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完成工作之后,青豆暂时走了一会儿才招计程车,到赤坂的饭店。回家睡觉前,有必要用酒一精一让绷紧的神经放鬆下来。毕竟刚刚才把一个男人送到那一边去。虽说对方是被杀也没得抱怨的鼠辈浑蛋,但人毕竟是人。她手上还残留着生命消失而去时的触感。吐出最后一口气,灵魂离开身一体而去。青豆去过那家饭店的酒吧几次。在高层大厦最顶楼,视野辽阔,吧台很舒服。
走进酒吧时是七点稍过。钢琴和吉他的年轻二人组正在演奏着:“Sweet Lorraine”。虽然是模彷纳金.高的老唱片,但不错。她像平常那样坐在吧台,点了Gin Tonic和一盘开心果。酒吧客人还不多。一对正眺望着夜景一面喝鸡尾酒的年轻情侣,像在谈生意的西装四人组,手拿着马丁尼玻璃杯的外国中年夫妇。她花时间慢慢喝着Gin Tonic。不想太早就醉。夜还很长。
从皮包一皮一皮拿出书来读。关于一九三。年代满洲铁道的书。满洲铁道《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是在日俄战争结束的翌年,苏俄将铁道路线和权益转一让给日本而诞生的,规模急速扩大。后来成为大日本帝国侵略中国的尖兵,一九四五年被苏联军解散。在一九四一年德苏战争开始之前,这条铁路可以和西伯利亚铁路串连搭乘,从下关到巴黎十三天就能到达。
青豆想,年轻女孩如果穿着上班套装,身旁放着大大的侧背包一皮一皮,认真读着有关满洲铁道的书(硬壳一精一装本)的话,即使一个人在饭店酒吧喝酒,也不会被误以为是在挑选客人的高级一妓一女。但真正的高级一妓一女通常都做什么样的穿着打扮,青豆也不太清楚。如果她足以富裕生意人为对象的一妓一女的话,为了不让对方紧张,也为了不被饭店赶出去,可能也会努力装成不像一妓一女的样子吧。例如可能穿上岛田顺子设计的上班套装、白衬衫,尽量淡妆,带着实用一性一*大型侧背包一皮一皮,翻开有关满洲铁道的书在看。这样想来她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实质上和等待客人的一妓一女也没有什么差别。
时间过去,客人渐渐开始增加。一留神时周围已经充满嗜杂的说话声了。但她所想要的那类型客人却始终没有现身。青豆点了续杯Gin Tonic,和棒切生菜(她还没吃晚餐),继续看书。终于有一个男人走过来在吧台位子坐下。没带伴。晒得恰到好处,穿着做工一精一致的蓝灰色*西装。领带品味也不错。不太豪华、个人朴素。年龄大约五十上下。头髮已经变得相当薄了。没戴眼镜。可能到东京出差,把工作案子解决,睡前忽然想喝一杯吧。和青豆一样。让适度的酒一精一进入体内,放鬆紧张的神经。
到东京出差的上班族,大多不会住这样高级的饭店。他们会选住宿费比较便宜的商务旅馆。离车站近、床几乎占掉房间的所有空间,从窗户只能看见旁边大楼的牆壁,手肘不得不碰到牆壁二十次左右才能冲完澡的地方。各楼走廊,放着饮料和盥洗用具的自动贩卖机。可能公司本来就只给这种程度的出差费,或打算住便宜饭店将省下的出差费放进自己口袋,这二者之一。他们只会到附近的居酒屋去喝完啤酒后睡觉。在隔壁的牛丼快餐店简单解决早餐。
但住在这家饭店的,却是和他们不同类型的人。他们因公来到东京时,只会搭新干线的头等厢,一定住固定的高级饭店。工作一结束,就到饭店的洒吧放鬆下来喝昂贵的酒。他们多半在一流企业上班,担任高阶主管。或自己开公司,或医师、律师等专业人士。到了中年阶段,不愁金钱问题。而且或多或少习惯游玩。青豆放在脑子里的就是这种类型。
