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多恩最优秀的壮士派去君临,他们却送回来一袋一尸一骨。”
“他的行为超越了我的嘱咐。‘仔细权衡小国王和他的御前会议,留意他们的强项与弱点,’我在陽台上告诉他,当时我们吃着橙子,‘如果可以的话,替一我们找些 朋友。伊莉亚的事尽量调查,但不要过度惹恼泰一温一 公爵,’这就是我的话。奥柏伦大笑着说:‘我几时‘过度’惹恼过别人?你还不如去警告兰尼斯特,别惹恼了 我。’他一心要替伊莉亚寻回正义,他不愿等待—”
“他等了整整十七年,”娜梅小姐打断话头,“假如被杀的是你,我父亲未等一尸一骨变寒就会揭竿而起,大举北伐;假如死的是你,此刻密如森林的长矛将席卷边疆地。”
“我不怀疑这点。”
“你也不应怀疑,亲王大人—请记得,为了复仇,我和我的姐妹们决不会再等十七年!”她脚踢母马,朝陽戟城疾驰而去,她的队伍风风火火地紧随其后。
亲王向后倚在枕垫上,闭起双眼,何塔知道他没睡。他很痛苦。有那么一会儿,他考虑把卡洛特学士叫到轿子跟前,但道朗亲王需要的话,自己会叫的。
午后的陰影长而晦暗,太陽跟亲王肿胀的关节一样又红又大,他们在东方隐约看见了陽戟城的塔楼。首先是纤细的长矛塔,一百五十尺高,顶端有一根镀金铁刺,为 塔楼再添了三十尺高度;接着是坚固的太陽塔,它有金色拱顶和镶铅玻璃;最后是暗褐色的沙船堡,它仿佛是一艘被冲到岸上变作石头的大帆船。
仅仅三里格的滨海道路将陽戟城与流水花园分开,然而它们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在离宫,孩子们赤一裸一身一子于陽光下嬉戏,铺有地砖的庭院中有音乐弹奏,空气中满是 柠檬与血橙的浓郁气息;在城内,弥漫着灰尘、汗水和烟雾,夜晚也有喋喋不休的喧嚣。流水花园由淡红色大理石筑成,陽戟城则建自棕褐色泥土和稻草。马泰尔家 族的古老要塞矗一立在一个沙石小半岛的最东端,三面环海,而在西面,在陽戟城巨大城墙的陰影里,土砖店铺和无窗陋屋附着在城下,犹如藤壶附着于船壳。马厩、 客栈、酒馆和一妓一院等又在更西边冒出来,其中许多有自己的围墙,但供人居住的小破屋基本都往城墙靠。如此这般,年复一年,正如大一胡一 子僧侣们说的那样,跟泰洛 斯、密尔或者伟大的诺佛斯相比,这座影子城不过算是小镇,然而它是多恩人所拥有的最接近城市的东西。
娜梅小姐先到几小时,无疑她通知了卫兵。因为当他们到达时,三重门已经打开了。这些门依次排列,允许访客直接穿过三重曲墙,到达旧宫,而不用走上好几里,在狭窄的街巷、暗藏的庭院和嘈杂的集市中绕行。
当长矛塔进入视线后,道朗亲王立即合上轿子的悬帘,但群众仍然不依不饶地向他叫嚣。“沙蛇”们已经煽动起激昂的情绪,侍卫队长不安地想。他们穿过肮脏的外 城,进入第二道门。门内的风,夹带着沥青、盐水和烂海藻的味道,每走一步人群都变得更加稠密。“给道朗亲王让路!”阿利欧·何塔一边大喝,一边用长一柄一斧的 斧一柄一槌打砖地,“给多恩亲王让路!”
“亲王死了!”一个妇人在他身后厉声尖一叫。
“拿起长矛!”一个男子在陽台上怒吼。
“道朗!”某个贵族喊道,“拿起长矛!”
