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充是我国东汉时期的一位伟大的唯物主义思想家和无神论者。他在批判当时的神学迷信中,捍卫和发展了先秦以来唯物主义的思想传统,建立了元气自然论的唯物主义哲学体系。他的思想成就在我国古代思想史上具有重要的历史地位。他也被称为是中国最早的“通明博见”的无神论者。
王充自幼就很聪明,6岁开始读书识字,8岁到书馆读书,品学兼优。因此,后来被保送京师太学深造,跟大学者班彪(《汉书》作者班固的父亲)学习。他却不拘守一家之言和章句之末节,而是博览强记,通览百家之言。正是因为这种学习一精一神,加上自己的学术见解与班彪合不到一起,不久王充就离开了班彪,自己独立进行研究。他游学洛一陽一,时间长达十六七年之久。洛一陽一当时是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也是各种学说和思想争论和斗争的中心。他生活很贫困,无钱买书,只能到市上书肆去博览群书,其中包括自然科学的书籍。洛一陽一游学对王充思想的形成,无疑具有决定一性一的意义。在游学的过程中,王充不盲从当时的“世书俗说”,常“考论虚实”,独自研讨,终于成为一个学识超群、“博通众流百家之言”的大学问家。
有一天,王充路过街头,见围满了人,便挤了进去。只见一个道人盘腿而坐,面前放着一尊金佛,黄绫上写着“如来算命”四个字。那道人口里念念有词:“各人吉凶祸福,佛祖了如指掌。要说出事由,佛祖明示祥歹。详者佛祖点头,歹者佛祖不动。”
王充逢场作戏,问:“我想做生意,不知能否赚钱?”只见那老道对佛像深深一揖,微睁二目,自动两唇,然后拿起金戒尺,在佛像前后绕了几绕,佛像当即频频点头,老道双手合十,说:“恭喜,恭喜,后定发财!”并要了王充三两纹银。
第二天,王充带了个泥塑金像又来到街上,对那老道佯笑曰:“请试试这个如来菩萨灵不灵。”老道一楞,急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慌忙拿起那尊小金佛溜了。就这样,王充在众人面前破了那道人的骗人机关。原来,佛像是铁制的,佛像的头可以动。那金戒尺则一头是铁,一头是磁石。那道人如要佛像点头,便握铁质的一端,使磁石的一端在佛像头部绕动,哪有不点头之理,反之则一摇不摇。
王充生活的年代,正是东汉政治稳定、生产发展时期。统治者为维护自己的统治,大肆宣传“君权神授”的“谶纬之说”,宣扬天人感应,用神学化的儒学进行思想统治。王充继承前辈唯物主义思想家的优良传统,吸收汉代自然科学成就,写成《论衡》一书,以元气自然论批判天人感应的神学目的论。
他认为元气是构成天地万物最原始的物资基础,天是物质的、自然的天,没有情感,没有意义,从而动摇了天人感应的基础。他还论述水旱、雷电、日食、月石等都是自然现象,绝不是上天的谴责,明确得出“人不能以行感天,天亦不随行而应人”的正确结论。在形与神的关系上,王充认为一精一神不能离开形体而单独存在。为了批判“人死为鬼,有知,能害人”的错误观点,王充在《论死》篇中除正面说明无鬼外,还运用形式逻辑的方法,认为自开天辟地以来,死人以亿万计,大大超过活着的人数,如果人死为鬼,那就会“一步一鬼”,到处都是,为什么主张有鬼的人却说只见到一两个鬼呢?这种批判虽不深刻,却闪耀着机智的光芒。王充坚持唯物主义的认识论,反对生而知之的唯物主义先验论。他写下《实知》、《知实》两篇文章,专讲认识论,批驳圣人能“前知岁月,后知万世”的错误观点。他认为人的认识来源于感觉器一官和外界的接触,“如无闻见,则无所状”,即使是圣人,同样“须任耳目以定情实”。
王充壮年时代曾做过地方小辟,但他一性一格耿直刚烈,不卖弄聪明去追求俸禄,不为个人利害去巴结长官。经常说别人的长处,从不炫耀自己。结交朋友着重品德和才能,非志同道合的,他终日不言。由于不肯同流合污,他曾遭到诬陷。因经常与长官意见不合,他自动辞去了官职。面对仕途的坎坷,人情的冷暖,统治者的昏庸无能和伪书俗文的虚妄,他居贫苦而志不倦,幽居独处,闭门潜思,断绝一切礼节一性一的往来,专心致志地著述。他的一生可以说是封建时代下层知识分子不幸遭际的一个缩影,但是他不屈的战斗一精一神、求实的态度和发展哲学理论上的毅力,却是永远不能磨灭的。
王充的晚年是非常凄苦的,孤独无靠,贫无供养,但他并未因此而消沉。公元90年至91年间,六十四五岁的王充,仍一精一力充沛地写了《养一性一》一书。因感到自己的生命不久,于是又着手将自己历年写下的一百多篇作品整理成一部“新书”。王充说,这部书所讨论的问题有上百个,上自传说中的黄帝、唐尧,下至秦朝、汉代,“幼老生死古今”全都涉及到了。王充认为,这部书用圣人的道理作为评论是非的准则,从博通古今的人那里找依据来剖析事理,就象用秤称物品那样公平,又如拿镜子照东西那样清楚。这大概就是他将自己的著作命名为“论衡”的原因。这部书的序言,就是王充临死前写的《自纪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