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是一条待烤的鱼
出场人物:兔子、惜诚、咪咪、肥仔、阿呆
过客人物: 李丽、木泽类、爸爸、妈妈、语文老师
搞笑指数:JJJJJJ
我刚走进教室,忽然像着魔一样打了个好大的哈欠,我吓了一跳,硬硬地张着嘴巴,惶惶地茫然四顾,除了惜城贼溜溜地瞅我一眼,其他人都在摇头摆脑呓里哇啦和尚念经有口无心。我甚至还透过伴随着哈欠而溢出的泪水中,依稀看到班里的两大胖子咪咪和肥仔都受我传染似的,也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
我摇摇晃晃地走上座位,来不及放下书包,就腾出右手盖住嘴巴,终于将这个春天下午的慵懒的哈欠给彻底打回去了,惟有那满眶滚烫的泪水,破碎成了南宋赵家的一江一 山,任岳飞如何收拾,依然还是不堪。
我把书包砰地搁在桌上——它重得像头驴子!
一边掏ENGLISH BOOK,一边等待着惜城的嘲笑。
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这样说我:“妹妹,你哭了?”
语气很关切,其实我知道他在肚子里坏笑。
我眼前挂满了黏糊的泪水,一时怎么也摸不到那本ENGLISH BOOK,忽然间心头恶气横生,我骂了他——
“神经病!讨厌!”
他并不生气,只是干笑两声,只顾在纸上乱画一通。
我终于摸到了ENGLISH BOOK,然后才从容地抽出一张纸巾,擦干了脸上的泪花,长吁一口气。
不经意间转头,看到惜城手里窝着一面小圆镜子,正对着嘴巴练口型,我正要笑,忽然觉得那镜子好熟悉,便一把抢过来,果然背面是KITTY猫。
“我的镜子,怎么到了你手里?”我质问他。
他骨碌转了一下眼珠:“这是我昨天值日从地上拣到的。”
我皱起眉头,总觉得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就想啊想,终于想出来了。我指着惜城的脑袋又质问他:
“喂!你刚才对着我的镜子说什么了?”
惜城嬉皮笑脸地回答我:“我问它:魔镜魔镜,谁是最美的女人?”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瞎说!你明明是在说:FUKE YOU!哼——”
惜城笑而不答,又在纸上乱画一通,片刻,他才头也不抬地对我说:“对着镜子骂人,你干过吗?试一试吧。”
我把小圆镜窝在掌心,对着它做了一句口型:
“神经病!讨厌!”
镜子里的人恶毒地骂我:“神经病!讨厌!”
我吓了一跳。
小心翼翼地看看惜城,他正聚一精一会神地在纸上画着一一团一 电线般杂乱的线条。
忽然为刚才那句骂他的话感到抱歉,于是就主动找他套话:“惜城,你画什么呀?”
“藏宝图!”惜城笔下一用力,嘴边就努出一个酒窝出来。
这样子倒也蛮可爱的——我一时间有点出神了。
“惜城,罗洁,你们俩在干什么!”
我被震得猛一抬头,班头陈月怒气冲天地站在我的桌边。
全班都停止了呓里哇啦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有44双眼睛正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们。
“我站在窗外看了你们半天,你们一直在说笑,在玩!现在时间这么紧张,离联考只有十天了,你们居然还有时间这么悠闲!”
