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房通风设备不太好,使人很不舒服,趁詹姆斯·邦德去拿我们留在林中的行李,我把玻璃窗上的气窗打开,透透气。收拾妥当后,我走进浴一室,打开莲篷。
水哗哗地流一出来,似乎水压很大。我觉得很奇怪,自来水管的前端烂了,水压却还是这么大,令人费解,想来是因为这里离水源较近吧!我把衣服脱一光,仔细折好,然后站在莲蓬下面,拿出一块新的香皂,沾了水,轻轻地抹在身上。
莲蓬的水声非常大,所以他什么时候溜进浴一室来的,我浑然不觉。只知道忽然间多出了两只手,在我身上上下一搓一动,帮我擦洗。火热的身一体紧一贴着我,使我全身虚软。我回过头来,看到那张令我心动的脸庞,于是咧嘴一笑。
他凑过来,捕捉住我的唇,深深地吻下来,又在我颈间急切地搜索,短短的一胡一须扎得我心头痒痒的,我反手抱住他。
上气不接下气时,他索一性一把我推出莲蓬,在外面又来一次长吻。慢慢的,重重的,同时手在我身上不断地抚一弄,好象要把我一揉一成碎片。我实在忍受不住了:“等等,詹姆斯,我已经站不住了。请你轻一点,我好痛。”在仅有一线月光射进来的黑暗浴一室里,他原来晶亮的眼睛,现在眯成了细细的一条线,盛满着情一欲的火焰,粗一大的手掌毫不放松地搂住我。“哦,对不起,葳芙。但是你要知道,这不是我不好,是这双手不好,它告诉我说它不要离开你,还说要你帮我洗澡,它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脏得很哩!你的才香。”
我笑起来。一把将他的头按到蓬篷下。“可以呀,不过要乖一点,不许一胡一闹。
要知道,这是我第一次替别人洗澡,以前我除了洗自己以外,只有十二岁的时候,洗过小马的身一体,咳,你和小马哪一个好侍候,我一时还分不出来。”说完,就拿起肥皂,“眼往下看,免得肥皂进你眼睛。”“如果肥皂进我眼睛,我就……”他调皮地接下去说,还没说完,我就用手把他的口封住了。洗完头发和脸之后,接着就是胸脯、手腕。他把头低下,用手去抓自来水管。
我停住不动。“下面你自己洗吧!”
“不,我要你给我洗。你大概还不知道,世界大战马上就要发生了,那个时候,你可能会去做护一士,照顾很多男病人,还要替他们洗澡。那时候,可不能手忙脚乱。
为了未雨绸缪,你应当从现在就开始练一习一才对……唔,这是什么牌的香皂呀?好象给埃及艳后用的。”
“哦,非常好的香皂,掺了高级法国香水在里面,包装纸上写得明明白白。”
他笑着:“好了好了,别研究了,赶快给我洗吧!”
我马上蹲了下去。当然,我们很快象磁铁似的又吸在一起了。因为身上满是肥皂和水,滑一溜溜的,他把我们两个用水冲了冲,就把蓬篷关上,揽腰一抱,把我抱出浴一室。我倚在他手臂上,由他摆一布。出了浴一室,他把我放下,用浴巾擦干我水一淋一淋的头发、身一体,我也把他的擦干,他血液沸腾地再次把我抱起,快步走向卧室,把我放在一床一上。我半闭着眼,惺忪地望着他,他白光光的身一体晃来晃去,先把窗帘拉上,再把门锁扣好。已经等待得太久了,他扑向我,狂一热地吻我,吻得我透不过气来,他的手象导电体似的,使我全身发一抖。我感觉到他结实的身一体,好象火焰一般在燃一烧。
后来他告诉我,在那一瞬间,我快乐得尖一叫起来。我自己倒不记得了,反正我只知道,我真是说不出的满足与欣喜,满脑子想的就是不要离开他!
