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大声惊叫的伯纳德·柯利正和他的女儿戴纳·柯利在海边的沙滩上散步。他们看见一个男人在崖岸上行走。
“那不是戈尔特船长吗?”戴纳迎着斜十陽十,眯缝双眼,不禁问道。她二十三岁,长得漂亮。
“是呀,他是汤米。”柯利和戈尔特船长是多年的老朋友,又是同年——六十七岁——而且都已退休。因为退休在家,他们就能在一起安度晚年。可是,现在柯利正为他的老朋友提心吊胆:“他在干啥?他明白自已是在啥地方走吗?”
戈尔特走向崖畔,就地站着,什么也看不见,双手捧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
“不好!”戴纳惊叫起来,“他要跌下来了!”
父女俩大声惊呼,可是戈尔特一点也听不见。接着,他又跨前一步,就跌了下来。他的身十体连滚带翻直栽在沙滩上,一声不哼。
“哎哟,天哪!”何利对女儿说,“戴纳,快!”
他们向戈尔特奔去。可是,他已经死了,双十腿曲折,皮开肉绽。戴纳一见死者的眼睛就把头转了过去。死者圆睁睁的眼睛里,充满着恐惧的神色。
“爸!我怕!”她快要哭出来了。柯利把她搂在怀里。
“唉,可怜的汤米。”柯利悲愤十交十集,边说边盯着十十尸十十体。“戴纳,给奎斯特博士的那份电报发了没有?”
“发了。”
“好。可惜太迟了。厄运已经降临了。”
戴纳看着父亲,一声不响。她父亲说:“我去打电话给警察局。”
父女两个慢慢地离去。
一 “我怎么能休假?”
厄运观察哨的实验室里,计算机输出的结果总是难以令人置信。里奇·布拉德利和雷恩都在发愁。奎斯特的态度也很反常,怒气冲冲,动辄训人。女秘书帕特·亨尼塞拿着一张纸片进来。
“对不起,先生。”她报告说,“这份电报刚刚收到。”
奎斯特冷漠地看了看她,还是说着计算机的事儿。女秘书看了他一眼,把电报放在桌子上。
“那么,他还是老样子?”帕特有点纳闷,小声问里奇。
“情绪更坏了。”里奇说,“今天,不可能工作了。他什么人都要训斥。”
帕特听了,悄悄地走了出去。
正当帕特出去,随手关上实验室门的时候,奎斯特跳了起来。
一架喷气式飞机在这实验室上空掠过,噪音非常响。
奎斯特不耐烦地说:“那架飞机正在产生过量的噪音。我们必须做些事情。”
他拿起电报,走了出去。
“他怎么啦?”穆拉德利闷闷不乐,问道。“我工作得满好嘛。”
雷恩答道:“他工作勤勤恳恳。”
“我知道,”里奇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他管得太多了。这对我们大伙是危险的。自从比斯特试验的事情发生以来,大臣要关闭厄运观察哨。如果奎斯特继续这样下去,大臣准会抓住他的把十柄十。”
“可是奎斯特为厄运观察哨做了不少事。”雷恩说。
“这我知道——可是总是他负责一切!我们不能单独做任何一点事情。他是领十导十人,一切都由他自己动手。”
“我知道,”奎斯特已悄悄回来,谁也没有发现,他进门就说,“我是个不称职的领十导十人,不是吗?”
里奇一声不呐。
“过来,”奎斯特对大伙说,“你们是厄运观察哨的成员,有话可以随便说。什么事?”
“你累了,”里奇语气十温十和地说。“你太辛苦了。你需要休一天假。”
“我怎么能休假?”奎斯特责问道。“我们这儿有一大堆工作要做。这你们知道。”
“唔,这我知道。”里奇忍痛地表示赞同。“有许许多多工作,那不错。可是,布拉德利的十爱十人从来没有见过他。托比的家在北方,他来到这里以后只回去过一次。而且,当我同女朋友出去的时候,我就累得要命。”他越说越恼火。
奎斯特十温十和地说:“这就是真正的理由,我们在毁坏你的十爱十情生活!”他板着脸说,“好吧,里奇博士,你可以走,你可以随时离开厄运观察哨。”
“这话不中听。”雷恩急忙说。
奎斯持一声不响。
里奇说:“噢,你喜欢这样,如果我们都走了。厄运观察哨就是你自己的了。好吧,博士先生,你可以独占厄运观察哨!”
