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能 译
诸位先生,我先声明一下,我完全是应两位海军陆战队彪形大汉的坚决要求才到这儿来的。他俩现在还站在我背后。按我自己的本意我哪儿也不想去。人都沉到冰底了,还抓什么稻草?!不过,既然来了,我就认真地回答诸位提的问题。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反正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大家提吧。
对不起,参议员,您说什么。请大点声,太吵啦……
哦,是这样……您认为我故意拖延时间。您错了,我是不打算捣乱的,我只不过觉得那套繁琐的手续没必要。假如我能纠正自己的错误,我早就这么作了,这已经不可能了。这两个月我已经反省了许多回。
算了,您十爱十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不过我应该说,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各种调查都像是一出闹剧。
我叫阿兰·杰拉里德·哈林格顿。今年四十三岁,专业是电子学。职业是工程师和研究员。不过现在已经失业……
谢谢诸位的笑声。我很高兴自己还保留了点幽默感。
参议员,您说得不对。我决不是在冷讽热嘲,也不想扮丑角出洋相。难道找还不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吗?!但是笑笑总还可以吧?难道咱们只能耷十拉下脑袋摸下巴?!
好,参议员,你赢了。我是个十精十神病患者,是个败类,是个专吃小孩的魔鬼。我所作所为都是有意的,活该蹲监狱。下令把我关监狱吧,把我送进煤气杀人室吧,我今天来可不是为自己辩护。我压根儿就不想来。难道您不谴责我,我自己就不悔恨吗?!
对不起,主席先生,请原谅我激动了。你们希望我从头说起吗?不过这种事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了。
哈哈,主席先生,您讲得真不坏。咱们确实不必着急。你们看,这一回连参议员先生也憋不住笑了。
一切都是从专利局把我撵走那时候开始的,这些官僚们听完我的介绍,对我的设计图纸和模型只扫了一眼便哈哈大笑起来了。他们把门指给我,让我永远不要再上门来气他们。
我本来做好了各种思想准备,准备别人怀疑,不信任。可就从来没想到别人会像对一个乡巴佬似地嘲笑我。我一气之下就发誓要狠狠地报复一翻。我回到了新泽西州。在那里我有一个小农场,搭了个小棚子当实验室。周围几十里没一个十爱十管闲事的邻居。我把我的罗贝托藏到干草棚里。罗贝托就是我那天气十操十纵系统的模型。这个名字是我自己起的。连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起了这么个名字。后来科学评论家们搅尽脑汁猜了又猜,说这是“机器人”一词的简称。瞎扯蛋!说起来很简单,我起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罗伯特·贝里·托马斯。对这个人我崇拜得五体投地。
海军上将,您真不知道罗伯特·贝里·托马斯?这不可能,真让人吃谅。我不想欺侮您,不过我真不知道美国人中竟会有人不知道他。好,我告诉您。在美国文学发展的初期,这位罗伯特·贝里·托马斯是多产的低劣作品的作家。他的作品曾为一代人所喜十爱十。他还是一位现代气象学的先驱,是一帮招摇撞骗的、自称为天气预报科学家的鼻祖。
您看,参议员,就在那极其艰苦的日子里,我还是尽力保持幽默的十性十格。
您说什么?主席先生。对不起,我没听清。哦,是这么回事。我可没想到诸位会对我的感觉有兴趣。是的,我明白,对没亲身经历的人来说,这一切都会使人感兴趣。
我的供词可能冒犯在座的某些人。而且参议员一定会肯定我是个神经病患者。不过,说实在的,当时我简直是飘飘欲仙了。你们设身处地想一想,您坐在自己发明的神奇的电子机器的十操十纵台前,心里明白马上就可以呼风唤雨。请问:您就不感到飘飘然吗?!
