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页
天涯知识库 · 民间故事
目录
位置:主页 > 故事会 > 民间故事 >

小民女巧斗大县官

终于民国了。在宜百姓心目中,民国了就是男人剪辫子,女人放脚,县令改称县长。

故事发生在这年春天。宜是小县,县城更小,就一条鸡肠小街,比不上现在一个镇。刘家大湾紧邻县城,比县城小不到哪儿去。这天,县衙无事,宋师爷建议新任县长王尚之踏青春游,就去附近的刘家大湾,那儿的女人长得俊俏。王尚之欣然同意,去了解一番风俗民情,也是县长分内之事。

出得县城,进得大湾,但见鹅黄着柳,鸭绿生波,果然是春光明媚,一番好风景。刘家大湾的首富刘大辫子,他所居的刘家大屋位于大湾东边一隅。屋后茂林修竹,围以一条大山沟,沟内灌水,深数丈,以防盗贼。屋前是一方大地坪,供晒谷子用。这天,有几个小女人在地坪上踢毽子,欢声笑语,大有一番民国了解放了的新气象。

须知,妇女解放是民国了的一个新标识。

县长王尚之是一个十分新派的人物,开口“三民主义”,闭口总理遗嘱;戴白礼帽,着白西装,打红领带,穿黑皮鞋甩文明棍,白白净净,风度翩翩,经纶满腹,一介儒生。踢毽子的女子中就数小莲踢得最好,左脚右脚花样翻新,宋师爷偕王尚之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小莲没有介意两个大男人,踢得兴起,猛一脚将毽子踢向空中,不偏不倚落在王尚之的礼帽上。王尚之却不知毽子落在自己的礼帽上,但见几个小女人个个花枝乱颤,羞怯怯笑弯了腰,也便心旌摇荡,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小莲倒是不怯,上前一步问王尚之:“这位大官人,看见我的毽子了吗?”宋师爷忙将毽子取傍小莲,正色道:“不得放肆!这是新任王县长。”王尚之但见小莲身材婀娜,明眸皓齿,胸脯鼓起好高,圆圆脸蛋就如一颗熟透的水蜜桃,一把就能拧出水来,忙道:“没关系没关系。”

宋师爷在县衙做师爷多年,已经陪过两任县太爷,王尚之是第三任,历练官场不倒翁一个,自然对刘家大湾熟悉,便附上王尚之的耳朵予以提点:“她就是刘大辫子的儿媳,叫小莲,她男人是个傻子!”王尚之却不介意,笑问小莲道:“妇女解放好不好呀?”

小莲已经知道面前站着的这大男人是个县长,却一点也不胆怯:“解放些什么呢?”

王尚之道:“婚姻自由,恋自主。”

“不好!”

“不好?”

“我既不能自由,又不能自主!”

王尚之点点头,换一个话题:“男人剪辫子好不好?”

“不好!”

“又不好?”

“剪了我公公的辫子,就要了他的老命!”

宋师爷插言:“他公公刘大辫子是一个老顽固。”王尚之点点头,再换一个话题:“女人放脚好不好呢?”

“不好!”

“还不好?”

“放了脚,我就会跑!”

“私奔?你有个相好的?”

小莲点点头。

“他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王尚之见小莲是说自己,便拍掌大笑:“好啊好啊,那你就跟我跑吧。”

小莲追上一句:“天子与庶民同罪!”

“没罪没罪,妇女解放何罪之有?”

“此话当真?”

“本县说话,从来一言九鼎!”

“那就谢了。”小莲道个万福。

这一天天气好,风光好,女人好,王尚之开心极了。没想到过了两天,刘大辫子便来县衙告状,说他儿媳跟那杂货佬跑了,住进杂货佬家里,不回来了。

小莲是李家大湾人,李家大湾与刘家大湾虽同属宜县,但相距三十余里。小莲家贫,是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到刘家的。媒婆凭一张嘴,把刘大辫子的儿子刘小辫子说得天花乱坠,父亲又收下了刘家厚重的聘礼,小莲云里雾里被花轿子抬进刘家,一掀红盖头,才知道那刘小辫子是彻底一个白痴。刘大辫子不惜血本为他的独生儿子娶来这么个标致媳妇,为的就是得个既漂亮又聪明的孙子,承继刘家香火,要不,他这个土财主的家产有什么意义?小莲哪能情愿,大闹一回,父亲得知消息,托人捎信来说,嫁出去的女如泼出去的水,叫小莲认命。小莲不得已认命,恰有货郎在外面摇响了拨鼓,小莲出来买针线,见那货郎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于是眉来眼去的就勾搭上了。

