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非三个国家一交一界处山峦起伏,森林茂密,但在中部二十平方里有块平坦的岩石地,周围到处都是丛丛矮小的灌木林。在这些矮小的灌木材中,长着一探局大的霸王刻,犹如鹤立鸡群,成为几英里外就可以看见的显著的标志。由于其根一部水源充足,它长得特别高大繁茂。
这片地区位于法属几内亚境地,离纳米比亚的北端只有十英里远,搬塞拉利昂的东部也不过五英里远。在这片不一毛一之地上散布着好些钻石窟矿。这些钻石由非洲国际矿业公司控制,是英联邦的一大重要资产。
明月高照,星星点点,一个中年人倚靠在霸王车上。他在那里已足足等候了两个多小时,摩托车斜靠着放在二十码的地方。
空中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发动机声音。那个人马上站直身一子,仰头观察。他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子从东方迅速飞来。他借着月光能依稀看出闪闪发光的直升机旅翼。
那个人连忙把手在卡叽布短裤上擦了擦,快步跑到摩托车旁边。从车座两边的一只牛皮袋中掏出了一个小布包,塞一进衬衫口袋。他又从另一个牛皮袋中取出四只手电筒,跑到距离霸王荆棘五十码外的一块平坦场地上。
他在这块场地的三个角落上把手电街头朝上插在地上,打开电筒什夫。他手里拿着第四只电筒站在第四个角落上。四个手电筒正好形成一个方形。
直升机在离地大约一百米的高度上盘旋,主旋翼缓缓转动,仿佛一只巨大而古怪的错蜒。他感觉到飞机发出的声音太大了。于这种事情,最好是越轻越好。
直升机微微向前倾斜,正好位于他的上方。座舱中伸出一只手来.用一只电筒朝地上打信号。电筒光一短一长,构成了摩尔斯电码的A字母。
他立即按了手电筒的开关,打出了B和C两个字母。他把手里的电筒插放在地上,急忙向一边跑去。他用手蒙住眼睛,以免卷起的尘上吹进眼睛。直升机稳稳地着陆在四只电筒中间的场地上。
飞机发动机的声音逐渐减弱,主旋翼转了几转便嘎然而止,只留下尾旋翼在空档中缓缓转动。
直升机降落后,驾驶员打开舱门,从门中放出一架铝梯子,走了下来。他站在直升飞机旁,等着那个中年人走向场地的四角拾起那四只手电筒。
飞机比预定时间晚了半小时。驾驶员心想,又该听到不少抱怨了。他讨厌非洲人,对接飞机的人也无好感。对于一个曾经保卫德意志第三帝国的飞行员来说,这些黑客既狡猾,又愚蠢,没有教养。这个接机人虽然肩负艰巨的使命,但与驾驶直升机在夜间飞越五百英里的丛林,然后再返回原地的人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那个中年人收拾完后,向驾驶员走来。
驾驶员向他打招呼道:“一切都好吧?”
“感谢上帝,一切平安。不过你又迟到了。这样,我回去时,天都快亮了。”
“是因电视出些一毛一病。谁都有麻烦事的时候,不可能事事都称心如意,就好象一年只有十二天是满月。好了,货都准备好了吗?给我吧。帮我加些油。我马上就得飞回去。”
接机人一言不发地从衬衣里掏出那个小包一交一给驾驶员。这个包沉甸甸的,包得也很拉齐。
驾驶员接过小包,放进村衣的口袋里,然后把手在短裤上抹了抹。
“就这样吧,”驾驶员说完转身向飞机走去。
“等一下,”接机人语调一陰一郁地说。
驾驶员转过身来,心里想,这家伙又要埋怨什么。那副样子就好象是对伙食不好要发牢一騷一一般。“什么事?”