他匆匆走了出去,连别人也不看一眼。
“这个家伙。”奎斯特看看布拉德利,说,“你同意他的话吗?”
布拉德利感到为难:“呃,约翰说得过分了。他也太鲁莽了,我老是批评他。”
“可是,他对吗?”奎斯特追问道。
“我没有这么说。可是,你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奎斯特转问雷恩:“你说呢?你怎么想的?”
“你不应该离开厄运观察哨。”雷恩竭力显得很诚恳。“你度一天假期,我同意;可是你得同我们呆在一起。要是你离开了,我们的工作,困难就更多了。”
奎斯特笑了起来。“谢谢你们,托比。”说着,向门口走去。叫十声“帕特!”
“嗳,先生,什么事?”女秘书应声走来。
“请把里奇博士找来,他在他的办公室里。他离职以前要清理办公桌。请告诉他,我要见他,还有,请你同他一起来。”
里奇跟着帕特回来了,可是他站在计算机室门口,一声不响。
“我要告诉大家一件事,”奎斯特开始说话,里奇心绪不安。“我决……呃……我决定外出几天。”里奇抬头看了看他,心里开始舒坦一些。
“我认为,里奇博士可能是对的,”奎斯特继续说,但措辞谨慎。“我不能老是当主任。你们得在没有我的情况下工作。”
里奇暗自高兴,问他:“你准备离开多久呢?”
“时间够长的。”
“你去哪里?”雷恩问。
奎斯特离开计算机,给他们看了那份电报:“我将去康沃尔。那里有我的老朋友。你一定知道他的名字,所以肯定——他叫伯纳德·柯利,一位自然资源保护论者。”他向门口走去。“行了。帕特那里有我的地址。再见。”他急忙走了出去。
“怎么搞的”,里奇说,“原来他并不真要我离开这里!他早已决定度假去了。”他坐了下来,哈哈大笑。“他是个能人,没错!”
帕特并不认识那位自然资源保护论者,问里奇:“他是谁呢?”
“哦,柯利是好样的,他现在已经退休在家,曾是剑桥大学的一位教授。现在住在康沃尔,他要使这个国家不受公害污染,而且一贯为此而奋斗。他同政十府斗,也同大厂家斗。他恰好是奎斯特的好朋友!”
“康沃尔是个好地方,”雷恩表示,“我也为它奋斗。”
二 在朋友家里
不久,奎斯特就来到柯利的住所。他家屋宇宽大,古雅而舒适,在十陽十光下显得很绚丽。他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屋子里昏暗而冰冷。
柯利的女儿正在壁炉旁看书,听到奎斯特的声音,就抬起头来。
“斯宾塞叔叔!”她叫起来。“好极了!你来了。”飞奔上去迎接他。“啊,我多么高兴!”
查斯特吻了一下她的乌黑的头发,看着她说:“网,看到你真高兴,你比以前更漂亮了!有十爱十人了吧?”
“还没,叔叔。”她含羞一笑,“我也为那戈尔特的事忙着!咳,请坐,我去泡茶来。”
“别急,”他说着,目光注视着壁炉中的火焰。“我想和你聊聊。近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戴纳立刻伤心欲泣。她靠着台子站着,不知如何是好。“那件事最好让我爸爸来对您说吧。我……我不便说。”
“唔,我明白了。不过你能不能透露一点意思呢?”
“唉,您知道,戈尔特船长已经死了。”
“当然啰。你父亲发给我一份电报。”
“他是我爸爸的最老的朋友,住在海崖上的那座旧灯塔里。您知道,他们两人都是自然资源保护论者。这里的大部田地归军队。爸爸和戈尔特船长想把它归还人民。他们作过数次重大的斗争,也享受到这些战斗的乐趣!”
“好一个伯纳德!”奎斯特听得笑起来,“以后呢?”
戴纳脸色忧郁,说道:“以后,对手改变手法。军队把一部分土地给了一家大公司——鲍甘飞机制造公司。它就靠近这里,他们已建造了一个大型试验站。噪音响得可怕!”
“噪音?”
“是的。他们试验新飞机—一喷气机。”
“我明白了。”奎斯特知道那鲍甘公司。公司很大,可是现在还未露头角。
“当然啰——今天是星期天。您明天就能听到那声音。”
奎斯特不耐烦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时针正指三点。“现在你父亲在哪里?”
戴纳站起身来。“对不起,斯宾塞叔叔;我为您泡茶去。爸爸已到戈尔特船长的灯塔屋里去了。”
“什么?他为什么到那里去?”