货郎就是杂货佬,姓张名懋昌。张懋昌家境不算好,却有四个哥哥会武功,号称张家四虎。哥哥都成家另居,张懋昌尚未婚配,伴着老住在老屋里。那日县长王尚之一番戏言,小莲却当了真。小莲不当真不行。小莲不当真这辈子就完了。小莲借县太爷金玉之言,当天就跑到张家与张懋昌同居了。张家湾与刘家大湾相距不远,刘大辫子怒发冲冠来张家要人,小莲大言不惭,说是县长的指示。刘大辫子不信县长会指示乡民作坏,拆散婚姻,但又不敢不信张家四虎的拳头。估计将刘家大湾的族人搜集起来,也敌不过张家四虎,只得怏怏而回。

刘大辫子不相信改朝换代,更不相信县长什么指示。刘大辫子相信的是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刘大辫子要去县衙告状,状告杂货佬张懋昌拐带良家妇女,相信“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么一条真理。刘大辫子背起大半布袋铜钱,恐怕有三四十斤,实在是心痛:每一个铜板都凝聚着他的心血,来之不易呵!却要递上状纸,打赢官司,这是没办法的事。

有衙役通禀,县长王尚之端着水烟筒从屏风后转出来,见刘大辫子背着个沉沉的布袋,好辛苦地从大门进来,便觉有趣。刘大辫子放下布袋,喘口气,便大呼冤枉。王尚之没理会,上前解开布袋一看,尽是铜钱,一下子便拉下脸来,盯住刘大辫子道:“如今民国了你知不知道?”刘大辫子唯唯诺诺:“知道知道。”王尚之一声“呸!”道:“你既然知道,还背来这么些破铜钱,还走大门进。光天化日行贿本县该当何罪!”

刘大辫子原本想分辩:铜钱也是钱!却没容他说得出口,王尚之已转过书案,一拍惊堂木:“来呀!先把他这条辫子剪了,乱棍打将出去!”刘大辫子早被两个衙役按倒在地,另有衙役伸过大剪子,“咔嚓”就把他的辫子剪了。众衙役一齐动手,将刘大辫子连人带钱,扔到衙门外。

刘大辫子头上顶半边西瓜皮,背着那半袋铜钱回家,乡民拍手称快,都说民国了到底是民国了,这新派县长是个英明的好县长。小莲听到消息,更是欢欣鼓舞,想想老乌龟顶着那半边西瓜皮的狼狈样子,心里直乐,认定有县长撑腰,她与张懋昌就是堂堂正正的夫妻了。

刘大辫子却是死不甘心,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刘大辫子几时这么窝囊过?坐卧不宁六神无主,却是始终认定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钱的人。民国了难道钱都不了吗?一会儿仔细琢磨王尚之那话:破铜钱,铜钱当然没有破,但怎能比得光洋呢?比得金条呢?光天化日,光天化日自然太招摇,众目睽睽的,晚上不行?自然走大门进更不像话,应该走后门!刘大辫子终于想明白了,虽然这一明白使心痛得滴血。却是一咬牙:舍不得儿子套不到狼,儿媳要夺回来,他这张老脸也要讨回来!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刘大辫子豁出去了!

这天晚上,刘大辫子倒出铜钱换上小半袋“袁大头”,再加两根金条,背上悄悄潜入县衙后门,轻轻一敲,后门果然开了,宋师爷笑脸相迎:“果然聪明,我家老爷正在花厅候着呢!”

宋师爷引进刘大辫子,王尚之心照不宣,打开刘大辫子的口袋,取出两块光洋碰一碰,放在耳边听音,是真货!取出金条咬一咬,不假。便收了刘大辫子的状纸,拍他的肩膀,“明天听我好音!”

第二天,果然就有衙役分别通知小莲、张懋昌、刘小辫子到县衙受审,并称:此案公开审理,欢迎乡民旁听。

不及午时,原告被告到齐,乡民也挤满了整个大堂。刘大辫子是代儿子告状,所以原告只能是刘小辫子,刘大辫子只能站在旁听席上。不过王尚之既然收受了金条银元,刘大辫子成竹在胸。张家四虎都到了,都听过了小莲说县长为她撑腰,因而也都不气馁。

虽然民国了,却仍是大堂审案,民国了没说原告被告不要跪的。众衙役唱过堂威,王尚之捧着水烟筒大堂坐就,原告被告并排儿就跪在文案前。

王尚之笑道:“如今都民国了,怎么还这么个跪法呢?”

