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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知识库 · 短篇科幻小说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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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

武茂 译

在新年元旦那天,几乎有三个天文台同时发出通知说,海王星的运行不正常。

海王星也是绕太旋转的一颗行星,但是它比起其他行星来,离太最远。早在十二月间,天文台就已经提出要大家注意,海王星的运行速度有减低的倾向。这个世界上,知道有海王星存在的人本来不多,这种消息很难引起人们的兴趣。天文台接着还发现,在这颗受干扰的行星的区域里,有一个遥远的模糊的光斑。这个发现,除了在天文界之外,也没有成为令人兴奋的消息。但是,科学界人士从一开始就认为这是个惊人的情报,大大值得重视。此后,他们一直密切注意着:这个新天体在迅速增大,迅速变得愈来愈亮。它的运行不象其他行星有一定的轨道,而是在流窜。海王星和它的卫星显然受到它的影响,发生了一种与平时不一样的偏转情况。

没有科学训练的人很难了解太系的处境是极为孤立的。太连同大珠小珠般的行星、如尘如埃的小行星和难以察觉的彗星,在无边无际的浩渺的太空中浮着。在海王星的轨道之外,有一个空间,在那个空间里,尽人类的观察所能及的地方,全是一无所有,渺渺茫茫,既没有热,也没有声、光,它的范围有一百万哩的两千万倍那么大。这个距离还只是个最小的估计哩。越过这个距离,才能发现离我们最近的一些恒星。除了少数彗星之外,人类还不知道,有什么物质闯进过这个深渊般的空间。到了二十世纪早期,这个陌生的流者才出现。那是巨大的一堆物质,是个庞然大物,非常沉重,它不声不响地突然从黑暗、神秘的太空闯进了光辉灿烂的太的领域。到了第二天,可以用任何过得去的仪器来看到它。它象一个直径不明的光斑,它和狮子星座的轩辕十四靠近。过了不久,用一只看戏的望远镜也能看见它了。

新年第三天,两半球的报纸的读者都第一次意识到:天上出现异常现象,实属重大事件。一份伦敦报纸给之条新闻加了《行星相撞》的醒目标题,并且宣布了专家的意见说,这颗陌生的新行星,也许会和海王星相撞。社论作者对这个题目更是夸大其辞发挥一通。因此在1月3日那天,地球上大多数首都的居民都不免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期待心情,期待着即着来临的异常空中现象。当黑夜在日落后来临的时候,地球上有千千万万的人抬眼观望天空,但看到的仍是熟悉的星星,和平时一般无二。

等到在伦敦已是黎明,双子星座的北河三西沉时,头上群星的光芒愈来愈暗谈。冬天的黎明,日光没有穿透力,仿佛在逐渐凝聚起来。煤气灯和蜡烛在窗子里发出黄灿灿的光,说明人们已经起。打哈欠的警察看见了这颗东西。市场上熙熙攘攘的群众停住脚步,惊得目瞪口呆。他们看见一颗巨大的白星,实然间闯进了西方的天空。赶着去上班的工人因为停下来看新星,从而耽误了工时。送牛的人,赶新闻车去派报的人,都为了在路上抬头仰望新星,忘记了用户在等待他们。逛了通宵,脸色苍白,拖着疲倦不堪的身子回家去的人们和无家可归的流汉们也都看了很长时间,觉得比工作还要累。正在执行巡逻任务的哨兵边走边看。在乡村中,日夜辛勤因而步履艰难、已在田头劳动的农民和私捕岛兽、偷偷回家的人都是在野外看到这颗星的。远离陆地、轮流执行警戒任务的海员们是在海上看到的。总之,在晨光熹微中,举国上下都知道出现了这样一颗新的星。

这颗星,比天上的任何一颗星都要亮,比晚上最明亮的那颗星还要亮。它又大又白,在天明一个钟头以后,依然发出一闪一闪的光。它不仅仅是一个闪烁的光点,而且是一个皎洁辉耀的小圆盘。在科学还不发达的地方,人们睁大眼睛望着它,感到恐怖。他们奔走相告,认为天上的明亮的信号预示着战争,瘟疫的灾难将要临头。壮实的波尔人、黧黑的霍顿笃人、黄金海岸(现为加纳共和国)的黑人、法国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都站在驱走了寒夜的晨光下,观看这颗新生星的落山。

