起来。断断续续地说,“我看见翠娟了。”
所有的人哗然。
族长慢慢吐了口烟气,若有心事。“今天晚上,道士就来给做法,大家相互通知,晚上都去榕树下。”族长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今晚。
晚上,村头已经人头攒动。所有村民都来了。
“族长,德顺怎么没来?”
“德顺昨夜里受凉了,不舒服,不管他了,咱们开始做法。”族长说。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穿着道袍,右手挥舞着桃木剑,左右摇晃着铜铃铛,嘴里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book.sbkk8.cOm
突然一阵一陰一风吹来,大家不禁打个寒颤。鬼大爷鬼故事book.sbkk8.com
道士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翠娟来了,翠娟来了。”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整个现场一片混乱,村民各自奔回家里。道士在地上一一抽一一搐了一会儿,不动弹了。
族长陷入深深的焦虑之中,“看来翠娟怨气太深,不是一般方法能够对付的。现在可怎么办?咱们村三百年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现如今,唉,我愧对列祖列宗,愧对我的村民们啊。”族长跪在祠堂里哭诉着。
“族长,难道只是翠娟怨气太深吗?”祠堂外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
“你是?”族长回头。
“我是县城的给官衙里办事的,你们村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明天你召集全部村民在村头榕树下,我有事要讲,一定记得叫上您的公子德顺。”中年男人神秘的说。
……
第二天,村头榕树下,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
“想必大家最近被翠娟吓坏了吧?”
村民们一交一头接耳着。
“听我说,我可以帮大家赶走翠娟。”
村民们纷纷摇头。
“来人,把德顺绑了。”
中年男人身旁两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把德顺五花大绑。
“你这是做什么?”族长愤怒地说。
“族长,要我告诉你吗?你儿子德顺跟翠娟有一腿,翠娟怀的是你的孙子,为了脸面和身份地位,你找二壮子当了替罪羊,对吧?”族长垂着头,中年男子继续说,“翠娟已经死了,你们所看见的是德顺,对吧,德顺?”
“我…我…你一胡一说。”
“一个月前,我在村里走亲戚,翠娟死的事我亲眼目睹,这一个月,我一直调查,我已经全部知道了,你好好一交一代,争取从轻发落。”
德顺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说话间,已经泣不成声,“我和翠娟是真心相一一爱一一的,被父亲发现了,可是父亲为了所谓的地位,活生生的拆散了我们,那天,父亲在饭菜里给我下了蒙一汗一药,就把翠娟浸猪笼了……所以,我要报复村民,报复封建落后的一习一俗,不错,深夜是我在山上翠娟坟前哭,鸡也是我咬死的,鸡血被我拿来化妆用了,至于一邓一力看见的就是我,我化妆成翠娟的样子,翠娟一个无辜的女人,为什么要害死她?”
“说说你脑袋上的伤。”
“那晚,一邓一力砸了我一下,我本来想杀死他,只是父亲的家丁出现了,我跑了。那个做法的道士也是我杀的,我下毒毒死他的。真正该死的是你们这些人,翠娟不该死,为什么?为什么……”
德顺一声怒吼,咬舌自尽。族长悲痛欲绝,昏厥过去。
整个村子又恢复了平静了,族长承受不了丧子之痛,已经疯了。
这天半夜,山上又一阵传来幽怨的哭声,路边躺着的衣裳褴褛的族长坐起身来,不停的拍打着手掌,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德顺回来了,德顺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