她显得不安起来:“他有一个奇怪的念头。他认为,那飞机的噪音害死了船长。”她走了出去。
这座旧灯塔早已废弃不用。戈尔特要临海独居,把它买了下来。住屋连着那座灯塔。
柯利读着戈尔特的手稿。
房间虽小,倒也舒适。室内摆着轮船上的东西:一个大轮盘,一只船钟,航海图……等等。火炉生了火,使柯利感到暖和。柯利身材高大而结实,一头灰发;戴一副眼镜。他全神贯注,仔细地阅读。完全忘却了室外的一切。室内寂静无声。
三 “地狱之火”
柯利逐页阅读戈尔持的日记,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这时正翻到最后两页,他大吃一惊。这两页上只有四个大字,笔迹细小而清晰,横跨两页。柯利感到困惑不解。
“地狱之火,”他读出声来,“这会是啥东西呢?”
他坐着沉思了好久。戈尔特写这四个字的时候,曾感到可怕,这柯利是明白的。他心里感到难受。那是什么东西呢?他盯着炉火,炉火烧得正旺。可是室内出现一阵低沉的噪音。声音很奇怪,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当他再次扫视全室的时候,噪音越来越响。一些杯子开始颤乱而且碰到一起。正在发生什么事吧?现在台子也开始颤十动了,而噪音还在加大。那是一种刺耳又低沉的噪音,而且穿过他的全身,使他不能思考。现在房间的四壁也在晃动,他试图站起身来,可是很难。他全身哆嗦,走向门口,把门推开,但见大地和海洋正燃起熊熊烈火,粗十大的、忽红忽篮的火焰直冲天空。
“地狱之火!”他说。“戈尔特……”
他脚底下的土地在震动。他找到那条回去的小路,告诫自己说:“我必须远离这海崖!”
慢慢地,他沿着小路走回自己的家里去。当他推开家门,踉跄一跤跌进门里的时候,见到一位熟人。
“斯宾塞!”他吃力地叫道,“谢天谢地,您来了。”他闭上眼睛,身十体抖得很厉害.
奎斯特快步上前,惊叫:“戴纳,快来。”
“好在还活着,”他激动地说,同时跪了下去,双臂抄到柯利的身下,把他扶了起来。
“他会好的,”奎斯特和蔼地说。“他的卧室在哪儿?”
“在楼上。在楼顶上。”
“好。”奎斯特背着柯利上楼去。“戴纳,现在去请医生来——快!”
第二天早上,柯利稍微好些,他吃力地向奎斯特描述了灯塔内外发生的一切怪事,他听到的、看到的和感受到的一切。
当柯利睡着的时候,奎斯特向戴纳小十姐讲解噪音能够害死人的道理。他说;“厄运观察哨用分贝来计量噪音的强度。如果噪音超过一百分贝,它就使人晕厥,甚至还能把人噪死。”
他还向厄运观察哨的人打了个电话,要他们带着仪器来飞机试验站测酗验噪音。
这天下午,柯利大为好转,可以下十床十走动了。“我想散散步去,您就来吗?”他向奎斯特提议。
奎斯特表示同意。他们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奎斯特问:“我们去哪儿?”
“戈尔特家。我还没有看完他写的全部东西呐。”
奎斯特大为惊奇,问道:“你去那老地方——昨天的事刚……安全吗?”
“为什么不?我昨天害了病,今天已全好啦,不会再犯啦。”他向前走去。
到了戈尔特的屋子里,柯利立刻在桌子旁边坐下来,开始读戈尔特的手稿。奎斯特环视着这房间。
“这是什么?”他突然问道,小心翼翼地去拣起一片眼镜片——至少他试图去拾它。镜片已经破碎,非常明显,镜片是圆的,只在一边有个小小的V形缺口。
“这倒怪了。”奎斯特继续说道,“我曾听说过,可是从来没有看见过。”
“那是什么东西?”柯利问。
“这叫雷震,”奎斯特解释说,“在响雷的时候,雷声能产生一种击碎坡璃的共振。而共振总是这样击碎玻璃的。”
“雷声,”柯利思索了一下,说:“你能肯定?”
奎斯特顿了一下,说:“啊,对啦!对,我明白了。你以为这会是另一种噪音吗?”
柯利没有回答。奎斯特继续扫视那房间。他注意到另一扇门,问道:“那是什么?”
