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年间的一天晚上,耒一陽一县令马云暴死在书房,一脸恐惧,死状甚惨。耒一陽一县衙派人快马加鞭把案件报到了长沙郡。两天后,长沙郡派出了经验丰富的捕快柳北斗前来查案。
柳北斗到达耒一陽一县,立即在县衙捕头杜五的引领下勘察书房,并让他详细描述当时的情形。
前天晚上刚擦黑,几个杂役和仆人在后院忙活,突然听到书房传来马云的惊叫一声和油灯落地的响声。仆人们提灯进房一看,马云倒在地上,口鼻流一出白沫,四肢一抽一搐。待杜五赶到时,马云已经不行了。当天晚上,杜五叫来仵作验一尸一,结论是惊吓而死。
听完杜五的介绍,柳北斗细细打量起这间书房来。书房里有书桌、藤椅各一张,一张木床,一个木架书柜,墙上挂着几幅画,桌上放着一副夹鼻镜。他把眼镜夹到鼻子上,向屋内扫视,眼光停在墙当中的一幅美一女图上,画上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少一妇手握一一柄一圆扇站在假山旁,面目可人,风情万种,上面写着“叆叆”二字。
问起来历,杜五说这幅画是马云前天下午买的。那天,穷秀才李弃疾把这幅画挂在县衙旁,说如有人能看出画中玄机,则分文不取。傍晚马云出门散步,看到这幅画很是喜欢,就问画上少一妇为何名叫叆叆。还说眼镜在明朝就叫叆叆,难道这个少一妇是个近视眼?
李弃疾起身施礼,说:“老爷真是博学多才。没错,我把画取名叫叆叆,一是因为这是她的名字;二是暗示赏画之人必须戴上眼镜才可品出滋味来。马老爷一眼看出其中玄机,自当奉送。”
柳北斗听了,再细看那幅画,似有些不合常理—左边留白太多,占了整幅画的三分之二。当晚,柳北斗就住在马云的书房里,一边喝茶一边思索。良久,他站起身来,手举油灯走到画前观看,然后又拿起眼镜夹在鼻子上,再次举灯观看。只见画在油灯下隐隐发光,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倏忽间,他感到画里的人在动。手一抖,油灯掉在地上,屋内顿时一片黑暗。
听到响声,杜五推门而入,提着一盏灯笼走了进来。柳北斗将画中秘密说给他听。杜五照法一试,也吓得不轻。这时,一个仆人端着一盏油灯走了进来,柳北斗接过油灯,举到画前,让杜五再次观看,杜五惊得直打哆嗦。原来在抖动的油灯下,画的空白处还隐藏着另一幅画:一个赤发黑须的恶鬼张开血盆大口,舞着两只巨爪正向自己扑来……杜五看得冷汗直冒,取下眼镜,抬眼再看,那个恶鬼不见了。又把眼镜夹到鼻子上,吓得他又是一跳。他赶紧取下眼镜,问是怎么回事。
柳北斗说:“这幅画的空白处还隐藏着另一幅画,而且是一幅立体画,效果非常一逼一真。这种立体画是西洋传来的,对人的视觉神经和脑神经有极大的伤害。这幅画简直就是一幅凶画。如果没有天大的仇恨,谁又会画这样一幅凶画来害人呢?”
杜五想了想,说李弃疾确与马云有仇。当年李弃疾出外求学,马云因一起简单的诉讼,把他父母关进了大狱。他叔叔卖光了家产送给马云,才把他父母救出来。但两人已被折磨得不成一人形,不久双双去世。他叔叔也疯了,后来落水而亡。
柳北斗缓缓地说:“马云夹眼镜,当然知道眼镜在前朝又名叆叆,一般人就不知道了,所以李弃疾故意给这幅画取名叫《叆叆》,一是让马云很容易道出里面的玄机,理所当然地把画送给他,二是告诉马云看此画要夹上眼镜。马云白天看不出名堂,到晚上夹上眼镜看时,由于灯光的特殊作用,他突然看到画中恶鬼扑向自己,惊吓而死。按理这幅凶画吓不死人,只是马云作恶多端,心虚胆怯,忽然一见恶鬼,立时毙命,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案件至此,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