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让,字耐村,是山东利津人。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也没有一个兄弟姐妹,父母对他十分钟一爱一。
郑让生得丰采翩翩,心地又十分的聪慧。
十五岁的时候,到郡城里去应考童子试,在郡城里面游览,从一妓一院聚集的街道经过,见到了一妓一女,不觉心旌荡漾,晚上的时候,就偷偷地跑到一妓一院去睡。
负责考试的学政官对优秀的学生进行面试的时候,老师怎么也找不见他。
天亮了,郑让才回去,可是考场早已关门了,所有参加考试的人差不多都已离开了。
老师见到郑让回去,问清楚了他去了什么地方,然后写成书信,告诉郑让的父亲,郑让的父母知道了这事,也没有责怪他,郑母反而说:“我儿长大了,该当成婚了。”就给郑让聘娶了马氏。
当年,郑让要到学堂去念书,便给他成了婚。
马氏还在闺中没有出嫁的时候,有一个婢女服侍她,她将要出嫁了,就极力把婢女遣走,不让她跟着自己嫁到郑家去,免得争风吃醋。她为人还有些残暴,凡是见到庭院中,开得新鲜艳丽的花,马氏必定一下把花摘下来,一揉一成碎片,才心满意足,才感到一种畅快。
成婚之后,夫妻俩如胶似漆,倒也很恩一爱一。只是马氏的残暴之一性一,仍是没改。
一天,马氏见郑让用的尿壶口子乌黑,脖子又长,觉得很难看,就一下把它打碎,夜里,郑让找不见,问马氏,才知道被她打碎了,郑让不得不使用马氏的尿壶,从此,郑让也不敢用和马氏不同的尿壶了。
郑让的书斋中,挂着一幅美人图,马氏见了都感到气恼,把它撕得粉碎,心里的气才平息。
郑让后来渐渐地不能在外面睡了,渐渐地出门也要向马氏禀告,回来也要立即去面见她。
每次有什么事情出去,马氏也要用簪子蘸上胭脂点在郑让关键的地方,像女子的守宫砂一样,回来了,一定要查验,稍微有些和原先的不一样了,马氏都要追查盘问,定要让郑让说出个所以然来。
没过两年,马氏的气焰更加嚣张,郑让更加显得唯诺。郑让越小心,然而好像犯错越多,怎么都不能让马氏满意,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郑让的父母有也来劝说,马氏则吼道:“你们养子不教,我为你们约束他,不感激我,反而来怨恨我吗?”
一天,马氏拿着剪刀闯进郑让父母的房里,嚷着要把郑让的父亲给Yan了,原来,郑让的父母还比较年轻,马氏害怕他们再生出一个孩子来,那样又要得把家产分一份出去。
后来,郑让的父母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让父母在家里也变得如此提心吊胆,郑让也因此郑让在乡试中考中了。
马氏听到了,又哭闹起来,人家问她丈夫高中了,为何不是欢喜,而是哭闹,马氏道:“我听说,人高贵了,就该换朋友,富有了,就该换~妻子,田舍郎得十囤麦子,就想换掉妻子,现今郎君贵气了,必定得到很多金银钱财,能担保他不置买姬妾吗?”
郑让北上到京城应试的时候,马氏把他送到路口,要他发誓,在外不敢乱勾搭别的女子,她才回去。郑让不得已发了誓,才上路而去。
郑让到了京城,住在旅店之中,住在他旁边的人是闽人伊某,身一子矮小,脸上长着微微的一胡一须,郑让和他一交一谈,谈得很投机,渐渐地密切地来往,变成了熟人。book.sbkk8.coM
郑让每次到伊某的房里去,都听到后面有女子的声音,郑让便问伊某:“你的家眷也带来京城了吗?”
伊某道:“不是的。旅途中倍感寂寞,新卖买来的一个侍女。”于是,叫女子出来,参拜郑让并奉上茶。
郑让和伊某很是相投,谈到郑让还没有儿子的时候,伊某道:“我看你一表人才,也未必是一个清心寡欲的居士。况且燕赵之地颇有佳丽,为何不购置一个小妾,一来可以消除在外的寂寞,二来也算为延续后代打算啊!”