您把开关一扭就接上了电源,于是您那无形的巨手就伸十入云端,直达平流层。这时您便可以命令风乖乖听您的吩咐。您还可以使乌云掩住十陽十光,让它或者下十毛十十毛十细雨或者下倾盆大雨。您熄灭闪电就像拍灭一个烟头那么简单。繁星在您的手掌上闪烁,飓风在您面前踮着脚走路。您手指一动,酷热和严寒就俯首贴耳的到来。
是的,先生们,在某个使人陶醉的瞬间,我简直认为自己变成了上帝。
不过,飘然似神仙只熊是瞬间的感觉。不管参议员您怎么看,反正我自认是个学者,还是个神智健全的人。再说,我怎能忘记在那漫长的十四年中,我为这宝贝的问世付出了多少心血。天上有哪位神仙会这样拼死拼活地去造物呢?!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的机器这么好使。我把阀门一扭就可以改变天气,牢牢地控制方圆一百里之内的每一线十陽十光、每一滴雨水和每一丝微风。威力半径是小点,不过我的罗贝托还只是个试验用的模型。
先生们,你们能体会我当时的喜悦心情吗?你们都是大人物,都成就辉煌,又有权指挥民众。你们已经是名垂青史了。我相信,诸位之所以选择这样一条道路完全是想在历史上流芳百世。既然如此,如果现在有一个人,他消灭了旱灾和沙暴,变沙漠为花园,在北极遍栽鲜花,使热带地区清风徐来。请问,我们的后代会怎样看待他呢?
假如锈了穗的庄稼需要十陽十光的时候,十陽十光就来了;需要雨水,雨水就到了,既及时又适量。请闭上眼睛想一想这情景吧。请再想一想:墨西哥湾沿岸不会再让飓风肆虐,印度不再遭受季雨和水灾之害,整个地球上龙卷风和雪暴也消声匿迹。咱们再说近一点,如果您房前的花圃永远不会被烈日晒干,假日要去钓鱼也不会遭到雨淋,怎么样?您怎么想呢?
诸位先生,咱们的地球本来是可以变成我刚说的那个样子的。这也正是我原来想送给子孙后代的礼品。可是你们专利局的大老爷们又是怎么对待我的呢?他们往我用心血绘成的设计图纸上洒咖啡,往历史上最重要发明的机器模型上弹烟灰,还哈哈大笑着往我脸上喷烟。
说真的,如果我当时知道这些死鬼的地址,我不让他们冻得发十抖或者热得冒烟才怪呢!
当时我就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租了辆卡车,把罗贝托送到了华盛顿市郊,然后就把那让全世界都惊叹不已的机器安装了起来。我这个人不好报复,我不愿意只是因为那伙自以为是的蠢货侮辱和嘲笑了我,我就让无辜的群众代人受过。所以我就拟定了一个不会伤人可是又很有效的计划。我把我的机器对准了纽约市中心,做了必要的准备,又把机器调到自动控制的程序上就准备导演戏了。
你们当然都记得后来怎么样。
头一天谁也没注意:天气有时候也会调皮捣乱嘛!第二天、第三天还是这样,于是人们就火了,再也不让那些坐在天气预报局宝座上的天气预报家们稳坐钓鱼台了。
我的安排很简单,可是很巧妙。
早晨六点五十五分天空开始出现乌云。五分钟以后,七点正,就下起倾盆大雨,一直下到九点,然后乌云散、太十陽十出。不过好天气只有两个小时。十一点五十五分乌云又回来了,大雨从十二点又下到下午二点。然后从下午四点五十五分到七点,晚上九点五十五分到半夜又照样来两遍。
你们一定也认为我这时间表编排得很巧妙。它可以使绝大多数的人感到最大的不便。在早晚上下班、午休和晚间娱乐的时候,总之,一天四次,没一个人不被淋成落汤鸡。是呀!先生们,我开了一个大玩笑2