在许多天文台中,大家兴奋得惊叫起来,但是又不得不努力抑制住感情,来做进一步观察的准备。因为两个遥远的天体迅急地冲撞到一起,是一种壮观。人们急急忙忙把照相设备、分光镜和这样那样的用具聚集起来,为了记录这个新奇的惊人的景象,这是一个星球毁灭的景象。海王星是我们地球的姊妹行星,但远比地球大得多,它蓦地投入死亡的火焰,令人感到一个星球的毁灭。来自外层空间的陌生行星,公然袭击海王星,两颗坚实的球体剧烈震荡起来,产生热量,立即变成一堆白炽的庞然大物。那天黎明前的两个小时,这颗惨淡的大白星绕着地球转动。当它向西落去,太跨在它上面时,它才渐渐褪色。各处的人无不感到新奇和不可思议。尤其是海员,他们在海上惯于观察星星,但这次在事前来不及听到新星来临的消息,便突然看见它象一个小型的月亮似地升了起来,并且向天顶攀登,挂在头上,随着夜的消逝而向西坠落,他们都感到十分惊异。

接着,当它上升到欧洲上空的时候,到处都是观看的群众。他们在山坡上,在屋顶上,在露天里,一个个向东望着。巨大的新星升上来了。前面放射出一道白色的亮光,好象熊熊燃烧的烈火。

头一天晚上已经看见过它的人,走近一瞧,就大声喊道,“它更大了!”

“它更亮了!”

虽然它还远没有西沉时的蛾眉月大,可是它比蛾眉月要亮得多。

群聚在街头的人们喊道:“它更亮了!”

在光线微暗的天文台里,观测者们屏住呼吸,你盯着我,我盯着你,不约而同地说道:“它更近了,”

“更近了。”

一个声音接着一个声音重复着:“它更近了。”

嘀嗒作响的电报机也发出这个消息。这声音也循着电话线传播出去。

在许许多多的城市里,工作态度严肃的排字工人们都在排着有关的铅字:“它更近了。”

在办公室里,工作人员们放下笔来说:“它更近了”,被这个实实在在的新奇事情震惊了的人们,在千万个地方谈论着这件事,他们忽然想到“它更近了”这句话里包含着的一种极为怪诞的可能。这声音顺着清晨醒来的街道急急地传过去;在寂静的农村里,这句话沿着霜浓露重的小径,被大声喊出来。

人们通过电报得知较多的情况后,便站在家门口的黄朦朦的灯光下,对过路行人喊出这个消息:“它更近了。”

丽的妇女们,在跳舞时,听到别人讲笑话似地讲出的这个消息,装模作样地表示出实际上她们并未感觉到的关心。

“更近了!真的!多么稀奇!发现那种奇迹的人必然是非常有才华的”!

街头的乞丐,在寒冷的冬夜抬头望着这颗新星,嘴里嘟囔着:“还应该近一些。冬夜太冷了,冷酷得跟慈善体一样。不过,就是它真的更近了,也未必能暖和吧,反正一样。”

一个妇人跪在她死去的亲属旁边,哭哭啼啼地说,“一颗新星跟我有什么关系?”

早早起来准备考试的学生在苦思冥想,解答考题——“离心力,向心力”,他用拳头支着下巴说道:“如果一个行星停止飞驰时,失去它的离心力,那么结果会怎样?向心力将控制住它,使它掉到太里去!”

“我真想知道,我们是不是正挡在它的去路上?”

又过去了一个白天,在霜冷的日暮之中,迟睡的人们又看见了这颗奇异的新星升起来。现在它是那样的明亮,日落后,高悬在空中,显得十分硕大,月亮和它相比,变得暗淡萎黄,仿佛成了它的幽灵。

在南非的一个城市里,有个大人物结婚,街上张灯结彩,来迎接他在举行婚礼后带回来的新。这时天上出现了新星,光彩夺目。阿谀奉承的人说:“真是良辰美景,连老天爷都给添了一颗新星来道喜。”

在摩羯星座下,一对黑人情侣,不怕凶猛的野兽和不祥的灵,为了谈情说,一同躲在有萤火虫飞来飞去的甘蔗林里。他们看见明亮的星时,得到异常的安慰,他们低声细语地说:“这是我们的星。”

数学大师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推开面前的论文。他已经计算完毕。一只白色瓶中,剩下一点儿药。他已经熬过了四个漫漫长夜,就靠这些药物来支持他不致入睡。每天,他还是象平常那样安详,明确而耐心地给学生们讲课。讲完课,马上回来继续进行这项重要的计算。他的面容是严肃的,但由于药力的作用而有些不正常和潮红。他久久地陷入沉思默想,然后走到窗前,拉起百叶窗。越过群集在一起的屋顶和塔尖,他满怀忧虑地眺望着上空悬挂着这颗星。