不要离开他!手也就自然而然的紧一抓住他了。事后,他好象很疲倦,想睡。
他先在我耳边柔声说了些亲一昵的话,吻了我一下,就翻转身去,一声不响了。
万籁俱寂中,我聆听身边人平和的呼吸声。
以前我虽然也做过一爱一,但纯粹只是一性一方面的发泄,从来不知,除了肉一体之外,连心也奉献出去的那种完整的一爱一。和德立克、克尔特的那段往事,如今回想起来,既幼稚又无知,不值一提。现在的我,才算真正体会出一爱一的真谛,也真正感觉到真一爱一在我心中引起的震撼。
对一个从认识到现在只有六个小时的男人,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特殊的感情呢?
为什么我竟毫不迟疑地献出自己的身心呢?这个男人,才智过人,机警冷静,具有一切男子汉的气概,在我身陷死地的时候,他适时出现,把我搭救了出去。没有他,我现在早已是冤死鬼了。死之前,还不知道会遭受什么样的悲惨折磨呢!再说,他如果没心救我,大可以藉口出去换轮胎,一走了之,反正我跟他非亲非故,八竿子连不在一起。为了惩罚罪犯,他毫不畏惧,以生命作赌注,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么一位英雄,就算是为了补偿,献身给他也是心甘情愿的。几个小时之后,他又要走了。他天生是个无拘无束、四海为家的人。他从没对我说过一句有关一爱一的言语,也没有向我作任何解释。我们之间很快就会因他的离去而告一段落,对他来说,这只不过是他人生的一个小片段而已。女人都喜欢强xx式的一爱一,或抢夺式的一爱一,这种一爱一紧张刺激。我对他的感情可以说是在一种紧张危险中产生的。感激心理和女一性一天生对勇士的向往重叠了起来。我,一点都不觉得羞耻。我永远也忘不了在我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的这么一位出色的男人,也许以后再也没有另外的男人,可以带给我这么大的满足感了。但我绝不会自私地绊住他,我会离开他,让他海阔天空,走他应走的路。就算再碰到这样的情况,甚至更危急的事,我都不会再去打扰他。我要让他有机会再去邂逅别的女孩,把他带给我的肉一体上的快乐带给别的女人。真的,我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我知道得很清楚,没有一个人能拴得住他,他不属于任何人。能够拥有他的,只是整个社会。但无论如何,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心中的偶象,我对他一辈子都怀着感激。
人因一爱一,会痴迷到什么样的程度?现在,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睡在我身旁。
一切事情,都好象做梦一般。这个以谍报为业的人,受过严格的体能、技能训练。
英勇、强壮、对女人冷漠——这是他成为间谍的条件。这种不可思议的人,他一爱一过我,纵然不是一爱一,他也跟我同榻而眠过。是什么理由使我对他念念不忘,魂牵梦绕呢?他有这么大的魔力吗?我忽然有一股想把他叫醒的冲动,问问他:“你也有一温一柔的一面吗?告诉我,你曾真心一爱一过吗?”
我转过身看他,他安详的睡着,我一靠近去,把头枕在他左臂上,他的右手插在枕头底下。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射在他身上,在他周围形成一圈光亮的光晕。我紧紧地倚偎着他,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健康的男一性一气息,心里充满了喜悦和惆怅。
我抚一摸一他,他的手,他那被太一陽一晒成栗色的宽阔胸膛,以及他那刚毅的脸。
我专注地凝视着他,久久不愿移开视线。终于我回过身,恢复仰躺的姿势。一点都没有变,还是他,我衷心感激的人。
迷迷糊糊中,我忽然觉得一床一那头的窗帘动了一下,怎么回事?屋外一点风都没有,万籁俱寂。我又抬头看看另一边的窗帘,安稳地挂在那儿,毫无动静。这靠湖的窗帘所以会动,也许是湖那边吹来的风吧!别想这么多了,好好睡吧。
这时那面窗忽然响起了“哗哗”的声音,紧接着窗帘掉了下来,一个巨大的三角形脸出现在玻璃窗上。
我吓得一毛一骨耸然,全身发一抖。想叫,嘴象被堵住似的,只在喉咙里发出骨碌一声。施葛西那张丑陋邪恶的三角脸,对我咧齿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他死鱼般呆滞的眼睛,混合了照进过来的月光,一陰一森森地盯着我。光秃秃的头象粘了一层假皮,僵一尸一般地晃动。
