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达罗斯射伤墨涅拉奥斯使得重新开战
众天神围在宙斯的旁边,在黄金铺地的宫殿里,
召开会议,美丽的女神赫柏为他们斟着奈克塔耳神液,
众神举起金杯,俯视着特洛亚城,
互祝美好的心愿。
克罗诺斯用挑衅的口吻讥讽赫拉,
意在激怒对方,他说:
“女神之中有阿耳戈斯的赫拉和守护神雅典娜
保佑着墨涅拉奥斯,
并在远处观战,开心自得,
而一爱一笑的美神却时刻跟在帕里斯身边,
以免他遭到死亡的恶运,
现在,她又从死亡中把他救了出来,
毫无疑问,战神钟一爱一的墨涅拉奥斯已取得胜利。
现在,我们应商讨事态该如何发展,
是再次挑一起惨酷的战争和可怕的拼杀,
还是让双方订立和约,握手言和?
如果大家愿意他们和睦相处,
那么就让海伦跟随墨涅拉奥斯回家,
而普里阿摩斯的城市永远繁荣昌盛。”
宙斯这样说着,坐在附近的赫拉和雅典娜
暗自嘀咕,盘算着如何加害特洛亚人。
雅典娜沉静不语,内心却充满忿怒,
对父王极为不满;赫拉却毫不生气,
平静柔和地说道:
“可畏的克罗诺斯之子,你在说什么呀?
你想使我的努力毫无结果吗?
在召聚普里阿摩斯的军队时,
让我汗流浃背,让我的马儿一精一疲力尽吗?
你做你的去吧,可我们这些天神绝不敢苟同。”
乌云神宙斯勃然大怒,斥责她道:
“可恶的女神!普里阿摩斯和他的儿子们
到底伤害了你什么,
使你念念不忘毁灭他们的家园伊利昂?
如果你只有闯入城门,摧毁城墙,
生食了普里阿摩斯和他的儿子们
以及其他特洛亚人的肉,才能平息你的怒火,
那么,你就一爱一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但不要让争吵使你我产生隔阂!
还有,你必须牢记一件事,
只要我想劫掠一座城市,
尽管那里居住着你钟一爱一的臣民
都不要阻拦我,不要违背我。
因为这次我主动向你退让,尽管不很情愿。
太一陽一和星月之下,所有的城市之中
我最钟一爱一的是圣城伊利昂
国王普里阿摩斯和他的善使木槍的勇士。
在那里,我的祭坛上从不缺少足量的美食,
美酒和烤肉的熏香,
这是我应该得到的礼物。
高贵的牛眼的赫拉说:
“太好了!天底下我最钟一爱一的城市有三个
它们是阿耳戈斯、斯巴达和街宽路阔的迈锡尼,
如果它们让你愤怒,你随时可以毁灭,
我不会站出来保护它们。
实际上,尽管我心怀不满,也毫无用处,
因为你比我强大,比我有力。
但我也是一位天神,我的辛劳也应产生效果。
我和你一样,属于天神的家族,
工于心计的克罗诺斯是我的父亲,作为他的女儿,
也作为你的妻子,使我倍受尊崇。
你是天神之王,我是天后,
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互相谦让,
其他的天神就会纷纷效仿。
现在,你赶快命令雅典娜
前往特洛亚人和阿开奥斯人拼命的地方,
设法让特洛亚人首先违背誓言,
伤害已获胜利的阿开奥斯兵士。”
听罢,天空和大地的主宰宙斯接受了她的建议,
用长了翅膀的话语命令雅典娜:
“前往特洛亚人和阿开奥斯人对垒的战场,
设法让特洛亚人首先违背誓言,
伤害已获胜利的阿开奥斯兵士。”
宙斯的话语鼓动了跃跃欲试的雅典娜,
她从奥林卑斯山飞速下降,
犹如工于心计的克罗诺斯发出的流星,
闪耀着四射的光芒,
作为水手和大军的预兆。
就象这样,女神落到地面,
来到两军之中,
使特洛亚人和阿开奥斯人一大惊失色。
有人对身旁的人说:
“大概又要发动残酷的战争和流血的拼杀,
或者一操一纵人间战争的宙斯,
要使我们双方握手言和?”
