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爱一情的颜色
金小钰
老粉刷匠卡玛尔一辈子见过的颜色数不胜数。因为他8岁时,就已经是粉刷铺子的学徒了。后来他成为了华沙有名的粉刷匠,当地的人都亲切地把卡玛尔称为“色彩教父”因为凡是经他粉刷过的房子,颜色都漂亮极了。
在卡玛尔看来,每种颜色的涂料都有它独特的气息。人们都说,卡玛尔甚至不用眼睛,光靠嗅觉就可以分辨各种颜色的涂料。卡玛尔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调出的颜色似乎已经具有了某种感情的魔力,甚至能让住进房子的人感受到快乐。
但是,卡玛尔心中一直有一个极大的遗憾,那就是他不知道怎样调出属于一爱一情的颜色。那是20年前,正当他准备向妻子表达一爱一情,为新房子粉刷颜色的时候,妻子却意外去世了。卡玛尔无法面对这个事实,因此他孤单了半辈子,却再也回忆不起一爱一情的滋味,也调不出他心中认为可以表达一爱一的颜色。
年纪越来越大的卡玛尔决定最后接一笔油漆生意就正式退休了。这次,是年轻人彼特找到了卡玛尔,他要求把新家的墙壁粉刷上漂亮的鹅黄色。
一个月后,在卡玛尔的巧夺天工下,彼特的新家仿佛焕发出了天堂的光彩:那均匀和谐的鹅黄色,如同天使的羽翼般闪着温暖的光泽。这可是卡玛尔最后一件作品了,他把毕生对颜色的理解与感情都寄托在彼特的新家上。他对自己这件作品十分满意。可是当彼特来看时,意外却发生了。
彼特仔细看了看墙壁的颜色,十分挑剔地说:“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说过颜色一定要和那条鹅黄色围巾一致!”向来对自己手艺极为自信的卡玛尔有点生气了,他与彼特争辩道:“这的确就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我费尽心思调好的颜色怎么可能有偏差?”
彼特却仍然坚持卡玛尔的颜色有误,他们各不相让,终于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后,彼特拿出那条围巾,可是反复比对也得不出什么结果。
彼特情绪很激动,他强调那条围巾的颜色才是妻子罗莎的最一爱一,所以,一定要把墙壁漆成跟围巾的颜色一模一样才行。而愤怒之余的卡玛尔也感到很无辜:颜色是经过自己的一精一心调配和反复比较确认的,为什么还会遭到顾客如此的不满?这在他的工作中还是第一次碰到!
正在问题无法解决之际,彼特的新婚妻子罗莎来了。卡玛尔想:颜色是罗莎最喜欢的,刷得是否正确,她一看就知道了。
牵着彼特的手,罗莎走进了鹅黄色的客厅,她静静地站在暖如夏花般的房间里,嗅着淡淡的涂料味,幸福的笑容漾开在罗莎的脸上。她像在欣赏一件绝世作品般,细细感受着自己的新家。
可是,令人不解的是,从进房间时罗莎就一直戴着墨镜,这样怎么能准确地判定颜色呢?再看着彼特牵着罗莎小心地一步步挪动双脚,卡玛尔更纳闷了。
忽然,罗莎动情地对彼特说:“亲一爱一的,这颜色真漂亮!这就是我最喜欢的颜色,你让我看到了一爱一情的颜色!”
一爱一情的颜色?卡玛尔更加疑惑了,自己一生都无法调出一爱一情的颜色,这个年轻女子为什么说看到了呢?
罗莎在得知卡玛尔正在为彼特的挑剔生气后,微笑着缓缓摘下墨镜。此时,卡玛尔惊讶地发现,罗莎竟是一位盲人!
随后,她将一切告诉了卡玛尔:愿来,罗莎由于先天失明,对颜色根本没有概念,任何美丽的东西对她来说都是—片漆黑,本来她以为这辈子会像失去光明一样失去一爱一情,但是彼特的一爱一却让她“看到”了希望。
和彼特恋一爱一那年,罗莎送了一条围巾给彼特。当时彼特告诉罗莎围巾是温暖如一陽一光的鹅黄色。于是,这个向往光明的女孩一下子就一爱一上这种颜色,她说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罗莎有些激动地说道:“现在,我们有了新家,彼特便悄悄决定把墙壁漆成那种鹅黄色,我深深地知道,这鹅黄色的墙里凝聚的都是彼特对我的一爱一。所以,虽然我看不见,但是这些墙壁让我读懂了一爱一情的颜色!”
在罗莎颤一抖的声音里,卡玛尔被深深地打动了。彼特对罗莎的一爱一并没有因为她看不见而有所马虎。反而,他对颜色的要求更加一精一益求一精一,甚至过分苛刻。
卡玛尔定定地听着,许久没有回过神来,虽然他一精一妙的技艺能够赋予那些房子活力;虽然他能让一切黯淡的东西焕发斑斓色彩。但是,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看到了一爱一情的颜色!是这个盲眼女孩的眼睛让卡玛尔的色彩世界里多了一抹从未有过的颜色!
看着眼前这对有情一人,卡玛尔混浊的眼睛里有了晶莹的泪珠。他的心中没有遗憾了,他终于知道如何调出最美妙的一爱一情之色——只要认真地去一爱一,认真地去生活,任何色彩都是一爱一的传递。于是,他决定再一次用平生之一爱一去调试那些颜色,直到彼特满意为止。
心灵札记
标题很有新意,一抽一象的东西,却要赋予它具体的颜色。内容也很吸引人,有名的粉刷匠,对一爱一情执着的青年,盲人女朋友,因为各人一爱一情的经历不同,导致意见不统一。其实大家都明白,一爱一情的颜色是无论如何都调不出来的,它在每个人的心中,自有尺度。作者想要表达的是,只要认真一爱一着,那相一爱一中的每个细节,每一种色彩,都是一爱一情的颜色。(范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