青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二十岁以前开始,就被头发稀薄的中年男人所吸引。与其完全光秃,她更喜欢稍微留下一些头发的。但并不是头发越薄越好。头的形状一定要好看才行。她的理想是像史恩.康纳莱那样的秃法。头的形状非常漂亮、一性一*感。光眺望着就会心跳起来。吧台上,离她两个位子坐着的那个男人,头型就相当不错。当然没有史恩.康纳莱那样端正,不过也自有他的气氛。发际退到额头的很后方,剩下的少许头发,令人想起降霜的晚秋草地。青豆从书本只稍微抬起眼睛,频频欣赏那个男人的头型。容貌并下令人印象深刻。虽然不胖,但下颚已经开始有几分鬆弛。眼睛下方也有了眼袋。到处可见的中年男人。不过再怎么说,还是中意那头型。
酒保把菜单和一毛一巾拿来时,男人也不看菜单,就点了苏格兰威士忌的高球杯。“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品牌?”酒保问。“没有特别偏好。什么都可以。”男人说。声音安静而沉着。听得出带有关西腔。然后男人忽然想到似地,问有没有Cutty Sark威士忌。酒保说有。不坏,青豆想。选的不是Chivas Regal或讲究的纯麦,这点有好感。在酒吧过分拘泥于酒的种类的人,大多是对一性一*淡泊的,这是青豆的个人见解。理由不太清楚。
关西腔也符合青豆的偏好。尤其喜欢生长在关西的人来到东京,要勉强说东京话时,有点下适应的落差。词彙和重音不一致的地方,有说不出的妙味。那独特的音响奇妙地让她的心觉得安稳。就这个男人吧,决心已定。这半秃的头发,想用手指尽情地摸一弄一番。酒保送来Cutty Sark时,她叫住酒保,以有意让男人听见的声音说:Cutty Sark,加冰块。”酒保无表情地回答:“好的。”
男人解一开衬衫最上面的釦子,把印有细花纹的深蓝领带稍微鬆开。西装也是深蓝色*。衬衫是浅蓝色*正规领。她一面看书,一面等Cutty Sark送来。在那之间若无其事地把衬衫第一个釦子解一开。乐队演奏着“It's Only a Paer Moon"。钢琴师只唱了其中一段。威士忌送来之后,她把杯子送到嘴边,啜了一口。她知道男人的眼光正往这里瞄。青豆把脸从书本抬起来,往男人的方向看一眼。若无其事,好像碰巧似的,视线和男人相遇时,她露出似有似无程度的微笑。然后立刻把眼光转回正面,假装眺望窗外的夜景。
这是男人向女人开口的绝佳时机。她特地製造了这样的状况。但男人并没有开口招呼。真是的!到底在干什么?青豆想。又不是到处可见的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应该懂得这种微妙的气氛吧。大概没这胆量,青豆推测。他大概担心自己五十岁对方二十多岁,要是开口对方可能不理,一心想头发都秃了,可能被瞧不起。真要命。一点都不了解人家。
她把书阖上,收进包一皮一皮包一皮一皮里。然后自己主动向男人开口。
“您喜欢Cutty Sark吗?”青豆问。
男人吃惊地看看她。露出被问到什么,还搞不太清楚的表情。然后才放鬆下来。“啊,嗯,Cutty Sark。”好像想起来似地说。“我从以前就喜欢他们的商标,常常喝。因为有帆船的图。”
“喜欢欢船哪!”
“是啊。我喜欢帆船。”
青豆拿起玻璃杯。男人也把高球杆稍微举高一点。好像示意乾杯似的。
然后青豆把放在邻座的包一皮一皮包一皮一皮挂在肩上,拿起威士忌酒杯,移动了两个座位,来到男人旁边的位子。男人有点惊讶约样子,但努力不让惊讶表现在睑上。
“我跟高中时代的同班女同学约在这里,不过好像被放鸽子。”青豆一面看着手表说。 “没露脸,也没联络。”
“对方会不会搞错日期?”
“也许是。从以前就很粗心大意的女孩。”青豆说。“我想再等一不好了,在那之间可以跟您聊一下吗?或者您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没这回事。一点都不。”男人以有点不着边际的声音这样说。皱起眉头,以好像在审查担保品般的眼光看看青豆。似乎在怀疑这是不是在物色*客人的一妓一女。但青豆没有这种气氛。怎么看都不是一妓一女。这使男人的紧张程度稍微缓和。
“妳住在这家饭店吗?”他问。
青豆摇摇头。“不,我住在东京。只是跟朋友约在这里。你呢?”