对垒的对方中有人这样说。
雅典娜化身成安特诺尔之子拉奥多科斯,
他是一个强壮的槍手。
她混在特洛亚人的阵中寻找神勇的潘达罗斯,
发现这位吕卡昂之子正挺一立在那里,
周围是来自埃塞波斯河畔的
强壮的、手提盾牌的勇士。
她靠上前去,用长了翅膀的话语对他说:
“吕卡昂之子,勇敢的人,你听我的话吗?
如果你大胆地把利箭射一向墨涅拉奥斯,
你将获取荣誉,得到感激,所有特洛亚人,
特别是阿勒珊德罗斯,
如果看到勇武的阿特柔斯之子
死于你的利箭,平放到火葬的柴堆上面,
你就会首先领取光荣的礼物。
来吧,向高贵的墨涅拉奥斯射上一箭吧,
同时别忘了向远射神阿波罗祈祷,
许诺当你回到圣城泽勒亚、你的故乡时,
不会忘记给他献上一次隆重盛大的百牲祭。”
雅典娜的话使这个傻瓜动了心,
他取下羚羊角骨做成的弯弓,
那只羚羊是在刚出洞一口之时,
被乔装埋伏一在石壁后的潘达罗斯
一箭射中胸膛,击倒在岩石之上。
它的羊角足有十六掌那么长,
由一位能工巧匠把它们粘接,
然后打磨光滑,嵌上金钩。
潘达罗斯把弓的一端压在地上,
上好弓弦。他的忠实的伙伴为了防止
在射击阿特柔斯之子墨涅拉奥斯之前,
其他的阿开奥斯士兵向他扑来,
在他面前竖一起一个大盾。
他打开箭袋,取出一支利箭,
这是从未用过的,给对方带出痛苦的利箭。
他动作迅速,在弦上搭好利箭,
并向远射神阿波罗虔诚地许愿,
许诺自己回到故乡泽勒亚后,
将向天神献上神圣的百牲祭。
他拉圆弓弦,捏住箭尾,箭头触到了弯弓,
然后呼地一声巨响,
利箭夹一着怒火,
呼啸地在人群之中穿行。
然而,永生的天神并未忘记墨涅拉奥斯,
尤其是宙斯之女,挡在身前,
使尖锐的箭头偏离了方向,
就象一位慈祥的母亲
为熟睡的婴孩赶走苍蝇。
女神伸手把箭头引向
金质腰带扣和胸甲一交一叠的坚固之处,
使得箭头刺入坚固的腰带扣,
穿透无比一精一美的丝带,
又直入无比一精一制的胸甲,
最后射进他身上最主要的保护层,
一条束在腰间、保护肌肉的挡箭条带。
然而箭头还是穿了过去,划伤了壮士的皮肉,
汩一汩地流一出了喷一涌的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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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卡里亚城或墨奥尼埃城的妇女
用红色的颜料涂染象牙,用作驭马的面饰。
虽然众多的驾车人对之垂涎三尺,
它却静静地放在储藏室中,
当作国王的珍宝、马的饰物和驾车人的光荣。
墨涅拉奥斯啊,就象是象牙面饰,
鲜血渲染了你强健的大一腿,小腿和美丽的脚踝。
人民的国王阿伽门农看到热血从伤口汩一汩冒出,
浑身颤一抖不已,
连勇武的墨涅拉奥斯也吓得面容失色。
可是看到箭带和倒刺没有刺入伤口,
他心头又充满了勇气。
阿伽门农紧一握兄弟的手,同伴们也低声叹息。
国王悲声痛哭道:
“我的兄弟!是我的誓言给你带来了死亡,
让你独自一人与特洛亚人决斗,
而对方却违背誓言,射倒了你。
