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按照计划,进行第一项节目,去看波密拉屋子,竟然失败了。在电话里,梦露说今天不便让他们来参观,因为她的监护人跟一些朋友就要上岸来了。不过,邦德的第二个节目却还有希望实现。艾明戈等一行晚上肯定要去卡西罗赌场。梦露说她将在欧兰特游艇上进晚餐,然后随艇在海上兜一圈,到卡西罗外滩的海面下锚。
可是,梦露说她很不擅长记住人的长相,邦德最好在衣襟上戴朵花儿或是什么,以便她在赌场认出他来。
邦德禁不住笑了起来,连声称赞这个办法不错。不过,他是一眼就能认出她来的,尤其是她那美丽的眼睛邦德怎么也忘不了。放下电话,邦德又想到了海底探险的计划。由于欧兰特号今夜将要驶到卡西罗海边去,那儿离港警码头很近。游泳的路程不远,而且有港警码头掩护。又由于欧兰特驶离了它现场抛锚的地点,所以,对于它原抛锚地的海底探查,也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不过,邦德立刻产生了疑问:艾明戈既然如此无所谓地把游艇驶离原来抛锚的地方,那么以前推测原一子一弹就埋存在船下海底,这种判断是不是错了呢?不过,也很难讲。说不定艾明戈这个人就有这么大胆。那么,现场一定还会有人看守了。邦德决定先把这问题撇开,等探过船底构造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探海底。
坐在自己的房子里,邦德开始起草他给局长的报告。这份报告还真不好写。他是现在就把零零碎碎的线索提一提呢?还是等到有一点结果时再提好些?根据想象就发出报告以取一悦于上级高兴的做法,对情报人员来说是最危险的。邦德可以想象得到,雷弹行动指挥部现时就象掉在水里的人那样,哪怕是一根救命的稻草都要紧紧一抓住。他们当然是极其渴望听到什么消息的。
如果现在这里的线索不可靠,那么,个人碰钉子是小事,对整个行动造成的危险却是难以估量的。
所以,邦德先小心地把字句再三斟酌后,才到箱子里拿出密码机,把电文翻成密码,又校对了一遍,然后来到警察总局楼上他安的临时电台房间去。
莱特已经坐在无线电机旁,手按电报键板,满头大汗,汗水一直流到了脖子上。
十分钟之后,莱特拿下耳机一交一给邦德,自己拿着一条已经湿一透的手帕擦了擦脸,说:“一开始,太一陽一黑子干扰电讯好厉害,我不得不用紧急波长来使用。我发现守着电台的却是一只狒狒——什么也不懂的家伙!”莱特愤愤然地去翻查自己的密码。
邦德很快将自己的报告拍发出去。他好象已经看见在伦敦的总部八层楼那间电讯室里,打字电报机刚升出纸头,监收员马上便将其撕下,盖上“局长亲收,副本抄送○○组,并分送档案室”的戳记。然后,另一位姑一娘一在走道上急急奔走,分送这些电报抄本。邦德在电文末加上一句话,询问是否有什么指示给他,然后才拍出一个署名。接下来该莱特给美国中央情报局拍发他的报告。邦德趁机下楼去找警察局长。夏宁局长正坐在桌子跟前向一名警官作指示。看见邦德进来,就让警官先出去。他把烟盒推向邦德,自己也取了一支,笑了笑:“有什么进展吗?”
邦德告诉他,现在还看不出艾明戈这一批人有什么疑点。他们已见过艾明戈,并带着盖氏计算器到艇上去看了看,但是什么也没有查到。邦德告诉夏宁,他想了解欧兰特号的油舱的具体一位置和体积。夏宁局长拿起电话,拨港警所,找莫诺尼警官,然后说:“所有船舶装载燃料,我们都要查核的。
我们这港湾里挤满了大小船只,如果有火警那太危险了。所以对于他们装载燃料的情形,我们必须清楚,以备情况紧急时才能对症下药。”一会儿后,夏宁又拿起电话:“莫诺尼警官吗?”听完了对方的回报后,他致了谢,然后放下了话筒,对邦德说:“欧兰特号最多可装五百加仑柴油,六月二号下午,就装了这满载的油量。它同时也带了四十加仑的润一滑油与一百加仑的淡水。这些东西都装在引擎间前头的船身中部,你还需要其它资料吗?”