“我来出差。”他说。“从大坂来开会。很无聊的会议,不过总公司在大坂,所以这边没有人来参加就不像个样子了。”
青豆礼貌地微笑。嘿,你那边工作怎么样,我这边可一点也不在意。青豆在心里想。这边只是看上你的头形不错而已。不过当然这种事并没有明说出口。
“一件工作结束,想来喝一杯。明天早上再完成一件工作,就要回大坂了。”
“我也才刚刚完成一件大工作。”青豆说。
“哦,什么样的工作?”
“不太想谈工作的事,不过,算是一种专门职业。”
“专门职业。”男人重複说。“一般人不太做得来,需要专门技术和训练的职业。”
你是活字典吗?青豆心想。不过这也没说出口,只露出微笑。“嗯,差不多。”
男人又喝一口高球杯,从钵里拿起一个核果来吃。“我对妳做什么样的工作很感兴趣,但妳好像不太想讲。”
青豆点头。“现在不想。”
“是不是要用语言的职业?例如,对了,编辑,或大学的研究者。”
“为什么这样想?”
男人手摸一下领带的结眼,重新好好饥系紧。衬衫的釦子也扣上。“有点这种感觉。因为妳好像很认真地在看厚厚的书。”
青豆用指甲钦麽弹着玻璃杯口。“书只是喜欢所以读,跟工作无关哪。”
“那我就投降了。想像不到。”
“应该想像不到。”责豆说。可能永远想不到。她在心里补充。
男人若无其事地观察着青豆的身一体。她假装掉落什么东西弯下一身一子,让对方尽情地窥视胸部的-一乳一-沟。应该稍微看得见-一乳一-房的形状。还有蕾一丝花边的白色*内一衣。然后她抬起睑,喝了口加冰块的Cutty Sark。玻璃杯里圆形的大颗冰块发出喀啷的声音。 .
“要不要续杯?我也要点。”男人说。
“好啊。”青豆说。
“酒量不错喔。”
青豆暧一昧地微笑。然后忽然变得一脸正经。“对了,我想起来了。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事?”
“最近警察的制一服是不是换了?还有佩带的槍种类也换了吗?”
“妳说最近,是指多久?”
“大概这一星期左右。”
男人稍微露出奇怪的表情。“警察制一服和佩槍确实换过,不过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以前贴身的制一服,换成像运动外套似的休闲样式,手|槍也换成新型的自动式。我觉得后来好像就没有很大改变了。”
“日本警察不是都佩带旧式的左一轮槍吗?到上星期为止。”
男人摇摇头。“没这回事。从很久以前开始,警察就都带自动手|槍了。”
“你有把握这样说吗?”
女人的口气让男人稍微畏缩。眉间皱起来,认真地追溯记忆。“啊,被这样认真地问起来,我开始有点煳涂。不过报纸对所有警察槍枝的款式换新应该会有报导。当时发生过一点小问题。因为槍的一性一*能太好,zheng府照例被市民一团一体抗议。”
“那是几年前?”青豆说。
男人叫了年纪大的酒保来问,请问警察制一服和佩槍换新是几年前的事?
“两年前的春天。”酒保毫不迟疑地回答。
“妳看,一流大饭店的酒保什么都知道。”男人笑着说。
酒保也笑了。“没有,没这回事。只是我弟弟碰巧是警察,所以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我弟弟不喜欢新制一服的款式,抱怨了好几次。槍也说太重。现在还会抱怨。新的槍是贝瑞塔九毫米的自动式,只要拨一下就可以切换成半自动的。现在好像三菱也获得授权在国内生产。日本几乎没有槍战,也没有必要拥有这样高一性一*能的手|槍。如果被偷了反而令人担心。不过zheng府也有提高强化警察机能的方针。”
“旧的左一轮槍怎么样了?”青豆尽量压低声音问。
“应该是全部回收,解体处分了吧。”酒保说。“我在电视上看到正在解体作业的新闻报导。数量那么多的槍要解体处分,子弹要报废也很费事。”
“不如卖给外国。”头发稀薄的上班族说。
“宪法禁止武器输出。”酒保谦虚地指出。
“妳看,一流饭店的酒保!!”