陈月一生气,脸就涨得红红的。
我赶紧打开ENGLISH BOOK,以表悔改之意。
惜城画了半天的电线图,被陈月一把夺了过去。他倒好,一字一句、如泣如诉地读起了数学书。
我受到启发,也刻不容缓地大声念起了ENGLISH。
果然陈月没有了发挥的机会,只有悻悻地离开了我们的座位。
我忽然明白了最近心里不爽的原因,那就是陈月刚才说的——联考。
其实我知道她刚才主要是气惜城,所谓爱之切,恨之深也!据肥仔说,惜城三岁零两个月的时候,曾被妈咪带往澳门,在妈祖庙里烧了一烛神秘的香,从此这个招风耳的瘦小男孩就拥有了超能量——妈姊缘。
明知道肥仔和惜城是死一党一 ,而且是一样的瞎话连篇的家伙,却不得不让人信服——我所眼见的事实是,全校已婚及未婚女老师中,除了英语老师李丽,每个人都喜欢惜城,所不同的是,有的女老师待惜城像儿子一样,比如物理老师裘惠君;有的女老师待他像弟弟一样,比如班主任陈月。
我有口无心地念着英语单词,趁着换气的间隙,叹了口气。
在我眼里,惜城似乎从来就没用功过,他每次考试却能磨蹭到前三名。作为他的同桌,我无数次要活活气死,因为我考试前从没睡满过6小时,这对于我这种不睡饱、毋宁死的人来说,真的很悲哀!
真是——天理何在?
早读下课的铃声一响,耳旁便响起一阵不耐烦的“噼里啪啦”移动桌椅的声音,我还听到有人一大声打哈欠——哈~~~啊哈~~~~~
但前排的咪咪仍然在卖力地朗读历史书。
惜城改用《星愿心语》的调子在悲伤地“唱”着数学书
我一边在草稿纸上划着“TELEPHON”这个单词,一边在心里骂惜城:B一T(变一态 )!
等我发现阿呆的时候,他已经结实地趴在惜城座位上了。
我把脑袋凑过去,原来,阿呆在问惜城MOTHERLORD的中文意思。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猪脑!这个单词记得初一下就学过的。
惜城严肃地问阿呆:“知道英文中的词根吗?”
阿呆有点紧张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惜城两眼,然后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词根么,就是……嘿嘿……”
我又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一声其实是哼惜城的——我讨厌他忽然变得那么正经起来。
惜城在纸上写着英文单词告诉阿呆:“你看,地主这个词LANDLORD是由两个单词组成的,一个是LAND,就是土地,还有一个是LORD,就是主人……”
阿呆忽然激动地打断了惜城的话:“哦——,我知道了!”
惜城就像个诲人不倦的老师,他耐心问阿呆:“知道了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吗?”
阿呆果敢而响亮地回答:“地主婆!”
我先是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东张西望了一通,然后知道了怎么回事,就瞪大眼睛和惜城对望0.1秒,最后抱头大吼。
我吼的是——“我倒!”
惜城诡异地看着阿呆:“那你把这个句子翻译过来!”
阿呆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只是傻笑不语。
我自告奋勇地替阿呆翻译:“I love my great motherland——阿呆版:我爱我伟大的地主婆!哈哈——”
惜城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龇牙咧嘴地笑得趴倒在桌上。
咪咪是最喜欢凑热闹的人,她见我们笑成一一团一 ,立马冲了上来,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后,也笑倒在我的身上。
肥仔跑来为阿呆打圆场:“阿呆,去不去WC?”
可怜的阿呆,到底还是没搞清楚MOTHERLAND的意思,就被肥仔拖走了。
肥仔转身的时候,忽然丢下一个纸一团一 给惜城。
我盯着这个白色的纸一团一 ,心里猜着里面有什么。
蟑螂?
惜城也对着纸一团一 研究了零点几秒,然后勇敢地打开了它。
里面什么也没有,是空的。
惜城把它展平了,歪着脑袋看着纸上写得密密麻麻像蚂蚁一般的文字和字母。
忽然间,他毫无征兆地又吃吃笑起来,笑得肩膀直哆嗦。
我和咪咪立即凑过去,我眯起眼睛,费了一番气力,才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东东——
knife 刀子:耐磨——这把刀耐磨。
open 打开:呕喷——打开这个臭罐头,熏得我直呕喷。
Peasant 农民:骗真特——一个农民骗了一个真特务。
moniter 班长:模拟特——班长模拟特务进行表演。
spade 锹:是配的——锹是配的,不用买。
pick 镐:劈颗——用镐劈颗椰子解渴。
mouse 老鼠:猫食——猫食老鼠。
daughter 女儿:多特——今天的舞会上,我女儿多特别。
house 房子:好事——房子里有好事。
咪咪连声问:“是谁的是谁的?”
