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页
天涯知识库 · 阿芒得骑士
目录
位置: > 外国文学 > 大仲马作品集 > 阿芒得骑士 >

三 12 关于圣西门的一章

第三部 第12章 关于圣西门的一章

布瓦一连四天借口身体不舒服而没有到图书馆去,他每天要抄二份秘密文件:一份给德·里斯特纳亲王,另一份给杜布亚。毫无疑义,这四天是这个可怜的缮写员一生中最焦急不安的四天,他是这样的愁闷和沉默,以致连全部思想都集中在德·阿芒得身上的巴蒂尔达,也不止一次地向他间长问短。但是每一次布瓦总是集中自己的全部神力量,回答说绝对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由于他接着就打着口哨,吹起自己心的歌曲,因而终于骗过了巴蒂尔达。他做到这一点还有一个更加方便的条件是,他每一天总是在通常的时间中离开家里,仿佛是到图书馆去。这样一来,姑就不能够发现他的日程上有任何的变化。 至于说到德·阿芒得,每一天早晨神甫布里戈都到他这里来,向他说一说他们的事业正在非常顺利进行中。同时又因为骑士和巴蒂尔达的关系的发展好到不能再好的地步,所以德·阿芒得便得出了结论,认为参加密谋是世界上一件最愉快的事。

至于奥尔良公爵,他仍然对什么事情都不加怀疑,在什么事情上都没有放弃自己的惯,他象平常那样,邀请自己的朋友和臣来参加星期天的晚宴。突然——这是在下午二点钟——杜布亚走进他的办公室里来。

“神甫,是你吗?我刚巧派人到你那里打听,问问你今天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摄政王说。

“大人,您是不是要请客人晚上到您这里来呢?”杜布亚问。

“你是从月亮上掉下来的还是怎么样?为什么你这样愁眉不展呢?你莫非忘了今天是星期日吗?”

“不,大人,我没有忘记。”

“那么,今天晚上就来吧。瞧瞧,这就是客人的名单:诺塞、拉法尔、法尔纪、拉凡、布罗依尔。我没有请布朗卡斯。他最近一个时期烦闷得叫人难以忍受。说实话,他一定变成一个谋家!另外,我请了法拉里和阿纹,他们两人互不往来,一定是彼此都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瞧,将会出现有趣的镜头!除了他们外,梅什卡也会来,德·沙布朗夫人也可能来,假若她没有和黎塞留有约会的话。”

“大人,这是您的名单吗?”

“是的。”

“现在殿下,能不能也请您看一眼我的名单好吗?”

“这就是说,你也拟了一份名单吗?”

“不,这份名单是他们给我的。”

“这是什么?”摄政王看了一眼杜布亚递给他的一张纸后句道。

“情愿为西班牙国王效劳的军官名单,其中有圣路易勋章的获得者,骑兵长克劳德-法朗斯瓦·德·费尔烈特、圣路易勋章获得者,步兵长鲍舍,还有德·沙布朗、德·拉罗什富科-龚达拉尔、德·维尔内夫、德·列斯居尔、德·拉瓦尔。”

“喂,还有什么?”

“这里再给您一份名单。”杜布亚又递给公爵另一个文件——《贵族的抗议书》。“大人,请您继续编名单吧,请继续编吧,并不是您一个人在做这件事。例如,德·赛拉马尔公爵在这里也在编自己的名单。‘签字应不分爵位和等级:德·维埃庞、德·拉·派特里、德·鲍弗莱蒙、德·拉杜尔-杜邦、德·蒙托班、路易·德·柯蒙、克劳德·德·波利涅克、沙利·德。拉瓦尔、安东·德·卡斯特吕、阿尔蒙·德·黎塞留。’”

“机灵鬼,你是从哪里弄到所有这些文件的?”

“大人,忍耐一下,这不过是个开头。请您看一看这里。”

“密谋计划。占领比利牛斯山附近的边境岗哨。策动贝荣纳的守军倒戈。”

出我们的城市,把咽喉要地从法国手里给西班牙国王!杜布亚,谁想这样干?”

“大人,请忍耐一点,我为您准备了一份写得比较清楚的文件。请看,这就是菲力浦五世陛下的亲笔信。”

“《致法国国王的信》……可是,这封信只不过是一个复写本,”摄政王说。

“我马上告诉您,原稿在谁手里。”

“喂,亲的神甫,请您瞧一瞧,这是怎么回事:‘从天意安排我登上西班牙的宝座之时起……您的忠实的臣民们就遇到了一个矛头针对着我的条约……请陛下召开贵国不定期的国会’。用什么人的名义召开不定期国会呢?”