“换句话说从两年前开始,日本警察就完全没有再使用左一轮手|槍了。对吗?”青豆打断男人的发言,问就报。
“就我所知。”
青豆稍微皱起眉头。是我头脑有问题吗?今天早上,我才刚刚看到穿着以前的制一服,佩着旧式左一轮手|槍的警察。也没听过旧式手|槍一把都没剩地被处分掉的事。可是这个中年男人和酒保两个人也不可能一起搞错,和说谎。那么是我弄错了吗?
“谢谢。这件事我知道了。”青豆对酒保说。酒保露出像适当的句读点般的职业一性一*微笑,回去工作。
“妳对警察有兴趣吗?”中年男人问。
“不是这样。”青豆说。然后含混其词。“只是记忆有点模煳了。”
两个人分别喝着新送来的高球杯Cutty Sark和加冰块的Cutty Sark。男人谈起帆船的事。他拥有自己的小游艇,停泊在神户附近的西宫游艇码头。一到假日就去驾游艇出海。在海上一个人感觉着海风吹拂全身,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男人热心地说。青豆并不想听什么游艇的事情。倒不如滚珠承轴的历史,或乌克兰矿物资源分布状况的话题还比较有趣。她看看手表。
“夜深了,我可以开门见山问一个问题吗?”
“可以呀。”
“该怎么说呢,是很个人的问题。”
“只要我答得出来。”
“你的老二大吗?”
男人嘴巴轻轻张开,眼睛眯细,一直望着青豆的脸。好像无法相信耳朵听到的话。不过青豆却满睑正经。不是开玩笑的。看眼睛就知道。
“这个嘛。”他认真地回答。“不太清楚,大概普通吧。忽然被这样问,下知道该怎么说&helli;&helli;”
“你几岁?”青豆问。
“上个月刚刚变成五十一。”男人以不明确的声音说。
“拥有普通的脑袋活了五十年以上,跟别人一样地工作,甚至还拥有游艇,这样对自己的老二到底比世间一般的标准大还是小,都无法判断吗?”
“这个嘛,可能比一般大一点吧。”他稍微想了一下,然后好像很难开口地说了。
“真的吗?”
“妳为什么在意这个?”
“在意?谁说过在意了?”
“不,没有人说&helli;&helli;”男人在高凳上有点畏缩地说。“可是现在这件事好像成为问题了啊。”
“不成问题呀,完全不成问题。”青豆断然说。“我啊,只是对大老二有个人偏好。视觉上的。并不是不大就没有感觉,之类的。而且也不是只要大就好。只是心情上,比较喜欢大一点的而已。不行吗?每个人都有偏好吧?不过大过头了也不行。只有痛而已。明白吗?”
“那么,如果顺利的话妳可能会喜欢。我想是比普通大一点,完全不会大过头。也就是说,适度的&helli;&helli;”
“你没说谎吧?”
“这种事情说谎也没有用。”
“嗯。那么,让我看一看吧。”
“在这里?”
青木一面压抑着一面皱眉。“在这里?你有没有问题?一把年纪了,到底在想什么活的?穿着高级西装,打着领带,难道没有所谓社会常识吗?在这种地方露出老二,到底要怎样?想想周围的人会怎么想。现在就去你的房间,在那里脱一下裤子让我看哪。只有两个人。这种事情是一定的吧。”
“给妳看,然后怎么样呢?”男人担心地问。
“看了之后怎么样?”说着青木停止呼吸,相当大胆地皱起眉头。当然是做*一爱一呀。其他还有什么可做?特地到你的房间去了,难道只看完老二,然后说:“谢谢,辛苦了。让我看到好东西。那么,晚安。”就回去吗?你呀,头脑什么地方脱线了吗?”