这下证明了艾明戈所说的什么横隔舱跟平衡压舱等全是一胡一说八道。当然,他可能是有一些捞宝的秘密工具,不愿意让人看见,但肯定还有别的隐衷。艾明戈可能是个猎宝的有钱人,但也可能是个很可疑的家伙。不管有什么麻烦,必须察勘一下船身。邦德在心里打好了主意。于是他有保留地向夏宁局长谈了自己的计划。他也说出了今夜欧兰特号将要移靠的地点。他问夏宁,能否派个可靠的一精一通潜水的人员作他的指导?有没有已准备好的潜水气筒?是否已充氧?能否使用?夏宁委婉地问邦德这计划是否明智。他说他不知道“非法侵入”在法律上是怎么规定。可是艾明戈这一批人看起来很守规矩,而且都是些很有钱的人。艾明戈本人跟所有接触过的人,都能友善相处。
假如警方被牵连进邦德的行动,可能陷入不名誉的地位。
邦德坚决地说:“对不起,局长!我懂你的意思,但这些冒险事不得不做。我想,美国国务卿以及英国首相都有权威一性一的指示给巴哈马当局,”邦德索一性一说些更够份量的话。“我可以叫他们再发个特别指令来。再过半小时你就会觉得我的行动是必要的。”
局长摇摇头,笑了笑:“没有必要动用这些武器,邦德先生。你会得到你所希望的东西。我只不过想把本地可能发生的反应说明一下而已。我想就是总督也同样会这样提醒你。我们这儿地方不大,但是内阁来个强迫式的处理,我们也不一习一惯。
不过,如果这种处理方式多了,也许我们会渐渐一习一惯的。
好了,不谈这些。我们这儿有很多你需要的人,在海难急救队里,我们二十个潜水员,人人一精一干,都是我们一精一心挑选出来的。有个名叫桑铎的队员,是个好手,经常赢得游泳锦标。我把他派给你,好吧?他天生具有的东西,无论在哪里,你都用得着。”回到旅馆,邦德洗了个澡,喝了两杯威士忌,一尜栽到一床一上,感到浑身累得象散了架。长途的旅行颠簸,炎热的气候,没完没了的说话,奔走,又是说话,又是奔走。还有今晚的水底冒险……,既危险又枉费心机的这一切,把人弄得疲惫不堪,紧张得不得了。也许只有睡一觉才能消除紧张跟疲劳。渐渐地他睡着了,做起梦来。在梦里他看到了梦露。
梦露被一条大鲨鱼追逐着,鲨鱼张开大口露出闪亮的白牙齿,突然间鲨鱼变成了艾明戈。艾明戈伸出巨大的手来抓邦德,愈来愈近,抓住了邦德的双肩……这时,电话铃响了,大概已经响了很久了。邦德睁开眼睛,急忙去拿电话筒。是莱特打来的,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邦德急忙起身,到旅馆下面的菠萝蜜酒吧。
邦德走到角落里莱特坐的一张餐桌跟前,坐了下来,各要了一杯马提尼混合酒。
莱特的酒杯里放的橄榄太大,把酒的容量占去一大半。莱特很不满,把侍者叫来,狠狠训了一顿,然后又跟邦德发了一通牢一騷一。最后言归正传。
邦德告诉莱特,已经查了欧兰特号的油舱,发现艾明戈说的全是谎话。
邦德说:“今夜我一定得下水。你知道吗?我们的限期只有七十小时了。如果我的水下侦察有所发现,我建议明天我们去弄一架小飞机,到这一带洋面上去好好看一看。那架复仇式轰炸机体积那么庞大,就是掉在水里也看得见。
你有飞行执照吗?”
“当然有!”莱特说。“找一架双座的小飞机,我跟你一同去。如果我们发现了大飞机,那么我就可以发出讯号了!”
邦德问:“什么讯号?”
莱特呷了一口酒:“是这样的,美国的海、陆、空三军都已准备全力支持中央情报局。半个中队的超级军用飞机,已经在佛罗里达的本塞哥纳待命。
这些军用飞机都带有深水炸弹。而且,我们最新的核子潜艇魔鬼鱼号,本来是要去北极航行的,现在也准备一旦需要就到这里来帮忙。这是一个雄伟的阵容,只待巴哈马皇家大旅社二○一号房间里的司令官莱特一声令下,就要蜂涌而至,你说多壮观!”
邦德耸耸肩:“看起来,贵国总统比拿一騷一这儿的芝麻官儿可认真得多了。
我想大概你们的参谋总长,已经跟我们的国防大臣,衡量过这件案子。好在这威武之师的大军是在海上,如果第一颗原一子一弹是以拿一騷一做目标的话,他们的损失不会太惨。喂,我想起来了,照贵国国民的看法,这两颗原一子一弹可能以什么地方做目标?我国只有一个跟贵国联合的导弹基地,在大巴哈马东端的西北岬,离这儿向北大约有一百五十公里。显然,这地区的价值必定不少于一亿英镑。”
“他们告诉我,第一个目标极有可能是肯尼迪角以及本勒哥纳海军基地。如果魔鬼一党一一定要选择这一类地区的话,第二颗原一子一弹很可能是迈阿密或塔姆巴。但照魔鬼一党一所说的‘属于西方强国的财产’看来,好象又不是指什么基地而言。如非洲刚果的铀矿也很值钱。但如果他们真的看中了火箭基地的话,肯尼迪角跟大巴哈马一带中选的希望很大。不过,我还有一点不懂。
如果魔鬼一党一真的拿到了原一子一弹,他们会采取什么办法将它们运到目标区去发射呢?”
“一般潜水艇就可以做这件事。他们只要把一颗原一子一弹装在鱼雷发射管里,射一到海边附近就行。或者放在小型救生艇里向岸边漂也可以。当然,如果他们从那架大飞机上同时发现了原一子一弹的引发装置以及零件之后,那么他们不论用什么办法都可以引爆,这是毫无疑问的。他们肯定懂得怎样装上延期信管,那么,原一子一弹就能在他们离开现场一百公里之后开始爆炸。”邦德不在意地加上一句:“当然,他们还得有一位原子专家,知道怎样运用这种武器。不过,在运输方面,欧兰特号是完全可以胜任的。它可以乘着午夜,把原一子一弹运往大巴哈马附近,然后在早饭时就返回到波密拉屋子附近海面抛锚。”邦德笑笑。“你看,怎么样?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讲完了。”
“还谈不上满意,”莱特直率地说:“如果你要让我满意,就得把故事编得更神一些。好吧,我想我们得叫些东西来吃,然后到卡西罗赌场去看看艾明戈先生和他的股东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