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以一个陕南村镇为焦点,讲述了农民与士地的关系、农民的生存状态,通过一个叫引生的“疯子”的眼光,书写了对农民沉重的负担及农村文化的失落所寄予的深层忧虑与深切同情。
作品以凝重的笔触,解读中国农村20年的历史,集中展示了乡村价值观念和传统格局巨大而深刻的变迁,是“一卷中国当代乡村的史诗”。
贾平凹毕竟是贾平凹。
陕西人说“秦腔”二字,语气里绝对含有更多的一精一气神。痴迷、骄傲、辩护等杂合而成的情绪溢于言表,让外来的好奇者因此更感好奇。“秦腔”二字里,包一皮含一着一种强烈的文化认同和乡土迷恋。写作领域从不离开关中大地的贾平凹,以《秦腔》为名创作一部长篇小说,显然是对关中文化的一次集中表达,是一位作家对尘土飞扬的乡村世界进行一次清晰的文学梳理的努力。正如作家本人所言,他要为自己的故乡“树起一块碑子”,而且要主动接受乡亲父老的检阅。对一位小说家来说,这无论如何是一次巨大的考验。创作这样一部小说,贾平凹想象中的读者大概不是书斋里的批评家和城市里的知识青年,而是要用一次完整的写作走近那些曾经熟悉、依然亲切的故乡人的心灵。看待和评价《秦腔》,这是一个不可绕开的视角现实和暗示。
把一精一神说清楚是一个巨大的诱一惑,也是一种极度的冒险。贾平凹以前的小说世界是一个相对宽泛的乡土概念,这一次的“清风街”是他彻底回乡的写作行动。正是因此,我们看到的《秦腔》,不是“百年历史”的描述,这种“百年历史”的宏大构想,在近十多年来的长篇小说创作里,已是一种通行的惯例。《秦腔》里的时间是弯曲的、回转的,有时候看上去还是静止的,而且充满了太多的剩余。《秦腔》的空间是具体的,清风街这个乡村世界是整部小说惟一展现的空间,就是在这样仿佛静止的时间和相对狭小的空间里,贾平凹要描述一场人间悲喜剧,让这个平静的世界充满动感。
早在《秦腔》出版之前,该书就已经被炒得沸沸扬扬,诸如说这是贾氏的“惊恐”之作、“封笔” 之作云云,大大小小的媒体把读者的胃口调得老高。等把这部书拿在手上,依旧让我期待,我曾硬这头皮读完这本小说,里面有很多东西值得我回味!喜欢贾平凹,是因为他的小说耐人寻味,就像《秦腔》里引生的悲剧一样,起初读完这本小说的时候,觉得这是在写自己的自传,但仔细一想,根本是不可能的。但老贾确实把一个社会转变期间中国农村的现实状况给描述的淋一漓尽致。固然,《秦腔》描写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秦腔,而是要通过秦腔这个载体表达作者的一种情绪,那就是在农村中传统与现代的交替,岁月冲刷与沉淀的过程等等。然而作者面对时代的变迁,内心也充满了迷茫和无奈,他并不能给读者一个圆满的答复,对于旧的为什么要走,新的为什么要来,作家充满了困惑,他只能对过去的点点滴滴予以凭吊和怀念,沉浸在无边的困惑、无奈甚至是痛苦之中,不能自拔。作家的心情是堵塞的,读者自然也不会豁然开朗,而只会在一堆文字之中感受沉重。
老贾是新时期以来最重要的作家之一,由于对故土的依恋,加之他的农民出身,他的多采多艺,才使他在小说创作上取的辉煌的成绩,在这部小说里,他突破了以往的传统写法,一抽一去了故事,情节,悬念等小说中的元素,可以说这是一中冒险的写法,但这样做是很不容易的,但老贾却成功了。这样的小说究竟写了什么呢?著名评论家雷达先生写了篇文章叫《因为害怕失去而写作》,大概是讲现在的乡土叙事比较复杂,原来依靠的乡村价值起了变化,受到了动摇,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老贾在《秦腔》的写作中更多的写出了一中留念,更多的是一种割舍不掉的一种东西,笔下充满了温暖。而作品中的引生这个人物形象值得研究和探讨,他是一种唯美,他的一爱一是一种没有功利主义的苦一爱一,酷一爱一,这也是一种非常痛苦的的一爱一情理想!