男人目睹眼前青豆的脸戏剧一性一*的变化倒吸了一口气。她一皱起眉开始变脸,大多的男人都会畏缩起来。如果是小小孩的话可能会尿失一禁。她的变脸有这样的冲击一性一*。是不是太过火了,青豆想。不能让对方这么害怕。因为在那之前还有事情必须先办。她赶快把脸恢复原状,勉强露出笑容。然后好像要重新说给对方听似地说:
“总之到你的房间去,上一床做*一爱一。你该不是同一性一*恋,或一性一*无能吧?”
“下,我想不是。我也有两个孩子&helli;&helli;”
“嘿,没人问你有几个孩子吧?又不是在做人口普查,所以请你不要一一提到多馀的事情。我要问的是,你跟女人上一床,老二会好好站起来吧?只有这个。”
“到目前为止重要的时候,从来没有不行过。”男人说。“不过,妳是专业的&helli;&helli;或者,是工作上在做这个的吗?”
“不是啦。少来了。我不是职业的。也不是变一态。只是一般市民哪。只是一般市民单纯地、老实地,想跟异一性一*发生一性一*行为而已。不是特殊的,只是极普通的。这有什么不行呢?我刚刚完成一件困难的工作,天黑了,想喝一点酒,跟不认识的人做*一爱一发洩一下。想让神经休息。有必要这样做。你是男人,一定可以了解这种感觉吧。”
“这当然可以了解,可是&helli;&helli;”
“你的钱我一一毛一都不要。如果你能好好满足我的话,我甚至可以付你钱。保险套我准备了,你也不用担心会有病。明白吗?”
“这我明白,可是&helli;&helli;”
“你好像不起劲啊。对我不满意吗?”
“不,没这回事。只是,我搞不清楚。妳这么年轻,我的年龄大概可以当妳爸爸了&helli;&helli;”
“好了,别说无聊话了。拜託。不管年龄差多少,我又不是你的什么差劲女儿,你也不是我的什么差劲老爸。这种事情太明白了吧。如果要谈到那种无意义的一般事情,神经会崩溃掉。我啊,只是喜欢上你的那个秃头。喜欢那形状。明白吗?”
“不过妳这么说,我可还没有到秃头的地步。确实发际是有点&helli;&helli;”
“你真囉嗦,唉。”青豆真想乾脆皱起眉头却一面忍耐着说。然后声音稍微转温柔几分。不能让对方过份畏缩。“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没关係吧。拜託好不好,别再提这种傻事了。”
不管你自己怎么想,那都是秃头没错,青豆想。如果入门普查有秃头这个项目,你一定会被标上记号。如果到天堂,你会到秃头的天堂去。如果下地狱,你会下秃头的地狱。明白吗?如果明白了,就别逃避现实。好了,走吧。现在开始,你就要直达秃头的天堂了。
男人结了酒吧的帐,两个人移到他的房间。
他的-一陰一-一茎一确实比标准大了几分,但并没有达到过大的地步。和他自己申报的没有差。青豆很得要领地摸一弄它,让它变大变一硬。脱一下衬衫,脱掉裙子。
“你觉得我的-一乳一-房很小吧。”青豆一面俯视着男人一面以冶冶的声音说。“我的老二相当大,妳的一奶一子却很小,你正这样瞧不起吧!觉得自己吃亏了吗?”
“不,我没有这样想。妳的胸部并不小。形状非常美丽。”
“是吗?”青豆说。“不过,我声明在先,平常我可没有穿这么华丽俗气的蕾一丝胸罩。因为工作没办法才穿的。为了露一点胸部。”
“那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工作?”
“嘿,我刚才已经明白说过了。在这里不想谈工作的事。下过,不管是什么样的工作,身为女人很多方面都很辛苦。”
“男人也是,要活下去很多方面都不简单。”
“不过至少男人不想的话,可以不必穿蕾一丝胸罩吧。”
“那当然是&helli;&helli;”
“那么,就请不要说白以为懂的话。女人哪,有很多比男人辛苦的地方。你,有穿着高跟鞋走下很陡的楼梯过吗?有穿着迷你窄裙跨越栅栏过吗?”