誓言,羊血和美酒,
以及我们的握手没有换来应有的结果。
如果现在天神们不处罚他们,
以后也不会放过。违誓者必须付出重大的代价,
用他们的生命,妻子和儿女。
在我的心里有一个信念,我坚信
这一天必会到来,那时圣城伊利昂,
普里阿摩斯和他的子民都遭毁灭,
克罗诺斯之子,端坐在王庭之上的宙斯,
将出于对他们的愤恨,向他们挥舞
黑色的盾牌。这一切必将发生。
可是,可怜的墨涅拉奥斯啊!我将终生痛苦,
因为你就要失去宝贵的生命。
我也将背着耻辱,回到干旱的阿尔戈斯,
所有的阿开奥斯人都动了回乡的念头。
我们不得不留下海伦,
让普里阿摩斯和特洛亚人炫耀不已。
而你,将在特洛亚的土地下腐烂,
尽管扔下未完的功业。
傲慢无一耻的特洛亚人会踏着你的坟墓,
大声地嘲笑:
‘希望阿伽门农次次都这样发怒,
带来众多的阿开奥斯士兵,
最后却双手空空地回到老家,
只是扔下了可怜的墨涅拉奥斯。’
听罢,金发的墨涅拉奥斯劝慰道:
“不要灰心,不要吓坏阿开奥斯人,
犀利的箭头并未射中我的要害,
闪亮的腰带、下面的裙围
和一精一制的布带挡住了它锐利的锋芒。”
人民的国王阿伽门农这样说道:
“但愿如此,亲一爱一的弟弟,
著名的医师马上会来医治你的伤口,
给你敷上止痛的一精一制药膏。”
他回头吩咐神一样的传令官:
“塔尔提比奥斯,快去速请阿斯克勒皮奥斯之子,
高明的医师马卡昂,
请他治疗阿特柔斯之子、勇武的墨涅拉奥斯的箭伤,
他被一个娴熟的特洛亚或吕西亚的箭手射中。
那人得到了荣誉,我们却只有忧伤。”
神样的传令官谨遵不违,
穿行在身披铜甲的阿开奥斯士兵中,
寻找战士马卡昂,
发现他正站在那里,身边是手提盾牌的勇士,
他们来自水草丰美的特里卡。
他用长着翅膀的语言对他说:
“阿斯克勒皮奥斯之子,阿伽门农恭请你,
快去治疗勇武的将领墨涅拉奥斯,
他被一个娴熟的特洛亚或吕西亚的射手射中,
那人得到荣誉,我们只有忧伤。”
这些话,让马卡昂激动不已,
他们穿越阿开奥斯的军阵,
来到了金发的墨涅拉奥斯受伤的地方。
众首领们正围成一个圆圈,
神一样的马卡昂站到了他们中央。
他利落地从腰带扣处拔下箭头,
锋利的倒钩向后断开。
又伸神解一开腰带,裙围和一精一制的布带。
看到利箭刺出的伤口时,
他吸了淤血,
敷上了止痛的药膏,
那是克戎献给其父的善意的礼物。
当他们忙于照顾咆哮战场的墨涅拉奥斯之时,
全副武装的特洛亚人向前挺一进,
阿开奥斯人也拿起武器,准备投入战斗。
此时,你不会看到神勇的阿伽门农沉睡不醒,
或者畏惧退缩,不思进军。
相反,阿伽门农渴望拼杀以博取功名。
他留下铜饰的战车和战马,
让侍从官、佩赖奥斯之子普托勤迈奥斯的儿子
欧律墨冬在后边照管。
阿伽门农命他紧紧跟随,
以便在心身疲乏时接应。
他大步向前,巡视军列,
看到驭着快马、求战心切的阿开奥斯人,
就走上前去,鼓励道:
“阿开奥斯的壮士,莫要灰心,
天父宙斯不会保佑违背誓言的恶徒,
因为他们首先践约,
秃鹰会吞一食他们的皮肉。
我们将在荡平他们的城市之后,
用海船掳走他们的妻子和儿女。”
看到有人厌战,
就用恶狠狠的口气责骂:
“可耻的阿耳戈斯的箭手,你胆怯了吗?
