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
从前以为年青人谈十精十神恋十爱十是世上最肉麻的一回事,后来才知道人世间肉麻事,大有过于此者。放眼观之,几无一事不肉麻,所谓生命也者,便是上帝在不胜肉麻的一瞬间中创造出来的。人要不怕使人肉麻,才能成为大人物;至少也要耐得住肉麻,才能安然活在世上。否则你从早上起身到晚间睡觉之间的几多小时内,一定会肉麻而死的。展开报纸来,自从国际要闻起直至社会新闻报屁十股,无论那一条都是肉麻的文字。除非你一个人关了房门闭起眼睛天不管,否则便不免要看到一切肉麻的事;然而即使一个人关了房门闭起眼睛天不管了,你也会发觉在你的脑中有许多十肉麻的思想。
战争在三四月间发动,我私人方面所得的可靠消息也是这样说。我们即使不就此做亡国之遗民,至少总也有希望受到一些在敌人势力下的滋味。
说你是全然的十温十柔婉约当然有些过分,不过人家所说的十浪十漫当然也和我所认为的那种十浪十漫不同。也许别人所斥责的过于十浪十漫,我仍然会嫌太十温十柔也说不定。我们的灵魂都是想飞,想十浪十漫的,但我们仍然局促在地上,像绵羊一样驯服地听从着命运,你说这不算十温十柔吗?太十浪十漫的人是无法在这世上立足的,我们尚能不为举世所共弃,即是因为我们是太十温十柔了的缘故。
有许多话,但是现在一时说不起来。等想想再说吧。
我欢喜你,我欢喜你,我欢喜你,而且我欢喜你。
朱儿 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