“对不起。”男人老实地道歉。
她把手绕到背后脱掉胸罩,把那丢到地上。把丝|袜捲起来脱一下,也丢到地上。然后在床上躺下来,开始再一次摸一弄男人的-一陰一-一茎一。“嘿,相当气派的东西嘛。服了你哟。形状也好,大小也好,都相当理想,硬得像树桩一样。”
“妳能这样说,我很感谢。”男人总算安心了似地说。
“你看,姊姊现在开始要好好的疼你。让你活蹦乱跳心花怒放喔。”
“在那之前要不要先冲个澡?流汗了。”
“你真囉嗦。”青豆说。而且像在警告似的,用手指钦麽弹一下他右侧的一睾一丸。“嘿,我到这里是来做*一爱一的。不是来冲澡的。明白吗?先做再说。尽兴地做。流汗管他的。又不是害羞的女学生。”
“明白了。”男人说。
做完一爱一之后,男人筋疲力尽地趴着,露出脖子,青木一面用手指抚一摸一着那脖子,一面强烈感觉到想在那特定一点用锐利针尖刺下的慾望。甚至想真的这样做。包一皮一皮包一皮一皮里还放着用布捲起来的冰锥。花时间磨细的针尖剌在加工得特别柔软的软木栓上。如果想的话可以简单办到。右手手掌把那木一柄一部分咻地推下去。对方就会在莫名其妙之间,已经死掉。完全没有痛苦。可能会被当成自然死来处理。不过她当然停止这样想。没有任何理由必须把这个男人从社会上抹杀。除了对青豆来说已经不再有任何存在理由之外。青豆摇摇头,把那危险的想法从脑子里赶走。
这个男人并不是坏人,青豆对自己说。做*一爱一也还算高明。等她达到高|潮为止暂时不射一精一的节度也保持的很好。头的形状,秃的情况,都相当喜欢。-一陰一-一茎一的大小也刚好。有礼貌,服装品味好,不会给人压迫感。教养可能也不错。谈话确实无聊极了,实在令人火大。不过这应该还罪不至死。应该不至于。
“可以开电视吗?”青豆问。
&nbs;(村上春树的森林htt://www.cunshang.net手打输入)
“好啊。”男人依然趴着说。
赤一裸一地躺在床上,直到把十一点的新闻全部看完。在中东,伊朗和伊拉克依然继续血腥战争。战争已经陷入泥沼,丝毫看不到解决的头绪。伊拉克将逃避征兵的年轻人吊在电线杆上以倣效尤。伊朗zheng府责备伊拉克的海珊使用神经毒气和细菌武器。在美国,孟岱尔,和哈特,正在角逐总统选举的民一主一党一候选人提名。两个人看来都不像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因为聪明的总统往往会成为暗杀对象,所以或许头脑比普通人稍微好一点的人都尽量不当总统吧。
月球上正在进行永久观测基地的建设。美国和苏俄在那里很罕见地合作。就像在南极观测基地的桉例一样。月球表面的基地?青豆歪头想一想。没听过这回事。到底怎么了?不过对这个她决定不想太多。因为眼前还有更重要的问题。九州煤矿火灾造成多人死亡,zheng府正在追究原因。在月球表面已经设立基地的时代,世人还在继续挖煤矿,这件事本身反而让青豆感到惊讶。美国强硬要求日本开放金融市场。摩根史坦利和美林证券煽动zheng府,寻找新的赚钱途径。岛根县聪明的猫被介绍给观众。猫会自己开窗外出,出去后还会自己关窗。主人这样训练牠。青木很佩服地看着黑猫转身,伸出一隻手,以煞有其事的眼光慢慢关窗的一幕。
有各种各样的新闻。但并没有报出涩谷某饭店发现一尸一体的新闻。新闻节目结束后,她按遥控器关掉电视。周遭静悄悄的。只听到躺在旁边的中年男人发出微弱的睡眠鼻息而已。
那个男人应该还保持着相同的姿势,趴在书桌上。他看来应该是睡得很沉的样子。就像躺在我身旁的这个男人一样。却听不见鼻息。那个鼠辈浑蛋醒来的可能一性一*,完全没有。青豆继续注视着天花板。脑子里浮现一尸一体的样子。钦麽摇摇头,一个人皱起眉头。然后下了床,把丢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
(渡边注:本章有若干处“青豆”印成“青木”,应该是出版社的校对没有做好,看来台湾的出版业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