为什么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就象一群花斑鹿,在穿过一片草原之后
一精一疲力尽,缺乏勇气,木然不动。
你只是傻站着,不去战斗,
是不是在等着特洛亚人把你
一逼一到海滩,停放坚固的海船的地方时,
幻想克罗诺斯之子伸出大手把你拯救?”
他就这样巡视着军阵,发号施令。
穿过密集的人群,来到克里特人的营盘,
后者正在伊多墨纽斯的领导下全副武装。
伊多墨纽斯如一头凶猛的野熊,立在队伍的前列,
而墨涅拉奥斯则在后面催促军队。
见此情景,阿伽门农满怀欢喜,
马上用欣赏的口吻说道:
“伊多墨纽斯,我敬重你胜过敬重其他达那奥斯人,
不论是在战争中,在其他日常事务里,
还是在宴会之上——那时,阿耳戈斯的首领们
用调缸调出王者们晶莹的酒浆。
其他阿开奥斯首领只喝一份,
而你和我一样,眼前的酒杯总是满满的,
你可以随一心一所一欲地享用。
就如你平日所说的,勇敢地战斗吧!”
克里特人的首领伊多墨纽斯答道:
“阿特柔斯之子,如我平日所言,
我一定成为你坚实可靠的朋友。
你去鼓励其他的阿开奥斯人吧,
对于我们,请完全放心。
因为特洛亚人首先违背了神圣的誓约,
这将给他们带来苦难和死亡。”
听罢,阿特柔斯之子继续前巡,满怀喜悦;
他穿过密集的人群,
来到著名的大小埃阿斯面前,
他们全副武装,周围站着一群步兵。
如同一个牧羊人看到远方的一片乌云,
被西风吹卷,从海面压向岸边,
悬在远空,胜如黑漆,引起了剧烈的龙卷风。
见此情景,牧羊人全身发一抖,把羊群赶紧山洞。
宙斯养育的年轻人就是这样,
举着槍矛和大盾,黑鸦鸦一片,
穿过埃阿斯身边,奔赴战场。
见此情景,阿伽门农满心欢喜,
用长了翅膀的话语大声喊道:
“两位埃阿斯!披铜甲的阿耳戈斯人的首领,
对于你们,我无须命令,也无须鼓励,
你们已让士兵去拼命战斗。
父王宙斯、雅典娜和阿波罗啊!
如果全军将士都有这种一精一神,
普里阿摩斯的都城很快就会投降,
任我们攻占、洗劫!”
说罢,离开这里,继续巡视。
看见涅斯托尔,来自皮洛斯的声音洪亮的雄辩家,
正在鼓动士兵,希望他们
在伟大的佩拉贡、阿拉斯托尔、克罗弥奥斯、
海蒙和比阿斯的率领下英勇作战。
他首先命令驾驭战车的兵士排在前列,
勇敢的步兵紧随其后,他们是战争的中间力量,
再让胆小的士兵走在中间,迫使他们参战。
他叮嘱驾车的士兵,好好地控制住车马,
不要扰乱步兵的阵容:
“不准自恃驭术高明和勇气,
盲目地独自同特洛亚人作战,
也不要让任何一个掉队,
那会削弱整体的力量。
当驾车的战士碰到对方的战车,
就毫不犹豫地举槍猛一刺,
这才是真正的战斗!前辈就是这样作战,
凭着这样的勇气,运用这样的战术。”
老人谙熟前辈作战的经验,话声朗朗地鼓励众兵。
见此情景,阿伽门农满心欢喜,
用长着翅膀的话语对他说:
“老人家,但愿你的双膝充满豪气,
如你宽广的胸怀。
可惜时光使你变得衰弱,
希望你的年龄一交一给某个士兵,使你重新成为一个年轻人!”