“大人,您瞧,是用菲力浦五世的名义。”

“是用西班牙国王菲力浦五世的名义,而不是用法国国王的名义。让他去干他的事吧。我曾经一度越过比利牛斯山,把王位还给他。我还可以再走一趟这段路,以便把他从宝座上推下去。

“关于这一点我们还来得及从长计议。我不反对这个计划。但是现在,大人,我请求您读完第五个文件,您就会相信,这个文件和其他的文件是一样重要。”于是杜布亚又递给摄政王一卷纸,这个奥尔良公爵是这样不耐烦地把纸卷打开,以致于把纸卷都撕烂了。

“哎,见鬼!”摄政王嘟嘟哝哝地说。

“大人,不碍事:请您把碎片拼起来读。”

摄政王把两片撕烂的纸片拼起来后,便开始朗读起来:

“‘亲的……’是的,事情很清楚!这里谈的恰恰就是推翻我的事。谋分子搜集这些文件大概是想给国王吧?”

“是的,大人,他们明天就。”

“是谁干这件事呢?”

“元帅。”

“是维力鲁瓦吗?”

“正是他。”

“他怎敢采取这一步骤呢?”

“不是他敢于这样做,而是他的妻子敢于这样做。”

“还有黎塞留这个不体面的玩意儿。”

“殿下,您算猜对了。”

“您是从什么地方弄到这些文件的?”

“从一个可怜的缮写员那里弄到的。他们把这些文件给这个缮写员抄,因为在警察突然袭击后,拉瓦尔不得不把他的地下印刷所的工作停下来。”

“这个缮写员是直接同德·赛拉马尔发生联系吗?……他们是一群多么愚蠢的人!”

“绝对不是,大人,绝对不是。他们采取了种种预防措施。缮写员只是同德·里斯特纳亲王发生联系。”

“德·里斯特纳亲王吗?这个家伙是什么人?”

“他住在巴克街10号。”

“我不认识这个人。”

“大人,您错了,您认识这个人。”

“我会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他呢?”

“大人,在您的前厅。”

“这就是说,这个德·里斯特纳亲王是一个冒牌的亲王……”

“……他不是别人,而是杜孟公爵夫人的仆人,那个细高身材的坏蛋德·阿甫朗西。”

“噢,要是这只有毒的黄蜂不卷进谋中,那我才觉得奇怪呐!”

“她是这个谋的灵魂!大人,如果您这一次想收拾她和她的一伙人,那么就请您记住,他们所有的人都在我们的手心中。”

“我们首先要做一件更加紧迫的事。”

“是的,我们必须决定怎样对付维力鲁瓦。大人,您打算采取果断的行动吗?”

“非常果断的行动。当他把自己想象成歌剧的主角只是指手划脚时,我们容忍过他。当他光是散布流言蜚语和采取狂妄的行为时,我们饶恕过他。但是,现在,当问题关系到国家的命运时,不,对不起,元帅先生!您就象那无能的军事长官那样,给法兰西带来了这样沉重的损失,以致使我们不能再容许您用您的可怜的政策来危害国家了!”

“这样吧,”杜布亚说,“这一回我们把他抓起来。”

“对,但要采取一定的防范措施:必须在犯罪的现场抓住他。”

“嗯,这不难。要知道,他每天早晨八点钟到国王那里去。”

“是的,”摄政王肯定地说。

“这样吧,大人,您明天应该在七点半钟左右到凡尔赛宫去。”

“以后呢?”

“您在元帅之前去见国王陛下。”

“在那里,当着国王的面,我历数他的罪状……”

“不,不,大人,必须……”

正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仆人。

“别说话,”摄政王警告杜布亚说,接着,他转身向仆人问道:“你要干什么?”

“德·圣西门公爵想见您。”

“问一问他有没有要紧的事。”

仆役转向站在客厅里的圣西门公爵,同他谈了几句话后,对摄政王说:

“公爵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来见您。”

‘那就让他进来。”

进来了圣西门。

“对不起,公爵,”摄政王说,“我马上就结束同杜布亚的谈话,五分钟后,我就受您的支配。”

奥尔良公爵和杜布亚退到办公室的一角。他们对什么事情小声小语地谈论了五分钟,接着杜布亚起身告辞了。

“今天公爵这里举行的晚宴取消了,”他在走出办公室时对仆役说,“请您先告诉受邀请的客人们说,摄政王先生病了。”

“大人,这是真的吗?”圣西门带着真心实意的不安心情问道,这位只和很少人朋友的公爵,不知是出于虚情假意.也不知是出于真正的喜而表示出对摄政王的极大的好感。

“不,亲的公爵,”菲力浦回答说,“说什么也没有到了使人必须感到不安的地步。可是希拉克坚决认为,要是我不改变一下生活方式,我一定会死于中风。所以我决定过着安静的生活。”

“大人,主会听到您的话的!”圣西门说,“哎,虽然您采取这一决定为时已经太晚了。”

“亲的公爵,为什么说为时太晚呢?”