何塔放弃了寻找发言者的努力,人实在太多了,而其中三分之一的都在呐喊。“拿起长矛!为红毒蛇复仇!”到达第三道门时,卫兵们必须推挤人群,才能给亲王的 轿子清出道路。人们开始扔东西,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冲过长矛兵的封锁,手里拿了一只烂掉一半的柿子,但看到阿利欧·何塔挡住去路,长斧摆好架势,便松了 手,任由柿子掉落在地,匆匆忙忙地逃跑了。远处,其他人扔出柠檬、酸柑和橙子,高呼:“开战!开战!拿起长矛!”一名卫兵的眼睛被柠檬击中,还有一只橙子 砸在侍卫队长本人的脚上。
轿子里没传出任何回应。道朗·马泰尔始终躲在丝帘之内,直到城堡的厚墙将他们完全淹没,铁闸门在身后“吱吱嘎嘎”地落下,喊叫一声逐渐减弱。亚莲恩公主带着 一半的朝臣在外庭迎接,其中包一皮括年迈盲眼的管家里卡索,代理城主曼佛里·马泰尔爵士,年轻的米斯学士身穿灰袍,柔一滑的一胡一 须里喷了香水,此外还有四十名多恩 骑士,他们飘逸的服饰异彩纷呈。小弥赛菈·拜拉席恩跟她的修女及御林铁卫亚历斯爵士站在一起,亚历斯爵士依然穿着那身酷热的纯白釉彩盔甲。
亚莲恩公主大步走到轿子跟前,她脚穿沙蛇皮凉鞋,鞋带直绑到大一腿,黑玉般的秀发蜷成一个个小卷,披落腰背,额上还有一圈太陽形状的铜片头饰。她还是那个小 家伙,侍卫队长心想。“沙蛇”们很高,亚莲恩却像她母亲,只有五尺二寸,然而在镶嵌珠宝的腰带下,在松松垮垮随风飘荡的紫黄色丝缎袍里,她有风一流 圆一润的女 人胴一体。“父亲,”帘子拉开后,她宣告,“陽戟城因您的返回而倍感喜悦。”
“是啊,我听到了喜悦的声音。”亲王淡淡地笑笑,用一只红肿的手捧住女儿的面颊。“你看起来气色不错。队长,请扶我下来。”
何塔将长斧斜插一进背后的挂带,双臂抱起亲王。他动作轻柔,以免刺激亲王肿胀的关节,即便如此,道朗·马泰尔仍不得不强咽下一声痛苦的喘息。
“我已命厨子准备晚宴,” 亚莲恩说,“包一皮括所有您喜欢的食物。”
“恐怕我无福消受。”亲王缓缓地环视庭院。“我没看见特蕾妮。”
“她请求与您私下一交一 谈。我让她到王座厅去等。”
亲王叹口气。“很好。队长,可否再劳烦你?这里的事情越早完结,我就能越早休息。”
何塔抱他走上太陽塔长长的石台阶,来到拱顶下巨大的圆形厅堂,下午最后一缕日光斜斜地穿过彩色厚玻璃,在苍白的大理石上投射一出一个个色彩斑驳的菱形。第三条“沙蛇”正等着他们。
她盘腿坐在隆一起高台下方的枕垫上,但他们进入时,她立刻起立。她穿一件紧身淡蓝色绸缎长袍,袖口繁复的密尔蕾一丝 令她看上去像处一女一样纯洁。她一手拿刺绣, 一手拿着一对金针,似乎正在赶制女红。她的头发也是金色,眼睛如同深蓝的池塘……然而不知为何,它们让侍卫队长联想起了她父亲,尽管奥柏伦的眼睛如永夜般 漆黑。奥柏伦亲王的女儿都有他的眼睛,毒蛇的眼睛,何塔突然意识到,颜色反而不重要。
“伯父,”特蕾妮·沙德说,“我一直在等您。”
“队长,扶我坐到高位上。”
高台上有两个座位,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其中一把的椅背上用黄金镶嵌着马泰尔家族的金槍贯日纹章,另一把上则有洛伊拿人的日曜纹,当娜梅莉亚的舰船初次来到多恩时,桅杆上飘扬的正是这一图案。侍卫队长将亲王放到长矛座位上,然后退开。
“很疼吗?”特蕾妮小姐的嗓音十分轻柔,而她看上去就像夏日的草莓般可人。她母亲是个修女,令特蕾妮带有一份几乎不属于尘世的纯真。“为减轻您的痛苦,我可以做什么?”