“噢,那处通向灯塔的门——你知道。戈尔特从来没有开过它。”
奎斯特打开那门一看,四壁厚实而沉重。狭小的阶梯沿墙盘旋而上。奎斯特举目仰望,灯塔里空洞无物,直见塔顶。他沉思起来。他明白,空洞的灯塔会产生强大的共振,难道这就是答案吗?他关上那扇门,说道:“唔,我要散散步去,你来吗?”
“不去了,”柯利回答说。“我还是的在这里好。海崖下边有条小路,你可以沿着沙滩去散步。”
奎斯特看了看手表。说:“现在快三点了,我半小时之内就回来。”
“那时,我就会全看完了。”柯利又开始读戈尔特写的东西,奎斯特走出门去。
可是不久,柯利不得不停止阅读。他似乎又开始感到很不舒服。那种噪音似乎又来了!噪音透过地板向上,尖厉而又低沉,越来越响,室内的一切都在颤十动。柯利的身十子哆嗦起来,头渐渐痛起来。他又见到那些可怕的火焰从窗户里窜进来。不久……共振震破了他的眼镜片。那种噪音很可怕,室内越来越暗。他终于倒了下去。
奎斯特回来时,室内寂静无声。然顶柯利已经死了。
四 初次十交十涉
戴纳向来不怕艰险,可是奎斯特并不想去打扰她。
现在,奎斯特试图向庞大的鲍甘飞机制造公司开战!但是他手下的工作人员都在发愁。
午饭后,厄运观察哨的成员乘着装有仪器的小汽车直向飞机试验站驶来。他们一到,奎斯特就向他们介绍事情的全部经过。
他们直去鲍甘公司的经理办公室。
经理很不客气地问道:“你们要做噪音测验?为了什么呢?”
“因为已有两人死亡,雷诺兹先生。”奎斯特对他说。“我认为是噪音害死了他们。也许噪音是从这里来的。”
“什么?”他十分惊奇。“你怎么……你们的理由呢?”
“有一位死者是我的朋友。他昨天刚死。可是,在他逝世以前,他听到过一种可怕的噪音。”奎斯特语气强硬地说。“当他听到那种噪音的时候,他在那座灯塔里面。我认为,这噪音产生一种共振——他说过一切都在摇晃。”
“真的!”雷诺兹绷着脑。“这个人是谁呢?”
“他叫柯利——伯纳德·柯利。”
“啊!”经理坐回他的椅子里,变得客气起来,假装怜悯,说:“我很抱歉,当然。可是,奎斯特博士,我很了解他。他老是制造麻颅。他是个环境保护论者,你知道。”当他说到“环境保护论者”这个词眼时,口气相当粗十暴。
变斯特慢慢地,越来越气愤,可是他只说:“我明白。”里奇和雷恩看着他。
“柯利把一切都归咎于我们。”雷诺兹继续说,“他就是反对进步。他甚至连牛十奶十变酸也来责怪我们!他有些想法相当怪。”他哈哈大笑起来。
奎期特怒不可遏,站起来大声责问:“怪?反对进步,你说过?”他走向窗口,指着那试验站。“你真的以为这是进步吗?你们正在试制更快的飞机。你们必须试验新的发动机。新发动机产生大量噪音。千千万万的人民就生活在苦难之中,可你们为什么要造这东西呢?你们造这种飞机,结果只是极少数有钱人稍快一点儿飞抵纽约!”他的身躯在颤十动。“当然,柯利是个自然资源保护论者!你们却用你们的试验飞机毁坏了我们的自然资源保护论者!你们却用你们的试验飞机毁坏了我们的自然环境。而他想要抢救自然资源!”他喘不过气来,停住不说了。
雷诺兹也站着,竭力心平气和地说:“奎斯特博士,我了解你,也了解厄运观察哨。你们的工作常常是必要的。但是,这里是用不着你们的。我们并不是在毁坏自然环境,其实呢,我们正在给许多人以工作。”
“而且你们正在给许多人带来危险的噪音!”奎斯特告诉他说,“昨天,我听到你们的试验之一,而且那种噪音超过一百分贝。我们的工作人员将去测验你们的新发动机。如果那噪音超过限度,我一定阻止你们试验!”他向门口走去。
“奎斯特博士,你可不能那样做。我们必须继续试验。这是为了政十府,而且政十府认为这是重要的。”雷诺兹竭力说得很客气。“不过,我还将帮你的忙——我们的工作是安全无害的,我要你明了这一点。你的工作人员可以做他们的测验。”他又坐了下去。
“谢谢。”奎斯特转向其他人。“我将去柯利家。”他边说边关上办公室的门。
厄运观察哨的其他人员心里发愁。这时,里奇说:“很抱歉,雷诺兹先生,奎斯特博士那时心情不好。”他立起身来。“如果我们现在就可以做测验,我们就少陪了。”
雷诺兹等他们一走,就抓起电话机听筒说:“我要霍尔特博士。”他等着回音。“霍尔特吗?我是雷诺兹。听着——厄运观察哨的一些人在这里。他们要做些噪音测验,而且不久要来见你。你是支持他们的,不是吗?”