您说什么,参议员。哦,那时候您在纽约?您真不走运!不,不,我没想到您这么重视我的玩笑。有什么法子呢?既然我给您带来了这么大的不幸,我现在只好请求您的宽恕。不过也请您考虑考虑我的观点。好,既然您这么看,那咱们就把这个题目放在一边。
我接着说,等快到周末的时候,纽约州、新泽西州和康涅狄格州就闹翻了天。在天气预报局的窗户下面树起了绞架,吊上了气象学家的模拟象。小吃店已经不能往订户家送早点。百货公司的雨衣雨伞很快脱销。各报纸也得了恐水病,用斗大的字做标题,以头版头系列登行家里手们的臆测和猜想。
第二个星期,大雨还是按照时间表下着。政治家们就喧闹起来,要求国会进行调查。一位国务院的消息灵通人士向报界暗示,这一切都是俄国人捣的鬼。一群本来要击中央公园砸气象站玻璃的群众,马上愤怒地转向苏联领事馆。后来出动了国民警卫队才把他们拦住。俄国人当然矢口否认,可是谁也不相信他们。
十精十神变十态者和十精十神病人也登台表演了。有的断言每一滴水都是一个火星人,还有一些人挤到山洞里等着世界末日的来临。所有的小酒馆里,人们异口同声归罪于原十子十弹。
我当时感到进退两难,准备把雨暂停一下。就在这节骨跟上,一串黑色小轿车在摩托警察的护卫下,顺着乡间小路隆隆地开到了我的农场。他们的车快得像是去救火,还把我房前的小草场轧得象犁了一遍似的。人们从汽车里一个个钻出来,搞得我眼花缭乱。我站在小草棚的门边,他们挥舞着双手,边跑边朝我喊:“快把机器关掉!您可以得到专利权,哈林顿!不过先快把机器关掉!”
说真的,他们找到我很高兴,可我比他们还高兴。我原来真怕专利局那帮糊涂虫把我的地址给弄丢十了。真万幸,没丢!
往下的事,先生们,特别是主席先生您,知道的不比我少。我得到了罗贝托的专利权,我原封未动就赠给了政十府。应该承认政十府对我的酬谢确实够慷慨,还任命我为气象管理司研究处处长。
诸位肯定不记得,五角大楼原来想把我的发明加以保密,也暂时不打算建立全国罗贝托网。这哪行呀!知道这秘密的人太多啦。天机已经泄漏。唉,不管大小事,一让报纸、电台和电视台知道,你就毫无办法……
诸位先生,有关这一段,我就省略掉了。直到现在,一听到“采访”两字,我还是不能控制自己。
从这时起咱们可就自掘坟墓了。我根本不象传统说的那样,是个好自夸的人。可能你们还记得,我本来反对建立全州罗贝托网。可是我已经失掉了对自己发明的控制权。我认为这是我最大的错误。现在我没有充分理由去控告政十府,因为我知道当时官方人士中也有人支持我的意见。可是那些不屑琐细,好大喜功的人占了上风。这么一来的结果,诸位现在已经亲身十体会到了。
我本来已经拟定了一个切实可行的实施方案。按我的方案办,政十府可以省一千倍的钱,而且现在就已经建成了一个高效能的天气控制系统,大家今天也不会陷在这烂泥城里了。请原谅我用了这个双关语。
我的方案很简单。我建议制造十来台罗贝托,把它们安装在有机车牵引的平板车上。然后再把它们分置在关键的地方,哪儿出现灾情,就把它调到哪儿去。这样就可以抵御天灾,还可以赢得时间和金钱来搞作用半径更大的罗贝托系统。
将军,请您再说一遍。那当然啦,我当然知道政十府方案的目的何在。刚才我已经讲了控制天气会给人类带来什么美好的前景。我已经说过许多遍,我再说一遍:我发明罗贝托的目的是预防天灾。只是在天气反常,或者威胁到人的生命财产的时候,才应该使用它。可是别人把这平凡的真理都当成耳旁风。那些空谈家和别有用心的人竟拿天气当政治资本,这我哪能想到呢!这些家伙干起来就为所欲为。行了,结果……