来自革瑞尼亚驭车的涅斯托尔答道:
“是啊!阿特柔斯之子,
我真希望自己仍是当年杀死神勇的埃柔塔利昂时的我,
但天神不会把所有的长处都赐予凡人。
以前我年轻力壮,可现在白发苍苍。
但我们要驾着战车与士兵并肩,
可以给他们一些教育和劝告,
这也是我应尽的责任。而年轻人则可以挥舞长槍,
他们对自己的力量充满信心。”
听罢,阿特柔斯之子继续前行。
发现了佩特奥斯之子、驭车的墨涅斯透斯,
周围满是呐喊的雅典士兵。
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站在近旁,
身边是威武的克法涅斯士兵的队列,
他们站立不动,严整待命,
因为驯马的特洛亚人和阿开奥斯人的战斗刚刚开始,
他们静待对方先冲上战场,
扑向特洛亚人。
人民的国王阿伽门农十分不满,
用长着翅膀的语言训斥他们:
“佩特奥斯之子,天神护佑的首领,
还有你这一精一明狡诈的家伙,
为什么呆立于此,畏缩不前?
你们应站在队列的最前沿,
勇敢地迎接激烈的战斗。
每当阿开奥斯摆宴时,
你们总是最早接到我的邀请。
那时你们毫无顾忌,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现在你们却旁观阿开奥斯十支队伍的激战,
幸灾乐祸,冷面无情!”
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恶狠狠地盯住他,说道:
“看你说的是什么话!阿特柔斯之子,
在特洛亚人和阿开奥斯人激烈开战的当口,
怎能说我们临阵退缩?
只要你需要并且愿意,就会看到
特勒马科斯的父亲和特洛亚人的一流战将杀得难分难解。
收回你的话吧!它们毫无价值!”
看到奥德修斯动了怒火,
阿伽门农微笑地收回自己的训斥:
“宙斯的后代,拉埃尔特斯之子,
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
我刚才不该命令你,也不该责怪你,
我知道你心怀善意,和我的想法接近。
如果我说出了难听的话,日后定当补偿,
但愿天神不要使它们变成现实。”
然后,他离开此地,继续巡视。
看见提丢斯之子,雄心勃勃的狄奥墨得斯,
站在他制作坚固的战车上,
身旁站着卡帕纽斯之子斯特洛洛斯。
阿伽门农十分生气,用长着翅膀的语言,
大声地斥责:
“你在干什么!英勇的驯马师提丢斯之子?
为何呆望战场的空地,畏缩不前?