“因为殿下的浮躁己为流言蜚语提供了太多的材料。”

“亲的公爵,如果问题光在这一点上,那就不值得激动不安。诽谤折磨我已经太久了,现在该是停息的时候了。”

“大人,事情恰恰相反,”圣西门乒驳道,“他们大概又对您制造了新的谋,因为诽谤重新抬起了它的恶毒的头,而且叫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响亮。”

“喂,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事情是这样的:当我做完晚祷后从圣罗克教堂出来时.看见在教堂门前的台阶上有一个乞丐,他一面请求施舍,一面唱着歌。他一直不停地唱着歌,同时还向进入教堂的所有的人每人发给一张印着歌词的传单。大人,您知道这首歌词原来是什么吗?”

“不知道。但想必是某一篇反对洛乌,或者是反对可怜的伯里公爵夫人,或者甚至是反对我的抨击文章。哎,亲的公爵,让他们去唱吧,只要他们纳税就行。”

“这里,大人,请您读一读吧,”圣西门说。

接着,他递给奥尔良公爵一张上面印有诗句的结实而又便宜的纸头。诗句印得跟平常所印的街头小曲一般。

摄政王耸了耸肩,拿起了纸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表情看了一眼,然后开始读起来:

“国王,请您注意听我说!

馅媚的香,美的酒,使您陶醉太久。

可是,您知不知道,

仇恨隐藏在哪里?

谁打算使您的家族蒙受损失?

“殿下,您知道这首诗的作者是谁吗?”圣西门间道。“知道,”摄政王回答说,“是拉格朗热·香赛尔。”他又继续读着。

“公爵,见鬼去吧,”摄政王把传单给圣西门时说道,“太不屑一顾了,我没有力气把这些劣诗读完。”

“不,大人,请您认真读下去吧。您应该知道,我们的敌人能够做到什么。让他们更加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是一场公开的战争。您的敌人向您提出挑战。请您接受这场挑战,并且向他们证明,您曾经是内尔文登、斯坦凯克和莱里达附近战投的胜利者。”

“公爵,您一定要我读下去吗?,,

“大人,这是必要的!”

于是,摄政王又带着不可克服的厌恶感情把眼光移到纸头上,并且读起诗来,他略过了一部分诗节,以便尽快地把诗念完:

让死亡去拯救他们!

让他象古时候的密司立对提,

在罗马人的夹击和敌人的包围之下,

在绝望中吞下自己的毒药那样,

被恐惧所压倒,

在羞耻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摄政王高声朗读这几行诗,每念完一行就停顿了一下,而且随着诗歌接近结尾,他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激愤。在念最后一行诗时,他已经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愤怒,他把纸条一把皱,显然他想说一些什么话,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两行热泪沿着他的两颊滚滚流下来。

“大人,”圣西门怀着同样和深深的敬意看着摄政王,说道,“大人,我希望全世界都看到这两行高尚的眼泪。这样我就不得不建议您向敌人复仇,因为全世界都会相信您是无可指责的。”

“是的,我是无可指责的,”摄政王小声地说,“路易十五健康长寿将证明这一点。可鄙的家伙们!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谁是所有灾难的真正罪魁祸首。德·曼苔侬夫人!杜孟公爵夫人!德·维力鲁瓦元帅!而最卑鄙的拉格朗热·香赛尔只不过是他们豢养的一只小牲口。圣西门,只要想一想,他们所有的人都在我的手心中,我抬起一只脚就足以把这批坏蛋踩死!”

“踩死他们,先生,踩死他们!因为这样的机会不是每天都能出现的,而当它出现的时候,就不能放过它!”摄政王沉思了一会,就在这一刹那间,他因生气而变了形的脸,重新恢复了自己所特有的善良的表情。

“可是,”立刻觉察到摄政王身上这种变化的圣西门说,“我看,今天您不要这样做。”

“是的,公爵,您说得对.”菲力浦说,“因为今天我必须做一件比为奥尔良公爵受侮辱而复仇更重要的事。我应当拯救法兰西。”

推荐阅读

三个火枪手> 黑郁金香> 蒙梭罗夫人> 双雄记> 基督山伯爵> 阿芒得骑士>

阅读分类导航

唐诗四大文学名著宋词诸子百家史书古代医书蒙学易经书籍古代兵书古典侠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