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王冠·——
华莱士出生于英格兰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他是著名的国际象棋手,曾获得1927年和1928年两届欧洲象棋锦标赛冠军。他在英国劳斯伦斯保险公司做保险代理人,妻子茱莉亚美丽而高贵。
1930年圣诞节前的一个周末,华莱士应邀去老棋友蒙特利伯爵家参加国际象棋派对。他的庄园坐落在伦敦郊外一座山脚下。当晚棋局结束时,已是深夜,华莱士和一些棋友只得留宿在古堡里。
凌晨时分,华莱士忽然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吵醒。他循着声音寻去,发现声音是从一个早已废弃的马厩里传出。土拨鼠从洞里拽出了一个圆形的物体。华莱士走近前观看,居然是顶锈迹斑斑的王冠。他见四处无人,便把王冠悄悄带回自己的房间。
他用布把王冠仔细擦一拭,王冠露出了10颗硕一大的、闪闪发光的蓝宝石。
他联想起一个古老的传说。诺曼底二代公爵在1086年曾做过曼彻斯特邦国的国王,后来,因一伙贵族起兵造反,国王在城堡里被杀。不久后,诺曼底公爵的弟弟起兵夺回王位,但哥哥的王冠从此失踪了。此事成为英国的千古之谜。看来,华莱士眼前的这顶王冠,正是传说中的诺曼底公爵的王冠。
华莱士决定悄悄带走王冠。第二天与公爵夫妇告别之后,他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城堡。
——·神秘电话·——
1931年1月19日晚上,利物浦中央国际象棋俱乐部举行比赛,华莱士的首轮对手是麦卡特尼。棋局前两分钟,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比蒂走来,给华莱士带来个口信:25分钟前,一个自称夸思鲁的人打来电话,约他明晚7点30分到曼洛坞花园东路25号见面,讨论购买公司保险事宜。
第二天晚上,华莱士乘坐电车,于7点15分到达了曼洛坞花园路。可他发现这里有曼洛坞花园南路、北路和西路,唯独没有东路。华莱士向几个行人问路,大家都表示没听说过这地址。于是他先后来到花园南路、北路和西路的三个25号,但都没找到夸思鲁。他在那转悠了45分钟后,打道回府。
可当他一进家门,却发现妻子茱莉亚倒在客厅的地板上,头部遭到棍棒重创,已经气绝身亡。家里凌一乱不堪,茱莉亚的首饰和70英镑现金不见了。令人欣慰的是,在房间里熟睡的女儿贝丝没有受到伤害。
此案一经曝光,立刻在利物浦乃至全英国引起了轰动。
显然,谋杀发生的前一个夜晚,那个神秘的电话是为了把华莱士调虎离山。于是,这个电话成为案情的关键。接电话的比蒂向警察证实,当距离比赛开始还有25分钟时,电话铃响了,他当时与对方展开了如下的对话:
请问华莱士先生来了吗?
抱歉,恐怕还没。
但他随后会到吧?
说不准,我建议您稍后打来。
然而,夸思鲁并未采纳这建议,而是请比蒂帮他捎口信。于是,比蒂在纸上记下了约会的时间和地点,华莱士在比赛快开始时到来,比蒂告诉了他。
负责此案的调查员赫伯特的第一感觉是:打电话的夸思鲁可能就是华莱士。但比蒂认为,他与华莱士相识8年,那个神秘电话的声音低沉而嘶哑,根本不像华莱士的声音。
赫伯特通过调查发现,19日晚上夸思鲁使用的电话亭,紧挨着车站,距离华莱士的家仅360米。赫伯特作了个实地模拟:在电话亭打完电话,再乘电车去俱乐部,用时不到25分钟。假设凶手真是华莱士,他离家后先去电话亭打电话,让比蒂为第二天的谋杀提一供不在场的证明,然后再乘车去俱乐部比赛。至于夸思鲁的声音,一个人想在电话里让对方听不出自己是谁,最好的办法就是压低声音,使之低沉而嘶哑。
此外,赫伯特还指出,中央国际象棋俱乐部的会员制度非常严格,外人不可能通过普通的电话簿查到俱乐部的电话。而谋杀的前一晚,只有华莱士自己才清楚他是否会去俱乐部,因为他并不是俱乐部的常客。