“当然。”霍尔特的声音。
“可是,不该让他们发现T字9号,是吗?”
停顿了一会儿,霍尔特什么出不说。然后慢条斯里地回答说:“明白了。T字9号?噢,来不及了。”
“谢谢你。”他放下电话听筒,心里非常高兴。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雷恩等人回到雷诺兹的办公室,给他看了噪音测验结果。
雷诺兹仔细看过报告,最后说:“好!这结果大大低于限度,难道不是吗?”
“唔,”雷恩说,“它们低于限度,我同意。可是请看这一张,看那里”——最高振幅是94。”
“那是许可的,不是吗?”雷诺兹冷漠地反问。
“是的,然而,这就快接近限度了。”
“那不成问题,这儿的最高振幅是94,所以我们可以继续试验。”
“我们将报导这些测验结果,”里奇郑重地说,“好吧。”
“谢谢你们,先生们。”雷诺兹说着,立起身来送行:“再见。”
五 “他严重晕厥。”
柯利家里空无一人。“咳,他们那里去了?”里奇焦急地向了一声。
戴纳悄悄走进来,听见里奇和雷恩对奎斯特的议论,插嘴说:“噢,是呀,他有充分的理由,我可担保。你们是里奇和雷恩先生吧?”里奇和雷恩惊奇地转过身来。
“是呀,”雷恩说。“你瞧,柯利小十姐,很抱歉……”
“没关系。”她用心地说:“我为奎斯特博士有这样好的朋友而感到高兴。他现在楼上,在十床十上躺着,而且有医生陪着他。”
“怎么啦?”里奇惊问,“出了什么事?”
戴纳坐了下来,说:“他去过那座灯塔,他要作些测验,当他回来的时候,就象我父亲一样,病得很厉害。”说着,快要哭出声来。
当医生走下楼来时,雷恩问他:“医生,他怎么样?”
“噢,你们是他的朋友,是吗?”医生急忙答道,“我叫沃布里恩。呃,他现在睡着了。他严重晕厥,不过,会好的。”
“他有什么十毛十病?”里奇问。
“不怎么要紧。他暂时不能看,不能听。但是,如果休息休息,他很快就会好转的。”
里奇提议把奎斯特送医院治疗,可是医生说医院十床十位不空。
医生走后,雷恩对里奇说:“你可不能把他送到医院去!”
“我们应该把他送走,”里奇回答说,“听着,大臣大发雷霆。他认为我们企图阻挠进步。如果他找到奎斯特,他就要关闭厄运观察哨。奎斯特工作太辛苦了,就是这么的。如果他进了医院,那就好了——何况大臣也不会到那里去找他!等他病好了之后,我们可以向他作解释。”
“你以为这会有帮助?”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里奇心里难过。“这次和鲍甘公司的斗争是危险的。奎斯特错了,我们应该去劝住他!”
雷恩慢悠悠地说:“我可不那么肯定,我认为我们没有发现什么。可是雷诺兹经理是个聪明人。也许真有什么;我们不能肯定。这就一点也不如奎斯特。”
里奇显得不耐烦:“托比,我们没有证据!奎斯特可能是对的——我可不这样想,但是他可能对。然而,没有证据,大臣是决不会相信他的。”
戴纳参加他们的讨论。她的眼睛红红的,不过早已停止哭泣。“我没能照料他,爸爸——”她再次克制了哭泣。
六 “为什么要把我送进医院去?”
雷恩和里奇陪了奎斯特—夜。次日早晨医生来检查了奎斯特的健康状况,发现他好多了。但又给了他一些药,让他再睡儿小时。他认为奎斯特到医院里就会苏醒过来,并且约定三点钟回来把他带走。
午饭以后,组奇和雷恩开始装车。里奇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快要三点钟了,医生快要来了。”
“别把奎斯特的仪器设备忘记了。”
“什么?”