国务卿先生,您说什么?您质问我怎敢把责任推到气象管理司上。我曾经认为这很容易讲清楚。看来我太书生气了。现在咱们就摆摆事实吧。
大家还记得一开始是怎么搞的吗?全州十性十罗贝托网还没来得及建起来,可有的地方气象站就跃跃欲试要对天气十胡十乱发号施令了,简直就是各吹各的号,各唱各的调。不过,一开始还不算太不象话,至少那股新鲜劲还没过。我还记得在七月份大热天的那场降雪广告表演。人们可以说是惊讶不止。当时大伙把这场天气魔术看成是一场娱乐。人一见面就以“下雪还是下雨”来打赌,还把大把的钱塞到雨后春笋般出现的天气赌十博计算机里。有一回我用别人的名字买了彩十票,赢了五十美元。不知怎么的,让人打听到了我的真面目,可惜大家没看到我领奖金时候的那股艰难劲。
不过到此为止,一切还都可以算是一场玩笑。好家伙,该轮到各伙匪帮和赌十博辛迪加上场了。诸位还记得那一大串调查和争吵吗?还有那收买和威胁,造谣和暗杀。一句话,那可真是朝夕之内可以发财致富,也可以亿万家产毁于一旦。匪徒们恫吓和殴打气象工作人员,有两位还因为拒绝合作被杀死。罗贝托的十操十纵人员也左右为难,不知所措了。因为不管他们选择什么天气,都有人怀疑是遵照某一个辛迪加的号令作十弊。
孟菲斯气象周来了一位姑十娘十当罗贝托十操十纵员。也不知道这位姑十娘十从哪儿学来的一套高招。你们肯定还记得她是怎么应付那些家伙的。她的办法是一样给一点。在阿拉巴马,每天都出一会儿太十陽十,下一阵子雨,东风、南风、西风、北风都刮一阵子,下一阵子雪,又来一场冰雹,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最后又一场雾。她还学会了让一切都同时来。世界上简直没有一位音乐大师能象这位姑十娘十那样演奏自己的乐器。
后来,其他的十操十纵员也以她为师了。结果是一场糊涂,一片混乱。诸位还记得这一段吗?我可以拿你们祖母的果酱打赌,你们准记得。
于是国会出面制定了一条法令,规定了一周每天的天气。你们听听我记得准不准。星期六和星期天是晴天,气十温十控制在可以游泳的程度。当然啦,不能太热。每逢星期一下大雨。大家还记得,全国的家庭主妇对这条有多大的意见。可是妇女俱乐部协会铤身而出……不,不,参议员,我没有丝毫的亵渎之意,挺十起胸来保卫法律嘛。这个协会断言星期一下雨可以清刷掉星期日野餐留下的垃圾,还可以美化全国。我个人补充一句,这么一来,我的脏内十衣也就没法及时洗了。
我可能看的不准,不过,我认为对这种安排,煤气公司和洗衣机工厂厂主可能插了手。要不然为什么法令刚一通过,他们就把洗衣机价格哄抬上去了呢?!
我接着往下说。星期一下完雨以后,星期二和星期三是微风多云。星期四是小雨,星期五是晴天。这是专门为首长们编排的,因为他们喜欢提前度周末。
现在请诸位再回想一下,人们是怎么“支持”这个良好开端的。各种力量都尽力对国会施加影响,都想把它拉到自己一边来。我丝毫不想冒然评论我国的立法制度。不过,是应该认识到老百姓也不是一群绵羊呀!
于是国会取消了旧法,规定了一个更坏的新法令。人应该吃一堑长一智,可咱们的议员却不这样。他们规定的新法糟糕透顶了:每天都是无云的太热天,小雨每天从半夜下到天亮。咱们这些立法委员们可真是乐善好施的楷模,不过却不通人十性十。请在座的各位参议员和国会代表原谅,我把你们也给骂进去了。可能现在诸位也认识到新法令太糟了。不过,当时辩论通过这法令的时候,人们说得多么天花乱坠呀!