我忽然笑不起来了。便直起腰来懒洋洋地回答她:“这是阿呆的草稿纸呀!”
看那歪斜、纤细得像生病一般的字体,就知道是阿呆的了。
咪咪和惜城还在咕咕乱笑着看下去,我托着腮,望着教室里那些下课还在埋头苦干的人,心想:干吗要笑阿呆呢,大家不都是一样的苦命啊!
除了惜城。
对于我们这些待烤的鱼来说,还有什么比拥有像惜城那样的大脑更幸运的呢?
班头陈月从来就是以反证法来求证惜城的聪明的,她说:“惜城你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她还说:“惜城你也就是记忆力超强一点而已。”
还而已——
现在考什么不要背功啊!记忆力超强的鱼一般是不会烤焦的。
我闭上眼睛,做了一个黑色的白日梦——
我和惜城并排躺在两张手术床 上,身上插满了导管。
我们的头上,是无影手术灯,周围,聚集着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一士 。
主治医生手里拿着手术刀,用低沉的嗓音说:“现在,我们的换头手术要开始了——”
我心头掠过一阵激动……这时,该死的铃声却响了起来。
我不得不睁开眼睛直面这残酷的现实人生。
ENGLISH TEATHER 李丽迈着她独特的猫步走了进来,怀里揣着一卷像天女花卫生纸形状的东东——
不过它是白色的。
李丽二话不说,就叫课代表MM上来发模拟考试卷。
我摊开试卷,OH MY GOD!整整6张大纸耶!而且最后两张全都是超级难的“阅读理解”。
还没来得及喘一口大气,就唰唰地在卷子上做起了选择题。
一个萝卜填一个坑,慢慢地做到了英翻汉了,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句子——
Our teacher comes into the classroom,book under arm
李丽在讲解“独立句式”时,曾把它抄在黑板上,然后点阿呆上去写汉语意思。
结果倒霉的阿呆写成了这样的句子——
“老师进了教室,胯下夹着一本书。”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小声笑了出来。
我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捂着嘴巴,像受了惊的小老鼠一般四处张望,正好迎上坐在讲台上批改作业的李丽的眼光——
她正在瞪我。
我甚至看见了那张扑克脸上扬起的两道刻意纹上去的浓眉——虽然我近视,但在紧张或激动的时候,我的视力会发生奇迹。
我重新低下头,心情变得很沮丧。
我想自己刚才的样子一定很衰。
这时候我清楚地感受到桌子在抖,是惜城在悠闲地抖着他搁在桌下的大腿——这是他做完了试卷然后开始检查答案的标志性动作。
我烦躁地踢了他一脚。
语文老师今天在课堂上说,联考的作文题极有可能是一篇抒情散文,他的话音还没落,全班哗然。
我跟惜城发着牢一騷一:“烤焦了,哪里还会抒情哪!”
惜城却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教你!”
我“切”一声,用双肘抱着脑袋趴倒在桌上。
眼睛发涩、大脑昏昏,生不如死!
这样的日子,哪天才是个头啊!
这时,语文老师拿教鞭砰砰敲着讲台,叫我们安静。然后他说要点人站起来,随意做一个简洁的抒情演讲。
我看见语文老师的眼睛转到了这边,他的镜片在灼灼发光地对着我,我慌慌地埋下头,生怕这个肉麻的差事轮到自己头上。
他点的人是惜城。
我长舒了一口气。
惜城憋细了嗓子,无比肉麻地说:“我最想对我的同桌说一句话:兔子,在班里我最羡慕的人就是你,真的!”
我诧异地抬头看着他。
这个自大无比的家伙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惜城用真诚的眼光看着我:“真的!我几乎是嫉妒你了!”
我张开了嘴巴,露出蠢蠢的表情出来。
这时,全班都安静无比。
“因为……因为你有这样的一个优秀得几乎完美的……妈妈!”