如果我们仔细的品尝的话,一定会有很多的东西借鉴,尤其这种在对话中推动小说情节发展的写作思路,是值得思考的。文章中除了引生以外,就是白雪的描写,她从一个秦腔名角到沦落到一个专门为红白喜事跑场子的人,这是一种作者绝望的态度,在她的身上意味着对传统文化想象的终结,这中消失不是忽然的消失,而是一点一点的消失的,一寸一寸的消失,写的那样不知不觉,不惊不乍。其实现在的乡土文学应该到终结的时候了,城市文化已经深入和渗透了,《秦腔》应该属于后乡土后时代的作品了。这部作品初读起来似乎很艰难,但到后面我感觉到它极其重大的重要一性一*,这种重要一性一*体现在这部小说有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层面,甚至我认为它的主题就是沉默。
乡土中国此时此刻的终结也是一种特殊的终结,当我们谈终结的时候,我们通常知道前景在哪儿,知道什么将开始,而此时此刻的结终没人知道什么要开始和将要怎么开始。我们看到,一切就是在这样没有关于前景的想像空间的情况下在崩解,一个巨大的沉默区域,是历史展现在那里。能意识到这个东西,直到沉默的巨大的区域风险在那儿摆着,中国作家中我觉得为数甚少,甚至我觉得在《秦腔》之前,没有看到哪个中国作家充分意识到这个问题。《秦腔》给我们的东西不仅是挽歌、一爱一、留恋,不仅仅是在一个向前和向后的方位上采取的情感取向,而是一个站在此地,站在广大的沉默的中心,感受到这种沉默的压迫,为此而焦虑,为此而不知所措,也为此在小说艺术上采取了现有的这样一个办法。
从这个意义上讲,这部小说极端地瓦解了我们到目前为止的关于乡土写作的所有成规、想像方向,它无疑是一部非常重要的作品,是一部使我非常吃惊的作品。我的吃惊就在于贾平凹这个作家永远能和我们这个时代在出人意表的地方建立一个非常秘密而直接的联系,这种联系在十几年前我们在《废都》中曾经体会过,现在我相信对于中国的农村来说,这一部《秦腔》也是建立一个非常准确而秘密联系的通道。我真诚地希望今后我们的作家如果要写乡土文学作品,真要看一看《秦腔》,想一想我们究竟应该从哪儿出发。
有人说《秦腔》是《废都》后的“废乡”,这个概括蛮有意思。面对消失的乡土生活也好或者跟大地之间的血肉联系也好,他那种心态或他那种感受不是简单地可以通过一种缅怀、赞颂或诅咒的方式来概括,《秦腔》给了我们很多的深思。文学的态度不是是与非的态度,可能更多的是发现,是呈现,是一种更高的对生活的仁慈,《秦腔》做到了。中国乡村,尤其这几十年来实际上积怨太深了,包一皮括宗族之间,人与人之间,《秦腔》何以能用一种非常仁慈的,非常平等的,不带善恶是非评价的方式看待现实,这反映了贾平凹的艺术观念。这种艺术观念恰恰表明他对这样一种现实的分析里或对当代现实的承担里,他觉得没有一个人,也不知道该是谁,也不知道该是哪种力量为这样的一种消失承担责任,这正是文学的答案。中国作家有个非常大的问题,就是多少作家在帮人物恨时代,帮人物恨乡镇干部,帮人物恨很多东西,但《秦腔》没有这个,它走向了很广阔的艺术境界,这一点更是他的成功之处。
有时候觉得贾平凹在艺术上真是当之无愧的大家,这部书非常老道,老道的程度已远远超过了《废都》。有的作品每一段都很晦涩,但读完之后也没有什么,但《秦腔》每一段都写得很清楚,很流畅,它说什么,你完全理解,但整个阅读过程你要说清感受却很困难,这是我没有在第二部作品中发现的情况,这是一个创造。《秦腔》颠覆了故事,我想到《红楼梦》,但它和《红楼梦》还不一样,《红楼梦》还有故事线索,它完全没有,这在美学上也是一个创造,我似乎没有见过和它完全一样的作品。它可以好几页是一段,但丝毫不觉得困难,不是密不透泄,而是空隙很多,贾平凹的语言深得中国汉文字的特点,它把文言、现代白话、农民口语熔为一炉,其老道超过了他过去的所有作品。
另外,叙述中不动声色*的程度也是在我所见过的小说中最强的一部。确实是大家,功力太强了,这么大的作家在这个年纪还能拿出这样的作品,在中国也是独一份儿的。贾平凹在《秦腔》里回到了农民本位。几千年来中国是一个农民的国度,但我认为中国文学恰恰一直是农民生活和农民思想的最大遮蔽者,可以说采取了农民语言以及农民所喜欢的形式,但一精一神上是与农民相疏离的。上世纪40年代、50年代、60年代三个有代表一性一*的农民题材作家,赵树理、柳青、浩然,他们都在不同程度地表现农民生活的同时走到了农民的反面,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后来,包一皮括知青文学,实际上都是用农民这个酒杯浇自家的苦乐。
过去的贾平凹也是这样,所以我说他过去的写作可视为《秦腔》之前的漫长而充实的准备。拿到《秦腔》,我确确实实觉得是面对一个陌生的全新的贾平凹。这部书把他以前对文人传统和经典文本认同的任何痕迹一扫而尽,变成了一套纯粹的毫无杂质的农民话,原原本本呈现自身。他已经成为中国文学界的一个农民,这是目前惟一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秦腔》里作者是不理会现实的实际原则,而在陈述一种理想,人来于土、归于土。还是通过这个陈述他完成灵魂向农民的归一,也找到了个人哲学。它要表现的是农民的内涵,要挽留的是农民这一古老事物代表的一精一神。可不可以这样讲,几千年里中国的主流文学终于有了一部陈述农民自己理念的,从内容到形式上都称得上纯粹的作品,《秦腔》确实是一块大碑子。
当然一部好的作品也难免受到各个方面的批评的,这是一个事实,有人认为《秦腔》是贾平凹的败笔之作,也有人认为这样的小说没有什么前途……但不管怎么样,小说出版一个月不到突破20万的销量,这就是一个认可。同时也希望更多的人喜欢和接受这部小说,也希望多给些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