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像扬起来的猴一样将身一体蜷成一一团一,缩在更农衣场的角落里,仿佛被一根肉一眼看不到的线连着视线似的,一眼不眨地凝视着步步紧一逼一而来的怪物那可怕的面孔。
“哇哈哈哈哈。”
怪物露出长长的牙,振动着油旺旺的红嘴唇,扭一动着身一子大笑着。
“兰子,你明白我现在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吗?我非常愉快。终于把你抓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再也不放手了。但你让我吃尽了苦呀!”
穿着长袖和服的恩田边说边露出一副用双手的手指抓空气的样子,像巨大的野兽压向角落里的兰子的身上。
“哎呀……救命……”
兰子把整个胜变成了一张嘴,声嘶力竭地尖一叫起来。
“哇哈哈哈哈。”
对方越害怕,怪兽就越满心欢喜地继续残酷地大笑着。
瘦瘦的长爪子再往前一寸就要触到兰子的肩了。但她还没有失去气力。
“哇……”兰子一面发着好像马上会被杀死的尖一叫一声,一面刺溜一下从对方手下溜走,像球一样滚进了铺着白色瓷砖的浴一室。
“哇哈哈哈哈。越来越是瓮中之鳖了。知道吗?这浴一室是没有窗户的。就是说你上了我的圈套了!”
说着,像是野兽样子的黑色的赤一裸一裸一的身一子四肢着地,慢吞吞地从瓷砖的台阶上走下去。
兰子不知什么时候齐脖子深地泡在了浴缸中。
人豹像一只逗一弄老鼠的猫,也不突然袭击,只是蹲在铺着瓷砖的洗身处,一直低着头,用闪闪发光的蓝眼睛久久地、快乐地瞪着澡堂水中的饵食。
在该公馆的外面,兰子的恋人神谷芳雄在插着玻璃碎片的混凝土围墙周围绕着圈儿。
他乘另一辆汽车送兰子去当女佣,看着她进公馆内以后也总放心不下,所以已经有三十多分钟忽而蹲在公馆前,忽而绕到后门,忽而寻找着有没有什么地方偷看的,不肯离开那里,但心想总是这样做也无济于事,于是死了心,叫住了一辆正通过那里的出租车。
就在他坐进汽车的时候,在公馆内发生了那浴一室的悲剧,但因为是在大宅院内的被密闭的浴一室内,所以兰子怎么叫喊,她的声音也不会传到墙外去。不知道这事的神谷以为把恋人完全隐藏了起来,人豹再也看不到了,于是放心地踏上了归途。
可是,大概是预感吧,在奔跑的汽车中,神谷奇怪地定不下心来。这下行了吗?说什么对方也是妖一性一的人豹。因为是嗅觉敏锐的野兽,所以不会长时期内查不出兰子的隐藏处的,为了兰子的安全,比起把她藏起来,最妥善的办法是早日把人豹本身逮起来。这样,或是打进牢里,或是处以死刑的话,不仅仅是兰子可以放心,整个社会也可以放心。如果从动物园的笼里溜出来的野兽一般的家伙慢腾腾地行走在街上,”那整个东京的人当然不能高枕无忧了。
关于这一点,神谷从几天前起一直在考虑一件事。如果警察的力量不足依赖,那就别无手段了。一缕希望寄托在借助强有力的民间侦探的力量上。说起私立侦探,立即想起来的是明智小五郎。听到过几个关于他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警察束手无策的疑难案件的故事。特别是对付人豹这样的奇怪犯人,不是明智才是最合适的吗?
“啊,你改变一下目的地,去麻布的龙土盯。去龙土町的明智小五郎的家。”
“知道了。是私立侦探吧?”
司机劲头十足地答道。
“哎呀,你很清楚呀。”
“有名嘛。我都等得不耐烦了,心想那先生早点登场就好了。”
“你是说登场到什么地方?”
“你也知道吧,是那个大都剧场的案子呀,野兽想把兰子弄到手呀。我在想,如果明智早点登场,替一我们干掉那个混血儿一样的怪物人豹就好了。一江一川兰子我最偏一爱一了!”
“啊,是吗?大概马上会这样的。”
连旁人司机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为什么我没有更早一点去找明智侦探呢?神谷格外觉得明智侦探是个靠得住的人。
明智小五郎在了结了“吸血鬼”的案件以后,从公寓的单身住所搬了出来,在麻布区的龙土町和他原来的女助手名叫文代的美人建立了一个新婚的家庭。那家庭同时也是侦探事务所。夫妻俩都喜欢侦探,喜欢冒险,所以完全没有必要把家庭和事务所分开。
矮矮的花冈石门柱上挂着一块极其小的写有“明智侦探事务所”的招牌。从那里走进去,顺着两旁枣树丛的铺着石子的路拐过一个弯,前面就是小一巧一玲一珑的白色的西洋馆。按一下大门的门铃,门便立即打开了,脸蛋像苹果一样的穿着立领取的可一爱一的少年探出头来,他就是也在“吸血鬼”案件中发挥了连大人都比不上的作用的少年助手小林。
幸好明智在家。神谷被欣然带到客厅,将同名侦探第一次见面,但他刚好到客厅的时候,门前已经有一辆汽车停着。在那里面两眼炯炯发光的,不是称为高梨家的执事的。白发白须的怪老人吗?
神谷丝毫没有察觉,但对方却没有放过在公馆门前徘徊的奇怪的青年。不,老人也许知道更多的事情。他跟踪了神谷,并且看着他走进了明智侦探事务所。
老人叫车子停下,考虑了片刻后从怀里掏出笔记本,随即撕下一页,用铅笔写了些什么,一面递给司机一面命令道:
“把这封信从这家的正门门缝里悄悄投进去。行吗?要十分注意,别让任何人看到。”
看来这司机不是普通的家伙,丝毫没有怀疑奇怪的命令,默默地一下车就蹑手蹑脚地消失在门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