那丑陋的脸转动着,打量房一中的一切,看清楚一床一上放着两个枕头,睡了两个人以后,他的视线停住了。慢慢地,象是不忍惊扰酣梦中的人似的,把拿槍的手举过头顶,笨重地停在玻璃窗上。我跳起来,尖利地号叫,同时本能的用手在玻璃窗上一胡一乱挥打。我的歇斯底里惊醒了詹姆斯。同时,“砰砰”
两声,两颗子弹飞快地掠过我头顶,射一向前面坚一硬的墙壁。接着,“砰”一声,有颗子弹穿过玻璃,那张三角脸碎成了片片。窗外,响起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没事吧!葳芙?”詹姆斯关切地问。
我点点头,心有余悸。他也不细问,很快从一床一上跳起来跑到停车场去,察看还有什么动静。我缩在一床一上,破碎的玻璃弄了一地,幽灵般的脸历历在目,使我全身汗一毛一倒竖。他回来了,一句话也没说,神色自若地倒了杯水给我,好象母亲在安一抚委屈的孩子。我听话地把水喝了,觉得稍微恢复了些,然后他拿了把椅子,站在上面用块浴巾把破了的窗子遮起来。
把椅子放回原处后,他把桌上的手槍拿起来察看了一下,走到衣服堆里,取出一排子弹夹,换掉旧的弹夹,再走到一床一边,把手槍插一入枕头底下。
现在我才知道,为何他要把右手弯起来插在枕头底下睡,因为他随时都有可能从枕头底下一抽一槍射击。大概打他做谍报员起,就一习一惯了这种睡法,这就是他的生活,一个与死神斗争的人的生活。
他来到一床一边,在一床一沿上坐下,侧向窗口,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满是倦怠之色,似乎经过了这场大战,他已疲惫不堪了。不过他还是强打一精一神,向我勉强笑道:
“真险,差一点两人都没命了。真的很对不起!葳芙,不晓得怎么回事,这么多失误,根本不象平常的我。刚刚那部车子撞进湖里时,车尾和后面窗口还有一点露出一水面,大概那里还有空气,我没把那家伙处理干净,真是一个道地的笨蛋。那个施葛西一定是把后面窗户打破游到岸边去的。不过他也中了几颗子弹,游到这里来肯定是很辛苦。他跑到这儿,我们就变成了他的靶子”。他抓住我的手:“无论如何,我要对你说抱歉,葳芙。不过我敢保证,这类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我把他抱在怀里,他的身一体冰冷。
我激动地吻他:“别说傻话了,詹姆斯。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怎么会碰到这些麻烦事?而且你已经救了我一命。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没命了,可能几个小时之前就被杀死,或者烧死了,现在也不会好好的坐在这里跟你说话。
呵,宝贝,我看你好象很累,全身发冷呢!来,我们到一床一上去,让我好好替你暖和暖和。”。他顺势抓住我,轻而易举的把我抱起来。我热一烘一烘的身一体和他靠在一起后,觉得他变得暖和多了。他把我放在一床一上,两手紧箍着我,生怕我逃走似的朝我压下来,我再次发出呻一吟,不由得紧搂住他。唉,但愿我能够生生世世这样拥有他。我们并排躺着,我睡在他的臂弯里,他的心砰砰地跳动,我把我的右手插一进他的发梢中,抚一着他的发,他的脸,他的肩,然后停在他的手背上。我问他:“詹姆斯,野一妓一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问这个?”
“你先告诉我,然后我再说明理由。”
他无可奈何的笑着:“是一种黑话,指不正经的女人。”“我也这么想。
可他们都这样叫我,也许我真是这种女人也说不定。”
“没那回事。”
“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作野一妓一看待吧!”
“当然罗!你只不过是个令人又恼又一爱一的小鸡罢了,我真的非常喜欢你。”
“小鸡是什么意思嘛?”“就是对女人的昵称,很喜欢的意思。好了,乖乖,别再问了,睡觉吧!”他一爱一怜的亲我一下,就回转身去。我勾着他的背和脚:“嗯,这种姿势真舒服,好象两根汤匙重叠在一起。好好睡吧,詹姆斯。”“你也好好的睡,我可一爱一的葳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