又一次全班哗然,我似乎听见有人发出狂呕的声音。
“死相!”我轻声骂了一句,但忍不住还是低头对着桌面一个劲地傻笑,同时我也有点奇怪——我怎么听到他夸我妈比听他夸我还高兴呢?
“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下午,我来到你——我的同桌家里借杂志、聊天。那天,我不知为什么,忽然就中暑晕倒了,是你的妈妈,亲自把我背在肩上,大步冲向你家附近的那家医院……”
听到这里,我差点晕倒了——哪有这种破事啊!
在一片轻轻的窃笑声中,惜城忽然抬高嗓音,发出一句怪异的感叹:“啊——”
我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和大家一起哄堂大笑起来。
还没笑完,我就愤懑地抿紧了嘴巴,不满地抬头盯视着这个撒谎的家伙。
他不慌不忙地继续说:“从你妈妈身上,我看到啦,什么叫做母爱的光辉,什么叫做中国女性的伟大,什么叫做……”
他抓着头皮,翻着白眼,拼命想着词语。
坐在我前面的咪咪直叫着:“喔唷,笑死我啦!喔唷~~~~”
语文老师是个老头子,他歪着半秃的脑门,面露微笑,一直沉浸惜城的抒情中,以至于课堂上这么嘈杂的笑声他都可以置之不理。
好在,下课铃响了。
我一陰一沉着脸,在一阵啪啦啪啦混乱的声音里,对着惜城翻白眼。
咪咪知道有好戏看,就笑嘻嘻地趴在我的课桌上,一只眼睛看着我,一只眼睛看着惜城。
语文老师走了过来,问惜城:“你说的事,真的吗?”
惜城笑而不答。
“蛮感人的哦,看来不会是假的。”语文老师感慨道。
咪咪埋头趴倒在桌上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我拍了她的脑袋一下。
“对了罗洁,”语文老师叫着我的大名,“惜城叫你什么?兔子?”
我尴尬地红了脸。
“老师,兔子是罗洁的绰号,因为有个很有名的动画片,叫《兔子罗杰》!”咪咪赶紧直起身子来讨好语文老师。
“小马屁一精一!”我在心里骂着她。
不过,在语文老师的目光注射下,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微笑如百合般清纯的模样。
“呵呵~~”语文老师慈祥地笑。
“哈哈~~”我们也只好跟着老师笑。
好不容易把语文老师盼走,我还没来得及收紧刚才强颜欢笑的痕迹,立即对着惜城翻脸:
“什么叫把你背在背上,大步冲向医院啊?我妈虽然有40了,可是看起来就跟张曼玉一样花样年华呢,在你嘴里,我妈就跟孙二娘似的!”
咪咪笑得绝倒。
惜城却无一耻地对我说:“其实这根本就不是我的真心话啊。要怪,你就怪那万恶的应试制度吧!是它天天逼我们讲假话、讲套话、讲大话!嘿嘿~~”
“你从生下来那天起,就从没讲过一句真话!”
我及时还击他。
惜城摸摸脑袋:“其实……刚才我是想那样说的……算了算了,就不说了。”
我很想做出“不感兴趣”的姿态,可是,我做不到——因为我最受不了别人这样吊我胃口。
在我和咪咪的软硬兼施下,惜城终于开口说:“我最想对我的同桌说一句话:兔子,在班里我最羡慕的人就是你,很羡慕你,真的,几乎是嫉妒你了……”
我手里握着圆珠笔,身自一前一后地摇晃着,很受用地听着。
“……因为你有这样一个优秀得几乎完美的……同桌……”
“啊——”我大受刺激,“砰”地把圆珠笔的笔心顶上膛,然后大叫着站起来,对着惜城就作势要戳下去。
“STOP!STOP!兔子,注意你的淑女风度啊!”惜城抱住头,假装害怕地大叫着,跑出了教室。
咪咪捂着肚子:“喔唷,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看着惜城狼狈逃窜的背影,我也跟着咪咪干笑了两声。
不过,我很快又沉浸到无尽的哀伤中去了,因为咪咪问我:“你会说比大海更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广阔的是人的心灵这样深沉的句子吗?”