他望着那颗新的星,仿佛面对着一个顽强的敌人。他静默了片刻后,说道:“哪怕你弄死我,我也运用我的计算掌握住你和整个宇宙。即使出现象现在这样危急的情况,我也决不退缩。”

他又看看小药瓶,说道:“不需要再睡觉了。”

第二天中午,一分钟也不差,他准时走进讲堂,按照他的惯,把帽子放在桌子的一端,仔细挑了一枝长长的粉笔。他的学生之间流传着这样一个笑话,说他如果不把粉笔夹在手指头间摸着,他就不能讲课。有一次,他们把粉笔藏了起来,他就被捉弄得手足无措,活象一个演员在台上忘了台词。他的灰白眉下的一双眼睛望着一排排年轻的脸,用惯的学者口吻说道:“现在出现了我所不能控制的局势,这会妨碍我的计划的成功。如果把话说得简单明了一些,就该说人生是虚度了。”

学生们彼此面面相觑。他们听错了吧?要不,就是老师疯了?好多人展眉微笑,但是有一、两个人还是严肃认真地注视着他那镇静、苍老的脸。他讲了下去:“今天早晨,我要尽量让你们明白,我计算得出的结论。这非常重要。我们假定——”

他转过身去对着黑板,象平日一样,一边思考,一边作图。趁他转过身去的机会,一个学生轻声问同座的同学:“‘虚度’是什么意思?”同学指指黑板,说“听——听下去。”

他们很快就明白了。

那在晚上,新星升起较迟,因为它原来的向东的运动使它经过狮子座,转向处女座。而它是那样的亮,当它升起来的时候,使天空发出辉耀的蓝光,无数星座先后受到照射,被它的强烈光辉所掩盖,一个个隐没不见了。只有木星出现在天顶,还可以看到御夫车座的五车二、金牛星座的毕宿五,天狼星和大熊座的指极星。新星很白很美。那天晚上,地球上许多地方的人都发现有一个青色的光环环绕着它。它显而易见是更大了。在赤道上的清晰天空中,它好象有月亮的四分之一大。在英国,地上是白皑皑的凝霜,天空却好象是盛夏的月夜,人们能够在灿烂的星光下阅读普通的报刊,城市的灯光则显得发黄、昏暗。

那天晚上,世界各地的人都没有睡。教堂在鸣钟,号召人们聚集到教堂里去祈祷。就当地球在轨道上旋转前进,黑夜在逝去的时候,这颗不祥的星愈来愈大,愈来愈亮,使人感到眼花缭乱。

数学大师的警告已经用电报通知全世界,被翻译成上百种语言。各个城市里的街道上和房屋里都灯火通明,船坞被照亮得如同白昼,城乡通要道上也都一片明亮,而行人彻夜往来不绝。新星和海王星在火热的拥抱里扭作一,迅速地旋转着,愈来愈快地驰向太。这一大堆照耀着天地的物质的运动速度已达到每秒钟飞驰100英里,而可怕的速度还在不断增加着。目前它是在远离地球100万英里的空间中飞驰着,所以,对地球没有影响。但这颗炽热的星和行星中最大的木星之间的吸引力,愈来愈明显了。这种引力的结果将是什么呢?不可避免,木星会偏离它的轨道而纳入一条椭圆的路线,这颗燃烧着的星,因受到木星引力的影响,而改变向太冲去的方向,路线将呈弧形,因此也许会与我们的地球相撞。至少,它会非常接近地球。所以数学大师预言:“地震、火山爆发、旋风、海啸、洪水和气将上升到我无法测知的限度。”

就在头顶上,这颗给人们带来灾难的星在孤独、冷酷、狂怒的熊熊燃烧着,仿佛想证实他的预言的准确。

那天晚上,人们眼睁睁地望着那颗星,望得眼睛都发痛了。显然,它在不断地近。那天晚上气候也变了。笼罩着整个中欧,法国和美国的冰霜都在消融。

但是,你别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被这颗星吓得惊慌失措。实际上,惯势力依然统治着全世界,除了在空闲的时候和晚上的灯光下闲聊消遣之外,十人之中倒有九人照旧忙于他们的日常工作。在大大小小的城市中,只有个别商店未按原来的规定时间营业,医生和办丧葬的人分别从事他们自己的工作;工人上工;士兵练;学者研究;恋人们互相追求;窃贼东躲西逃;政客策划诡计;报馆的印刷机彻底鸣响;教堂里,许多教士不愿打开神圣的殿堂来增加恐慌的气氛。