原告被告面面相觑,不知道民国了是怎么个跪法。到堂的听众,包括刘大辫子张家四虎,都不知道民国了是怎么个跪法。

幸有宋师爷提点:“小莲你是个女人,是今天案件的核心,你就跪中间。张懋昌是被告,跪在前面;刘小辫子是原告,跪后面。三个人跪成竖排。”

大家全都明白了:原来民国了要跪成竖排。

待三人跪停当了,王尚之将水烟筒往案上重重一放,算是拍了惊堂木,朗声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卑县一贯信仰三民主义,支持妇女解放,态度毫不含糊。小莲:现在你前头后头各有一个男人,本县就由你挑选一个。”

小莲待要张口,却又被王尚之制止:“小莲,先别急,公堂无戏言,想好了再说!”

小莲想,这还有什么好想的!

张家四虎也认定,这没有什么好想的。

刘大辫子却是急了,这狗日的收了金条银元,翻脸不认人,老子把事儿抖出来,待要张口,嘴却被站在一旁的宋师爷拿手堵住。宋师爷附上他的耳朵悄悄而又厉声道:“莫蠢!”

王尚之道:“小莲,你是要前头的男人呢,还是要后头的男人,说出来本县为你做主。”

小莲前头跪着的男人是张懋昌,爽快答道:“当然是要前头的男人。”

王尚之道:“公堂无戏言,不能反悔的!”

小莲道:“绝不反悔!”

王尚之一拍文案:“好!本县为你做主,刘大辫子你把儿媳领回去吧!”

小莲目瞪口呆,一会清醒过来,跳起大叫:“县长你……?!”

王尚之下堂,笑容可掬,将刘小辫子拉到她面前道:“小莲,这不是你前头的男人吗?”

小莲拉起张懋昌:“他才是跪在我的前头!”

王尚之道:“他这个前头不是法律上的前头,王某不能徇私枉法呵!鲍堂无戏言,本县为你做主,回刘家好好过日子吧。”

小莲明白了,今天无论她是说前头的男人,还是说后头的男人,结果都一样。因此,张家四虎待要发作,被小莲以泪眼制止。言出于口,驷马难追,小莲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谁叫她事先相信了这狗县长,又一时糊涂,中了他的圈套呢?

小莲回到刘家,心里恨自己有眼无珠,更恨王尚之这个伪君子,号啕大哭。不久,那王尚之找上门来了。

县长王尚之是来安慰小莲的。王尚之来到刘家大屋,刘大辫子拱手相迎,忙请县长坐,装烟待茶,奉若神明。王尚之道:“你儿媳是委屈了。”刘大辫子道:“县长抬举了她。”王尚之道:“捆绑不成夫妻!”刘大辫子一怔,心道:这狗日的又有什么新花样!王尚之笑道:“本县去安慰她,你这公公不介意吧?”刘大辫子明白了:原来这狗日的对小莲有意思,这狗日的收了金条银元,还要人呢!却是转念一想,将小莲绑在自己的傻儿子身上,也不可能弄出个聪明的孙子来,这狗日的一表人才又满腹心机,如果他跟儿媳勾搭上了,一则稳住了小莲,不再调皮生事;二来万一弄大了肚子,那岂不美事一桩!于是连忙逢迎笑道:“不介意不介意,县长大恩大德,感激还来不及呢!”

于是王尚之便进厢房安慰小莲,进门时关照刘大辫子:“但有人来,莫说我在,我不想别人打扰。”刘大辫子点头称是,于堂屋坚守大门。

小莲躺床上,住了哭声,心知王尚之进房,却置之不理:这个伪君子脸皮真厚!

王尚之坐到床头墩椅上,自个儿掏出纸烟来一会儿一声叹息道:“小莲,本县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你想想,我为什么要让你受这个委屈,你明白吗?”

王尚之这话使小莲心下一忐,这伪君子又有什么新花样?小莲顾不得擦眼泪,一个翻身坐起。王尚之瞟一眼,真是梨花带雨。

王尚之点点头,仍又一声叹息,道:“小莲,各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呵!你可知道我堂堂一县长,家里那老婆是个什么货色?那简直就是一只刺东瓜呵!又胖又矮,又横又恶。但是,我也只能认命将就着。”

小莲道:“她不傻吧?”

王尚之道:“傻倒好了,正因为不傻,才难缠呢!”

小莲道:“像县长这么标致的男人,女人是要缠一缠的。”

王尚之跺脚:“唉!小莲你不知道。天底下只有男人睡女人身上,可她就要睡我身上,你看她横不横,恶不恶?一只刺冬瓜在上面,我这标致男人在下面,你看我冤不冤?”