诸位先生,我想在认罪之前谈一个我个人生活中的小插曲。这完全是我个人的,不过可事关重大,所以我请大家秽安勿躁。再说,刚才主席先生不也说了“用不看着急嘛。”
有一天早晨,具体说是通过了“每天晴天”法的五个月之后,我照例下楼到旅馆的小吃部吃早饭。我攀上柜台旁的高凳就向女服务员说;“来一份牛十奶十煎蛋饼,要煎焦点。”
那个不要脸的红头发女服务员根本不理我。我想,反正我常年在这儿吃早饭,我的菜单她是背下来了。我就安心坐在那儿等我的牛十奶十煎蛋饼。忽然,我发现所有窗户都把百叶窗拉得严严的。于是我走过去,把最近的一个百叶窗拉起来。被夜间雨水冲洗过的马路水汪汪的,把十陽十光反射十到室内。
忽然间,一支指甲染成白色,长满雀斑的手从我背后伸了过来,‘砰”的一声拉下了百叶窗。我回身一看:那个红十毛十女服务员站在我面前,双脚叉十开,两只手插在胯骨上。
“我们不喜欢打开百叶窗!”她摆出一付找岔的架式,“还有,今后再不卖给你牛十奶十煎蛋饼了,教授先生!”
“这为什么?”我问道。
她尖声大叫起来,所有的顾客也跟着她哈哈大笑。这可让我有点发慌。
女服务员转向顾客。
“大伙快来看看这位,”她背朝着我,用大姆指从肩膀上对我直戳点着,“让我给他牛十奶十煎蛋饼,还要煎焦点。好像咱们大伙还没煎晒够似的。可是他还问为什么。”
她朝我转过身来,接着茬挖苦;“为什么?教授先生,您就自己猜去吧!”
我一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卖给我最十爱十吃的牛十奶十煎蛋饼。多少年来我每天早晨都吃它。可是四面八方朝我传来的都是不友好的嘲笑声。当时我没发火,只感到晦气。
“那就给我来煮鸡蛋吧。”我有点央求她了。
“哈,现在他又要煮鸡蛋啦。”女服员甩出了这么一句,然后身十子从柜台后探出来,用一只肥胖的手指头在我的鼻子上划了个圈:“一边去吧!教授先生。不管是煎的、煮的、熏的都不卖给你。你要是馋鸡蛋,那就吃半生不熟的凉鸡蛋吧!”
我这个生十性十善良人,最讨厌当众吵架。别说吵,就是听,我都害怕。不过,我更讨厌半生不熟的鸡蛋。对了,还是凉的。
我气得混身发十抖,从高凳上爬了下来。
“行,行。我到别处去吃早饭还不行?!”我本想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声调。可是我的嗓子像个淘气而又不听话的小学生,一个劲打哆嗦。
“那就随您便啦,教授!”女服务员朝着我的背影喊道,“您就去找地方吧,反正在这个城市里谁也不会卖给你牛十奶十煎蛋饼,您就死了这条心得了。您就配吃半生不熟的煮鸡蛋。噎死才好呢。”
我气得把门一摔就走了,可是在充满十陽十光的大街上,还听得到刺耳的嘲笑声。
这就是我说的小插曲。太不公平了,对不对?问题不在于吃鸡蛋。我反复地琢磨了又琢磨,太不像话!
忽然我灵机一动。鸡蛋事件使我产生了一丝恶念。先生们,从你们的脸上,我猜你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这可是事后诸葛亮啰!