报纸在想方设法安定人心,提醒大家吸取公元1000年时的经验——因为那时人们曾预言世界末日的来临,结果是一场虚惊。现在出现的星,实际上不是星,只是一种气体,一颗彗星。如果它是一颗星,它便不可能袭击地球。这种事情,史无前例。不论在哪里,常识都是一成不变的,总是藐视遇事过于谨慎戒惧的人。

那天晚上,格林威治时间7点1刻,这颗星将最接近木星。那里,全世界的人都将看到万物起变化。许多人把数学大师的严厉警告,只当作心编造的广告,认为他在有意扩大他自己的影响。有些人虽然也热烈地参加了辩论,但是后来用上睡觉的办法表示了无动于衷。常识是牢固不变的。在文化科学不发达的地方,人们也只为他们自己的大事而奔走,对新奇事物已感到厌倦了。除了偶然响起几声犬吠之外,动物世界也听任这颗星放肆,而丝毫不感兴趣了。

不管怎么说,欧洲各国的人终究是又一次看到这颗新星的升起,它比前一天晚上迟升了一个钟头。但并不比前一晚大。相当多的人还没有睡觉,他们嘲笑数学大师,认为危险已经过去。

但是,过了一会儿,笑声停止了。这颗星在不断增大起来——它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地增大,每过一个小时都稍微变大一点,而且更接近半夜的天顶,愈来愈亮,甚至把晚上变成了第二个白昼。如果它径直驰向地球,而不是沿弧形路线运动,如果它不减低冲向木星的速度,那么它必然会在一天之内超过这个夹在中间的地球。但事实是,它一共花了五天的时间来经过我们这个行星。次一天,它在英国人看到它以前,已经变成月亮的三分之一那么大了,冰霜的融化不成问题。它升到美洲的天空上时,便同月亮一样大了。人们看它的时候,睁不开眼睛,而且感到炽热;感到有一股热风袭来,那股热气越聚越多,以更大的力量吹动着。

在弗吉尼亚和在巴西,还有北到圣劳伦斯河谷,新星透过迅速飞驰的雷雨云,闪烁不定的紫色电光和空前巨大的冰雹,时不时地闪烁着。在马尼托巴,积雪在消融,洪水以毁灭之势,涌进城市。在地球的所有的高山上,那天晚上冰雪都开始融化。从丘陵高地流下来的水挟着稠厚的泥浆,湍急地汹涌奔腾着,在上游打着旋涡,吞噬了树木和人畜。河在鬼怪般的星光的照耀下,连续上涨。最后,河水泛滥,淹没了两岸,追赶着河谷里的奔逃的人群。

在人类的记忆中,阿根廷海岸和南太平洋上,潮从来没有这样高过。在许多地方,风暴把潮水驱入内地20哩,淹没了整个城市。一夜之中度急剧上升,因此太的来临只象一个影子的出现。发生了地震,而且开始逐级增强,遍及南北的美洲全境。

从北极圈开始直到合恩角,山坡崩陷,岩石开裂,房屋和墙垣倒塌。科托帕克希火山的整个一面,在一次级数极大的强烈地震中倒下,纷乱的熔岩直冲云霄,洒落远方,汇成热流,滚滚不息,在一天之中便已奔流入海。

下山的月亮,紧跟在这颗星的后面,掠过太平洋,好象舞动着长袍的边缘似地,一路携带着雷暴雨。高涨的涛,喷吐着白沫,翻滚急驰着,超过了一个岛子,又是一个岛子,把岛上的居民全部扫荡干净。最后,那滚滚涛,在耀眼欲盲的炫光下,带着熔炉般的气息,飞快地威胁地来到了亚洲。那涛宛如一堵高达50英尺的水墙,在漫长的海岸线上,发出饥饿的咆哮声。它横渡中国大平原,进入内地。在这段期间内,新星比太施展威力时还要热,还要大,还要有劲。它以残酷无情的光焰,显示给这个辽阔和富庶的国家。

在中国的城市和农村,连同它们的宝塔、树林和道路上,成百万成千万不眠的人们心怀绝望的恐怖,呆望着白炽的天空。从他们后面却传来了洪水的奔流声。他们不知道向哪儿逃。因为太热,他们的四肢感到沉重,呼吸急促而困难,洪水却汹涌澎湃,一泻千里,淹没了一切,把人们也埋葬在里面了。