小莲忍不住“扑哧”一笑,这种事倒是罕见,有点儿意思,却道:“我宁愿难缠,也不能跟一个傻子!”

王尚之点点头:“所以我就缠上来了。小莲你听我说,那天踢毽子,你就钻进我心里,钻到我骨子里去了。你有多么美,多么可,你自己知道吗?所以我只能委屈你跟一个傻子。是怎么的,我不必掩盖,本县行事从来磊落光明。今天我就对你说个明白!你不跟一个傻子,我怎么能得到你?”

原来如此,小莲彻底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小莲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个机会!天赐良机,小莲有了报复的可能。

于是小莲莞尔一笑,道:“今天我心情不好,县长既然看得起小莲,两天以后再来。不过有两个条件,一是要在晚上三更以后,二是要走后门。要不,光天化日走前门,别人看见像什么话?时间长了,惹得乡邻飞短流长,你我都不好。”

王尚之等两天没问题,担心的是晚上那傻子睡在一旁如何干事?小莲道:“这事你去安排。”王尚之想一想,倒也不难,就安排那傻子去县衙,晚上协助更夫打更便是了。却又考虑走后门,走后门隔着山沟,他如何进得来?小莲道:“我会搭好桥板。就在山沟边那棵大树下,保证让你畅通无阻,你认准那棵樟树就行了。”

刘家大屋后山有棵巨樟,踏青那天王尚之就看到了的,小莲没有说假话,并且想得细致周到,王尚之高兴告辞。

次日,果然有衙役来刘家叫刘小辫子去县衙协助巡更。刘大辫子高兴极了,县长提携他的儿子去县衙做事,家里少了许多麻烦不说,送出去的钱多少也能捞点回来。刘大辫子要去送儿子,小莲却争着要去,刘大辫子更高兴,县长一席话,就把儿媳说活了,真是应该感谢县长。

小莲拉着傻子随衙役进县衙。将傻子交给衙役,并问清了县长夫人的行址,小莲要拜会刺冬瓜。

刺冬瓜有个蛮好听的名字:郝金花。郝金花刚刚起床洗毕,坐在妆台前往脸上扑香粉,从镜里瞧见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女人进来,便就认出:这就是两天前老爷叫她吃冤枉的那个小莲。王尚之收受了刘大辫子的金条银元,郝金花是知道的,堂上的官司,她在屏风后也听得一清二楚。她高兴自己男人的智慧,又担心这种诡计太多的男人,往后自己难以把握。小莲一眼瞧见郝金花,果然又胖又矮,像只冬瓜。不过刺冬瓜是那种尚未成熟的冬瓜崽,而她这里徐半老,看不出刺在哪儿。小莲不管不顾,豁出去叫一声:“夫人!”扑通跪了,泪如雨下。

郝金花认定小莲是吃了冤枉,来她这儿求情的,一时间心里蛮复杂。丈夫得了钱财,又摆平了事儿,还天衣无缝,她高兴还来不及,但自己又是个管闲事的人,每天都巴不得有人来找她求情,以显示她的存在。特别是自己长得丑,嫉妒别人长得乖;而长得乖的来求她这长得丑的,心里就滋润得流油。于是郝金花便慌忙起了身,将小莲扶起,拉上床沿亲姐妹般坐了,说说话儿。

小莲不说王尚之受了贿,只说将她诓给那傻子的真正目的。并把王尚之如何说夫人刺冬瓜,又如何的横又如何的恶,每晚要睡在他上面,细枝末节要让郝金花听着真实。小莲直说得那郝金花当即就气白了脸,嘴皮打颤,好久说不出话来。

郝金花道:“没有老,这狗日的是个二流子,是个乞丐!”

原来,郝金花的舅,是为现任副省长。王尚之娶郝金花为妻,就是攀扯着这根藤才爬上县长宝座的。郝金花当即就要找王尚之算账,拉小莲与他对质,被小莲制止。小莲道:“夫人稍安勿躁,听小莲把话说完。”

小莲道:“夫人,今天摆平了小莲,说不准明天还有大莲!治其人,不如治其心。夫人宽大为怀,与我合作,小莲倒有个主意。一来证明小莲今天所言不虚;二来把他的花花肠子彻底收拾。”郝金花愿闻其详。小莲把主意说出来,郝金花拍掌大笑,忙道:“好主意好主意!我要找一回乐子了。”小莲叮嘱郝金花别露声色,以免打草惊蛇。郝金花道:“我明白。却是今晚上我就要在他上面狠狠干一回,声色是不会露出半点的。”

