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今晚,围绕“鬼”的话题,几个年轻人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1)
那年冬天特别冷,临近年底的时候竟然飘了一天的大雪。晚上,望着窗外慢慢被黑暗笼罩的白雪,总觉得寒气从脚底下往上钻,于是便打了个电话给老吴。老吴正好买了一车茶树柴,此时正和白马两个人烤柴火,叫我过去,我就迫不及待地出门了。我家离老吴家只有几百米,穿过一条街就到了。老吴家的火坑在顶层六楼,相当于在楼顶搭建的杂物间,我到时,柴火正旺,两人眯着眼正舒服地靠在椅子上打盹。
看见我来,老吴欠了欠身,算是打招呼,我说,你们可真会享受呀,这么旺的火两个人烤,太一浪一费了吧。
你来了不是就有三个人了嘛。老吴说,这样的天气也只适合坐烤火,这茶树柴火上身,全身暖烘烘的,比空调效果都好。
是啊,我们都不知不觉坐了一天了,这柴火舒服,连上厕所撒尿都想忍着,白马说,这样天气,连鬼都不想出来,何况人呢?
这你就错了,鬼就是在这样的时候出来,人少的时候,鬼作怪;以前乡下人少,一陽一气弱一陰一气旺的地方,经常闹鬼,老吴懒洋洋地说。
你好像自己经历过一样,这世上要真有鬼,咋只听人讲,不见人捉一两只来呢,这鬼就像外星人一样,都说有,但没人真正见识过,我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小时候就亲身经历过一次,老吴一下子来了一精一神,要不是你们今天提起,我都慢慢忘记了,但现在一想起,心里都还有一丝恐惧。
老吴平时胆子极大,前几年练气功,为了排除干扰,有时候半夜躲到荒山野岭的坟丛中独自练一习一,连他这么胆大的人提起多年前的事,现在都还有恐惧,那肯定不寻常了。
白马便说,反正无聊,你就说出来听听呀。
老吴便开始说了起来……
那年我还小,我隐约记得大约是七八岁左右年纪。那时候乡下没什么娱乐节目,乡下人白天做事,晚上没事便聚在一起练功夫,我调皮好动,晚上没事便喜欢到离家不远的吴师傅家看大家练功夫,自己没事的时候也偷偷地练,所以那个时候虽然年纪小,但身一体好,力气大,比我大的孩子都怕我。
记得那是夏天的一个晚上,我到吴师傅家看练功,不知不觉看到晚上十一点多钟,回晚了母亲会骂,所以只好一个人依依不舍地回去。那天晚上月亮不是很亮,但回去的路还是很熟悉的,我边走边回忆刚才看到他们打拳的套路,情不自禁地模仿起来,转眼就到了家门口。那时候的房子和现在不同,家里人口多,不分家就住在一起,房子是几进几出的,各自成户,但又由回廊和天心连在一起。我家住在正屋里面,要回去必须经过住在外间的二叔家,穿过二叔家侧边的回廊才能回到自己家。那时候二叔是海员,长年在外面,一年都难得回家一次,家里只有二婶带着两个孩子守着。book.sbkk8.coM
我走过二叔家门口时,看到大门锁着,我白天就听母亲说二婶带着孩子回一娘一家去住了,所以经过二婶家门口时只无意看了一眼她家的大门。正当我手舞足蹈地走过去了的时候,我突然一想,不对,明明看到门上有锁,我怎么看到里面有一点光呢,该不是进贼了吧?还是二婶回来了?那时候的大门都是木质的,门虽然关上了,但中间还是有条缝隙,我看到一丝微弱的光从门缝里漏了出来,便又走回来,大门被一把大锁锁住了,我侧着脑袋从门缝里往里看。二婶家正厅里摆着饭桌,靠里则是一张一床一,因为房子不大,吃饭睡觉便都在一个地方了。我侧着眼睛往里看时,便看到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女的,正背对着我用梳子梳头发,我想肯定是二婶回家了,便准备回家。但随即又觉得不对劲,于是又凑到门缝里看,桔黄色的油灯虽然很暗,但我仍然能看清坐在桌子旁边的女人头发怪异,这头发根本不像头发,倒是更像干稻草,一根一根比正常头发粗好多,而且她梳头的动作很慢,那些枯草一般的头发在桔黄色的油灯映照下,没有丝毫生气。我正看得疑惑,那女人好像发现了门外有人在偷一窥一样,慢慢地转过了身一子,我永世忘不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比普通人的眼睛都要大,像两个灯笼一般,没有半点生气,直勾勾地直视着我的眼睛,整张脸显得苍白诧异。我吓得一下子定在了那里,既挪不动脚也叫不出声。此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便不知道了。book.sbkk8.cOm
后来听我父母讲,那夜十二点多还不见我回来,母亲便出来寻找我,在二婶家门口看到我站在那发呆,便叫我回家,我毫无反应,母亲便过来拧我着我的耳朵,我还是没有反应,要在平时,我早就一蹦跑了。母亲觉得很奇怪,便回家把父亲叫来,父亲一看我这个样子,便把我背回了家。从这天起,我就像个植物人一般,对外界对自己都没有任何感觉,身一体也日渐消瘦。我二叔住的这间房子,年代很久远了,里面老死过不少人,甚至发生过一次火灾,火灾中烧死了一个女人,那晚二婶并不在家,直到第二天才回。当时普遍认为我是邪气侵入了身一体,乡下把这种病症叫作过瓜病,死亡率极高。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母带我到处求医,但是没有一点效果,病情日益加重,眼看就要死了。这时候父母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一个姓柳的赤脚医生,听说这医生治病不但有祖传秘方,而且对病理以外的邪气也有所研究,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柳医生来到我家给我把了一下脉,然后开了几副中药,同时嘱咐家里必须杀一只大黑羊,然后怎么怎么弄。那个时候苦啊,一只羊几乎可以让一个家庭破产,杀一头羊是不是救得了我的命却还是个未知数,但父亲还是左借右凑买了一头大黑羊杀了。说来奇怪,从此后我就慢慢地好了起来,后来就和正常人一样了……
老吴讲完自己的亲向经历后,还心有余悸地朝窗外看了看。窗外还在下雪,屋顶上已经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了,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朦胧而静寂。
我和白马都专心听老吴讲故事,忘记了往火炉里添柴,现在只剩下一点灰烬了。我看了看手机,快十一点了,便说要回家了,于是白马也起身回家。到楼下后,白马要我坐他的车送我,因为我路程近,他还要回乡下,我要他自己先回去,我走走路。
街上的路灯并不亮,好在一路上宾馆多,霓虹灯闪烁其中,我紧了紧衣服御寒。街道上除了宾馆前有几辆车外,不见人影,寂静得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走路时踩在雪上扑哧扑哧的响声。我低着头朝前走,前面宾馆前停的一辆车后突然闪出一个女孩,可能是因为听了刚才老吴讲的故事,多少有点心理作用,我看了那女孩一眼,身穿红色棉袄,头戴圣诞帽,脚穿长统靴,看背影显得青春靓丽。
我在心里笑自己太胆小,这样的夜晚能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孩陪着走到家,不是很幸运吗。我突然想看看女孩长得怎么样,眼看就快到家了,我赶紧几步走到女孩前面,然后回过头去看女孩,女孩的头低头,看不清五官,我正遗憾就这么错过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女孩从我身边经过的一刹那,慢慢地抬起了头。
我瞬间怔在那里:她的五官如风烛残年的老人,脸像风干的火蜡,毫无生气;眼睛如两个灯笼一般大,但却又显得空洞无比,正直勾勾地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