“奎斯特曾在灯塔里做过什么测验。戴纳对我们说过——记得吗?”
“哦,对了,我竟忘记了。”里奇检查一下仪器。“对,有些仪器不见了。也许在鲍甘公司的时候,他从小汽车里拿走了。”
“我已装好,”雷恩说,“我去拿来。”他离开里奇,沿着海崖向灯塔走去。
这是又一个天高气爽的下午;雷恩感到宁静无扰。他服见高天之中一缕飞机的烟雾。他想:“路还远着呢!”突然,他止步不前,能听到一种奇怪而低沉的噪音,尖历而十分强大。那是什么呢?他环视四周。接着,他知道噪音来自灯塔。同时他想起了清洁工诺特夫人。今天她在那儿工作!他开始十分迅速地奔跑起来。
小屋里,噪音响得可怕。室内样样东西都在颤十动。诺特夫人躺在地板上,双眼圆睁,可是看不见他。他迅速把她拖出室外。他无法救她,他知道,她伤得太厉害了。
雷恩尽快奔回戴纳的屋子。当他到了那里,跑得气喘叮吁,浑身是汗。医生的小汽车已在门外。
雷恩推门进去,奎斯特正站在门口,怒气冲冲。
“你想把我送到医院去!”他向里奇发怒。“谅你不敢这么做!”
医生要靠近他,奎斯特一见就把他推开,大声说:“别靠近我!”
“别推!”雷恩跌进室内,说“沃布里思医生,去救一下诺特夫人,她在灯塔外面,快!”
“怎么回事,托比?”里奇一把扶住了他。
“我们已发现一些证据,约翰。我亲自听到了那种噪音,诺特夫人也听到了。”
沃布里恩医生拿起医药包就奔出去。里奇看了雷恩一眼,也就迅速跟了出去。
“对!”当奎斯特走进主室时,说:“托比,你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里奇为什么要把我送进医院去?”
雷恩不再气急败坏,开始说话:“呃,博士,那是考虑到大臣。他对比斯顿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我猜想。”他把发生的事情向他作了报告。
戴纳倾听他们的谈话,说:“我真对不起,斯宾塞叔叔。”
“我不幸的女儿!”说着,把她搂在怀里。“你父亲……雷恩,几点钟了?”
雷恩看了一厂手表,说“三点一刻。”
“我想是这样。”奎斯特感到高兴,“你什么时候发现那清洁女工的?是三点钟吗?”
“唔,是的,我认为是。”
“好!”奎斯特微微一笑。“托比,我们已找到答案了。但是,我们还需要证据。你打一个电话给布拉德利,好吗?我要一些资料。哪家飞机制造厂在试验超音速飞机?他们从哪里搞到的钱?我们的计算机有这些资料。布拉德利必须把资料送给我们。”雷恩要离开时,他又叮嘱一句:“噢,还有,打一个电话给大臣办公室,说我们要做些测验,而且要巴克来看看这些测验结果。我们一定要制止鲍甘公司!”
“可是巴克不会为你而来这里!”
“他会来的。”奎斯特大笑道:“告诉他说,我病了。说我工作不行。他会来这里查明原因!”
七 T字9号试验
第二天早晨,奎斯特亲自去灯塔,随身带去了较多的仪器。中午回来时,他感到满意。
“行了,一切已经准备好了。”他告诉雷恩和戴纳说:“现在,我们要大臣看一看真正的测验结果!”他向四周看了一看,问:“里奇在哪里?”
奎斯特问到里奇时,正好他走进门来。“我一直观察那试验站。”他报告说,“你从那小山上可以容易地看到,而且我已发现一点东西。”他坐了下来。“现在我可以解释我们的噪音测验结果了!有一座我们从未见过的高大建筑物,离其他建筑物很远,而且霍尔特没有向我们说起过。那就是他们正在试验火箭发动机的建筑物。我听到这发动机声。”他看了看奎斯特。“你是对的,博士。噪音很响,想必大大超过限度。我……我很对不起你……”
“我可以告诉你更多的事情。”雷恩说,“一小时以前,布拉德利打电话来说,鲍甘飞机制造公司正在建造一架有火箭发动机的超音速飞机。它的名字叫T字9号。”
“万分感谢,先生们。”奎斯特显得非常开心,“有了这些事实,我们将打电话给雷诺兹。他也最好在今天下午来。”
二点三刻的时候,厄运观察哨的工作人员等在灯塔前。戴纳和他们在一起。她曾对奎斯特说:“爸爸是怎么死的?我必须明了他死的原因。”奎斯特当然同意她来了。
一辆大轿车里走出雷诺兹和巴克,直向奎斯特走来。
巴克是个机敏的年轻人,只有三十五岁,可是他一向是大臣的助手。他象大臣一样不喜欢奎斯特。他知道厄运观察哨是必要的,是有重大意义的。可是,他认为科学家不该负责这项工作。
“奎斯特博士,”巴克开始讲话:“我必须告诉你,大臣十分生气。雷诺兹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们。你企图阻挠某项异常重要的工程。而且你拿不出象样的理由。一位老年的自然资源保护论者死了。就这些而已!”