两天后,月色朦胧,春寒料峭。王尚之惦着小莲,心早痒痒。好不容易待到二更,实在等不及了,便步出县衙后门,拐弯抹角,来到刘家大屋后山,及近那巨樟,果然山沟上搭好了桥板。急匆匆便上。刚走两步,那桥板忽然“咔嚓”一声,断了。

原来那桥板是芦苇做的,面上糊了一层包装纸,朦胧月色下如何看得真切?可怜那王尚之一头扎进水池,扑腾着正喊救命,忽又被一大网网住,将他裹成只粽子。一会儿那网兜却又上升,升至半空,让王尚之这只粽子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原来那网系有绳索,那绳索绕过樟树一丫杈,另一端抓在树下的小莲手里。小莲笑道:“县长老爷,滋味如何?”

王尚之情知入彀,忙道:“小莲,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小莲道:“县长若还想在宜做县长,你就大喊救命,你喊呀!”

王尚之果然不敢,要是让别人瞧见他这副模样,脸面何存?他还想在宜立足吗?小莲道:“既然你不敢喊,那就老实呆着,天亮以后,自然会有人放你下来的。”

小莲将绳索系于树干,转身走了。可怜那王尚之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那么被吊着。一身湿,夜风吹来,冻得直哆嗦。那一夜时间,比一万年要长得多。

终于天亮了。小莲在巨樟的一个枝杈里坐着,伸下一双美腿悠哉游哉晃荡着,叫醒麻木了的王尚之:“县长,看看下面,谁来啦!”

王尚之一个激灵惊醒,往下看时,山坑上站着刺冬瓜郝金花。郝金花拍掌乐道:“我的大县长,你这是干嘛啊!”

王尚之无地自容。小莲道:“县长先生,你的三民主义学得好,今天民女要出个题目考考你,你答对了,我就放你下来。”王尚之几乎在哭:“小莲,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小莲道:“是叫你答题!我问你,你到底是要上面的女人呢,还是要下面的女人呢?”

郝金花道:“说出来,本夫人为你做主!”

小莲道:“公堂无戏言,你要想明白了再说!”

王尚之明白,这道题与他自己给小莲的那道题如出一辙,今天小莲是请君入瓮,他已成瓮中之鳖了。他的仕途把握在郝金花手里,重要的当然是夫人,于是先对夫人道:“夫人,尚之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郝金花道:“知道你不敢,但你的花花肠子多,花言巧语哄我可不行!”王尚之不知如何才不花言巧语,只得对小莲道:“小莲,本县委屈了你,你还是回张家去吧。你可与夫人结拜姐妹,你去同张懋昌堂堂正正拜花堂,我们就可以以姐姐、姐夫的名义,将刘大辫子给我的金条银元打发你做嫁妆!”小莲道:“夫人若不弃民女微寒,认我这妹子,我求之不得。刘大辫子的金条银元我不要,县长开恩,给我与张懋昌一纸盖有县衙大印的婚书就行了,刘大辫子的金条银元你退给他,免得人家人财两空。”王尚之道:“难得小莲如此深明大义,你有了县衙的婚书,又有张家四虎的保护,相信刘家不敢欺侮你,但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一向蛮横的郝金花听了老公这话,心里受用,又想这个小莲何等的聪明乖巧、善良达理,挽回了丈夫的官声,自己有这么个结拜姐妹,何尝不好。并想有张家四虎在她身边,谅王尚之也不敢再生歹意,彻底放了心,于是高兴道:“小莲妹妹,你就放他下来吧,还是别让他冻病了的好。”

小莲跳下树,解开绳索,将王尚之放倒在地,两个女人同时将那网绳解开,王尚之颤抖着站起笑道:“多谢夫人搭救,还是上面的好啊!”郝金花戳他一指头:“往后我就偏要睡下面!”

王尚之携两个女人回县衙,换身衣衫,即点香烛,让她们拜了姐妹,再写一纸婚书,盖上县衙大印,交给小莲。小莲回到张家,择吉日与张懋昌完婚。刘大辫子的金条银元王尚之退了没有,小莲不得而知。小莲知道的是傻子刘小辫子被辞退了,县长携夫人来张家喝喜酒,张家蓬荜生辉。从此张家五虎跟定县长,王尚之在任期间,乡民称颂是个有作为的好县长。

推荐阅读

日本民间神怪故事> 中国名花异草故事> 财富故事> 东周列国故事新编> 一人讲一个鬼故事> 100个恐怖故事> 灵异故事> 营销故事> 儿童启迪故事> 公主童话故事>

阅读分类导航

四大文学名著唐诗宋词诸子百家史书古代医书蒙学易经书籍古代兵书古典侠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