“这里的事越来越不好做了。我是说矿场。我简直烦透了。伦敦派来一个情报员,想必你已经知道,这人叫西利托。据说是钻石公司派来的人。他来了之后,修改了一大堆规章条例,处罚也比过去重多了。我手下人吓跑了不少。我只有发狠心,狠狠地整了一个家伙。但我不得不提高奖金,多付他们一点,可他们却仍不知足。我想,家这样,总有一大矿上的保安人员会逮捕我们的。你了解那些黑鬼。只要毒打他们,他们就会全部供出来的。”他看了一眼驾驶员,又接着说:“那种苦谁也受不了,我也不例外。”
“你的意思是,’驾驶员停了一下问,“你是不是要我把这一威胁转告BC了”
“我不是在威胁任何人,”那人急忙说道,“我只想让他们知道事情越来越不好办。他们应该心里有数。他们得知道有西利托这个人,而且要留心听听公司的董事长年度报告中的分析。他说由于走私,矿场每年损失达二百多万镑。政一府应该采取措施堵住这个缺口。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不是要断我们的活路吗?”
“也是断了我的活路,”驾驶员附和着说,“那么,你只是需要加钱?”
“是这样的,”接机人硬一梆一梆地说,“我要求多分一点,起码给我百分之二十,要不我只好不干了。”他看着驾驶员,希望博得他的同情心。
“那好,”驾驶员脸上表现出无动于衷的态度,“我会把你的意思转告达卡。如果他们觉得有理,会向伦敦反映的。这事用我没关系,我要是你的话,’驾驶员的态度第一次一温一和起来,“我就不会对这种人施加压力。这些人不是好意的,他们比西利托或者政一府当局更难对付。去年一年,我们那边就有三个人送掉了命。第一个人因为胆小,另外两个因为手脚不干净。你知道,你的前任就死得有多惨。有人在一床一底下放了炸药,多有意思。他可是个小心谨慎办事的人。”
在那一瞬间,两人在月下默默地互相凝视着。接机人最后耸了耸肩说:“好吧,就告诉他们我手头拮据,需要多一点钱发给手下。他们要是知情达理,就该多分给我一成。要不…”他想说的话没有说出来,走向直升机,说:“来呀,我来帮你加汽油。”
十分钟后,驾驶员登上座舱,收好扶梯,向他伸出一只手摇了摇:“再见,下个月见。”
接机人突然生出一种孤独感,“再会。”他挥动着手,好象在和心一爱一的人诀别:“祝你一切顺利!”说完,急忙倒退几步,看着飞机起飞了。
飞机带走了价值十万镑的原料钻石。那些钻石都是他手下的人在上个月开凿钻石时偷出来的。他们坐在牙医的椅子上大张着嘴巴,由他取出舌头下的脏物,而他却粗一鲁地问他们是否口腔发炎。
每次,他从口腔里夹出矿石后,都用小手电检查一下,然后报出其价码:五十、七十五或者一百。那些人常常点点头,接过写着数目的处方单放在衣袋里,同时也接过用纸包好的“阿司匹林”,离开诊所。他们从不讨价还价,也没有这种可能。按理说,他们是绝不允许私带原料钻石离开矿场的。工人一年之中可以获准外出一次,去探亲或者参加红白喜事,但每次出去前必须接受X光透一视。一旦查出私藏钻石,后果不堪设想。找借口上牙医诊所看病不费什么事,而且钞票在X光透一视时也查不出来。
接机人启动了摩托车,沿着狭窄崎岖的乡村小道,向塞拉利昂的山麓驶去。
他要跨过二十英里的山路,天亮后才能到达俱乐部吃早餐。在那儿他要忍受朋友们的揶谕。
“晚上是不是找黑婆一娘一去了,医生?”
“听说她在这一带可是个黑美人呢。”
他们并不知道,每送出十万镑的钻石,就有一千镑存进他在伦敦银行的帐目上。上帝保佑,但愿这些日子万事如意。恐怕干不了很久了。他决定存到二万镜时就不再干这危险的事了。
他骑在摩托车上,满脑子在一胡一思乱想.他加大油11想早点四起这一段崎岖的道路.愈早远离霸王刻愈好。这是世界上最有油水可捞的走私路线的起点,但要达到最终目的地,中间要经过五万英里漫长而迁回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