你的父亲从来不做缩头乌龟,
他总是冲在最前列,与敌人一交一锋,
我从未看见他战斗,也未和他会面,
但人门都称赞他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他曾到过迈锡尼,不是为了攻战,
而是作为朋友的宾客,和神勇的波吕涅克斯
召募军队,好去捣毁圣城特拜的城墙。
他们强烈地求我们派出一支盟军。
迈锡尼人善意地答应了他们,
不想宙斯显示凶兆,使他们改变主意。
从那里,他们到达阿索波斯河畔,
芳草凄凄,芦苇丛生。
阿开奥斯人派提丢斯前去报讯,
半途,遇到卡德摩斯王众多的儿子
正聚宴在埃特奥克勒斯的宫中。
驭车的提丢斯虽是生客,
却毫不畏惧,单身向卡德墨亚人挑战,
和他们比赛武功并击败了所有的对手,
是雅典娜保佑着他,令他力大如神。
由此而惹恼了驯马的卡德墨亚人,
在他的归途中设下天罗地网,
伏军由五十个人组成,海蒙之子、
神一样的迈昂和奥托福诺斯王之子、
强悍骁勇的波吕丰特斯作为队长,
提丢斯让他们可耻地死去,
并按照天神的旨意,
只放迈昂逃生回家。
埃托利亚的提丢斯就是如此的英雄,
可惜儿子只会花言巧语,远不及父亲勇一猛。”
听罢,强有力的狄奥墨得斯默不作声,
已被尊贵的国王的斥责慑服。
可光荣的卡帕纽斯之子开口答道:
“阿特柔斯之子,不要作假,
你应清楚,我们远比父亲更为出色;
是我们攻下了七个城门的特拜,
带领着较少的军队攻打较为坚固的城墙,
我们相信天神的预兆,接受宙斯的保佑,
而他们则由于鲁莽而送命。
请你不要把我们与父辈相提并论。”
强有力的狄奥墨得斯对他怒目而视,大喊:
“朋友!坐下来听我说,
不要埋怨士兵的统帅阿伽门农,
他是在激励胫甲坚固的阿开奥斯人勇敢地战斗,
如果我们打败了特洛亚人,
攻占了伊利昂,他将获得荣誉;
如果特洛亚人杀死阿开奥斯人,
他将最为哀伤。让我们鼓起勇气,投入战斗吧!”
说着,他从战车上跃身而下,
胸前的铜甲发出惊人的鸣响,
让最无畏的士兵见了也不免发一抖。
就象是巨一浪一在西风劲吹下击打回响的海滩,
海面涌起的一个接一个的一浪一头
怒吼着冲荡着沿岸,飞腾,碎裂,
发出巨大的声吼,
达那奥斯人的队伍就是这样,
一队接着一队,涌一向激烈的战场。
将领们对兵士发出进军的命令,
士兵的默默地服从,加速前进,
一言不发,因为他们惧怕将领,
只有身上的铠甲闪着怵人的光芒。
特洛亚人则象洁白的母羊群,
呆在富翁的院子里等待挤出洁白的一奶一浆,
听到羔羊的呼唤,发出咩咩的回应。
特洛亚人就是这样人声嘈杂,
士兵们来自不同的国家,
所以没有共同的语言,
各种语言杂成一片。
战神督促特洛亚人
而阿开奥斯人由目光炯炯的雅典娜、恐惧神、
一騷一乱神和暴戾无情的争吵神催动。
争吵神是战神的妹妹和伙伴,
开始是个小人儿,后来就头顶苍天,
脚踩大地。她正穿行在人群之中,
播下争吵的种子,加剧更沉重的痛苦。
终于双方相遇在沙场之上,
盾牌,槍矛相互碰击,身披铜甲的将士互相拼杀。
中间突起的圆形盾牌铿锵相撞,
沙场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被杀的惨叫和杀人的呼声混成一片,
大地上鲜血横流。
如同冬天里高山上的两股激流,
挟着源头之水狂一泄到山谷汇合处,
冲击的洪流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使遥远的山中的牧人也历历在耳。
沙场上的悲声和呐喊声也是如此地轰响。
安提洛科斯率先杀死一名特洛亚将领,