“这些!”戴纳猛烈反驳说:“我不认得你是啥人,但是那位年老的自然资源保护论者是我的父亲!”巴克大为震惊。“鲍甘公司害死了我父亲!”
“戴纳,请……”奎斯特和蔼地对她说。“巴克先生,够了。”他对他们两人说:“雷诺兹先生认为他的工程是必要的,并且说那是安全无害的。这可能是真的。但是,我们并不知道真假,我们必须调查。”
“奎斯特博士,”雷诺兹怒气冲冲地说:“你们已经做过几次测验,两天以前,你们使我们的工程中断了一个下午,而且毫无结果一—我们的试验是大大低于噪音限度的。”
“那是不错的,”奎斯特从容地回答说,“那几次测验的噪音是低于限度的,这我同意。”突然,他两眼盯住他说,“但是我们并没有测验一切呀,是吗?有一处地方我们并没有见过。”
“你说什么?”雷诺兹企图发作,但他开始忧虑起来。
“为什么我们不能测验T字9号呢?”
雷诺兹脸孔一板,说:“因为T字9号是绝对保密的。不准你们看。”
“巴克先生,真的?”奎斯特问他。
“真的。那是绝密。只有政十府和鲍甘公司知道。”
“现在我们全部知道了。”奎斯特再也憋不住了,“其他的飞机是喷气式.而且噪音都低于限度。你是聪明人,雷诺兹先生。可是,T字9号并不是一架喷气机,对吗?它有只火箭发动机——而且火箭发动机比喷气式飞机的噪音响得多。”他看了看手表。“我们不久就有证据,先生们。”他说,“我们的噪音测验仪器已经准备好了,它们现在就在灯塔里。”他看了看雷诺兹。“你们每天总是在三点钟试验T字9号,不是吗?”
巴克和雷诺兹感到惊奇。
“你们怎么知道的?”公司经理问道。
“那不是什么秘密。”李斯特感到痛心,他想起了他的老朋友。“灯塔里的苦难总是发生在三点钟。”
“我明白了。”原来巴克一直仔细地听着。现在说话比较客气点儿了。“我不知道这事。今天T字9号飞行吗?”他问雷诺兹。
“飞行。”雷诺兹解释说,“T字9号不过是一架发动机。实际上——对了,奎斯特博士,它是只火箭发动机。我们有两只,我们在地面试验一只,但另一只在飞机里。而且每天三点钟起飞。”
“原来如此,如果是这个在制造麻烦,我们不久就会明白。”巴克说,“我准备好了,博士。”他走进连着灯塔的小屋。
其他人跟着进去。奎斯特指给他们看仪器,这次测验由里奇负责。
奎斯特说:“诸位,我现在离开一会儿,我在室外等着。我再不敢看那地狱之火了!”
