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里,吴仲义和赵昌在互相猜测、疑心和害怕。
赵昌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碰到吴仲义就故意板着面孔,冷谈对方;眼睛也不瞧着对方,只微微一点头就走过去。他想以此给吴仲义造成心理压力,使吴仲义清楚地感到自己已然察觉到他的动机。同时,赵昌每天下班前的一个小时,都坐在工作组的房间里不动,等候崔景春交上来近代史组的检举信,察看一下有无吴仲义揭发他的材料。
赵昌的态度使吴仲义忧虑不安。他误以为拾到信的人已经把信交到工作组,赵昌也已经获知自己的问题。因为他俩平日接近,赵昌怕牵连自己才故意冷淡和疏远他。正象运动初期赵昌给他贴大字报时的动机和想法一样。
他把赵昌对他的态度,当做自己的事是否败露的晴雨表。这就糟了!因为赵昌也正把他的态度当成某种反应器。
他很紧张。遇见赵昌就更不自然。一双惊慌和不安的灰色的小眼珠在眼镜片后边滴溜乱转,如同一对滚动着的小玻璃球儿,躲躲闪闪,竟没有勇气正视赵昌。更使赵昌认为:“好小子,你怕我,看来你已经朝我赵昌下手了!”
赵昌还想到,之所以没见到吴仲义揭发自己的材料,多半由于崔景春见那材料关系到自己,收在一旁,没给自己看。或许背着他悄悄交给工作组组长贾大真了。于是他开始对贾大真和崔景春察言观色,留神有什么异样而微妙的变化。虽然他比吴仲义老练,沉得住气,掩饰内心情绪的本领略胜一筹。但心中也非常苦恼,烦乱,担惊受怕;此刻的心理活动与吴仲义无甚两样。因而他把吴仲义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吴仲义得急病,在上下班路上遇到车祸,或突然出现什么问题叫自己抓住,将他狠狠置于死地,好回不过嘴来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