“说你想说的话,然后让我休息。我很累,特蕾妮。”
“这是我为您绣的,伯父。”特蕾妮展开她刚才在绣的女红,上面是她父亲奥柏伦亲王,骑在一匹沙地战马上,全身红甲,微微浅笑。“我完成之后,会把它送给您,好让您记住他。”
“我不可能忘记你父亲。”
“我很高兴听到这一点。许多人都有怀疑。”
“泰一温一 大人答应把魔山的脑袋给我们。”
“他真好心……但刽子手的剑不配了结英勇的格雷果爵士。我们祈祷他的死已经这么久了,相信他自己现在也如此祈祷。我知道父亲用的什么毒,什么方法,没有比那更缓慢、更痛苦的死亡了。很快,即使在这陽戟城内,我们也能听见魔山的惨叫。”
道朗亲王叹口气,“奥芭娅呼吁战争。娜梅满足于谋杀。你呢?”
“战争,”特蕾妮说,“但并非姐姐希望的那种。多恩人在家乡作战才能发挥实力,还是让我们磨尖长矛等待他们进攻吧。当兰尼斯特和提利尔向我们扑来时,我们要让他们在各个山口流血不止,把他们埋没在滚滚黄沙下,正如从前上百次那样。”
“他们会来进攻吗?”
“噢,他们当然会,他们付不起国家再度分裂的代价—正是为了避免这点,巨龙家族才跟我们联姻。父亲对我说,我们要感谢小恶魔,感谢他把弥赛菈公主送来。她 真漂亮,您不觉得吗?我真希望自己有她的鬈发。她天生就是母仪天下的料,如同她母亲。” 酒窝在特蕾妮脸颊上绽开。“倘若能有机会来亲手安排婚礼,并负责监制王冠,我会非常荣幸。崔斯丹和弥赛菈都是纯洁的好孩子,我想用白金……加绿宝石,以配 衬弥赛菈的眼睛。噢,钻石与珍珠也很合适,只要孩子们能够顺利结婚并且加冕。接下来我们只需高呼拥戴弥赛菈一世为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女王,七 国统治者的合法继承人,然后等待狮子的到来。”
“合法继承人?”亲王哼哼着说。
“她比她弟弟大,”特蕾妮解释,仿佛当亲王是个傻子。“根据律法,铁王座应该传给她。”
“根据多恩的律法。”
“当贤王戴伦迎娶弥莉亚公主,将我们并入他的大一统王国时,他答应多恩可以保留自己的律法。弥赛菈恰巧就在多恩。”
“她确实人在多恩。”他语调勉强。“让我考虑考虑。”
特蕾妮娇嗔道:“您考虑得太多了,伯父。”
“是吗?”
“父亲这么说的。”
“奥柏伦考虑得太少。”
“有些人考虑得太多,是因为他们害怕行动。”
“害怕与谨慎有区别。”
“噢,那我祈祷您永远不会害怕,伯父。希望您一切安好。”她举起一只手……
侍卫队长连忙将长一柄一斧往大理石地板上狠狠一跺。“小姐,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请远离高台,谢谢。”
“我没有恶意,队长。我一爱一我的伯父,就跟他一爱一我父亲一样,我知道的。”特蕾妮在亲王面前单膝跪下。“我已经讲完来此要说的话了,伯父。若有冒犯,请您原谅,因为我的心已经裂成了碎片。您还一爱一我吗?”