我摇头。
“那你完蛋了!”咪咪毫不留情地说我。
“那我该怎么办?”我紧张地问咪咪。
咪咪走回她的座位,把手伸进桌肚,然后,只听“啪”地一声,一本厚厚的书拍到了我的桌上,我看了咪咪一眼,才战战兢兢地凑近了看书,只见绿色的封面上,印着这样几个字——《世界名言、名句、名章集锦》。
我看着它砖头一般的厚度,开始发抖。
“你怎么了?”咪咪推推我。
我闭上眼睛,以笨熊在火中取栗的姿势,把这本集锦捻起来,甩到咪咪桌上:“求求你,不要给我!”
“喂,你秀逗啊!人家是在帮你哎!”咪咪气得在后边跺脚。
我坐在灯下背着历史,先对着历史书念一句,然后抬起头翻着眼睛背一句。刚开始眼睛是朝天花板翻的,后来,就不是翻眼了,是斜眼看我的电脑。
它穿着昨天爸爸新买的白色透明的塑料外套,显得那么迷人、好看。
我闭上眼睛,心想:“休想诱一惑 我!”
昨天爸下班的时候,从包里掏出一套微机外套:“我们公司买的,我看挺好,就给你也买了一套。”
妈赶紧拿过去看,好象那不是我的东西,而是爸给她买的一样。然后她评论说:“塑料的,好清洗。又是透明的,比那块布遮着好看些。”
我撇撇嘴巴,做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我有一星期没上网了!”
妈说:“哟哟,受刺激了?知道用功了?”
我没吱声,上星期,我捧着第48张数学模拟测试卷回到家,哭成了一条湿漉漉的鱼,试卷上的分,是58分。
我妈和我爸慌得要命,想尽了办法来安慰我。
我就像是一头流泪的小叫驴,嘶着嗓门大叫:“题目出这么偏!一个概念就有40分,我一个概念没懂,就丢了40分!题目出偏了!”
我妈说:“对对,出偏了,肯定!”
我爸说:“出题的人也忒没水准,肯定!”
我妈接着我爸的话说:“什么人出的题呀,简直误人子弟呀!”
我爸又接着我妈的话说:“就是就是!”
我哽咽着订正完所有的题目,真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弄懂一个概念,不然我能考98分呀!想到这里,我简直好比葛朗台不慎弄丢了巨款一样悲痛。然后就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静静地总结了一番教训(或者叫反面经验)。
我想起前一段时间,虽然学习 已很紧张,但我还是忍不住每天晚上都泡网聊一会儿天,因为我在FOXANDDOG的聊天室认识了一个叫“木泽类”的家伙,和他聊了一会,他就开始教训我:
“你怎么这么多愁善感?一点也不象滑稽少女。”
我一看就知道他用智能全拼打的字,就嘲笑他,他也不计较,呵呵傻笑。
我觉得他蛮关心人,同时也蛮好欺负——我就喜欢找这样的男生聊天。
我还告诉我,他喜欢在电脑上看VCD,我问他用什么软件,他说“超级结巴”,笑死我!他说春节是在深圳过的,我问他深圳有什么好玩的,他说有啊,“世界痔疮”就不错,我倒!后来才知道,他是故意在逗我开心的。
每天睡觉前,我都忍不住打开Q一Q跟木泽类聊一会儿。
后来,他介绍我去他的BBS,那是一个很小范围的论坛,只有他和有限的几个朋友会去那里。
木泽类和我一样,也是每天在考试的硝烟中屡战沙场的小将,我问他成绩怎样,他淡然地说一般,我很受安慰——幸好他不是惜城那样的考试天才。
我写了一张贴发到木泽类的BBS——
考试的10种死法
老师事先不打招呼就奸笑着携带试卷走进课堂,活活被吓死;
老师事先打了招呼携带试卷走进课堂,紧张死;
下课不敢去WC,憋死;
考试偷看未遂被发现,被老师热潮冷讽,羞愧死;
清晨校园晨读如惊雷,结果听不见自己的读书声,以为耳聋,纳闷死;
偶尔考出好成绩,狂笑动作太大,一头撞在课桌上,震死;
老师给了红灯笼,拿回家给父母签字,被打死;
音体美课全部被语数外物理化所替代,遗憾死;
每天猛K书,只能睡6小时,虚脱死;
明天又要考3门课,还没复一习一 好,寝食不安,焦虑死。
第二天就发生了“58分事件”,我“悲痛死”,就再也没上网了。
现在,我的悲痛心情早已平息下来了,我对着自己哼了两声,然后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木泽类这家伙会回我一个什么贴哦?”
