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道伍斯。”酒店的女招待大叫道。
“走吧。”酒巴的保安人员好言相劝着,“你最好还是走吧。”
随后,他有意贴近道伍斯,正好把道伍斯一逼一到了门口。
“一切都是那个小混帐挑一起来的。”道伍斯略带胆怯地指着保罗。莫瑞尔大喊。
“哎哟,道伍斯先生,你可真会胡诌。”女招待说,“你要知道一直都是你在捣乱。”
保安人员依旧用胸膛顶着他,强迫他走出去,直到把他一逼一到大门外的台阶上,此时,道伍斯转过身来。
“好吧。”他说着,对自己的敌手点了点头。
保罗不禁对道伍斯生出一种奇怪的怜悯之心,近乎于一种掺杂着强烈的愤恨的怜一爱一。五颜六色的店门被关上了,酒巴里一片寂静。
“那人真是自找苦吃!”女招待说。
“但是你眼睛里要是给人泼了一杯啤酒,总是件很糟的事情。”那个朋友说。
“我告诉你,他干得太棒了。”女招待说,“莫瑞尔先生,你还想再来一杯吗?”
她询问着拿起了保罗的杯子。他点了点头。
“巴克斯特。道伍斯这人对什么都不在乎。”一个人说。
“哼,他吗?”女招待说,“他呀,他是个多嘴多舌的人,这点得不到什么好处。如果你要魔鬼的话,就让我给你找个多嘴多舌的人得了。”
“喂,保罗,”那个朋友说道,“这段时间你还是小心为妙。”
“你千万不要给他机会找你的事就是了。”女招待说。
“你会拳击吗?”一个朋友问。
“一点儿不会。”他答道,脸色依旧苍白。
“我倒可以教你一两招。”这个人说。
“谢谢啦,可我没有时间。”
保罗一抽一身想走。
“詹金斯先生,你陪他一起走。”女招待对詹金斯先生挤挤眼,悄声说道。
那人点点头,拿起帽子说:“大家晚安。”随即十分热心地跟在保罗身后,叫着:“等一会儿嘛,老兄,咱俩同路。”
“莫瑞尔先生不喜欢惹这种烦人的事情。”女招待说,“你们等着看吧,以后他不会再上这儿来了,我很难过,他是个好伙伴。道伍斯想把他拒之门外,他的目的就是这个。”
保罗宁死也不愿意让母亲知道这个事,他强忍着羞辱及内疚的煎熬,心里痛苦极了。现在他生活中有好多事情不能告诉他母亲。他背着她过另一种生活——一性一生活。生活中的其他部分依然掌握在她手中。不过他觉得自己不得不向她隐瞒好些事情,可这使他很烦恼。母子之间现在相当沉默,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在这种沉默中保护自己,为自己辩解,因为他感到自己受到了她的指责。因而,有时他很恨她,并且想摆脱她的束缚,他的生活要他自己从她那儿得到自一由。然而生活宛如一个圆圈,总是能回到原来的起点。根本脱离不了这个圈子。她生了他,疼一爱一她,保护他。于是他又反过来把一爱一回报到她的身上,以致于他无法得到真正的自一由,离开她独立生活,真正地去一爱一另一个女人。在这段时间里,他不知不觉地抵制着母亲的影响,对她守口如瓶,他们之间有了距离。
克莱拉很幸福,深信保罗一爱一着自己,她感到自己终于得到了他。可是随之出乎意料的事情又发生了。保罗像开玩笑似的告诉了她与她丈夫之间的不愉快的争端。
她听后骤然变色,灰色的眼睛闪闪发亮。
“这就是他,一个粗俗的人,”她喊着,“他根本不配和体面的人来往。”
“可你却嫁给了他。”他说。
他的提醒使得她愤愤不已。
“对,我是和他结了婚。”她大喊道。“可是我怎么会知道呢?”
“我想他本来可能是个很好的人。”他说。
“你认为是我把他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她尖一叫着说。
“哎,不是,是他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但是,他身上总有点东西……”
克莱拉紧紧地盯着她的情一人。他身上某种东西使她感到憎恶。那是一种对她进行超然的旁观评论的态度,一种使她女一性一的心灵不能接受的冷酷的神情。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她问。
“什么?”
“关于巴克斯特的事。”
“这没有必要吧?”他回答。
“我想,如果你非打他一顿不可,你会动手的。”她说。
“不,我一点儿也没有动手的意思,这很滑稽。大多数男人生来就有种握紧拳头打架的本能,可我不是这样,我情愿用刀子、手槍或别的什么来打架。”
“那你最好随身带件家什。”她说。
“噢,”他哈哈大笑道,“不,我不是个刺客。”
“可他会对你下手的。你不了解他。”
“好吧,”他说,“我们等着瞧吧。”
“你想任他去吗?”
“也许吧,如果我无能为力的话。”
“可是如果他杀死你呢?”她说。
“那我应感到难过,为他也为了我自己。”
克莱拉沉默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