现在请大家听听我的坦白十交十待。你们还记得去年七月有一天,一件新闻一下子轰动了全国,后来又轰动了全世界:华盛顿下雨啦!后来是纽约,随后是加里福尼亚州、得克萨斯州、阿肯色州、佛罗里达州,最后扩展到全国,从大西洋岸到太平洋岸,从阿拉斯加到哈瓦那湾,都下起了倾盆大雨。这可不是俄国人捣的鬼,虽然后来报纸是这么暗示的。
对了,主席先生,您猜对了。这件事就发生在“鸡蛋事件”那一天。
我是怎么搞的呢?我早就想搞一个总控制台,对整个罗贝托网进行控制。正巧在“鸡蛋事件”以前我搞好了。这个事件提醒我,还是有人喜欢多样化,愿意让雨水淋一淋,而且我自己也烦透了大晴天。
我接通了控制台,把天气调到夏季的暖雨上面。机器非常好使,就是同步结构有点问题。不过,我没顾上查明原因,没拿雨衣雨伞就跑到大街上过起瘾来了。
参议员您说什么?噢,那天尊夫人为利比利亚大使夫人组织的野餐让我给冲了?请接受我最深切的歉意。如果我事先知道……
是的,参议员先生,我知道我违反了法律,我同意,一千个同意法律是神圣的。但是我从来不能同意法律可以高于我国同胞的利益。
参议员先生,您还记得联邦调查局的那个惊人的报告吗?假如没有文件证明,那简直谁都不会相信。您和您的同事不可能不看到这个报告。报告说发现了一个广泛的、组织得很好的十陰十谋集十十团十十,其目的是毁掉一切罗贝托站。这个十陰十谋之所以流产完全是由于情况的偶合。巧就巧在他们正要执行这个十陰十谋的那一天,全国下起了大雨。顺便说一句,十陰十谋者并不是外国特务。他们都是些普普通通的美国人,一辈子都没搞过破坏活动,他们只不过是认为政十府无权决定天气。他们全都对大太十陽十天讨厌透了。
不过,各位先生,我可以断言,我事先并不知道这个十陰十谋,也没想用下雨来挫败它。我只不过正确地感触到了人民的情绪。所以我总认为我的好心应有好报,即使没有这个十陰十谋也应该如此。好,现在来看看人民的反映。有没有人,那怕是一个人,跑到气象局去告下雨的状呢?一个也没有。人们全都从家里跑到街上,在大雨底下又跳又喊又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全国人都是这样。还传说好莱坞编了一个赞雨呼拉圈舞,后来扩展到全加利福尼亚州,又到旧金山,直到金门桥才算停止。
正是这些情况迫使我后来下定决心。我现在想让诸位理解我的动机。你们回忆一下我向你们、或者是单个人或者是全体,请求了多少次,求你们取消对天气的控制。请再回忆一下,我一个个、直到芝麻大的官儿去找你们,请你们改变政策,按我原先的动机来使用罗贝托。可是谁也不想听我的。相反,却告诉我;政十府是从全国的利益出发的,民众会十习十惯的,一切都会平安无事。好一个平安无事。我对这个词是寄予了多大的希望。又过了几个月的大晴天。民众可真是“十习十惯”了,差点没把咱们全给吊死,我是第一名。
主席先生,您问我是不是害怕了。请恕我直言,你们对民众的愤怒不害怕吗?我不是指您一位,我是指全体在坐的。
问题不在于害怕不害怕。我认为人民是正确的,我站在人民一边。我发明了这个机器,我就应该对后果负责。也正是由于这个缘故,我对那个总按制台一直保着密。我有一种预感,感到总有一天我会用得着它。
将军,我说是预感。我可以再说一遍:我预感到总有一天改会用得着它。
后来我听说民众请求在圣诞节下一场小雪,可是政十府拒绝了。于是狂怒的群众就打算把罗贝托拿到全国去轮流使用。到这个时候,我感到必须刻不容缓地行动起来了。于是我就扳动了手闸,打算在圣诞节送给同胞们一场小雪。
可是急忙之中我把手阐扳错了方向。我马上就发现了,可是已经晚了。整个罗贝托系统失灵了。我对此深感遗憾,为此,我还可以表示一千次。不过,谁也不能说我的动机是错误的,我的错就是扳错了手闸。可是谁又知道,就在那失去控制的一刹那间,天气会变成脱缓的野马了呢?
是的,议员先生们,我知道后果很不好。可我又怎么能知道大雨倾盆,一下就下了四十昼夜呢?而且天气变得奇热,连北极的冰都融化了呢?
是的,国务卿先生。我们是打算采取弥补的措施。海军抢救到了我那小模型,它现在放在我们航空母舰的飞机库里。可是它的功率太小,难以对付天灾。
主席先生,我洗耳恭听您的问题。是呀……这可是个正经的问题。不过很遗憾,我想不出任何补救的办法。我想我们只能干一件事,这就是仿效诺亚方舟飘浮在水上,坐等大水自己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