“一如既往。”
“那为我祈福吧,然后我就走。”
道朗犹豫片刻后,将手放在侄女头上。“勇敢起来,孩子。”
“噢,我怎么会不勇敢?我是他的女儿。”
她刚告辞,卡洛特学士便立刻奔上高台。“亲王殿下,她有没有……来,让我看看您的手。”他首先检查手掌,然后轻轻翻过来,嗅了嗅亲王的手指。“没有,好的,这就好。没有刮痕,所以……”
亲王一抽一回手。“师傅,麻烦你给我弄点罂粟花一奶一好吗?一小杯足够了。”
“罂粟花一奶一。好的,当然。”
“现在,让我考虑考虑。”道朗·马泰尔轻轻催促,于是卡洛特匆匆走下楼梯。
外面太陽已经落下,拱顶内的光线成为昏暗的蓝,地板上的菱形渐渐消退。亲王坐在马泰尔家族金槍贯日纹章的高位中,脸色因疼痛而变得苍白。长久的沉默之后,他转向阿利欧·何塔。“队长,”他说,“我的卫兵有多忠诚?”
“绝对忠诚。”侍卫队长不知还能说什么。
“他们所有人?还是其中一部分?”
“他们是最优秀的。优秀的多恩人。他们会遵从我的命令行一事。”他将长一柄一斧往地上一跺。“任何叛徒,无论是谁,我都会把他的人头带来。”
“我不要人头。我要服从。”
“大家服从您。”效忠。服从。守护。单纯的誓言,单纯的人。“需要出动多少人?”
“这由你决定。不过全体出动或许比二三十个人有效。我希望尽量处理得迅速平静,不流血。”
“迅速,平静,不流血,好的。您的命令是什么?”
“搜捕我弟弟的女儿们,统统扣押,关到长矛塔上。”
“扣押‘沙蛇’们?”侍卫队长嗓子干涩,“所有……所有八个,亲王殿下?那些小家伙也一样?”
亲王考虑半晌,“艾拉莉亚的女儿们还小,不至于构成威胁,但别有用心的人或许会利用她们来对付我,最好也控制起来。是的,那些小家伙也一样……但先抓特蕾妮、娜梅莉亚和奥芭娅。”
“遵命。”他心中忐忑不安。我的小公主是不会喜欢这道命令的。“萨蕾拉怎么办?她已经长大成一人 ,快二十岁了。”
“除非她回到多恩,否则放过她吧,萨蕾拉比她的姐姐们更有头脑。随她去……玩游戏吧。把其余人抓住,控制起来,我才能安睡。”
“好的,”侍卫队长犹犹豫豫地说,“若这消息传播到市井之中,百姓们会咆哮抗议。”
“整个多恩都会咆哮,”道朗·马泰尔疲倦地说,“但愿泰一温一 大人在君临能够听到,这样他就会知道,他在陽戟城有一个多么忠诚的朋友。”
Chapter4 瑟曦
她梦见自己坐上了铁王座,俯瞰众人。
下方的廷臣们不过是些颜色光鲜的老鼠,骄横的诸侯和高傲的贵妇在她面前跪拜,年轻勇敢的骑士将宝剑放在她脚边,恳求她的荣一宠一 。女王陛下一一微笑作答。这 时,那侏儒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指着她,放声大笑,诸侯与贵妇们也跟着咯咯笑,还用手背遮掩笑脸。女王突然发现自己什么衣服也没穿。
她惶恐地试图用双手遮掩,去维持那份女人的羞耻,结果铁王座上的倒钩和纠结割破了她柔一嫩光滑的皮肤,鲜血流下大一腿,钢牙咬紧屁一股。她想站起来,脚却踩在扭 曲金属的隙缝里,挣脱不开,越是挣扎,铁王座就越是无情地要将她吞没。这张驼背怪物撕一开她双一乳一和腹部的血肉,切掉四肢,直到整个变得血淋淋、滑一溜溜、闪闪 发光。
她的弟弟一直在下方欢呼雀跃,嘲笑着她。
当有人轻一触她肩膀,令她即刻惊醒时,侏儒的笑声仍在耳畔回荡。莫非这只手也是噩梦的一部分?瑟曦开口尖一叫,把手的主人—侍女塞蕾娜—吓得面色苍白,六神无主。
