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城西这块荒地被政一府开发,兴建各种楼盘、商场的工程就没停过。因为大量农民工的涌一入,我原本萧条的小店也变的兴旺起来。
我店里卖的高档烟酒很多,但真货很少。来的顾客心里也都明白:二十块能买一整条的能是什么样的烟?所以顾客依然络绎不绝,大家都是农民工,不过是想充个面子罢了。
李庆是个包工头,平时常来我这儿买点假烟酒犒劳手下工人,人长得虽然五大三粗其貌不扬,却有一手绝活在身:甭管是什么样的烟,只要他一抽一上一口,就能准确说出牌子和型号来。
这还是那一回,他和几个工人一块来买烟,在我店里聊天的时候,不知怎的提到了他这手绝活。起初我们几个都不肯相信,结果他一时兴起,便问我要了一条塑料带子蒙上眼睛,对我们几个说:“你们几个尽避来试,要是我说错一个,今晚上我就请你们下馆子!”
这下众人都来了兴致,纷纷掏出自己的香烟递过去。
李庆照单全收。他接过烟,先是放在鼻子下面一闻,再尝上一尝,最后闭紧嘴巴细细一品,长出一口气,便面带微笑地说出牌子和型号来。工人们的烟不一会儿就试了一遍——没有一个说不中的。
我眼看着要输,悄悄地从柜台角落里找出一个没怎么卖过的牌子给他。我们几个都想着,这次他该说不出来了吧,没想到李庆迟疑了片刻,说道“红塔山,经典1956。”
从此以后我们几个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一抽一烟几十年的烟民多了去了,可是有这本事的,能有几个?
这天李庆又来我这买烟。他掏出一张五十块的票子扔到柜台上,说:“你们的生意我懂,这回给我来包真的。”
我有心跟他开玩笑,就拿了包平时卖的假货给他:“你先尝尝真假。”
李庆一抽一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口,笑着说:“好小子,敢拿这东西糊弄我?”
我嘿嘿一笑:“不愧是李哥!就知道蒙不了你!开个玩笑,我这就去拿真的来。”说罢,我打开橱子,从最下边拿出一包几乎没怎么卖过的真烟,一边递给他一边说:“给,真货。”
李庆满意的点点头,重新点了一根含在嘴里。
然而,他一抽一了一口后,眉头就皱了起来。随机他又仔细地一抽一了几口,居然冷着脸吐掉了那根真烟!
我见状大吃一惊,这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吐了呢?
他皱着眉问我:“你确定这是真烟?”
我疑惑地回答:“没错啊,就是真的。”
他冷冷地说:“比刚才的像了,可是还差了那么一点儿!我在这买那么多东西,兄弟怎么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我一听不妙,急忙解释:“李哥你这是什么话!我蒙谁也不能蒙你呀!或许是我不小心拿错了?”
李庆的脸色缓了一点:“哦,我说你也不是那种人。你再找找,仔细点。”
我答应着,又转身去翻找。看着柜台里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香烟,确定那包是真品无疑。这下我彻底不明白了:李庆的本事是错不了的,可是我确实也没拿错。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办法,我只好把所有苏烟不论真假全拿一盒放在他面前,说:“对不住了李哥,我自己也弄不清哪个真哪个假了。要不您帮我品鉴品鉴?真的您拿走,不要钱,权当我赔礼。”
李庆终于笑了:“这可是你说的,不要钱。”说罢,他便依次一抽一出一根检验起来。
出人意料地,李庆最后挑中了一盒高一仿的苏烟。
看着烟盒上我以前做下的记号,难以置信地说:“你确定?”
他叼着烟,满意地说:“嗯,没错了,就是这个味。”说完他就拿着烟转身离去,留下我一个人待在店里百思不得其解。
真是不可思议,李庆的绝活也会有错的时候?居然还是栽在他最一爱一的苏烟上?
后来又过了许多日子,又做了许多生意,长了许多见识的我才回过味儿来,心中想着,敢情这哥们儿,从来就没一抽一过真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