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个庄稼人,叫小顺,是个光棍儿,从小死了爹一妈一,惟一的亲人是他舅舅。他种着二亩多地,住着两间小草屋。大秋以后他找几个伙伴,推牌九、掷骰子玩,一块儿解闷儿。
一天,他的伙伴们说:“净玩这个没啥意思,咱们给小顺用高粱秆扎个媳妇吧!”那几个人说:“行。”他们七手八脚忙活起来,工夫不大,媳妇扎好了。这个伙伴说:“我们孩儿他一妈一有一件红花袄,我回家拿去。”那个说:“把我媳妇的一条绿花裤拿来给她穿上。”又有一个说:“我媳妇来时穿的绣花鞋和一个盖头,我给你偷出来。”
一会儿,衣裳、盖头、绣花鞋都拿来了,给高粱秆媳妇穿上。穿好后,他们一看,还挺好,铺上褥子,把它放在上面,再盖上被子,躺着吧,挺好看。有个伙伴说:“小顺,这回该向你舅舅要钱去啦!”小顺说:“我老向他要钱,怕他们不给了。”“给,你就说娶媳妇,准给,去吧!”
小顺来到舅舅家,正好舅舅、舅一妈一全在家。舅舅问:“这回来有事儿?”他说:“我要娶亲呀,啥都没有,请二老相助。”老两口儿说:“真有这事?”小顺小声“嗯”了一声。舅舅说:“真的有这事,可是天大喜事,你不用发愁,这儿什么都给你。”老两口儿准备了钱和米、面、肉等,套上大车,动身给外甥办喜事去了。
小顺心中有鬼,对舅舅、舅一妈一说:“你们坐车慢慢走着,我先回去叫她给烧点水去。”说完,就一溜小跑朝家赶。
到家后,开门一看,高粱秆扎的媳妇盖着被子,还躺得好好的。怎么办?老两口儿来了怎么交待!急得他大声喊:“嗨,你还不起来呀,舅舅、舅一妈一他们都来了,起来烧点水吧!”“哎!”高粱秆媳妇答应一声真起来了。吓得小顺一愣,觉得这事太怪了。这媳妇呢,下地就抱柴,烧起水来。水要烧开的时候,马车也到了。
小顺领着媳妇上前见过舅舅、舅一妈一,老两口儿夸外甥说了一个好媳妇。选了个良辰吉日,大摆酒席,亲戚朋友都来办喜事。事大、事小,一到就了。很快一天过去,亲戚、朋友各自回家,舅舅、舅一妈一安排好后也回家去了,剩下小两口儿过日子。
过了整整三年,又一个正月到了,媳妇说:“我要回家瞧瞧一妈一去。”小顺说:“去吧!”可他心里琢磨:你的家在哪儿呀?
媳妇骑上驴,小顺在后赶脚,从太一陽一出到太一陽一落,整整走了一天,还没到地方。小顺不敢言语,心想,看你走到啥地方。
天色已晚,走进一个村子里,来到一家门前,媳妇下一毛一驴上前敲门:“一妈妈一,开门来,我回来啦。”一妈妈一听着像大闺女的声音,可她死了,到现在已入土三年了。没敢去开门。又听门外喊:“一妈一,快来开门呀!”二闺女说:“是我姐姐在叫门,我去开门看看。”门一开,姐姐说:“二妹一子,是你呀,你姐夫送我来啦。”母女见面,一妈一问:“闺女,这几年你上哪儿去了啊?”“我到婆家去啦。一妈一,这就是您的姑爷。”小顺上前见过丈一母娘一。
住几天后,姑爷急着回家,问媳妇再呆几天,定个日子好来接。她说:“再住十天吧!”小顺答应后就走了。
大闺女天天给做针线活,单的、夹的、棉的都做好了。到第十天,一娘一儿三个坐在炕头上做活,又说又笑拉起了闲话。一妈一问:“闺女,你不是死了吗?”这一问不要紧,只见姑一娘一身一子一歪,倒啦。一妈一赶紧上前去拉,一拉便变成了一堆高粱秆,这下子,傻了眼,姑爷来了怎么说呢?
说着,姑爷来了。小顺见丈一母娘一愣愣地站着,小一姨一子也不动身。看不见媳妇哪儿去了。问:“我家里的呢?”
丈一母娘一把脸一沉说:“你朝我要人?弄着高粱秆子来吓唬我。”“吓唬你,我问你,她叫你一妈一没有?”“叫来着。”
“她给你做活儿没有?”“做来着。”“那就啥话别说了,给我人没事;若是不给,到官府告你去。”丈一母娘一一听要经官府,这还了得,人命关天的大事,头一行得花钱;二一行,坐大牢受苦刑,闹不好命还得搭进去,最好私了,给姑爷点钱吧。这姑爷是啥都不要,就要人,要媳妇,不给?县衙门见高低。小顺朝外就走。丈一母娘一见事不妙,急忙阻拦说:“别急,别急,有事咱们好商量。这么着吧,把你小一姨一子给你吧?”小顺听后高兴得二次跪下叩头重认丈一母娘一。小顺接走了小一姨一子,小两口儿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