室外,沿着海崖有较多仪器,长长的电线通到灯塔里的仪器上。戴纳在室外,和奎斯特在一起。奎斯特开始写记录。
其他入等待着飞机起飞,雷诺兹经理不安地来回踱步,巴克刚要说话,雷诺兹就叫:“静!我正细听那飞机。”
“那么,声音不怎么高。我们能听得见?”巴克问。
“不,不是这样。你们听得见,如果你们知道它的声音的话。”
室内哑然无声。突然,临窗而站的雷恩问道:“那是什么?”一种低沉的噪音又出现,他们都在静听。
“不,不是那种声音。”雷诺兹说,“那大概是海上的轮船声。”
他们肃静无声,一动也不动。里奇站在仅器边,仔细观察他的仪器。
接着雷诺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欣喜地说:“没有事!”他凑近巴克说:“你看——三点钟已过去了,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听到。T字9号总是准时飞行,时间己过去了。”他发起怒来。“巴克,我对你说过……”
里奇马上说:“再等一会儿。”
有一架仪器正在工作。仪器上的自动记录笔已开始在纸上划出细线。“现在那东西来啦。”
其他人凑过去。与此同时,他开始听到一种尖厉而低沉的噪音,越来越响。他感到非常准受。记录笔在纸上暴跳。
巴克打开通向灯塔的门。立刻,噪音变得很可怕,人们掩住自己的耳朵。房间在颤十动,玻璃开始破碎。
奎斯特仍在写笔记,看上去忧心忡忡;噪音越来越响。“有东西出了十毛十病。”他叫道。噪音比以前响得多了。他开始奔跑。“戴纳,快叫一辆救护车来。”
当他奔向灯塔时,只见三个人慢慢从屋里出来。他们都在哆嗦,又抬着另一个人,把他放在地上。这第四个人就是雷诺兹经理。当奎斯特奔到他们身边时,雷诺兹一动不动地躺着,双目紧闭。
巴克脸色惨白,浑身发十抖,可是非常恼怒,大声叫嚷:“奎斯待博士,大臣一定会听到这件事!你把我们置于极其危险的境地。雷诺兹若有个一长两短,你得……”
“有个一长两短!”奎斯特厉声回击他一句,“已经有过了——两个人!请记住。”
“那不一样,”巴克回答说。“那几次是偶然事件;这次不是——你知道。这是你的主急”
“我明白,”奎斯特语气强硬地说,“事情出在别人身上就算偶然事件;发生在你们身上就不算!”
“奎斯特,是你造成这祸殃!”
“我造成的?”奎斯特差点儿要揍他。“我怎样造成的?鲍甘公司造飞机,你们的大臣给钱,你们一起害死了两条人命!”
“还有你打开了通向灯塔的门,”里奇怒气冲冲,对巴克说,“那就是这次噪音那么响的原因。你为什么不任它去?”
雷诺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看四周。他病了,可是很快会好的。
巴克在沉思,坐在地上,苦苦思索。他终于开口说:“好吧,博士,你已向我们提供了证据。这种新飞机可能是危险的。”他看看雷诺兹,冷漠地说道:“我将把一切告诉大臣。暂时,T字9号试验必须停止。”
雷诺兹试图坐起来,说:“但是……这试验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我们就不能制造那种飞机。”
“它必须搁一下再说。”巴克说。
雷诺兹躺回原处。他不能战斗了。暂时,奎斯特赢得了胜利。
八 战斗并没有结束
可是,那里的战斗并没有结束。几星期以后,雷恩和布拉德利指着厄运观察哨骂大臣。他们一直在用测声仪器监测噪音。
“诺特夫人现在恢复健康了,不是吗?”布拉德利问道。“可是为什么光死男人。”
“说来话长。”雷恩坐下来答道,“原因就是火箭发动机。它产生大量噪音。可是灯塔使那噪音更加响,响得真正伤害人十体——使人患病。戈尔特和柯利是上了年纪的人,而且那噪音对他们经常起作用。嗓音一次又一次伤害他们,最后,终于把他们害死了。奎斯特和诺特夫人只不过听到一次而已。”
“两位不幸的老人!”布拉德利叹惜道。他们静默无语。
突然,奎斯特走了过来。他异常愤慨,痛心地说:“他们获胜了!那家可怕而危险的鲍甘飞机制造公司获胜了!”
“什么?”雷恩惊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见到了大臣。他看了我们的证据,也听取了详细报告,可你知道政十府将打什么主意?”布拉德利和雷恩等他说下去。“我来告诉你们,他们停止了试验——已有一个月了!他们将买下戈尔特的灯塔,并且把它拆毁。然后,那条海崖之路就被封锁。就是这么的!发动机试验重新开始。”奎斯特脸上露出哀伤而十分痛心的神情。
“原来一切都是白费劲,”雷恩沮丧地说,“两位老人也就白死。鲍甘公司和政十府已花了大量的钱财。如果新飞机一工作,它就给他们捞回全部投资——而且更多!所以,火箭发动机试验必须继续。”他把手里的纸片掷在地上。大声嚷道:“他们才不管呢!”
布拉德利忧心忡忡,问道:“如果那飞机飞越全国,那会发生什么事呢?”
“象平常一样,”奎斯特斩钉截铁地答道,“如果出什么事情,我们就去查明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