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指挥官见雨来只是直瞪着眼睛不说话,就把刀在他头上挥动着,吼叫:
"带路!带路!"
那个紫黑脸膛宽鼻子的特务,在雨来的背上打了一拳,又顺手往前一推,叫十声:
"走!"
雨来这么被推搡着在前面走,二百多鬼子和特务在后面跟着。雨来站住脚,脸上装出恼怒的神情,说:
"这么推搡,还 不把我推到地雷上?"
鬼子指挥官向那特务挥了一下手。特务向雨来说:"好,好,不推搡啦。就这么乖乖地给皇军带路!"
雨来这么被推搡着在前面走,二百多鬼子和特务在后面跟着。雨来站住脚,脸上装出恼怒的神情,说:
"这么推搡,还 不把我推到地雷上?"
到了村东的大路上。连鬓十胡十子指挥官,耗子一样的小圆眼睛,滴溜溜转动着,瞧瞧那些土块下面的红绿纸条,又瞧瞧雨来。紫黑脸宽鼻子的特务,急忙上前问雨来:"这些都是地雷吗?我就不信!"
雨来回答说:
"不信?对啦,没有地雷。你去踩一踩吧!"
紫黑脸宽鼻子特务,伸出大巴掌,给了雨来一个脖儿拐。咒骂着:
"小兔崽子,我知道你没安好心眼儿!"
雨来一会儿把敌人领到漫地里,一会儿又领到大路上,弯弯转转,在这片假地雷阵里走。雨来故意扯开嗓子喊叫一声:
"小心地雷呀!"
一个鬼子兵,正好踩到松十软的地上,以为踏着地雷了,惊叫一声,趴倒地上。这一叫,整个鬼子大队都忽啦忽啦闪到一边,叽里咕噜趴下来,吱哇乱叫。
趴了一会儿,不见雷响,才松口气站起来。很多鬼子,因为刚才把脸埋在土里,弄得满脸沙土,只露着滚十动的小眼睛。一个个缩头缩脑惊慌的样子,仿佛都吓掉了魂。雨来带着敌人继续往前走。广阔的田野上,一块两块没有收割的豆子地,火焰也似的高梁穗儿,雪白的棉花球,愤怒的土地!
现在,雨来正领着鬼子大队在河岸上走。雨来一边走着,心里说,已经把鬼子领到地雷阵的当中来啦,我得想个办法脱身啦。怎么脱身呢?雨来一边走着,心里打主意。鬼子队伍的背后河堤上,大路上,漫地里是地雷。前面的河堤上,大路上,漫地里也是地雷。
离头前的第一个地雷只有两丈远了......一丈远了......
还 有几尺远了。
雨来回头向鬼子指挥官说:"前面,地雷的没有啦!"雨来故意一边走,一边回头说话,故意迈空了脚步,
身十子一歪,"唉呀"叫了一声,像一十十团十十小旋风似的滚进河里去了。
雨来在水里游着。他故意从水里冒出头来,扬手喊了声:"救--命--啊--!"
就假装被波十浪十打迸水里。接着,仿佛被涌起的波十浪十推上水面似的,又闪露了一下小脑袋,就沉进河底去了。
大连鬓十胡十子鬼子指挥官,瞪着小眼睛,见带路的小孩被河水冲走,心里说:
"天皇保佑,幸亏出了地雷阵!"
可是,一个地雷山崩地裂似的爆炸了。河堤上升腾起来的浓烟,卷着沙土和炸碎的鬼子衣片,直冲上天空。民兵的槍也响了起来,子弹带着日--日--的啸声,飞进鬼子混乱的队伍里。
鬼子兵这个的槍,碰了那个的脑袋。胳臂肘肩膀碰了别人的鼻子,别人又碰了自己的眼睛、鼻子......跌倒地上的,后面的就踩着他的脖子或是脊背跑了过去。
轰!轰!轰!......一个个地雷,像连珠炮似的响起来。啊!愤怒的土地,把撕碎的敌人抛上天空,扔进滚滚的烟尘中。军帽和带着血块的军装破片飞舞着,挂在庄稼秆上,挂在树枝上。皮鞋、炸断的步槍,在半天空里打着斤斗......雨来从老远地方爬上河岸,战斗已经结束。他拧着湿十淋十淋的衣裳,只见落日把旷野上浮动的烟雾,映得红红的。民兵爆炸组正在打扫战场。
鬼子和特务,除了炸死的和乱槍打死的,只逃走了三十多人。
雨来十精十光着身十子,抱着湿衣裳,向战场跑去。见铁头、三钻儿他们,也在人群里搜罗鬼子的槍支和子弹。二黑戴着个鬼子钢盔,穿着快没到大十腿十根儿的皮靴,手里拿着一把真正的鬼子军刀,远远地向雨来喊:
"嘿!胜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