伊某的妾也怂恿着说:“两家由此同住在一起,也让我有一个伴,朝夕相处,这很好。要是郑公子囊中羞涩,拿不出钱来,我愿意拔下我簪钗帮助你。”
郑让犹豫着说:“我都知道你们的心意,可是,家里的妻子嫉妒凶悍,恐怕不能相容。”
伊某道:“千里之外,嫂夫人鞭长莫及,哪里管得着。”
郑让向来被马氏管束住,不敢放纵,现今如脱离笼子的鸟儿,逃出渔网的鱼儿,加上伊某又在一旁成全,哪里还管得马氏的凶悍呢!于是,买了一个姓王的女子。
没多久,考试完毕了,放榜出来,郑让名落孙山,榜上无名。
郑让娶了王氏,迟迟不敢动身回去,伊某道:“该回去了,居住在京城不容易。”
郑让不得已,才哭泣着告诉伊某,想久留在外,躲避马氏的凶悍。
伊某道:“这我可不敢答应了。父母桑梓之地,祖祖辈辈都依恋的地方,一旦轻易地抛弃,而游走四方,怎么能生存得下去?即使你妻子有嫉妒之心,但是也还没有实行过啊,又何必这样猜测,先对人存有成见呢!你尽管带着她回去,我不要几天,把事情办完了,也顺路到你家去拜访,万一真的有什么变故,到那时我自有调解的方法。”郑让才同意他的话,又敦敦叮嘱,叫伊某尽快去,才和他握手话别。郑让离家还有十几里,就告诫他的仆人千万不能泄露,他把小妾王氏安排在旅店,然后自己先回去。
马氏见了他,先诈问他说:“你在京城干的好事!”
郑让以为她已经知道了,大惊失色,说不上一句话来。
马氏又对他进行拷问,郑让包藏不住,便实话说了出来。
马氏大怒起来,抡起棍子就向郑让打去,把他打得遍体鳞伤,接着又用绳索绑住郑让的手和脖子,把他关在屋里,并说:“敢背着我干出这样的事来,不能让你再见天日!”book.sbkk8.cOm
郑让的父母因为儿子从京城回来,想见一面,去问马氏,马氏道:“他犯了罪,被我关在监牢里了,你们也没有必要去探视。”
也拿马氏没有办法,只有长叹几声,就离开了。
马氏想找郑让新买的姬妾王氏算账,家人偷偷地把她藏在了邻居的家中。
十天之后,伊某到来了。
有人在敲门,郑让的父母出去,见到了他。
伊某便问起郑让,马氏听到了,就走出来,对伊某进行诟骂,不是他的引一诱,丈夫怎么敢乱来,又把气发在他的身上。
伊某从袖子里取出一段木棒,就向马氏打去,马氏倒在了地上,起来就气恨地走进屋去。
伊某走进郑让的房里,掀一开帷帐,就见到了郑让,见他像囚犯一样,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伊某叫他出去说话,郑让道:“你已祸害我了!为何又来叫我出去,加深我的罪呢?”
伊某拉着他的衣服,道:“有我在,不用怕。”
郑让被伊某拉着走出了书房,郑让的父母才见到他,都围着他哭泣。
伊某又问:“新娶的人在哪里?”
家人不敢说,说出来,怕马氏要找他的麻烦。
伊某道:“快叫她来。”
不一会儿,王氏自己就到了,按礼节拜见了郑让的父母。
晚上,郑让也不敢和王氏说一句话。
伊某又给他壮胆,叫他另外找一间房居住。
郑让认为妻子夜里必定时时在想法子惩治他。
过了三天,马氏也没有发出什么诟骂之一声,郑让又感到不安,走进屋去,马氏见了他,便哭闹起来,接着又絮絮地吵闹,故态复萌了。
郑让又不自觉地跪在她的一床一前,低身下气地认错。
家人急忙跑去告诉伊某,伊某道:“我以为牧马的人再也不敢南下了,没想到又猖獗起来了。”
伊某又拿着木棒进去,准备到门边的时候,马氏两一腿发一抖,缩到一床一的角落去了,好像很害怕伊某的样子。
伊某道:“你这悍妇,还不知悔改,我当打杀了你!”又看了看郑让,郑让从地上站起来,就跟着一天,伊某准备离去了。
郑让和他的父母都担心他走后,马氏又发作起来,都苦苦劝他留下。
伊某道:“放心,我已把他忌妒的根打断了,再也不会有什么事了。”
众人都不相信。
伊某把木棒一交一给郑让:“你把它收好,要是河东狮再吼,你拿着它,就能把她制一服。”伊某便去了。
郑让恭谨地接过木棒,把它藏起来。后来,马氏果然和原先不一样了,家里的人都相安无事,那木棒也就束之高阁,用不着了。
忽然有一天,伊某到来,显得十分慌张,好像遇到了什么急难之事一样。
郑让请他进去,刚坐下,伊某就道:“也来不及说什么了,快把我给你的木棒坏还给我。”
郑让就把木棒取来还给他,问他为何如此匆忙,伊某道:“你不知道,我不是人,我是狐,因为你被悍妇困缚住,怕你断了后,在神库偷了周文王后妃一娘一一娘一的洗衣棒,那木棒又叫化妒捶,给你制一服了家里的祸事。现今神库中丢失了这镇住天下妒心的东西,宫里都乱了套,上帝震怒了,到处查访缉捕盗取木棒的人,急不可待了,我得来取回去归还。”说完,就不见了,郑让一妻一妾,一生也没有什么意见,每人都生了一个儿子。问起马氏前面的事,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