我很高兴能找到这个借口,然后我就揭开电脑那廉价而时髦的透明外套,随着启动主机的美妙声音,我看到屏幕上一排排的英文字母在欢快地向前滚动。
Q一Q上显示,木泽类不在线,我有些怅然,就去了他的BBS,看到的帖下面有他跟的回帖——
考试的10种死法(木泽类版)
老师不打招呼就考试,居然也及格,意外死;
考试前怀着隐隐的期待,兴奋死;
考完试就想知道自己的成绩,好奇死;
期末考试后放长假,憧憬死;
考试如战斗,和同学结成“战友”情谊,令大人羡慕死;
遇到不会做的考题,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颈部活动了一圈,全身通泰死;
一次偶尔的考场失利,使我领悟到:我只未成功,并未败北,哲理死;
一次成功的考试,使我领悟到:上帝只会保佑成功的孩子,明白死;
经历了无数次考试,我们告别了童年,走进了青春,走向了成熟,快乐死;
忽然发现,考试是通往世界尽头和冷酷仙境的通关谜语,解开它们,自豪死。
我呆呆地看着木泽类的回帖,问自己:“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木泽类始终没上网,我没理网上其他几个和我答腔的人,闷闷地下了网。
才要关机,我忽然又点开了“重新启动”——我要把“木泽版”《考试的10种死法》打印了下来。
妈进来,递给我一只削好的苹果:“困了就睡觉,乖。”
我笑笑:“妈,我不困。”
咬了一大口脆甜的苹果下来,看着打印机缓缓地吐出纸来。
我妈说我:“奇怪,以往这时候你就长呼短叹地嚷着想睡觉,今天倒是精神焕发哦!”
这时,电话狂叫起来。
我妈拿起听筒,然后对我说;“你的。”
电话里是咪咪的声音:“兔子啊你在背历史吧?我告诉你,明天不考历史啦!”
“真的呀?太好了!”我握着话筒蹦了起来。
“哎,你怎么知道的?”我冷静地问咪咪。
“放学你走那么急干吗呢?告诉你,明天换课了,历史课换政治课!”
“啊——”我惨叫。
那就是说,政治要提前考哎!
我还没复一习一 到政治呢!
咪咪幸灾乐祸地对我说:“哈哈~,你也没复一习一 好吧?”
我叹了口气。
咪咪在那边又说:
“哎我告诉你,今天我在惜城语文书里发现一张打印下来的东西,叫《考试的10种死法,好玩得要命,我抄下来了。你听着哦——老师事先不打招呼就奸笑着携带试卷走进课堂,活活被吓死……”
我忽然心头一阵狂跳,打断了咪咪的话,问她:“他告诉你这是谁写的么?”
“他说,是一个网友写给他的。”咪咪说,“哎——,你还要继续往下听么?”
我没搭理她,因为我在想:怎么会这么巧?
忽然我想起来了,FOXANDDOG就是惜城大力向我推荐的呀……
“喂~~~,你秀逗啦?”咪咪在那边大叫大嚷。
“我要K书去了!”我酷酷地挂掉了电话。
然后我狠狠咬下最后一口苹果,拿出了政治书……