这里还有其他人,太后意识到。床 前陰影憧憧,高大男子们身披的斗篷下,锁甲反射光芒。他们怎敢拿着兵器闯进我的卧室?侍卫何在?卧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一位 闯入者提着一盏油灯。我不能在他们面前显露恐惧,于是瑟曦收拢蓬乱的头发,“你们想干嘛?”一个男人应声踱到灯光下,她发现此人的斗篷乃是白色。“詹 姆?”梦见的是一个弟弟,来的却是另一个弟弟。
“陛下,”低语声不属于詹姆,“队长大人命我前来知会您。”他的头发跟詹姆一样卷曲,然而弟弟有溶金的颜色,与她无异,这男人的发一丝则又腻又黑。她注视着 对方,倾听关于厕所、十字弓和父亲的话题,迷惑不解。我的梦还没醒,瑟曦认定,我还在噩梦中挣扎,等我醒来,提利昂就会从床 下爬出,开始嘲笑我了。
然而这都是蠢念头,她的侏儒弟弟此刻被关在黑牢里,今天即将明正典刑。她低头仔细打量双手,确保每个指头都在,再摸一摸身一体,皮肤起了鸡皮疙瘩,却没有划破 割伤。腿上没有疤痕,脚底没有创口。梦,只是梦,梦。我昨晚喝得太多,葡萄酒放大了幻影。黎明到来时,我才该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我的孩子们将永保平安, 托曼的王位会流传万代,而我那该死、卑劣、矮小的Valongar将人头落地,在地狱里腐烂。
乔斯琳·史威佛走到床 边,将杯子凑过来。瑟曦一吮一了一口,加柠檬汁的水,太酸,于是便吐掉了。夜风敲打着窄窗,发出“吱噶吱噶”的响声,令她感到奇特地宁 静。身边的乔斯琳如树叶一样颤一抖,塞蕾娜也很害怕,奥斯蒙·凯特布莱克爵士笼罩在面前,后方是提灯的柏洛斯·布劳恩爵士,门边有大批戴狮盔的兰尼斯特卫 兵,盔顶的黄金狮子隐隐反光。他们都在恐惧。是真的吗?太后不相信,这是真的吗?
她猛然起身,任塞蕾娜用睡袍盖住她的一裸一体,再亲手系好袍子,只觉指头僵硬又笨拙。“我父亲大人日日夜夜都有亲兵守卫。”瑟曦宣布,嗓音有些浑浊,于是再含 了口柠檬水,在口中搅拌,以提振精神。一只飞蛾发现了柏洛斯爵士的灯,她看见翅膀晃动的影子,昆虫嗡嗡地拍打玻璃,寻找光明。
“卫兵们忠于职守,陛下,”奥斯蒙·凯特布莱克答道,“但壁炉里有道密门,此前并未发现。队长大人已动身去探索其后的秘密通道。”
“詹姆?”恐惧攫住了她,犹如突如其来的风暴,“詹姆应该守护着国王……”
“那孩子很安全,詹姆爵士走之前特地差遣十几名武士专门看守。国王陛下此刻正安静地睡眠呢。”
愿他睡得比我香,梦得比我甜。“谁负责守护国王?”
“洛拉斯爵士有幸担此重任,希望您满意,陛下。”
她怎么可能满意?提利尔家族不过是龙王提拔的鸡犬,从前只有当管家的份,而今其野心却逐步膨一胀,心怀僭越。洛拉斯爵士或许成为每个处一女怀春的梦想,可那身白袍下,他仍是个血统纯正的提利尔。就她看来,今晚所有的苦果,只怕都采自高庭一精一心培育的毒花。
这些话却不能说出口来。“我即刻着装。奥斯蒙爵士,稍后请你伴我前去首相塔,柏洛斯爵士,唤醒狱卒,确认我弟弟仍在牢里。”她不敢说他的名字。不,他没有勇气反抗父亲,她反复安慰自己,心底犹有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