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幸担任过一场演讲比赛的评委。比赛分两个阶段:自选篇目演讲和即兴演讲。有一个播音专业的女生让我印象深刻。她的自选篇目是舒婷的《致橡树》,深情饱满,声音控制得在我看来已经不能再好了,动情之处竟也让我眼含泪水。我准备给她全场的最高分。
然而,在接下来的即兴演讲中她一抽一中的题目是《上善若水任方圆》。依然是专业的姿势和发音,侃侃而谈。但她所阐述的对“上善若水”的理解却是:你再怎么高大善良,也要知这世界有方圆分寸。
于是,失望的我给了她全场最低分。
我又自然地想起刚上大学那年,我总以为发表过几篇文章和读过几本旁人没读过的书就应该如一浪一子般放一浪一不羁,就可以对自己身边的人不管不顾,起床后的被子和换洗的衣服也随意堆在想堆的地方。没过多久,我的生活就陷入了令人消沉的恐慌:没有朋友,没有写作素材,没有干净大方的仪表。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我逐渐变得消极沉默,并感到了深深的恐惧。那段时间我在日记某一篇只写了一句话:身上的遮羞布就要衣不蔽体了。
从那时开始,我才第一次打心底认识到:短板的长度会影响生命的高度。
于是,为自己的生命再添一块木板,就成了我整个生命当中不能间断的修行,尤其是在那种特定的时期。
终于我的一精一力已经不完全用在读书写作之上。我开始赶在舍友起床之前叠好自己的被子,扫一扫宿舍的地板,发了稿费之后诚心地邀请朋友小聚。我甚至听了一个女生长达两个小时的无厘头诉苦,消极的诉苦。但我没有打断她,我让她一边哭一边讲完她的苦难。在交谈的最后,我给了她一个看上去很矫情的拥抱,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在这一个又一个极小的改变之间,我得到的是许久未曾重温的成就感和温暖,更有旁人对我的重新定义。我不再是那个不羁高傲的我,我低下了头,变成了一个谦虚并且懂得倾听的人。
如今,我把我的生命比作一个木桶,自己的天分和优势就是那木桶上最长的木板,而我那不能见光的陋习就是我生命的短板,也就是那些短板,在我追求生命的高度时死抓住我不撒手,扬长避短不错,但有时决定生命高度的水定会从最低的木板缺口倾泻而出。
每一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最长木板,当一个人的最长木板被发现后,人们的注意力往往聚焦于长板而忽略你最短的木板,但是假以时日,所有的一切都会暴露无遗。所以聪明的人会选择在人们的赞美声中冷静下来审视自己,去寻找和补救自己的短板,以退为进,将此时更多的一精一力和热情投一注到自己的短板弥补之上,帮它努力加长,把所有的赞美靠着自己的木桶承揽,实至名归,不遗漏一点一滴,也不晃荡摇摆,因为它还有自审与自承。
未来的路上,我们的生命木桶也还会一遍又一遍地翻新,聪明的你一定记住在某个时候,停下来给稍短的那块板添一块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