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村里常有人被邪灵附体,一会儿又哭又笑,一会儿又喊又叫,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四邻不安。
被附体的大都是女人,而且往往是那些娇一弱多病的婆一娘一,或“八字不清”的人。村里老者叮嘱说:四种东西得罪不得,“狐、黄、白、柳”,狐,是狐狸,黄是黄鼬,白是刺猬,柳是长虫(蛇)。得罪了它们就会得到报复,轻则被附体,弄得神经错乱,重则丢命。这不,西一胡一同里的高麻子家经常闹妖,老婆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就是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哪一家,才会遭此报应的,不然,怎么就偏偏缠上了他家?一旦被那些东西缠上,就很难清静。高麻子愁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去问村里的“王神婆”。王神婆告诉他,是得罪了“黄家”,必须“摆着酒席请请客”。高麻子想,那就请吧,只要能过上安稳日子,怎么着都行。问了问怎么个请法。回家后,按照王神婆的吩咐,去集市买了猪头、黄花鱼白酒等,送到“王神婆”家。晚上夜深人静时,在王神婆家天井(院子)里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烧上三柱香,嘴里按照王神婆的要求,一边念叨“黄大仙啊黄大仙,不知道得罪了您老人家,今天我们向您赎罪,特备了酒席,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饶过我们吧!”磕了三个头,回家了。
高麻子回家后,看看老婆睡着了,以为真的是很灵验,很高兴。心想,怪不得人称“神婆”,果真是有两下子呢!可没有想到的是,次日,婆一娘一依然又哭又闹的。高麻子白送花了二百元钱,于事无补。
高麻子吧嗒吧嗒一抽一着旱烟,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他一拍脑门想起了邻村会驱邪高老头。高老头是方圆几十里的有了名的驱邪高手,无儿无女,无牵无挂,老伴已故,只剩下光棍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高麻子去请将高老头来驱邪的消息不胫而走。村里人都堵在一胡一同口,等着看热闹。
高老头跟随高麻子来了,是一个清清瘦瘦的干吧老头儿,连骨头加肉也就是一百来斤的样子,走起路来还算硬朗。一胡一同口立刻让出一条走道来,让高老头过去,径直进了高麻子家。book.sbkk8.coM
高麻子的婆一娘一依然大呼小叫的闹着,见有人进来迟疑一下,立刻又恢复原样。
高老头儿坐在炕前板凳上,打量着高麻子的婆一娘一,只见她披头散发坐在炕上,瞪圆双眼,眼球发直,死死地盯着高老头儿,半天不眨眼一下。高老头儿掏出一个梅花针来,握在手里,伸手将高麻子的婆一娘一一只手腕捉住,从胳膊小臂一只往下捋,一直捋到手背。高麻子的婆一娘一进行反抗,想将手臂一抽一出来,怎奈男人的力气大,抖动了几次也没有成功,只好乖乖地就范,任由高老头儿摆一布。高老头儿看了看,被捋过的手臂无异样,又将另一只手臂捉住,用同样的方法,沿着手臂慢慢地往下捋。当捋到手背处,只见高老头儿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只见高麻子婆一娘一的手背鼓起一个豌豆大小的包块。高老头随即将其按住,右手掏出梅花针对准包块就要扎下去,只听高麻子婆一娘一突然求起饶来,说:“师傅师傅,我再也不敢来了,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高老头问道:“你以后真的不来了?”“真的不敢来了”高麻子婆一娘一哭丧着声音回答着。高老头拿出梅花针绝非真的要扎,只不过是吓唬吓唬而已,将邪灵赶走也就达到目的了。据说,这一针下去,就会扎瞎一只眼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高老头儿是不愿为了别人得罪它们的。既然对方已经告饶了,并表示以后不再来闹腾,也做个顺水人情算了。
高老头将手松开,只听高麻子婆一娘一长舒一口气,恢复了正常状态。自此再没有发病。
高老头成功驱走了缠在高麻子婆一娘一身上的邪灵,名气更大了。
周围的的村子有了这种怪事,都少不了找高老头看看。这不,刚平静了不几天,与高麻子家隔两条一胡一同的“皮子扭”家,最近又闹事了。book.sbkk8.cOm
说起“皮子扭”来,村里人都知道,这是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婆,说话像放机关槍,唾沫横飞。走起路来左右扭摆,穿戴打扮有点妖里妖气的样子,让感觉有些“另类”。不知道是谁给她起了绰号叫“皮子扭”。
听说“皮子扭”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很多人不大相信,她不是半个神仙吗?怎么身上的仙气驱不了邪?
开始,人们还误认为是不是来什么大仙了,后来越看越不像。神仙是好的,是救助人的,绝对不会来作践人,不会折腾的你鸡犬不宁。这个倒好,整日不吃不喝不睡,又说又唱,四邻不安,一看那手舞足蹈的怪样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家人只好去请高老头看看。高老头来了,带着同样的随身武器,先看了看房前屋后。
屋后是个池塘,水不深,却常年不干。水里生长着泥鳅鲫鱼黄鳝之类。池塘边芦苇丛生,是野生小动物们天然的栖息地。房前没有院墙,三间破草房,其中最西面的一间风吹雨淋年久失修坍塌,一裸一露的土墙呲牙咧嘴,随时都有被雨水冲倒的危险,屋山上端挂着一个粪斗,被雨水浸泡的发了黑。原本是倒扣在屋山角上用来遮挡雨水的,可后来被大风刮的翻了个儿,口朝上底朝下了,非但不能遮挡雨水,反而成了接水的工具,里面什么样子谁也没有上去看过。祖上留下的四间破房子只剩下三间,院子里养着一条喂不饱的大黄狗,瘦得皮包骨头。
高老头看了房前屋后的环境后心里有了底。吩咐“皮子扭的”儿子将狗牵到西屋山下,再准备了一根长杆,听他指挥,见机行一事。
高老头一把捉住了“皮子扭”手腕,从衣兜里迅速掏出梅花针,就要扎下去。吓的“皮子扭”急忙求饶,“师傅师傅饶恕了我吧,俺再也不敢来了”高老头大声喝问:“告诉我你在哪里?”“皮子扭”有些迟疑,只听高老头又说道“你不说在哪里我就扎瞎你的眼睛!”说着,举手又要扎下去,吓得“皮子扭”急忙说“别扎别扎,我说我说”“快说,不然我就扎你”“我说,就在西山漏斗头”。高老头对外面的人使了个眼色。一条大黄狗立马被引到西屋山下,一个青年人举起长杆对准了挂在屋山角上的粪斗,只听“噗通”一声响,粪斗落在地上,一只大黄鼬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大黄狗刺溜窜了上去,一口咬住了大黄鼬,像吃一只野兔一样将不会动弹的大黄鼬撕碎吃掉。屋里的“皮子扭”浑身一抖清醒了过来。
自此,方圆数十里再没听说有邪灵俯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