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第16节:“虎”运当头(2)
毕业后我之所以到一家华尔街律师事务所工作,是因为这样做无须费劲、顺理成章。由于不喜欢替一人打官司,我选择了公司法律业务。我工作得很出色,我擅长与人打一交一 道,了解客户的需求,并把它们变成法律的文件。然而,整整3年的公司生活,我感觉自己一直都披着那身滑稽的套装在装腔作势。我通宵达旦地和投资银行家一同起草法律文件,在人人都在为上亿万美元生意的细枝末节而心力一交一 瘁、血脉贲张之时,我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克制的冲动:只想调动我的五官做个对眼、鼓鼓腮帮子,再扮个鬼脸。
然而,杰德却十分热爱法律,这种差异真是让我相形见绌。
尤其是在20世纪80年代,公司并购的热潮风起云涌,杰德醉心于为法律事务所写辩护状、进行法律诉讼,并大获成功。后来,他在美国检察长办公室工作,起诉几个黑手一党一 成员,同样是乐此不疲。他以极大的兴趣就“隐私权”的主题撰写了一篇文章,洋洋洒洒长达100页,而他竟一气呵成,并刊登在我们做学生时就曾合作过一把的《哈佛法律评论》(这本刊物几乎清一色地只发表教授撰写的文章)。
此后,耶鲁法学院院长邀请杰德去任教,尽管我是那么渴望像父亲那样在大学里工作,可是这个令人羡慕的殊荣还是首先落到了丈夫身上。在索菲娅出生之前,他就得到了耶鲁法学院终身教授的职务,这是杰德梦寐以求的工作。他也是该院教职员工中唯一一位资历最浅的教授,如金童一般,被一堆同样盯着教授之职的才华横溢的同僚们簇拥着。
我总以为自己是那种点子多多、想象力丰富的人,可是在杰德的同事面前,我的想法似乎一文不值。我们刚刚搬到纽黑文的时候,我正怀着索菲娅。杰德告诉几位在法学院任职的朋友,说我也“很想在法学院做个教授”。但是,当他们谈起我感兴趣的法律问题时,我却像个中风病人一样无法思考、难以开口,这令我感到万分沮丧。我强迫自己加入对话,却思维混乱、词不达意、言不由衷。
正当我决定要写一部史诗般的小说之时,不幸被杰德看到了我的手稿,他那副欲言又止、差点儿没笑出声来的滑稽模样好像在告诉我,我似乎不具备这样的才华。此外,还有马克辛?红?金斯顿①、艾米?谭②和张戎③,已然以她们创作的《女战士》(WomanWarrior:memoirsofagirlhoodamongghosts)、《喜福会》(TheJoyLuckClub)和《鸿》(WildSwans),成功地捷足先登。一开始,我备受打击、怨气十足,但是很快,我就有了重新定位自己的想法。考虑我攻读法律学的专长和移民家庭的背景,我打算在发展中国家的法律与种族的领域开辟属于自己的天地。而种族问题,是我无论何时何地都百说不厌的话题。那时候,亦很少有人研究法律和发展,而这恰好是我的专长。
幸运之星似乎就在头顶上闪亮。
索菲娅出生之后,我撰写了一篇文章,内容是关于拉丁美洲和东南亚的私有化、国有化和种族特色,并发表在《哥伦比亚法律评论》(ColumbiaLawReview)上。有这篇力作垫底,我向全美各地的相关学校发出了法律教职的申请,并斗胆应耶鲁法学院聘任委员会的邀请前往面试。
在耶鲁大学看起来有几分恐怖的莫里(Mory’s)餐厅里,我与聘任委员会的教授共进午餐、边吃边聊。令我大为吃惊的是,两位教授借故提前离席,留下法学院院长在后面的两个小时里,与我就纽黑文市意大利风格的建筑海阔天空地好一通神侃。
我没有得到耶鲁全职的教师工作,这就是说,我把午餐面试搞砸了,被杰德所在的学校拒绝了。这可不太妙呀—它使我的社一交一 活动变得有点儿尴尬。
不过,这也让我好好地轻松了一阵。索菲娅两岁的时候,杜克大学法学院给我发来聘书,我大喜过望,迫不及待地接受了,并搬到了北卡罗来纳州的达勒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