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不了。你要想不起来反正我可以提醒你。”
“小一妞儿?”
“什么事,亲一爱一的?”
“作一爱一你讲究时间吗?”
“嗯。”
“这会儿怎么样?”
“你说呢?”
“我说,我去朝海滩两头仔细看上一看,要是半个人影也看不见,那也未尝不可。”
“这一带海滩真够冷清的,”她说。
他们沿着海边走回去,风还在劲吹,一浪一头却只在远远以外拍击:潮退下去了。
“事情看起来好像挺简单,好像半点问题也没有,”姑一娘一说。“似乎我遇上了你,我们就可以啥事都不干,就知道吃饭、睡觉、作一爱一。其实才不是这么回事呢。”
“让我们暂时就只当是这么回事吧。”
“暂时,我想还是可以的。也许不好说可以。只好说还办得到吧。可老跟我在一起你会不会腻味得受不了呢?”
“这哪儿会呢。”不管跟谁,也不管是在哪儿,他欢娱过后通常只会感到心情寂寞,可是刚才这一回,他事后却并没有这种感觉。自从昨天晚上开了个头以后,他再不曾有过过去的那种要命的寂寞之感。“你对我的好处大着呢。”
“真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假如双方的脾气老是你惹得我心烦、我惹得你苦恼,不打不一爱一,那不是太可怕了么?”
“我们不是那号人。”
“我也决不做那号人。可就跟我一个人相处你会不会感到腻味呢?”
“不会的。”
“可这会儿你心上在想别的事。”
“是的。我在想,不知道是不是买得到《迈阿密每日新闻报》?”
“那是下午出版的吧?”
“我很想看看西班牙方面的消息。”
“武装叛乱的事?”
“对。”
“你把这事给我说说好吗?”
“行。”
他就根据自己的那点所知所闻,一五一十统统讲给她听。
“你心里一直放不开这事,是不是?”
“是的。不过今天却一下午都没有想到过。”
“待会儿就看报上有什么消息吧,”她说。“明天还可以听汽车上的收音机。明天我们可无论如何要起个早动身了。”
“我买了个闹钟。”
“看不出你还挺机灵哩!弄上这么个机灵鬼做丈夫倒真是有幸。罗杰?”
“哎,小一妞儿。”
“不知道今天绿灯饭店又有些什么难吃的菜?”
第二天他们不等天亮就早早动了身,到吃早饭时便已赶了上百英里的路,把大海、把海湾、把那些木排码头和鱼品加工厂早撂得老远,一头钻进了这内陆的畜牧地带,举目尽是千篇一律的松树和矮棕榈。他们在佛罗里达中部一个镇上找了家便餐馆吃早饭。餐馆位于广场背一陰一的一面,对面是法院:红砖的房子,青翠的草坪。
“我也不知道这后面的五十英里路我是怎么支撑过来的,”姑一娘一看着菜单说。
“我们实在应该在蓬塔戈达就停下吃早饭,”罗杰说。“那样比较妥当。”
“不过我们说过走不到一百英里就决不停下,”姑一娘一说。“我们可是说到做到了。亲一爱一的,你吃些什么?”
“我来一客火腿煎蛋,一杯咖啡,加一大平生洋葱,”罗杰对女招待说。
“请问蛋煎单面还是双面?”
“单面就行。”
“这位小一姐呢?”
“我来一客腌牛肉末烤土豆泥,烤得要老,再来两个水煮蛋,”海伦娜说。
“要茶,咖啡,还是牛一奶一?”
“来牛一奶一吧。”
“果汁要什么?”
“葡萄柚吧。”
“两客葡萄柚汁。我来点洋葱你讨厌吗?”罗杰问。
“洋葱我倒也是挺一爱一吃的,”她说。“不过这一爱一可远不如一爱一你那么深。再说我早饭是从来不吃洋葱的。”
“吃点洋葱好,”罗杰说。“吃洋葱喝咖啡最相配了,吃了以后开汽车一点都不会感到寂寞。”
“你该不会感到寂寞吧?”
“没有的事,小一妞儿。”
“我们的车子开得还算快吧?”
“其实也不好算很快。一会儿过桥,一会儿穿镇,总不让你痛痛快快一口气直开下去。”
“看牛仔,”她说。只见两个穿西部工作服、骑牧牛矮种马的人,翻身下了牛仔鞍,把马在餐馆前的栏杆上一拴,登①着跟子高高的靴子,向人行道上走去。
“这一带放养了不少牛呢,”罗杰说。“在路上开车都得留神,说不定就会有牛群过路。”
“我倒不知道佛罗里达也放养了很多牛。”
“才多呢。而且现在都是良种牛。”
“你要不要去弄份报纸看看?”
“倒真想看看,”他说。“我去看看帐台上有没有。”
“杂货店里有卖,”帐台上的人说。“圣彼得斯堡和坦帕②的报纸,杂货店里都有卖。”——
①又称西部鞍。这种鞍子鞍座特深,前鞒特高。西部牛仔骑马都喜欢用这种鞍子
②佛罗里达西部两个相邻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