他是前锋中的猛将,塔吕西奥斯之子埃克波洛斯。
安提洛科斯击中他的头盔,
用力刺进前额,锋利的铜尖扎碎了头骨,
浓一黑的迷茫罩住了他的双目,
然后一头栽倒在地,象一座倒塌的城楼。
在他猝然倒下时,卡尔科冬之子,
阿班特斯人的首领埃勒斐诺尔拖住他的双脚,
试图在箭雨之下夺走他的铠甲,
可惜时光太短,
心胸开阔的阿革诺尔在他弯腰之时,
用尖锐的铜矛刺中了他的肋部,
使后者的灵魂离开了他的身一体,
可怜的一尸一身又成为
特洛亚人和阿开奥斯人争夺的目标,
他们都如凶残的恶狼,互相拼杀。
特拉蒙之子埃阿斯飞槍刺中了
安特缪之子,风华正茂的西摩埃西奥斯。
母亲在随父母牧羊,从伊达山下来之时,
在西摩埃斯河畔生下了他,
故起名叫西摩埃西奥斯。
只可惜他不能报孝双亲,
年纪轻轻,就死于埃阿斯的槍下。
行军之时,他的右胸已被刺中,
埃阿斯的铜矛又穿透了他的肩膀,
他倒在尘埃之中,
如一棵长在洼地之中的黑杨,
光洁的树杆长着茂密的枝叶,
车匠用利刃把它砍倒,
弯成木轮,装上一精一美的战车,
如今,它平躺在滩沿之上等待风干。
就是这样埃阿斯杀死了安特缪之子西摩埃西奥斯。
这时,普里阿摩斯之子、胸甲闪亮的安提福斯,
从人群之中掷出一支飞槍,直奔埃阿斯,
没有命中目标,却刺入了正在抢一尸一体的
勇敢的琉科斯的大一腿一根,他是奥德修斯的伙伴。
他松开双手,倒在一尸一体之中。
看到伙伴的战亡,奥德修斯勃然大怒,
披着闪亮的铜甲,跳出了队列的前沿,
挥动着长矛,目光四射,直一逼一敌人。
当他抬手掷槍,特洛亚兵士纷纷后退。
长眼的铜槍刺中了普里阿摩斯的私生子得摩科昂。
后者来自盛产快马的阿彼多斯。
出于对伙伴之死的愤怒,
奥德修斯击中了那人的太一陽一穴一,并从另一侧穿出。
浓一黑的迷茫罩住了他的双目,
轰地一声,猝然倒地,身上的铠甲琅琅作响。
将领们和赫克托尔都连步退却,
阿尔戈斯人欢呼着拖走一尸一体,更向前一逼一近。
见此情景,阿波罗怒火中烧,
大声地激励特洛亚人:
“振作一精一神,驯马的特洛亚人!
不要向特洛亚人屈服!
他们即非石头,也非钢铁,
皮肉一样不能禁住铜槍的一捅一刺。
何况美发的忒提斯之子阿基琉斯尚未参战,
此时,他正在海船边黯然神伤。”
在特洛亚城上,可畏的天神如是说;
宙斯之女,生出特里托尼湖畔的光荣的雅典娜,
见阿开奥斯人有的垂头丧气,就跑去激励他们。
这时,死亡罩住了阿马里科斯之子狄奥瑞斯,
一块石头击中了他的右脚踝,
这是英布拉索斯之子,来自埃诺斯的
色雷斯领袖佩罗奥斯扔来,
石头砸断了两条筋腱和腿骨。
他仰面倒在尘埃之中,
双手伸向同伴,祈求援救。
佩罗奥斯急步上前,
一槍刺中他的腹部,拖出了沾满鲜血的肚肠。
浓一黑的迷茫罩住了他的双目。
撤回的佩罗奥斯的侧胸,
被埃托利亚人托阿斯的铜槍刺中,
直刺入肺中。托阿斯靠近他,用力拔一出铜槍,
又手起剑落,一捅一入他的肚皮,
结果了他的一性一命,却未能夺取铠甲,
因为佩罗奥斯的伴侣来到了身边,
手握槍矛赶走了托阿斯,
使他魁梧高大的身材左右摇晃。
这样两位首领并躺在尘埃之中
一位是色雷斯人的领袖,
一位是埃佩奥斯人的王贵。
在他们周围,倒毙着成群的士兵。
没有哪个人会嘲讽战争不够激烈,
即使是那些人——他们由雅典娜牵引,
为之挡开箭头和飞石,所以还未受到
任何伤害——也不能够,
因为那天的沙场之上,众多的特洛亚人和阿开奥斯人,
一尸一首相接,面向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