这个影子杀手夸思鲁的存在显得过分牵强:他不仅碰巧赶对了华莱士的出现时机,顺利传达出他的信息,还顺便帮华莱士做了第二天不在谋杀现场的证明。
最令人怀疑的是,夸思鲁似乎刻意回避与华莱士亲自对话,不顾比蒂劝说,执意留口信给华莱士。赫伯特解释说:因为两者本就是一个人,不可能进行对话。
于是,在找不到任何其他嫌疑犯的情况下,警方将华莱士逮捕,并以谋杀罪对其进行起诉。
——·控辩不断·——
1931年4月22日,法庭审理开始。而那张国际象棋比赛对弈表,成了控辩双方争论的关键物证。
原来,1930年11月6日,比蒂就把比赛的对弈表贴在了布告栏上,上面详细列出了参赛会员的对手和每轮比赛的日期。也就是说,任何人都能从上面得知华莱士的比赛安排。
华莱士的律师罗兰德拿出一张对弈表,上面清晰显示出华莱士于1月19日参加他的第四轮比赛,这使得检方说的只有华莱士自己知道他是否会去那个俱乐部的论断不攻自破。
但检方同样从对弈表上捕捉到:按照比赛安排,华莱士还有另两场比赛,分别是11月24日和12月5日。但他并未出现——对弈表上面的结果记录显示华莱士参加了11月10日的比赛并获得胜利:他的序号6后面标记了代表胜利的W,而11月24日和12月5日的序号6后面却没标记。也就是说,首轮比赛过后,华莱士就再也没现过面。
因此,即使夸思鲁真的存在,且通过对弈表了解到了华莱士的行踪,他还是无法保证后者会在两次缺席预定赛程后,又于1月19日突然回归,顺利收到他的口信。所以,他就无法保证自己前去抢劫行凶时华莱士不在家里。
辩方又指出,袭击茱莉亚的凶手全身将不可避免地沾满鲜血,但经过检测,华莱士在谋杀发生当晚穿的衣服并未沾染上任何血迹。
但警方根据现场发现的橡胶雨衣,又提出假设:他很可能在作案时就一裸一身穿着雨衣,以防衣物沾上血污。检测报告同时表明,房间的浴一室和下水道既未被使用,也没血迹。但马桶里有点儿凝结血块,来源不明。
控辩双方的证据就这样互相抵消,互相平衡。审理的第三天,一个送一奶一小堡的证言打破了这一平衡。他向法庭证实:1月19日晚,他在电车站等车时,看见华莱士从电话亭方向走过来,与他一起候车。而电话亭的方向却与华莱士住宅的方向正好相反。
华莱士案吸引了众多目光。为了不影响判决,法庭特意从利物浦以外的地方挑选了陪审一团一。
1931年4月25日,陪审一团一最后认定华莱士谋杀罪名成立,将其处以绞刑。
5月18日,伦敦刑事上诉法庭受理了华莱士的上诉,并驳回了原判,理由是证据不足。
5月19日,华莱士被无罪释放。出狱后的华莱士身心俱疲,时隔一年,便去世了。用主审法官怀特的话说,这是一桩天才谋杀案。如果凶手是华莱士,他就接近完美了:恰到好处的布局,恰到好处的不在场时间。他死了,这桩案件就成为千古之谜了。
——·临终揭秘·——
然而2013年,华莱士的侄子默尔本终于披露了案件的真相。
1932年春天,华莱士临终前向他讲述了一切。
正如赫伯特推理,1月19日晚,华莱士上电车之前,给俱乐部打了那神秘电话,然后去参加比赛。20日晚,他给女儿贝丝吃了安眠药后,脱一光衣服穿上雨衣,趁茱莉亚不注意,用棍子将她打死,并制造了抢劫现场,然后换上衣服去赴约。
他虽躲过了法律制裁,但难躲过良心的惩罚,这种惩罚比绞刑更可怕——茱莉亚临死前怒目圆睁,这一幕让他永远也无法忘掉。现在他要死了,终于能解脱了。
他把一张小纸条塞到默尔本的手里——这是伦敦皇家银行的保险箱密码和钥匙,王冠留给你。默尔本说:我替你保存它,当贝丝长大了,我会转交给她。
华莱士充满愤怒,贝丝不是我女儿!贝丝那张脸,跟公爵一模一样!这也是我下决心杀死茱莉亚的原因!
默尔本从保险箱取出王冠,把它藏在家里墙壁的夹层里。1942年,法西斯德国对英国进行战略轰炸,默尔本的家被炸为瓦砾。过后,默尔本在瓦砾里寻找,只找到了王冠的铜质残片,至于那10颗蓝宝石,则在大火中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