中国被照得一片明亮;但在日本、爪哇和东亚所有岛屿的上空,这颗巨星是个暗红的火球,蒸汽、烟雾和火山灰弥漫,这是火山因为欢迎它的来临而喷发出来的。上有熔岩、热气和灰烬,下有沸腾的洪水,整个地球由于地震而撼、摇摆,轰隆作响。

在西藏和喜马拉雅山上,无从考察积存年代的积雪在迅速融化。一千万条急流汇合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水道,向缅甸平原和印度平原倾泻。

印度丛林中,纠结的树顶上有千处起火。在湍急的流水的冲击下,无数微弱的生命还在围绕着树枝树干作最后的挣扎;血红的火舌在水里反射着。还有大群男女因为没有人领导,而混乱不堪,他们从宽阔的河道逃向人们最后的一个寄希望的处所——大海。

星变得更大了,变大的速度使人感到惧怕。星越来越炽热,越来越明亮。赤道的海洋上的磷光已经完全失色,漆黑的涛中冒出一旋转的气流,仿佛魔鬼在盘旋。黑不断地冲击,里面夹杂着斑斑点点被风暴簸弄的船只。

之后,出现了奇迹:正在欧洲等待观看新星升起的那些人以为地球停止了旋转。那些人,大多是从倒塌的房屋中逃出来的,从塌下的山坡中脱险的,在洪水中幸存下来的。他们在千万处高高低低的露天地方聚集在一起等待着新星的升起。一个钟头又一个钟头,人们怀着恐惧不安的心情盼望着。但是新星没有升起来。人们重新看到原来的那些星座。

在英国,虽然地还不时在震动,天空是热烘的,但清楚明朗;在赤道上,天狼星,五车二星,毕宿五星透过一层面纱似的蒸汽出现了。大约比往日迟了十小时以后,这颗新星终于又升起来了。太贴近着它,在新星白色的中央部分有一个黑的圆圈。

在亚洲,当这颗星挂在印度上空时,亮光骤然被遮住。那天晚上,从印度河口到恒河口,在整个印度平原洪水成灾。大群大群的人逃到高出大水的庙宇、宫殿、丘陵和高山上。连每个高塔的尖顶上也纠集着人群,他们因为经不起酷热的折磨和恐惧的袭击,一个一个地陆续掉入湍急的水中。整个国土好象在哀泣,成了令人绝望的“熔炉”。但是,在它的上空忽然掠过一个影,飘来了一堆乌云,吹过了一阵凉风,世界变凉快了。人们仰望着那颗星,几乎被星光照瞎了眼睛,只见一个黑乎乎的圆盘过来遮住了星光。原来那是暗沉沉的月亮,它来到新星和地球之间。太从东方敏捷地跳了出来。然后,新星、太和月亮一起迅急地掠过天空。

欧洲的观察者们看到星和太互相靠近,朝前行驶了一段空间之后,速度减慢下来了,最后,星和太在天顶并合成一熊熊的火焰。

虽然人们已被饥饿、疲倦、酷热和绝望搞得呆头呆脑,但还是有人能够看出这些迹象的意义。星和地球曾经相离极近,互相影响,但那颗星已经经过地球而远去。它在越来越快地退去。

接着,云聚拢来,遮住了天空,在整个世界雷电加。空前的暴雨倾泻到地球各个角落。火山在云幕下红光闪闪,散落着一阵阵泥浆。大水冲走整块陆地,留下淤泥充塞的废墟。大地好似被暴风雨摧毁的海岸,上面堆满了曾经漂浮在水里的各种东西和人畜体。过了好几天,大水才从陆地上退去,一路带走了泥土、树木和房屋,堆积起土垛,挖掘出深沟。这是新星离去,酷热消散后的一些不太平的日子。这情况延续了不少天,许多星期,好几个月,地球上还在不断地发生地震。

但是那颗星终究是过去了。人们从饥饿中挣扎起来,爬回到已成为废墟的城市,挖掘出被埋的粮仓,找到浸没在水里的田地,海上的几条幸存的船只,寻找到熟悉的港口,辨认出标志和浅滩,小心翼翼地探着它们的航路。

人们经过大风大以后,发现气候比以前热了,南北极有不少冰雪都融化了,太看上去比以前大了,月亮却显得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一大,而且过了40天后才重新出现一次新月。……

火星上的天文学家们,虽然是和人类极不相同的生物,但是,当然对这些事情深感兴趣。

一位天文学家写道:“地球所受到的损失是微乎其微的,一切熟悉的大陆标志和海洋生物依然完好。唯一的变化,好象是环绕两极的白色区域缩小了。”

由此看来,如果从几百万英里之外观看人类的不寻常的灾祸,那会显得多么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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